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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第七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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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之中的,王令然睡得不好,整夜意识在浮游,好像没有真的睡进去。但她记得自己做了几个琐碎的梦,梦见自己在考试,又梦见江函为她撑起一把雨伞,在倾盆大雨里等着她。
连梦里都在下着雨,细密不绝的声音像有谁在哭泣。
隔天星期六,头重脚轻的起了床,用力摇了摇头,想把那些梦都甩掉。待在床上发呆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始收拾行李。
许宁被她的动静吵醒了,拉拉扯扯的也起了床,顺便帮她一把。
「答应过我的,今天晚上再过去,别一早就去送死。」她在一边帮着摺叠衣服,低头笑着说。
「……所以你真的在坑我的吧?这样耍完他以后,他肯定生气了。我今天还是早点去吧。」
「不用,晚点去,让他以为你又耍他的时候,你再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杀他一个措手不及,他就来不及生气了。」许宁拍了拍她的肩膀,点着头:「相信我,相信我。」
王令然唉声叹气的,也有点自暴自弃了。的确早一点去,晚一点去,现在都不会相差太远。尽管她不太相信,晚一点去,他就会从生气演变成感动。
响午时分,许宁拉着王令然出去,故意似的在咖啡厅待上好几个小时,王令然主要的职责是帮许宁拍照,完了后又陪她逛街。平常逛街王令然还挺好反应的,自己也爱看爱试,可今天总是攥着手机,等着某人的短信或是电话。
可是甚么都没有等到。电话平静得很,像关了机似的。
「完了完了,他肯定生气了。」她喃喃道。
「没事,再等一会儿,他很快就会按捺不住,打给你的。」许宁挑了五件衣服,满面笑容的跑进试衣间。
忽然之间,她觉得这就像是一场许宁和江函之间的心理战,而她只是夹在男朋友和好姊妹之间的实验品。
王令然站在一旁,低着头,鞋跟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地板。双手扣在身后,思绪忙乱,鞋跟踩不断心里的纷扰。
许宁一件一件衣服的试,试完了还要王令然的意见。这世界上如果一定要有个时尚指标的话,她直觉最时尚的人就是王令然了。哪里需要看甚么明星穿搭?她现实生活里有一个品味那么值得参考的姊妹。
试到第四件衣服的时候,王令然手里的电话终于响了。虽然只是那么短暂的一下震动。她像终于寻回了那一半的魂魄,第一时间点了开来,瞥见江函发来的短信,问她:「大概甚么时候到?」
她隔了一分钟,按着许宁的吩咐,怯怯地回覆他:「晚一点,我跟许宁在一起。」
匆忙地瞄了一眼时间,下午五点了,他一定是忍耐到极致,才会发这条短信的。
最后许宁买了三件新衣服,心情大好,终于放行。她陪着王令然回宿舍,看着她背起小提琴,又拉着一个庞大行李箱,有点担忧:「真不要我帮你?还是叫江函来接你吧。」
「不了,你说的,给他一个惊喜嘛。耍了他一整晚,还让他来接,我不敢啊。」她拉起了行李箱的杆子,许宁替她背着小提琴,两人并肩走到学校门外,一辆计程车在等着。
司机热情地替她们把行李都放好,王令然上了车,摇下车窗,脸带不舍:「你一个人在宿舍,真的行吗?」
蓦地想起两人一起在宿舍里聊天吃外卖的画面,回国的这些日子以来,如果没有许宁的话,她估计也无法捱下去。大概会走进一个死胡同里,然后发现天涯海角,都找不到自己的容身之处。
是许宁,替她建立起生活的轮廓的。
「你只是出去住一个暑假而已,搞甚么煽情?下年的宿舍记得申请,带着我,我要继续住国际生宿舍的,普通宿舍我回不去了。」她摆摆手,绝对的潇洒。
车上的人儿点点头,终究还是不舍。
许宁的手机响了一下,她低头瞧一眼,笑道:「司徒骏找我了,你快点去灭火吧。」说完又乱塞了巧克力给她,意味不明地眨着眼,说了句,先补补。
车子往前开,她却总是回头看,那轻巧的身影对着她挥手,一寸一寸地退后,最后淹没在渐深的暮色里,像一幕电影的结尾。
她扭过头来,心想人生是不容易的,不管她多么想做到两全其美,最后还是无法贪婪的都拥有。
一路上塞了车,时间变得无法预计。还好有许宁给她的巧克力,不至于饥饿困逼。而江函像在硬憋着气似的,又发了一条短信,但就是不打电话给她。
为了贯彻始终,保留惊喜,她依然死鸭子嘴硬,回复一致──「再等一下,和许宁在一起。」
大概快八点,她才赶到小区。夜色笼罩整片天地,星星被谁收藏了,天空看不见半点光亮,庆幸的是还有那万家灯火,带着人情味的暖橘调,映在树顶上,又落在小径里。
