《从南到北》山乔松

7、07

　　“好吧。”乐粤最终妥协了，找了间讨论室，和赵昼对坐着，问，“语文还是英语，哪里不会的？”
　　“你都教我吗！”赵昼眼睛一亮。
　　乐粤翘起嘴角：“不，我借此查缺补漏。”
　　“哦。”他又耷拉下去，像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狗。
　　乐粤拍拍他的头：“来练听力吧。”
　　于是两个人分用一副耳机，写听力。期间乐粤不断摁下暂停，小小声地说：“你看这里，你应该先预设一遍，然后注意一下关键词……”
　　赵昼握着笔，认认真真地记在本子上。
　　一段听力听了快半小时，对过答案，乐粤说：“行了，回去吧，我也得写数学作业。”
　　“这就完啦？”赵昼有点失望。
　　她想了想：“以后有机会再说其他的。”
　　“就是说你以后还会和我出来咯。”赵昼又笑了。
　　乐粤皱了皱眉，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才回答说：“你要是不觉得被我吊着、很难受的话，还是可以出来的。”她一向如此坦诚。
　　赵昼摆摆手：“怎么会呢姐姐，现在不是你吊着我，是我追求你。”
　　乐粤嗤了一声，没再理他。
　　之后两人在图书馆里相安无事地自习。乐粤随意梳了梳头发，扎了个低马尾，专心致志攻读她的解析几何和导数题。赵昼坐她旁边，翻看英语资料，经常借着翻页的机会瞄她一眼。
　　期间乐粤起身去接水，他掏出手机迅速偷拍一张，满意地看了一会儿，发给“如何追求小仙女”群。

　　Dora：我老婆，可爱不？
　　李枫：成了？
　　郑子航：成了还在图书馆学习，不去约会？
　　李枫：万一小姐姐就喜欢学习呢。
　　Dora：我表白了，她说她也挺喜欢我的。
　　李枫：恭喜！
　　Dora：可是她说她不想谈恋爱，让我歇歇心思。
　　李枫：……
　　郑子航：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还好我打字慢！

　　乐粤回来时，看到赵昼捧着手机一会儿笑一会儿愁，点点他桌面，低声说：“出去吃饭呗？”
　　赵昼早就看腻了翻来覆去的英文字母，欣然同意。
　　他们没有在图书馆里泡一天的打算，收拾完所有东西，就出了门。
　　乐粤问他：“你想吃什么？”
　　“听你的。”
　　“那去吃烤鱼吧，我好久没吃探鱼。”
　　“……我不吃鱼！”
　　乐粤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是说听我的？”
　　“除了鱼……姐姐，我吃鱼容易消化不良的。”
　　乐粤想了想：“吃味千吗，我好久没吃拉面了。”

　　结果周一回校的时候，数学老师把乐粤招到一边，神神秘秘地问：“你周末和哪个小男生出去约会了？”
　　乐粤哭笑不得：“我图书馆自习呢，和你的数学作业一起挥泪2018。”
　　“没啊，我连着两天都看见你和他一起了，挺帅的，谁啊？”
　　“朋友，朋友，和许飞云差不多。”乐粤有点无奈地推了推老师，“关心这个做什么，去盯一下成绩不好吗？”
　　“你这次数学考得很差啊，完全不是你的水平，老实说吧，是不是因为谈恋爱？”
　　乐粤一摊手：“因为我前一天晚上没睡着，一分钟都没睡着，考数学的时候都快死了，你看看是不是全错在计算上了，就差那么一点就算对了。”
　　数学老师憨态可掬的笑脸变得严肃起来：“压力太大啦？”
　　乐粤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说：“我会想办法调节的。”
　　回到教室里，林子雅问她：“刚看到锋哥找你了诶。”
　　陈叶瑾补充：“还一脸八卦。”
　　乐粤整了整书柜，抽出一本小说，准备心理课的时候划划水。“没什么，就我周末和赵昼，就2班那个小男生，出去玩了，被他看到了。”
　　“你新鲜感过得也太快了吧，才一个周末就从小天使变成小男生，渣粤。”林子雅捶她，“你这个花心大萝卜！”
　　“花心！”陈叶瑾不甘示弱。
　　乐粤：“……”
　　乐粤抄起一个娃娃，砸进林子雅怀里。几个人闹成一团。
　　上课铃响的时候，她才收回手，理了理头发，冲她们抛了个媚眼：“你不就喜欢我这样吗？”
　　林子雅一脸慈祥：“你顶着张娃娃脸抛媚眼，有意思吗？我现在看你，和看幼儿园小朋友争奇斗艳没什么区别。”
　　乐粤沉默片刻，反驳：“有，我比他们聪明。”
　　心理课的老师很温柔，也因此同学们总是明目张胆地做自己的事。
　　乐粤从抽屉里掏出老人机，准备问许飞云晚上吃什么，先看到了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

