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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唐夏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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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澜颓然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近来几天,一系列乱七八糟的事情绕得他头晕目眩,母亲被拘留,继父住院未出,他喜欢的那个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受伤,如今又再次不见了。
受了那么重的伤他不去医院会去哪里呢?
聂澜此刻身心俱疲,他的理智告诉他,唐夏已经变了,变得心机阴沉,口蜜腹剑,歪曲可怖,已经早就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唐夏了,不是那个会抱着他的腿脆生生的喊他哥哥的小可爱,也不是会给他软嫩的亲吻的小家伙,一直以来都是他自欺欺人罢了!但每次他这样警告自己的时候,夜色灯光下啃着他买来的包子的那张温和干净的脸在他脑海里越来越清晰。
聂澜快要疯了。
窗外细雨绵绵,聂澜这天去了医院,又去了公司,最后才去的警所。对面的女人没了之前的温和精贵,满眼憎恨取而代之,歇斯底里的要他爬上唐庄那个位置,找到唐夏为她报仇……
聂澜一直都是静静的看着他发疯的母亲。
他昨天喝了很多酒,每一个装着酒的酒杯里都装满了唐夏的影子。昨天晚上他哭得撕心裂肺,任由周围人用奇怪的眼光打量着他,聂澜看着那些影子,希望醉倒醒来一切都只是一场梦,直到他回到家打开了电脑里的那一封刚到的邮件,是一份视频邮件,从头到尾只有两个视频,每一个的封面都让人触目惊心。
那是唐夏被自己母亲虐待的视频。
聂澜自虐的看了一遍又一遍,到第二次看到他母亲再一次割开唐夏早就受伤的那只手腕的时候,他再次泣不成声……
难怪,难怪,那次唐夏死活不肯让他检查他手腕上的伤口。聂澜看着那深得见骨的地方,难以想象那时唐夏是有多疼。隔着屏幕,他怎么也无法触摸到唐夏隐忍痛苦的脸……
聂澜看着还在絮絮叨叨的母亲,出声打断她,“我喜欢唐夏。”
聂澜的声音很轻,轻得让周明芳以为出现了幻觉,这让她不确定的在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我喜欢唐夏。”聂澜抬眼看着周明芳的眼睛,提亮了声音。
“什么?”
“我喜欢……”
“荒唐!”周明芳打断他,不可置信的盯着聂澜,“你懂什么是喜欢?”
“还有两个月我就满24岁了……”
周明芳沉默。聂澜盯着周明芳放在桌上略显局促交织在一起的双手,仔仔细细的打量着上面每一条纹路。
“我记得以前每一次生日,你都会给我准备蛋糕,以前我因为工作,总是吃不到新鲜的蛋糕,我现在好想吃一次,可惜永远也吃不到了。”
“什么意思?”周明芳猛地抬头,不可置信的盯着面前自己的儿子。
“我记得我们还没到唐庄的时候,”聂澜面对周明芳震惊的眼睛,依旧平淡的继续道:“没有唐庄没有唐夏,那时候我最深的除了父亲离开的身影,就是你时常给我说的话:善恶若无报,乾坤必有私,天地无私,无报无能……”
“孽子!”周明芳发怒得奋起,一巴掌便要往聂澜脸上招呼。周围的警员反应很快,迅速拉住了她,“你这个不孝子,你是要眼睁睁看着我死吗?唐夏那个贱种,他哪里配得上你,为了他你连你的亲生母亲也不管吗!”
