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有鬼》免疫球蛋白

5、第 5 章

　　05.
　　头天晚上由于抓捕意外，恶灵被爆体，担心恶灵不得安息半夜挠床的众人加班了一晚上研究能不能把这恶灵的碎渣渣拼起来，重新给人家好吃好喝的化怨送去轮回。
　　结论是不能，这恶灵被完爆，早魂飞魄散了。
　　为了避免众怒，方斯川把陆宸送回自己家安顿好后又开车回到了事务局，瞅了眼他们捡回来的渣渣，顺便亲身授课道这是人家未解的怨念化石了，有诅咒功效，可吸引怨灵，走在大街上你就是一面亮闪闪的招怨符，可保方圆十里招鬼恨的恶人不被恶鬼缠身，全奔着你来了。
　　众人一听，把渣渣一丢谁也不敢偷懒了，齐刷刷跑去干活，忙活了一整天又加班一个点才结束。

　　被恶灵咬了一口的盛清虽然差点伤到经脉，但其实除了这一口也没受多大伤，已经清理好了伤口上沾染的怨气，腿上缠着厚厚的纱布。
　　相比之下，过爆灵力震得自己三魂不稳的高铭更像伤者，双目紧闭，脸色发白。
　　“还晕着那？”方斯川“啧”了一声：“白长那么高个子。”
　　“刚调息了一下灵脉，我让他休息一会儿”盛清笑了笑，“没经验嘛。”
　　“是没经验抓鬼，还是没经验谈办公室恋情？”方斯川反问，问完又不给盛清回答的机会，“不论是哪种，都很不专业。”
　　“别乱讲，”盛清示意他小点声，“这才第一次实践，高铭做得很好，最后灵力过爆是意外。”
　　“那您这意思是你俩以后不能一起出勤呗？”方斯川叼着根烟点了，“我不管是意外还是因为什么，这个恶灵本来可以化怨的，他直接给人家爆体，上面肯定要派人来下处理，轻重我不管，但我肯定不会插手。”
　　盛清知道方斯川不爽，高铭灵力过爆时正好在居民区附近，好险才控制住了波及范围，但也在地面上也炸出一个不小的坑，连带着附近的几辆私家车也遭了殃，方斯川带着毕业和几个下属忙了一整天，要把目击者聚集起来清除记忆，还要找个由头把受损车辆与破损路面联系起来给人民群众合理解释，还有维修费用，有几个闹得凶的还要赔偿精神损失费，方斯川平时待人接物总是爱理不理，工作上却不行，只好耐着性子跟人讲道理，压着怒火总算把闹事的清理干净了，回了安全局，一看打上来的报告差点气晕了，新来的小孩不懂，报告写得跟志怪小说一样，情节精彩刺激波澜起伏，看得人脊背发凉欲罢不能，方斯川差点气晕了，让毕业咕咚咕咚灌了两斤凉白开才缓过来。
　　盛清知道方斯川不喜欢和天庭的人打交道：“这个事我会和他说的，你别生气，到时候人来了我们负责就行，你不用操心。”
　　“我还没说你，抓个普通的恶灵你都能受伤！你要不要从进门开始重新修炼一下？”
　　“意外意外，以后不会了。”盛清笑道，“你准备下班了吗？”
　　“再等会儿，”方斯川点了根烟走向办公室，“我等个人。”