　　陌生号码：姐姐，你今晚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乐粤：你好？
　　陌生号码：我是赵昼QAQ
　　乐粤：赵昼啊。不知道吃什么，随便吧。
　　陌生号码：那那那奶茶加寿司怎么样~
　　乐粤：行，回头把钱转给你。
　　陌生号码：qwqqqqq能不能以身相许。
　　乐粤：行，回头把许飞云嫁给你。

　　她改了一下备注。

　　弟弟：别别别，我只想要姐姐。那你下次再请我好不好？
　　乐粤：好，今晚见。

　　晚自习上课前，赵昼拎了两袋东西给她，一杯水果茶，一盒寿司。
　　乐粤笑着问：“你怎么不打听一下我爱吃什么？”
　　赵昼：“我才不要向许飞云打听呢。再说了，我的品味很不错的！”
　　“行，美食家。”她眨眨眼，“今晚有事吗？”
　　“晚自习……应该没什么事。”
　　“去看月亮吧，今晚有超级月亮哦。”
　　“什么时候？”
　　乐粤看了看表：“差不多了吧……八点的时候最明显，我们老师都给放了晚自习去看月亮呢，今天地理课还画了示意图。”

　　其实八点没到，大家都坐不住了。刚好今晚有个学姐来给他们做经验介绍，大家本来就没在学习状态，学姐一走，地理老师探个头进来悄声说“去看吧！”，大家都悄悄地站起来，往外走去了。
　　乐粤那时候在辅导室里和她的小组成员讲题。她们组四个人，三个女生一个男生。男生叫俞文，是从别班转来文科重点班的，按照走班制，只要连续两次考试进入年级前十，平行班的同学就可以进入重点班。不过乐粤一直认为，俞文之所以一开始在平行班，是因为他高一还想玩，故意考差了，等浪得差不多了再进来。
　　其中一个女生听到外头的动静，有点心痒，提议要不明天再讲题，今晚先去凑个热闹。
　　乐粤也有点心痒，但她按捺住冲动，俞文和另外一个组员反而老神在在地写着过程。这又是道难题，还一题多解，于是等他们出来的时候，发现已经有其他班的同学闻讯而来，占据了走廊和阳台的大好位置。
　　乐粤对月亮不那么感兴趣，她单纯喜欢凑热闹而已。于是这会儿，她就挽着以前的数学老师，一起往楼下走，名义上是要送送美女老师，实际上是要看看弟弟有没有出来看月亮。
　　结果还没下到三楼，就有个人快步走上来，说：“一起看吗？”
　　美女老师立刻挣开乐粤的手：“别送了，我走了，拜拜，注意安全。”
　　乐粤和她道别，然后笑眯眯地看着赵昼：“好啊，一起。”
　　两个人找了一个人少一点、勉强能看完月亮的角落，像两只呆头鹅一样，仰起头默默无言地注视着。
　　赵昼先败下阵来：“我脖子酸了。”
　　超级月亮还挂在空中，乐粤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两块饼干，递给他一块，自己也撕开包装吃了起来。
　　等饼干吃完，她就说要回去自习了。
　　赵昼眼巴巴地问：“月亮好看吗？”
　　——和我一起看的月亮，是不是更好看一点？
　　乐粤笑着说：“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