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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茫然失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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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见北平王,麻烦通报一声!”厉盛源在北平王府前吵着,这些看门的也是无奈。
“王爷如今是谁也不见,我们也是没有办法。”看门的回应。
“我是来问王妃的事情的。”厉盛源直接说明来意。
“王妃已经被劫走,希望渺茫,还是——别问了——”说着,这王府的大门也是紧闭起来。
厉盛源呆呆看着这王府的大门,心里也是烦闷不已。他在王府门前的石阶上坐下来,看着来往的马车和人,心里总是难受。这些天王爷也是受尽刘帝的谩骂屈辱,却是一声不吭,他都没什么办法,还能怎么办?厉盛源正想着事情,忽然是一辆马车停在他跟前。上头走下来的,竟然是许久没露面的南平王刘羌。
“厉大人怎么在王府门口坐着?”刘羌笑。
厉盛源行礼:“见过王爷。”
“不必这么生分——”刘羌打趣,“这在北平王府门前是打算耍无赖吗?”
“那倒不是。”厉盛源对于刘羌还是有所警惕,“只是想来问候,却被拒之门外了。”他先前跟着右相的时候对这个南平王便是心生疑虑,这么一个人竟然是左相与右相都不敢动的人,实在可疑。他悄悄打量着南平王的模样,看不出什么端倪。
“要不厉大人与我到酒楼坐坐?”刘羌邀请。
这是想干嘛?厉盛源猜不出也不好拒绝,便只能跟着去了。他还烦忧怎么跟微生遥说这种事情,却是遇见了更大的麻烦。
果然是来了春阁。这些人世当真不知道春阁底细吗?厉盛源自从进了镇宝祭堂便不敢再靠近春阁这种地方,虽说来了便是神清气爽,可谁知道酒后失言多可怕。厉盛源跟着刘羌进来到春阁一处包间,便正襟危坐着。
“厉大人喝茶。”刘羌说。
“不知,王爷寻我何事?”厉盛源问。
刘羌笑眯眯,也没拐弯抹角:“当然是想与厉大人交朋友。”
“只是——交朋友?”厉盛源再问。
“不然我与镇宝祭堂走那么近,在自讨苦吃吗?如今的镇宝祭堂可比不上先前。”刘羌直说道,“我可是在皇兄眼皮子底下和你们交好——还不明白吗?”
厉盛源有些迟疑:“您与镇宝祭堂交好,现在可是没什么好处——”他忽然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一下子冷汗便是冒了出来。他看向刘羌的笑脸,心里在打着鼓。
“厉大人若是能帮我给莫大人带个信,那便是厉大人愿意与我刘羌交好。”说着,边上的侍从递来一纸书信,厉盛源冒着冷汗,不知是接与不接。
刘羌看着厉盛源的模样,也不知心里想些什么,那侍从硬是把书信塞给厉盛源,吓得他不敢动弹。
“王爷——”厉盛源刚想说什么。
“厉大人,咱们还是喝茶吧——”刘羌话锋一转,“这信只需要交给莫大人,其他的,就让镇宝祭堂两位大人定夺吧。”
