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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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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话未说完,便被敲门声打断了。
“进。”
肇谕一秒钟在线变脸收了聊天时候的闲散模样,状态矜重了不少。
“肇总,欧洲分部的同事已经到了,在第一会议室里等您。”汤佳怡拘谨地站在肇谕面前,看也未看斯白一眼,声音轻柔和初见时强势的样子辩若两人。
“现在?”看了眼表,肇谕表示意外。
“从机场直接过来的,已经等您半个小时了。”言外之意,再等下去就太不合适了。
肇谕不以为意地摆摆手,忍不住吐槽这些时差都没倒就来报到的优秀员工:“平时怎么没见他们这么积极过。”
“等我一会儿吧,看看厨房那些设备工具什么的合不合心意,不称手的就换。”
斯白坐在一旁没说话,守在门口等待的汤佳怡,目光在肇谕和他之间游离,又是那种让人烦腻的眼神。
“汤秘书,是有什么话要对斯先生讲?”
肇谕不是没注意到汤佳怡露骨的目光,他直视着这位被秦家太太指派来的秘书小姐,表情冷淡。
“你可以出去了。”
汤佳怡楞了一下,自知唐突,心不甘情不愿地收回了目光。踏出房间那一刻,牙齿扯咬着嘴唇,随即故作优雅的朝第一会议室走去。
“这层……别的地方可能不太方便,刚才带你看的两个地方逛逛,万一看上什么你感兴趣的呢。”
肇谕故作神秘地眨了下眼睛,愉悦地转身走了。
斯白不知道肇谕怎么就心大到能把他一人放在办公室安心的去开会,也不怕他盗取个商业机密什么的。
百无聊赖地环视四周,无聊也好避嫌也罢,决定听从肇谕的建议,出门走走。
在改造厨房里细细查看一番,斯白哭笑不得地发现改造的执行人不是强迫症就是完美主义,大到国际一流品牌的灶具烤炉,小到网红三明治机,一应俱全。
怀着碰运气的想法,打开位于角落的对开门冰箱一探究竟,果然摆满了是形形色色的食材。
最吸引斯白的,当属那满满三大抽屉的刀具,中式的、西式的,甚至还准备了日式的。
给秦潜一个人做饭而已,这么大的阵仗,真不愧是星耀人傻钱多的金主爸爸。斯白无奈地摇摇头,随手抽出主厨刀,举在眼前端详起来。
左手食指自上而下滑过光滑的刀背,感受着金属的冰凉触感,斯白的嘴角不由地勾了起来,超轻的手感,与普通的不锈钢刀具不同,这刀用的是刀具中最高级的材料——钛金。刀背笔直,刀身光透如镜,反射着斯白的身影,刀刃又薄又硬,无比锋利,是再韧的肉都能迎刃而解的好刀。
厨刀是每个厨师最个人的工具,最忠诚与珍贵的伙伴,好刀难得。斯白将抽屉里的厨刀一把把拿出来,看得痴迷。
秦潜也正是这时候走进来的,只见青年站在流理台前,手里举着厨刀正看得仔细,甚至没有注意到他的出现。
这人静止不动,眼神却神采奕奕释放着异彩,仿佛他眼前的并不是一把普通的厨刀,而是成百上千的奇珍异宝。
从侧面看过去,青年硬挺的鼻梁笔直如线,唇红齿白,眼角因为带笑而微微下垂,嘴角却是向上勾着的,带着浓浓的笑意。阳光给斯白镀上了一层薄光,也令他的皮肤更显皙白,他手里握着那把闪着冷光的刀,给人一种妖异的冲击感。
秦潜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后脚跟无意间撞在了旁边的柜门上,发出“咚”的一声。
这声响唤醒了沉迷在自己世界里的斯白,本以为是肇谕散会找了过来,抬头看过去的时候,进入眼帘的却是秦潜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斯白差一点就要控制不住表情,生生的撑住了五官。
斯白默默地攥了攥拳头,感觉没有输。
两人相视无语,偷偷打量起眼前的男人,大概是在工作的缘故,平时不戴眼镜的人此刻鼻梁上正架着一副金丝眼镜,一身纯黑西装。
斯白目光停留在他手里端着的咖啡杯上,又滑向不远处的咖啡机上,按捺不住心里的惊奇,问道:“你自己泡咖啡?”