聂澜不语,平静的看着自己的母亲被人拉着拖着远离,一张原本美丽富贵的脸更加扭曲可怖。
聂澜看着越来越远的身影,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
接下来的日子越来越冷。
聂澜从没有想过,会在法庭上与唐夏见面。
唐夏很瘦,脸色非常苍白,一看就知道伤口肯定还没有好,这段时间也过得很不好……聂澜心头针刺般的发疼,看着他的侧脸什么也没说。良久,他转过头,冷峻的脸上是死心般的灰暗。
……
聂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法庭上下来的,他看着律师法官相互周旋,最终法官定案,看着自己的母亲被人压着离开前对自己失望的眼神……
法庭里的人越来越少,聂澜看着唐夏离开的身影,回过神来,满脸是冰冷的泪痕。
法院最终宣判了周明芳22年有期徒刑,判得这么久,其中肯定是有唐夏在暗中操持,聂澜知道是自己的母亲犯了错,也知道自己对不起唐夏,因此任由法院裁决,说他自私,小人,无情都好,他只是知道有错就有罚,如果可以,他当然愿意替自己的母亲受罚。
周明芳已经快50岁了,进了监狱就相当于出不来了,即使有命活下来,下半生也无望了。得知这个消息她差点晕了过去,都是由人拖着离开的。
周明芳对聂澜实在是失望,失望自己的儿子对自己见死不救,失望即使这样了,聂澜还是偏袒唐夏一方,到死她都无法明白,唐夏到底有什么好,好得让他心甘情愿对亲情遭难都坐视不管。
她恨,恨唐夏,恨不得唐夏不得好死……
贺章白亲眼看见周明芳被送进监狱,惨白冷漠的脸上才终于有了丝满意的味道。他转过身就看见不远处孤独的站在一边的聂澜,聂澜一身冷气,眼睛里全是灰暗。
贺章白知道,这下聂澜肯定是恨得他不得了了。不过这样的局面他早就预料到了,也没什么好说的,那是周明芳该得的报应,杀人偿命,贺章白只不过帮唐夏把她送进监狱里而已。
远处的聂澜没动,灰暗的眼睛里全是唐夏的身影,仿佛要借这个机会将人永远给记住似的,也是,这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吧。
他看着唐夏撇开眼睛,被那个叫蔚傅文的男人接走,唐夏淡淡的看了一眼蔚傅文,没有拒绝坐上他的车就走了。
……
贺章白自上车起就被蔚傅文拉着手,任贺章白怎么挣扎也不管用,贺章白看着那只牵着自己的指节分明的修长大手,一时间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有如此好看的手!
算了算了。贺章白放弃了最后一次挣扎,任蔚傅文摆布。反正还有几天他就该离开了。
此次任务其实非常简单,除了拿到的资料要少一点,贺章白简直都要怀疑是不是上头把他和新人搞混了,把原本属于自己的任务阴差阳错的给了新人。不过适当轻松轻松也是好事,但就是身体有些遭不住。
法制社会自然有法制社会的规矩,贺章白这一行被明确规定,不可以随意危害生物生命,即使是一条狗上头只要查到,他们都会承担法律刑事责任。他们这一行的规则要比普通人严得多。所以,才会有周明芳最后这样的结局。
这是给唐夏最好的交代。
有些时候,活着可比死了更恐怖。
贺章白前前后后被虐待了几次,每次身上没一处完整的地方,疼是疼到骨子里的。周明芳的药虽然管用,但是后遗症很大,除了嗜睡,贺章白发现自己日渐犯恶心,身体无力,反应迟钝,注意力不集中,意识模糊等。
身体上的不适他可以忍受,但注意力不集中,意识模糊这个不行,他们这一行尤其是贺章白自己,都需要时刻保持着清醒的头脑,稍不注意就会被某些心怀不轨的人给套路了。
比如说他面前的这个。
他上车停了挣扎之后,蔚傅文一直就拉着他的手,他心疼的看着贺章白一脸的惨白,没忍住摸了摸他的脸,贺章白在想事情,也就没注意到,谁知蔚傅文更加得寸进尺,见在他脸上揩了几次油也不见得人生气反抗,立刻就上嘴了。
贺章白反应过来人的呼吸都喷他脸上了,吓得他立刻后退拉开了距离。
蔚傅文没在意,只是捏了捏他脸上少许的肉,咬着牙痒痒的道:“下次再在我面前发呆,我就办了你。”他再次摸了摸贺章白的头发,凑近一点补充道:“不管什么场合。”
贺章白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英俊的脸,被惊得浑身汗毛发直,有病两个字在嘴边转了转最终还是给咽下了肚子。
他还在别人的地盘上,他可不想看到对方说到做到的高尚品格。
蔚傅文看着贺章白脸上惊悚的表情,没忍住笑了。他给贺章白理了理头发,随后轻轻引诱道:“照看唐先生之后,晚上到我家来住吧。”
说实话,蔚傅文的笑容是非常好看的。平时见他的时候他总是一脸的冷淡,看到贺章白了脸上的神情才稍稍有了点人味,虽然对贺章白也温和轻笑着,但绝对没有这种发自内心无意识的笑容好看。
贺章白不得不承认,他被诱惑了。
你问贺章白怎么知道他被诱惑了?当然是他把差点就下意识答应的好字给咽下了肚子!
蔚傅文这句话无异于同志们“晚上到我家里来吧”的经典约炮台词。贺章白答应了才真的是傻了。
所以他友好的笑了笑,和人拉开距离,“不了,晚上还有些事要处理。”
虽然早就料到了这样的回答,但蔚傅文还是得承认自己有些失望。他看着贺章白拉开车门的背影,心下只得告诉自己:慢慢来,还有时间,他们还有很多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