此时的镇宝祭堂,莫倾顾一脸苦相,恳求地看着微生遥。这手里的药实在是喝不下去:“微生大人,您还是饶了我吧——”
“你若是不喝,这伤也是好不了了。”微生遥说着,面色冰冷,背过身去,懒得理他。
莫倾顾见微生遥不再看自己,便想要将汤药倒进边上的花瓶里,谁知微生遥一个手刀劈过来,吓得莫倾顾赶忙一股脑喝进嘴里,那苦的是面目狰狞。
“微生遥——”莫倾顾那憋屈的脸抽搐着,他心里却是在想着另一件事情。
“现在,得告诉我了吧?”微生遥说。
“什么?”莫倾顾装傻。他眼神飘忽不定,就是不看微生遥。
微生遥摇摇头,语气清冷:“北平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他其实有些不好的预感,看着几个人都不敢说,怕是跟微生莲有关。只是,他觉得微生莲那么聪慧,应该不会有大事。
“这——不是说了吗?北平王被刘帝骂了一顿。”莫倾顾一本正经的回答,反倒是让微生遥不相信了。
微生遥一只手抓住莫倾顾的手臂,紧紧抓着,眼眸紧紧盯着莫倾顾的眼睛:“说。”
莫倾顾知道自己瞒不过微生遥这种人,何况自己总是会在微生遥面前败露,只是此事他还真就是不敢说。他心里犯难,面色如常,看着微生遥他只好咽了咽口水:“就是这样。”
“你骗人的手段,不高明。”微生遥说着,弹了莫倾顾一个脑瓜崩。
“反正我如今也是不会跟你说的。”莫倾顾嘟囔着,起身去了外头,想着厉盛源怎么还不回来。
而微生遥独自在房里思索,他总是觉得是有什么大事在瞒着他,宫里的消息也是忽然不传了,想来岁青是知道了这件事不利于他。他紧锁眉头,心慌不已。
外头,厉盛源算是回来了,天色已晚却慌慌张张地拉着莫倾顾往隐蔽的小房屋跑去。
“你怎么了?”莫倾顾着急。
“这是南平王的书信,说是交给你。”厉盛源将书信递给莫倾顾,头上还在冒汗。
“见到北平王没有?”莫倾顾问。
“北平王被刘帝训斥得一无是处,谁也不见——”厉盛源遗憾地说。
莫倾顾心里一下子凉了,他知道,如今没有什么办法能靠着宫里去救微生莲,可就算是他们擅自行动,只会有把柄留下。他看着手里的书信,展开来仔细读着,越读,心里越是冰冷。
“说的什么?我没看。”厉盛源问。他见莫倾顾脸色不好,心里也是有些慌乱。
“南平王——”莫倾顾将书信揉作一团,眼里竟是看不出情绪,只是让厉盛源愈发心慌。
“你说啊!”厉盛源着急,他也是有些猜到南平王的目的,带信也是迫不得已。若是真的有什么事情,镇宝祭堂便是被生生拉进去的。
“刘羌——要谋反。”
此话一出,厉盛源立马捂住莫倾顾的嘴,看看四下无人,眼神惊慌失措:“莫大人慎言。”他冷汗直冒,猜的果然没错。他在右相身边时就觉得南平王深不可测,如今倒是清楚了他的目的。
莫倾顾有些声音颤抖,他知道,或许镇宝祭堂,又是会走北司南苑的老路:“别,告诉,微生遥。”
厉盛源一惊:“莫大人——你——”
“不要对微生遥提一个字。”莫倾顾拽着厉盛源的衣襟,“万不能让微生遥知道。”
“莫大人是真的要与南平王一伙吗?”厉盛源问。
“他能救微生莲。”莫倾顾说。
厉盛源没再说话。这的确是个有价值的交换,只是这种事情,只是凭借镇宝祭堂可是一点用处没有——他小声:“莫大人想好了?”