想要捞一片星星点点,带给世界上最好看的他,作为礼物。难免是痴心妄想,不堪盈手赠,但又觉得他值得。
不管如何加快脚步,拉着笨重的行李箱,也不免被拖了后腿。走进大厦,发现其中一部电梯坏了。难免有点怨气,今天晚上的马路还有电梯,都在拼命的为她找茬子,不作对不安心。
只有一个电梯,等的人也多。她又拖着占位置的行李箱,难免有人侧目。终于等到头上那标示停在十六楼,她兴奋地走了出去。
东西多,人自然狼狈。才离开电梯,一抬眼,竟然迎面撞见了江函。他穿着黑色短袖和宽松的黑色长裤,露出来的半截手臂偏白,在头顶的冷白灯光下变得尤其显眼。
「……你去哪里?」她几乎是全身僵硬地问着。
江函的眼底闪过一丝讶异,然后马上恢复镇定,睨她一眼:「我以为你今天又不来了。」
「你是要去哪?」她的声音怯怯的,想看他,又不敢看他。
说甚么惊喜,他根本一点都不惊喜,眼神深不见底,下巴紧绷得……她觉得自己快要看见他脖子上的青筋了。
「去等你,你再不来,我就去找许宁让她把你还给我了。」
她轻巧地笑了,好像是故意的,橘红色的口红还叠加了亮晶晶的唇釉,把她无瑕的脸衬得晶莹剔透,一双眼眸有若秋水,似无价的钻石,多少个亿都不能换。
这样的一眼,他的表情缓和了,终究是舍不得,撑不到多长的时间。
王令然走上前,柔软无骨的双手勾着他的脖子,仰着头,如她先前所计划的,主动献吻。江函刚刚洗过澡,头发还带着水气,身上的肌肤冰凉,贴了过来,叫她全身一阵激灵,目眩神迷的半眯着眼。
他说得对,她生疏了。忘记了男女身躯紧贴着会产生甚么反应,也忘记了她主动勾缠的话,会是怎样的下场。抱着哄他的本意,反倒把自己推到危险的边缘。这样的主动,一下子被反噬。
其实,昨天收到王令然的短信说要马上搬过来,江函并没有往男女之事那边想,反正一切都是顺其自然,住在一起,要发生自然会发生,他绝非奔着这件事情才附和的。
他甚至一心一意的想煮顿晚饭给她,让她尝尝自己的厨艺有没有进步。谁曾想,这狡猾的人儿,竟然把他耍弄了一番。
翅膀硬了,如今不收拾不行。
顿觉有哪里不对劲,她僵着脖子往后缩,声音故意装得柔弱:「你吃了吗?」
「等你的时候吃饱了,现在有的是力气。」他挑着眉,眼底深沉,在闪着甚么,她下意识装着不懂。
不待她开口,他夺过行李箱,大手一牵,她糊里糊涂的,被推进了房子。
没有人开灯,房子一片黑暗,只听得见大门砰然摔上的声音,余震遗留在她的心尖,她还来不得悼念那个可怜无罪的门板,便被江函贴身追吻。
不曾想过有那么一天,她竟然保不住自己的小提琴。琴盒的肩带趁着人欲拒还迎的时候滑落了,她低喊了一声,迷糊地贴着他的嘴唇求饶:「我的琴……」
其实应该庆幸,他没有把小提琴和行李箱隔绝在门外,随它们在玄关处搁浅,已经是他万般的忍耐了。
王令然无法挣脱,哪里一动,就被江函扣得死死的,纤薄的细腰贴着他紧实的腹部,刚才他的胳臂那样冰凉,现在下腹却有如火炉那样热烫。他带着惩罚意味地吮吸她柔软的唇瓣,勾着舌尖不肯放,左手往下解着她上衣的钮扣。
她的手掌抵着那宽阔的胸口,想要推开一点点距离,却是徒劳无功,对方反贴得更近。
原来她的警觉是对的,他的身材的确变得更好了,指尖滑过之处,都是硬绷绷的肌肉。后知后觉的,她全身轻微颤抖。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放过她的樱唇,低着头,却重重地呼气在她的肩上,犹如细微的电流涌过。
温热的气息,混杂着肌肤上残留的肥皂味道。
她穿着那件轻薄柔软的雪纺衬衫,印着蓝绿色的花卉,衬得她肤色透白,看起来是遥远的高贵的美丽,现在却被他亲手摘掉,成了手里的花,为了他绽放。
脆弱的吊带裙拿捏不住陪衬的角色,摇摇欲坠的最后从肩膀滑落,莹白的肩头曝露在空气里,他低着头,贪恋地留下暧昧的痕迹。
「我饿……先吃东西好不好?」其实此时此刻,与其说是肚子饿,她更是紧张到快要窒息,只想先求饶,抚慰那急促的呼吸。
时间隔得太久,她差点忘记那电流漫过全身的颤栗感觉。
江函没有抬起头来,俊朗的脸容埋在她的肩窝里,沉着声音问她:「是许宁的主意吧?骗我说来,又不来,让我等了你一整个晚上,还有今天一整天。」
他说话里的抱怨,也似是在提醒着她,这两天,就像过去的几个月一样,他是如何的等着她的。
她敏感地缩着肩膀,指间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她看不见,但她知道那一定皱成了千百样的纹路。
不敢应声,只能偷偷地喘着气。感觉到他大手在她腰上渐渐收紧,或许她的答案是甚么都不重要了,因为她接着听见他说:「我说过的吧?要还的。」
最后那三字故意压得低,犹如在他胸腔里发出一样,微震在她指尖蔓延,直爬到她的血管。她不由自主咽了咽喉咙,感觉场景似曾相识。
他弯身,将她拦腰抱起,那滑落的裙子,被扯开的衬衫,有如白雪一样娇嫩的皮肤,迷惑他的眼睛,麻醉他的知觉,脑海里某些念头躁动难安,如今已不能再徒手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