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如故》阡小陌

10、第 10 章

　　很长一段时间，顾承邺就像消失在郑晨曦的生活中，秦子兮还是会时不时的约晨曦出去。不过晨曦的课业越来越重，她能出去的时候少之又少，偶尔在食堂一起吃顿晚餐，说几句话，没有霓虹灯的照耀，晨曦觉得这样更符合她的生活，她终是离他们的世界太过遥远。
　　但郑晨曦不知道的是，在同一座城市的另一个角落里，顾承邺肩负着他的责任，穿梭在尔虞我诈的商场中。没有人知道他每行一步多么艰难，他们只能看到他光鲜的外表，看到他有顾家支持做后盾，有顾老爷子这个商业霸主扶持。甚至有人因为嫉妒他所占有的优势身份，他提出再好的方案，面对的都是高于其他人的要求，很多人在等着他出错，等着看他的笑话。成功便是出身带给他的必然，失败则是他的无能。顾承邺不能让那些人看他笑话，他要证明自己，让自己变得强大，他才有资格要求他想要的。
　　在某个空闲的夜晚，顾承邺也会陷入沉思。他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参与那些无所事事的富二代的聚会中，没有精力去应付那些示好的女孩。但因为郑晨曦的出现，他一次次的接受秦子兮的邀请，只因那样会有机会见到郑晨曦。他不知道自己是对这个女孩有好感还是因为她给他的感觉像安安。如果是因为好感，那么他在想是否自己会因为这个女孩放弃自己拥有的，如果不能，那他将如何处置。如果是因为像安安，那么他这样做是不是对这个女孩和安安都不公平。还有秦子兮，在他没有否认长辈的安排的情况下，他另有隐情的通过她去接触另一个女孩，对秦子兮来说又是多么的不公平。
　　顾承邺后悔当时他对郑晨曦说的那句暧昧不明的话，他想一定是当时酒精支配了大脑，才让他说出了心里话。只是这样的事情不应该发生，所以顾承邺尽量多让自己忙起来，不去想，不去看，也许过段时间那让他不安的感觉就会消散。
　　天气就在这样的日子中慢慢转暖，各种花相继开放，校园里也变得一片生机盎然。秦子兮还是会时不时的邀请晨曦一起出去玩，随着时间的推移，晨曦心中的那点不安也慢慢的消散。秦子兮偶尔会拉着顾承邺来找晨曦，见到顾承邺一脸的倘然，晨曦只当那天的话是他的醉话，她何必计较。
　　随着晨曦和顾承邺接触的越来越多，秦子兮便和晨曦分享她内心的想法。子兮会像许多女孩对闺蜜那样问晨曦说：“你觉得承邺哥怎么样？”晨曦当然认为他很好，子兮会继续和她诉说她的感受：“我们一起长大，从我知晓爱情的那天，我就知道自己喜欢承邺哥，我追随他的步伐，等着他有一天会对我有同样的感觉，甚至我庆幸我们两家的默许。承邺哥从来没有反对，但他也没有认可，我总觉得他心里有另外一个人，一个很久就在他心里的人。但我不敢问，我也不敢表白，因为我知道，如果我不说，也许我们会在一起，甚至有一天他也会喜欢上我，但如果我说了，我会立刻失去他。”先喜欢的那个人永远是卑微的，晨曦不知道应该怎样安慰子兮，她只能做一个合格的观众，倾听子兮心中的美好与悲哀。
　　晨曦此时才明白，青梅竹马不是她与顾承邺，而是秦子兮与顾承邺，他们在一起经历的更多。晨曦和顾承邺只是两年的陪伴，如果说他们之间有什么特别，那便是他们经历了顾承邺生命中最艰苦的两年。所以，既然顾承邺没有认出她，便让他永远不要认出好了。
　　又是一个晴朗的傍晚，郑晨曦发现最近的天气真的是非常好，半片天空都被晚霞照的火红。秦子兮就这样出现在实验楼前，看见她出来拉着她就走。被晨曦拒绝的次数太多，子兮已经知道如何让她无法拒绝：“反正你也要吃饭的，这总不能拒绝我了吧。”晨曦实在没办法就跟着走了。