“我会找机会告诉微生遥郡主之事,在此之前,必须借助南平王做好准备——即便是微生遥知道了,也有办法能救出郡主。”莫倾顾说。他也是为了不让微生遥担心,万一是微生遥知道后却没有任何解决办法,那难保微生遥不会擅自行动,单枪匹马去兴国。他也不能明说参与南平王谋反之事,微生遥那般正统的人,是无法容忍谋反这类事情的。说白了就是跟右相是一类人,大忠诚少巧思。
“可此事,若是一旦被刘帝知晓——”厉盛源说。
“那便知道——此事必然只是我莫倾顾一人所为。”莫倾顾说,“我之后会与微生遥疏远,就靠你暗里支持了。”莫倾顾眼里的坚定倒是让厉盛源一时不好开口,而莫倾顾随即一笑,便走开了。
厉盛源站在那里叹气,若是莫倾顾真的和南平王出了事情,他厉盛源唯一能帮的也就是保住微生家的安危,这镇宝祭堂必然支离破碎。
兴国皇宫,微生莲与刘敏在一处,她已在这呆了有两三天,也差不多熟悉了。她时不时收到轩辕昊送来的礼,她也照单全收,在此时她只是个被抓来的敌国郡主,如今还不能有所表露。刘敏是知道微生莲心思不在轩辕昊的,也就没多管。
今日倒是有人想见微生莲,进来的便是季云归。他今日倒是一身清爽打扮,正是宫廷乐师的装扮:“臣,见过南闵郡主。”季云归行礼。即便是在兴国,微生莲依然是郡主,他也是不能缺了礼数。
“季先生怎么来了?”微生莲笑。
“怕郡主思念家乡,太子殿下叫臣来为郡主奏乐缓解思乡之情。”季云归说着,叫身边的侍从拿来宝琴,便顺势坐下。他见微生莲没阻止,便自顾弹琴来。
微生莲见那是元国的琴便知道季云归是真心来演奏,不过,季云归若只是为了太子之命,她不信:“季先生有什么想说?”她开门见山,也没打断琴声。
“只是想问问,郡主为何就来了兴国——臣也是元国来的人,却并不思念家乡。”季云归说。
“不过是身不由己。”微生莲并未多言,话锋一转,“季先生为何会来兴国?是为了谋生?”
“倒不全是——元国并不适合臣这种乐师生存,反而是兴国更赏识乐师。”季云归笑,“不过为了谋生,此话也没错。郡主好奇臣的故事?”
“只是好奇友兰为何会与你相识——”微生莲话里有话,她不过是怀疑季云归有人指使接近友兰,只是有谁会知道认识一个春阁的乐妓?微生莲至今也是想不通友兰是为了什么而死。死在异国他乡,实在让人怀疑。
“只是偶然,友兰姑娘是因琴艺与臣相识。”季云归应。
“那她究竟为何会死?”微生莲眼神逐渐犀利,“她是知道了什么被人杀害?季先生应该比我清楚。”
“友兰被奸人所害,的确可惜。”季云归并未正面回答,这倒是让微生莲恼火起来。
微生莲起身,走进季云归。在琴前坐下,那如郁葱的双手放在那宝琴上,眼睛盯着季云归的脸:“季先生是不肯说吗?”她小声说着,双手抚平琴弦,琴声戛然而止。宫殿忽然静默,季云归也是没抬头看微生莲。微生莲从袖中掏出一支匕首,轻轻搭在季云归的肩上,眼里的光变得狠毒——她从未让别人见过她这副模样。
“郡主是想威胁臣吗?”季云归神色不见紧张,反倒笑起来。
“若是威胁,倒不会用匕首了。”微生莲语气冰冷,全然变了个人,“季先生还是说了的好,要不然血溅宫闱,可不是好事。”
“这是兴国宫殿,郡主。”
“无论是哪里,与我而言都一样。”微生莲说,“兴国反倒是比元国更为自在。”
季云归感觉那锋利的匕首冰凉地靠在自己脖颈,心里还是有些异样——他只得叹气:“郡主还是饶了在下,臣知道的必然会告知郡主。”
“那你倒是说啊——”微生莲将匕首紧了紧,季云归的脖颈滑落血滴,一点点的疼痛都会威胁季云归的心里。
“臣只知道,杀害友兰小姐的,是于老。”季云归凑到微生莲耳边说。
微生莲迅速收了匕首,回到常态。她起身走开,背过身去:“此人是兴国的丞相——友兰如何会招惹?”
