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偏头疼》地瓜陛下

11、第 11 章

　　斯白已经在秦潜的办公室里坐了两个小时。
　　静坐，全程两人无交流那种。
　　本以为这人是想要说点什么，结果不光一个字没讲，指了指会客沙发，就让他自生自灭了。亲总裁日理万机，埋头继续工作去了，全当斯白不存在，根本没有搭理人的意思。
　　这是把他晾在这了？斯白歪着头，无语地看向工作中的男人。
　　人们常说，工作中男人认真的样子是最帅的。脑海中的念想一闪而过，斯白为自己荒唐的想法莞尔一笑。
　　转着手里的原子笔，不自觉地用目光不动声色地描绘着面前男人的容貌。
　　系到第一个纽扣的衬衫领口禁YY锢着修长的脖颈，顺着优美的脖颈线向上，撩人的喉结异常凸显，刀削似的下巴，瘦削的脸颊，淡粉色的薄唇微抿着，顺着高挑的鼻梁继续向上，那双狭长的凤眼低垂着，蒲扇般的睫毛向上乖巧地卷翘着。
　　嗯，是挺帅的。
　　“好看么？”
　　秦潜忍无可忍地抬起头，再迟钝也无法忽视对面投来的审视目光，本以为看两眼也就过了，谁知道这目光黏在自己身上就没再移开过。
　　好看啊，赏心悦目。
　　偷看被抓包，斯白没有半点羞耻感，坦坦地和人对视，眼神十分无辜。
　　忽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人无声的对视，斯白话含在嘴里也不再开口，秦潜扫了他一眼，也没再过多纠缠。
　　“进。”
　　几个人刚进门，见到办公室里还坐着另外一位，皆是一愣。
　　几位身在高位的主儿个个皆是人精，眼见着面前这位明显面生的青年，帽衫配牛仔裤外加运动鞋的学生打扮，还有这空气中飘散的奶茶味道看上去就是从青年右手边马克杯里飘出来的，心下顿时有了考量。
　　斯白并不知道几位经理百转千回的心思，只是见到几位领导那欲言又止的表情，立马心领神会了。
　　几位明显就是进来汇报工作的，他一个外人再赖在这儿着实不太合适了。
　　这简直就是猴子派来的救兵，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总之，终于可以抬屁股走人了。
　　从会客的长沙发上站起身，脖子上挂着的秦氏临时工作卡随着他的动作而摆动。旁边站着的几位火眼金睛当然没有错过这个小物件，那张小卡片上异于常人的金色边框，并不是因为它的时效性短，而是代表着总裁办专属。
　　第一时间注意到这点的各位领导眼中八卦的小火星瞬间被点燃了，他们看了看无动无衷的自家老板，又看向面前从未见过的年轻人，心领神会纷纷送给后者一个友善而不失热情的微笑。
　　对几位领导的示好感到莫名，更加坚定了斯白溜之大吉的心情，随即躬身开始收拾桌面上自己的那些小零碎。
　　就在此时，便听到正低头看报表的人，不容置喙的声音。
　　“坐下。”
　　此话一出，刚想就坐的几位领导又是一愣，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同样愣住的年轻人。
　　操，众矢之的了好么。
　　看着因为受自己连累，此时站也不是坐也不能的几位领导，斯白挠了挠脸颊，欠了欠身，只能尴尬而不失礼貌地朝人笑了笑，心里是十万匹羊驼奔过。
　　“秦先生，我在这儿不合适吧？”
　　山不就我，我就山。甲方犯病，我冷静。
　　虽然他根本听不懂那些业务数据内部策略合约价格，但他也一点都不想听到这些所谓的商业机密好么。
　　秦氏是老牌儿重工业集团，秦潜接手之后开始从单一向多产业转型，从最开始的房地产，到后来的互联网和文化娱乐产业，现如今的秦氏早已成为商场上巨擘之一。
　　秦潜不说话，这可苦了总觉得发现了些别人不知道的老板家辛秘的几位经理，今天过来碰头的是已经被老板无情驳回两次的欧洲网络项目，这块难啃的骨头，关乎着欧洲部同僚全年KPI和年终分红。做好了充分准备，打了无数遍腹稿，本打算进门一鼓作气，拿下老板的首肯，结果今天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肇特助今天去了哪里，想他。急，在线等。
　　上有老下有小，时年34岁的薛经理拿出出门前闺女送他的花手帕默默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祈望面前的两位赶紧达成和解，放他们一条生路，他还想早点回家抱女儿呢。
　　秦潜平淡地扫了斯白一眼，目光很快回到薛经理身上，不容置喙的交代：“坐下，你们继续。”
　　像是对他说的，又不太像是。
　　薛经理心里苦，和同僚对了一个没什么灵魂的眼神，总觉得他们不该在这里，他们都该在车底。
　　“我出去了。”
　　斯白一不做二不休，打算直接走人了。
　　都说是讲公事了，大家都是职业的，他这种编外人员呆在这儿像什么样子，不明白秦潜究竟在想些什么，斯白并不想跟着这人胡闹。说话间，捧着自己的东西已经走到了门口。
　　“你敢出去，就别回来。”
　　靠，我们老板真的谈恋爱了？！
　　果然这是闹别扭了吧？
　　老板这么直男可能会注孤生啊。
　　把人惹急了就是要哄一哄的呀。
　　几位领导凑在一起，用眼神热烈的交流着。