　　顾承邺倚在不远处的车门上，他第一次看见晨曦穿白大衣，实验室的人都嫌弃白大衣不好看，但顾承邺觉得很漂亮，有种制服诱惑的感觉。平时的晨曦穿着比较休闲，穿上白大衣却有种学者风范，顾承邺想如果晨曦站在讲台上，绝对有做老师的架势。晨曦很少把白大衣穿出实验室，由于今天要清洗才穿出来。晨曦要先把衣服送回去放洗衣机清洗，第二天好要穿。
　　这是顾承邺第一次进晨曦住的地方，桌椅冰箱电视都是韩教授装修配备好的，晨曦他们住进来考虑到房子只是借住，便没有动里边的装潢布局，只是添置了一些生活用品。到处都有她生活的影子，屋子里有淡淡的香气，和晨曦身上的味道一样。顾承邺可以想象她的卧室一定是浅色布局，她平时的衣服都是浅色偏素的。子兮在屋里各处转转，边转边感叹：“你们老板真好，我也想自己单独出来住，可是我妈不让，唉，家在本市有时也有坏处。”顾忌到女孩子的隐私，顾承邺倒是老老实实的坐在沙发上，没有发表意见。要不是今天和秦子兮一起，他可能还在楼下等着她下去。
　　晨曦换了一身淡蓝色的衬衫和牛仔裤，转身时看见桌子上放的生花生，顺便抓起一把握在手里。拿起钥匙对他们说：“我好了，走吧。”于是锁了门和他们一起出去。顾承邺走在前面，后面的子兮抓住他，将几颗花生粒放在他的手中说：“晨曦说吃点生花生养胃。”顾承邺接过花生，回头问晨曦：“你经常用这个方法吗？”原来她注意到顾承邺用手抚摸胃部，显然是胃疼的表现，而这个时间多半是胃不好的人没有进食的原因。
　　生花生养胃顾承邺知道还是因为那两年，王玉兰会把种的花生一颗颗剥出来放在厨房的袋子里，每天上学之前安安都会抓上一把花生，放学的时候悄悄地放在他的掌心。那时放学离家有一段距离，回去吃饭的时候都会很饿很饿，王玉兰说吃生花生养胃，安安便每天都带着。
　　顾承邺拿一颗花生放在嘴里，仿佛还能吃出当年的味道。晨曦有些不好意思，大概他不屑于吃这种小东西吧。由于经常在实验室，有时会错过吃饭的时间，实验室又不能吃东西，所以经常会带一点花生，在走廊之类的地方吃上几颗，也会缓解一下饥饿。今天顺手，倒是有些唐突了，只好解释道：“马上吃饭了，你们别吃了，我就是拿出来没有要你们现在吃的。”顾承邺不以为然的继续吃了两颗说：“挺好吃的，甜甜的。”子兮也说：“我第一次吃生的，还挺好吃，怎么以前我没有发现。”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了，晨曦也就不再纠结。
　　田甜抱怨晨曦陪她的时间越来越少了，说：“最近你和秦子兮珍还有那个顾承邺在一起的时间已经远远超过我了，你说他们约会怎么还带着个电灯泡呀？不行，我表示抗议，你得补偿我。”晨曦听了说：“你要我怎么补偿你，说吧。”田甜想想：“那就每天陪我吃晚饭吧，最少一周。”“没问题。”田甜听了大呼亲爱的够意思。其实田甜一说，晨曦也觉得最近和子兮他们一起的时间有点多，主要是最近子兮经常守在实验室门前，她想躲也躲不了。还有顾承邺那么忙的人怎么也时不时的跟着子兮一起。还好他没有这个闲情逸致去门前等他，让晨曦稍微的心安一些。和田甜一起吃了一周的饭，有时子兮来找，看到有人陪着她，也不好意思硬要她去。晨曦倒是感觉轻松了很多。