“兴国与元国一般,皇宫里的事情,都是乱麻——郡主若是想为友兰复仇——”季云归还未说完,微生莲便开口。
“倒不是为了复仇——”微生莲说,“只是想知道真相罢了。”
“可郡主来兴国究竟是为了什么?”季云归想不明白,微生莲这样的女人分明能够避开纷争,隐藏锋芒,又何必惹火烧身,来趟浑水。
“季先生若是想知道,明日再来弹奏一曲,我便告诉你。”微生莲忽然又笑脸相迎,惹得季云归心里一阵发颤。
“臣告退。”
季云归走后,微生莲便又坐在桌前摆弄起那瓶中的鲜花,怎么看,那红彤彤的花瓣总是刺眼。微生莲这宫殿是轩辕昊选的,为的是每次从内宫回来都能经过并看见微生莲。历来宫中的美人,都被安排在此处,为的就是赏心悦目。微生莲从来知道这个规矩,那书上也都是写了,美人不过是如同那瓶里的花,摘来就是要放在人尽皆知的地方,欣赏。正巧外头的斜阳余晖照进来,微生莲也是坐在宫殿正中。
外面,轩辕昊也是从内宫回来,也是一转头便看见了微生莲。
果真是绝世的容颜。正如当年的阿嫣,就该住在这处宫宇,凡是多看一眼,便是舒畅无比。
“南闵郡主是在摆弄花草?”轩辕昊还是没忍住走进来,见微生莲冷着脸便开口。
“是。”微生莲如今在轩辕昊眼里的冷淡还是因为刘之陌,因此,微生莲每次只是只言片语,好让轩辕昊相信自己是真心爱着北平王。越是如此,轩辕昊便越会想要得到——便越容易知道轩辕昊的内心。
微生莲这般冷漠,轩辕昊也还是走来:“若是南闵郡主喜欢我兴国的奇异花草,便叫人多寻来些。”
“太子殿下为何要这般?”微生莲并未抬眸,“我是被北平王休妻的女子,该是避而远之。”
“美人又何来错处?”轩辕昊笑。他招手叫来侍从,吩咐着要在此处用晚膳,看向微生莲,也没见她开口拒绝,心里也是窃喜。他从随身的口袋中拿出一只手镯,触骨冰凉看着却是翠色温和,上头嵌着几颗玛瑙,甚是好看:“这是母后叫我带来送给郡主的。”
微生莲看了一眼那手镯,还真是财大气粗,兴国富饶,想必这类珠宝也是很多:“那边多谢娘娘了。”
“不知南闵郡主爱吃些什么——”轩辕昊叫人端来点心,皆是兴国皇宫里那些嫔妃爱吃的,他也是为了讨得欢心才百般献媚。
“太子殿下不必如此——我可是元国的郡主。”微生莲说。
“元国郡主又如何——此处曾也是元国舞姬的住处——郡主倒是比她多几分妩媚。”轩辕昊说着,还往微生莲碗里夹菜。
微生莲不再多说,也不理会轩辕昊。
另一边的太子妃宫里早就收到消息,说是太子今晚不回来用膳,刘敏便知道是去了微生莲那儿。她手里紧紧攥着手帕,心里也是难受。她当然了解轩辕昊的脾气,就是喜欢美人是不假,但从来不顾及她太子妃的脸面。
“娘娘,殿下在路上了。”宫女说。
“还回来不过就是因为南闵还没接受罢了。”刘敏深吸一口气。她早也该习惯轩辕昊这般薄情,可无论如何就是控制不了心里的妒忌。
“娘娘——您别这么说。”宫女劝解。
“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你也不必劝解。”刘敏说,“去准备准备,太子回来想必是要梳洗的。”
“是。”
外头的月亮今夜还是如同银钩一般,阴晴圆缺却总是见不到圆的时候。刘敏穿着华丽的衣裙,穿金戴银,无一处不是表示她太子妃的身份,可她却从不是他眼里的太子妃。并非是她真的不够好看,而是这外头的花总是更美罢了。刘敏见轩辕昊喝了些酒,走进来,便是挂起笑脸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