　　方斯川懒在椅子上玩手机，没多久，一个一袭古装、面目清秀的少年进了事务局大门，款款进了办公室。
　　少年恭敬地拜礼道了一声：“方公子。”
　　方斯川起身挥手关上门，回礼道：“香道司，有劳。”
　　香道司便从长袖里取出一个方盒，那木盒外形普通，没有一丝气味，方斯川没接，只是借着他的手打开，略略一看，里面平整地铺着一层香粉，色白泛冷，飘出一点若有若无的味道。
　　“前两日青帝招了仙长们开会，”香道司借着动作低声道，“此事涉及上神，年代久远，多的小司也不清楚了，只是年底人员会有变动，方公子早做打算。”
　　开会的事方斯川知道，穆娇作为联络人也去了，不过还没回来，所以他并不知道会议的内容。
　　方斯川面不改色，合了盖子接过，道了声谢，转身从抽屉里也取出一个盒子。
　　“我听说新来的小童不懂事，坏了您一块好木，最近偶然得了这块，本想有机会送过去，正好您在这儿，虽然比不上您的那块珍贵，但也有助清心……”
　　香道司脸上多了丝笑意，他近日修炼小有突破，过段时间要闭关，运气好会有一道小天劫，过了便可以位列中仙，他修香道，属木系，有了这清心木，自然更有助于修行。
　　香道司笑吟吟地收下了：“方公子费心了，日后有机会来小司庭中一叙。”
　　送走了香道司，方斯川把盛香的木盒收到抽屉里，握住倒了热水的杯子，刚好可以暖过摸了香盒后冰凉的手。
　　香道司送给方斯川的香粉据说是取几种极寒之物炼的，香气清寒，香粉也是触手冰冷，那冷意甚至能浸染到盒子身上。毕业他们偶然闻过一次，转头就跑了，说是跟把超劲凉薄荷味儿的口香糖塞进了鼻孔一样，方斯川倒是觉得还好，尤其夏天点上，简直解暑利器。
　　两人私交不错。据说几百年前香道司还没升入天庭时，在人间已是出了名，制的香千金难求，皇族也未必能用得上。每年所制仅一小部分送去拍卖，卖了高价门派可以一年不愁吃喝，剩下的香道司自己留着送人——谁合他眼缘他送谁。
　　方斯川初上天庭要去见天庭的人事部——冢宰时，就是由香道司的一名小童引路，小童捧着一个装着塔香的檀木盒子说是顺道给一位仙家送礼，方斯川随口问道：“檀香香韵浓而甜，不会串味吗？”小童笑而不答。
　　结果那年过年，方斯川就收到了香道司的礼盒。
　　年后工作时，穆娇偶然知道了送香的事还震惊了很久，非常不能理解方斯川身上哪里有值得香道司欣赏的地方，东追西问，甚至一度怀疑方斯川使用了美色。
　　说来也是有些奇怪的，香道司知道方斯川在暗中探知天庭动向，偶尔会借着送香时也送来一点消息。
　　比起说是因为关系好，知道方斯川早晚会飞升成为同僚说了也无伤大雅，香道司对他的态度更像是跟他站在同一个阵营，在暗中帮他些什么。
　　至于什么阵营？方斯川自己也不清楚，但肯定不是反青帝联盟，一来方斯川自己没那个意思，二来，香道司跟青帝的关系似乎也不错，每年送香也有青帝的一份。
　　香道司在人间时连皇帝老儿也不放在眼里，听说皇帝亲自上门拜访求香他也闭门不见，总不至于飞升了就狗腿起来巴结青帝。

　　方斯川盯着香盒看了一会儿，从抽屉里又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是一个精致的小香炉，通体漆黑，光泽如玉，旁边还整整齐齐地码着香篆香匙香帚。
　　方斯川取了一小勺香粉点了，幽淡的寒香随烟缥缈而起，房间里没开空调，九月初还闷热的空气没一会儿就被这寒气浸透了，凉丝丝的，非常舒服。
　　这香粉大约的确是因人而制，毕业盛清他们都不太受得了这香粉的寒意，那凉飕飕的提神醒脑倒是极好用，对方斯川而言却有安神舒缓之效，令人放松。
　　马不停蹄地跑了一整天，疲惫感被淡香缓缓勾了出来，睡意不知不觉覆盖下来，方斯川本来只想闭目养神一会儿，这会儿觉得睡意太沉重了，眼皮一抖一抖，抗争没几下便头一歪，睡了过去。

　　醒来时，天空已经彻底黑了，办公室没开灯，只有手机屏幕亮着光，是盛清打来的电话。
　　“喂……”
　　“你在干什么？！一直不接电话！”
　　方斯川看了眼时间，竟然已经十点了！
　　“抱歉刚睡着了，怎么了？”
　　“扬镇路出了人命，”盛清严肃道，“毕业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都没接，情况不太好，你快去看看，我马上回局里打手续。”
　　正说着，毕业又插进来一个电话，方斯川挂了盛清的接起来：“地址。”
　　毕业反应很快，立刻报了地址，随后报告到：“现场判断应该是有三个死者，尸体不完整，只有一些……残渣，具体已经送去检验了，明天出结果。”
　　“恶灵呢？”
　　“没了。”
　　“没了？”
　　“没了，老大，现场什么气息都没有，附近也没有追踪到，”毕业沉下声音，“这次是意外事件，发现现场的是一个富二代，路上想尿尿就跑到这个巷口了，吓个半死，直接报的警，我赶过来的时候吐得不省人事，已经叫救护车拉走了。”
　　“先派人去调附近的监控。”方斯川一边开着车一边语速和车速齐飙，“现场的闲杂人等一个不许走，跟警局的同事协调好……算了你个小屁孩不会说话，也不用给上级打电话了，这会儿大爷们都在睡觉，打工的都是熬夜狗，我马上到。”

　　方斯川这边风驰电掣地飞跨江大桥时，在酒吧唱歌的陆宸忽然不唱了，身后的乐队犹犹豫豫地多弹了几个音，也停了下来。
　　鼓手扣住话筒，压低声音喊了几声：“陆宸？陆宸？”
　　陆宸浑然不觉，看着台下的桉木，眸底像打翻了一泼墨，漆黑不可测。

　　桉木张了张嘴，没人听见他说了什么，但声音却像在陆宸耳边。

　　“大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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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大家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