话一出口,斯白就开始悔了,在秦潜面前,他就控制不住自己这张嘴。
这人多半是不会搭理他的,斯白坐等自取其辱。
“嗯。”
很小的一声,斯白还是听到了。
刚刚还讪讪的心情忽然一扫而空,斯白的眼睛里也瞬间恢复了光彩。
将这种转变看在眼里,秦潜不自在地吞咽了一下喉咙,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平静的外表下,其实是非常复杂的心情。
酒店那天的误会,肇谕早就跟他解释清楚了,青年不但没有算计他,还是被他牵连的受害者。
林麓订婚外加小人陷害,他心情恶劣,不分青红皂白把人折腾了一通,本该道歉的事,可是每次想到那个干脆利落的过肩摔,又忽然开不了口让他知道了。
踟躇之间,秦潜反倒是站在斯白身旁没有动。
秦潜沉默的时候,斯白小心地观察着他的表情,这人竭力地保持着冷淡的模样,微抿着双唇,嘴角轻扯,似乎有话要说,目光温和忽有闪动,他没错过那一闪而过的犹豫。
今天的秦潜和那天充满戾气的男人全然不同,这样不同寻常的变化让斯白放大了胆子,动起了和秦潜搭讪的心思。
“那天在酒店……对不住。”不说还好,说完,斯白觉得对方好像瞪了自己一眼。
故意无视了秦潜警告的目光,自顾自地继续说道:“那天没伤到你吧?秦先生。”
秦潜眯起了眼睛,可有些人仍旧不知道见好就收,非想皮一下:“那天我也是气急了,力道什么的也都没收着,下次我……”
“你还想有下次?”
秦潜越过斯白头也不回的朝咖啡机走去,微蹙着眉,留给斯白一个冷漠又狼狈的背影。
从秦潜身上看出了几分不忍直视自己黑历史的仓皇,刚刚分明并没有真的发脾气,更像是恼羞成怒的遁了。
秦潜没有让他闭嘴,只是不理他了。
走到秦潜身边,双手撑着柜面,向前倾着身子看他泡咖啡。斯白并没有看向秦潜的脸,只是注视着他手上的动作。
反倒是秦潜侧头扫了一眼主动凑过来的斯白。
“秦先生,你都不奇怪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吗?”
“不奇怪。”
“为什么啊?”
“秦氏的安保不会让无关的人进来。”两个人平静地交谈,秦潜从顶柜里拿出一个小咖啡磨。
斯白不以为意:“那万一有个疏漏呢。你就真的不好奇?”
秦潜没说话,慢条斯理地磨着他的咖啡豆。斯白转了个身,面朝着秦潜靠在矮柜上,侧着头看他,秦潜目光如水,神情中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短暂的踟蹰,眉目低垂,淡定而从容。纤长的睫毛像黑色的扇羽,在眼睑下投入美妙的弧度,身上哪里还有半点那个暴躁男人的影子。
窗外艳阳高照,室内只有研磨咖啡豆的沙沙声,这份温暾的安逸,让斯白不禁想起了很多年前,也是这样暑气未散的秋天,主席台上作为学生代表讲话的秦学长,睫毛低垂注视着手中的演讲稿,一字一句宣讲着他们的可期未来。
“看够了没有?”男人的声音有点不耐烦,唤醒了斯白的注意力。
“没有啊。”斯白实事求是又换来一个怒目而视,忍不住小声逼逼,“你问我的啊……”
“你出现在这儿,只能是肇谕干了什么。”
秦潜忽然开口,斯白这才发现在自己发呆的时间里,这人已经泡好了两杯咖啡,男人将其中一杯递到他面前。
见他接了,仍旧是那副没有表情的样子,言简意赅地说道:“酒店那天的事,是我误会,对不起。”
捧着咖啡杯呆立一旁,斯白怔了一下才意识到这人正一本正经地跟自己道歉,晃过神来,缓缓地低头看向手里的咖啡,迟疑地问道:“所以……这咖啡是你的赔罪?”
“闭嘴。”秦总不高兴了。
啊,果然。
望着秦潜那张面瘫脸和那双不敢和他对视的眼睛,斯白恍然间意识到这人可能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冷酷。
面对眼前这个别扭的人,斯白心里又是欢喜又是无奈。
如果没记错,刚刚这人在他杯子里放了两块糖两份奶,甜甜腻腻的,完全是小孩子的口味。
这是把他当小孩儿哄么。
“我想要你那杯。”斯白巴巴地瞅着秦潜手里那杯什么都没加的。
“少得寸进尺。”
斯白忽然觉得肇谕说得对,随便逛一逛,可能就会遇见什么感兴趣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