　　其实只要不和顾承邺接触，晨曦就会感觉轻松许多，就像遇到林实，晨曦其实并不排斥，反而有许多话可以和他说。林实说：“晨曦你都不知道，我刚去美国那会心里真是糟糕透了，我英语不好，我就想，我可怎么活呀？”晨曦于是问：“那你怎么适应的？”林实故作痛苦的说：“怎么适应？其实我还真没适应，我不会说英语，我也听不懂，那容易呀，我找个说中文的地方，于是我就没事的时候去唐人街，反正我也吃不惯老外的生牛肉，干脆还是吃中餐来的实在，在国外听到国语，你不知道，我当时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这倒是符合林实的风格，晨曦于是好奇的问道：“你就这么在美国呆了三年？你不会告诉我，你现在的英文还是很烂吧？”说到这林实来了精神，“怎么可能？哥们儿现在英文说的那叫一个溜，绝对对得起我在美国的那三年。开始的时候确实不好，没办法呀，学咱得上，要不然老林头不得掀了我皮。有一天我突然发现，美国的姑娘真热情，于是我就找了个美国女朋友，这男人嘛，有了女朋友，动力自然就有了呗。”也多亏他能想到这个办法。不知道顾承邺交没交个热情的美国女朋友，他那性格要是谈恋爱是什么样的呢？晨曦想想就想笑。“晨曦，你笑起来真好看，我觉得你比你妈当年还好看。”被人当面这样夸奖，晨曦还是挺不好意思的。想当年，王玉兰在那十里八村是出了名的漂亮，晨曦其实还是觉得妈妈好看，特别是那梨涡，妈妈的那个含蓄的多了，哪像自己的这个，动一下就出来，生生在脸上出来一个坑。也就是晨曦现在这样想想，如果是当着田甜的面说，田甜一定能掐着她的脖子骂她不知足。两个人第一次聊的这么开心，林实问晨曦：“你还记恨我当年欺负你吗？”晨曦回想一下：“哪儿还记恨那么久的事，再说那时候才多大，调皮捣蛋很正常，何况你后来不是对我挺好的嘛。”后来确实不错，只是林实知道，他后来想欺负也不敢啊，“你都不知道，当时我被顾承邺那小子打的有多惨，承邺那时真是聪明，也够硬气，知道要想找到你，毫不犹豫的就找到了我的头上，那么小的个子，抡起拳头就朝着我打下去，一点不含糊，到现在我都打心里服。”他说的是捉迷藏那次，林实他妈带着林实找上她家门的事情现在还记忆犹新。晨曦问他：“那你当时没还手？”林实：“我想还来着，后来发现还是我不对，接下他的几拳，收获个哥们儿这事我一掂量，核算。”瞧着这就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区别，要是女人，这仇恨绝对越打越深。他们又说了好多小时候的事情，林实才送晨曦回家。临别前林实对晨曦说：“晨曦，你真应该多出来和大家聚聚，朋友在一起多好呀。”晨曦回答：“好呀，以后你多约约我，只要我没事，一定应约。”晨曦说的绝对是真话，林实不给他反悔的机会说了声：“记住了，等我电话。”然后就开着车离开了。晨曦觉得今天特别的开心，于是给自己做个分水果沙拉做夜宵。
　　林实真是说到做到，没两天就打电话邀约，只是不凑巧，晨曦太忙没时间。晨曦诚恳的对林实说明原因：“真不是我出尔反尔，最近课业繁忙，我已经被老板压榨的睡了两天实验室了，真的，不信你过来我们实验室看看，只怕你来了也见不到我了。”晨曦感觉自己都是臭的了，连学长都说：“我一直以为拿女生当男生用，男生当畜生用的事情只会出现在农学院，没想到啊没想到，老板就是扮猪吃老虎，把我们的骨头都啃没了。”然后呜咽着继续干活。林实听她说的真切，也就不为难她：“那为了弥补我受伤的心灵，等你有时间了要主动联系我。”“没问题。”晨曦继续忙着。等回到家已经是第二天夜里九点多，其实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做完，只是在这样坚持两天，晨曦怕连亲妈都认不出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