　　而此时，斯白已经顾不上几位领导怎么想了。秦潜话中有话，只有他们两个人明白，这又是拿他的合同做威胁呢，就说这人没事把他叫进来又晾着他做什么，原来又是变着法儿的想要找辙辞退他。
　　心里这么想着，斯白不由分说地递给秦潜一个白眼。
　　捕获到该眼神的薛经理和同僚们互相交换了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带头将头垂得更低了。
　　几位看成明目张胆的赤YY裸眼神并没有躲过秦潜的眼睛，他并未理会几人，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已经不想说话的斯白。
　　房间里瞬时一片寂静，耳边都是中央空调送风的呼呼声音。
　　看着面前胶着中的两个人，薛经理有种明明34岁大好年华，却要未老先衰的心累。
　　右手握拳放在嘴边装模作样地轻咳了一声，左手扒拉开正在怂恿自己的同僚，抱着为老板排忧解难做个善解人意优秀员工的崇高觉悟，薛经理非常没皮没脸的迫使老板强行进入工作状态：“秦总，欧洲这边的情况是这样的，目前的阻碍还在于……”
　　硬着头皮的人一抬头，很好，并没有完美的拉回老板的注意力，还紧盯着人不放呢。
　　薛经理的舍生取义并没有唤回秦潜的理智，倒是让斯白的脸越来越烫了。秦潜这架势他是看透了，明摆着自己从善如流，他就拒绝工作的意思，也不知道这是要挟谁呢。
　　秦氏到底是谁家的生意？
　　你能再幼稚点么，秦先生。
　　斯白的倔脾气也跟着上来了，二话不说，抱着自己的平板电脑和小零碎，一屁股坐在了长沙发最远的一端，又掏出蓝牙耳机兀自戴上，整个过程中，再也没看秦潜一眼。
　　斯白不听不看不说话，堵着莫名其妙的气，却没有见到秦潜那张常年僵硬的扑克脸有了那么一丢丢柔和的迹象。
　　看着斯白窝在沙发一角不肯再吭声，拒绝周围一切的样子，秦潜又恢复了平日里雷厉风行的工作状态对薛经理说道。
　　“你继续。”
　　薛经理领旨谢恩。
　　几个人如火如荼地讨论着项目书，这一切却与斯白无关，他独自在平板电脑上敲敲打打。
　　【嘶嘶嘶：他把我叫进来干什么】
　　【嘶嘶嘶：他叫我进来又不说话是想干什么】
　　【嘶嘶嘶：他谈公事还不让我出去是想干什么】
　　【嘶嘶嘶：死亡凝视.jpg】
　　隔壁肇谕的手机咣浪咣浪响个不停，引得进来送咖啡的秘书姐姐也不由地多看了一眼上司俨然正被刷屏的手机。
　　一个标点没打，肇谕还是感受到了斯白那快要溢出屏幕的幽怨之情。
　　【是肇谕不是浴罩：冷静点，杀人犯法，何况是甲方爸爸。】
　　【嘶嘶嘶：甲方爸爸了不起啊】
　　【是肇谕不是浴罩：就是了不起啊。】
　　【嘶嘶嘶：谕哥，你代表哪头的】
　　肇谕知道小孩儿即将恼羞成怒，自己这么逗下去，恐怕要炸，但半点往回找补的觉悟也没有。
　　【是肇谕不是浴罩：代表正义？】
　　【嘶嘶嘶：还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
　　【是肇谕不是浴罩：都说了那家伙心思深沉，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反正也没找你麻烦，就当在我这里一样，该干嘛干嘛。】
　　那能一样么？谁家曾经的暗恋对象往这儿一坐，还能自由散漫么，谁还不能在曾经试图图谋不轨的对象面前端着点儿了，谁还没点儿偶像包袱了？
　　非分之想不敢提了，但是秦潜就是不太一样，反正斯白就是过不去这道坎儿。
　　【嘶嘶嘶：我干不了】
　　【是肇谕不是浴罩：刚刚不还说干么，这么快就放弃了？】
　　【嘶嘶嘶：靠，我图什么。】
　　想到自己这份上赶着的义务劳动，纯感慨，透着沧桑。
　　【是肇谕不是浴罩：那谁晓得。】
　　肇谕习惯性补刀。
　　【嘶嘶嘶：生无可恋.jpg】
　　【是肇谕不是浴罩：他有病。】
　　肇谕不得不使出杀手锏，劝慰小同志。
　　然后现实中正全神贯注与人聆听项目预算的病人秦潜获得白眼一枚。
　　【嘶嘶嘶：确实有病】
　　斯白叹了口气，关闭了即时通讯软件，将平板电脑放在一侧，从茶几底下拿出一本财经杂志，百无聊赖地翻了起来。
　　事实证明，斯白果然是没有什么经商头脑的，哪怕是这种通俗易懂的财经新闻类杂志，没翻两页，这人就视线模糊，眼皮上下吸引，没多久人就陷入了黑甜里。
　　睡梦中的斯白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手里铜版纸彩印的杂志随着他手掌的脱力渐渐倾倒，没有见到厚重的书籍砸在他脚板前被一直骨节分明的大手稳稳接住。
　　高大的男人握着那本杂志站起身来，并没有理会因为自己刚刚单膝跪地愕然中的下属，他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示意下属们保持安静，踱回自己的位置，随手将杂志放在桌面上。
　　“先到这里，按照今天的讨论结果跟进，下次继续。”
　　薛经理和同僚们立马起身鱼贯而出，只是他们每个人路过熟睡的青年时都投去了钦佩的目光。
　　而睡梦中的斯白并不知道发生的这一切，他是觉得，好像有什么人的手掌覆在自己的头顶，轻柔地揉着自己的发顶。
　　温热的，修长的手指和他略长的头发缱绻在一起，和煦而体贴，令人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