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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4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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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可以过得很快,也可以过得很慢,当有的人一直埋怨着生活太过无聊时,其实时间早已经从身边悄悄地溜走了,最后只余人们在蓦然回首中对岁月易逝地感叹。
湖都自与拓祯分手,已过去有几个月了,从初冬的第一场雪开始,到过年,再到今日的元宵佳节,期间他们两人也曾见过几次面,却再也找不回从前在一起时欢喜自然的感觉,像是有一道无形的墙横亘在两人中间,湖都想要跃过,却又不知跃过去要如何面对,拓祯又会不会欢迎?而拓祯也不是不想的,如果注定了他此生与湖都有缘无分,那么,不管是以兄长的身份也好,以朋友的身份也好,他都不愿意与湖都失了这份缘。
但是,世事岂能尽如人意。
拓祯留给了湖都一道难题,在她还没有解开之前,她都不知道要和拓祯该如何相处。
因为是元宵佳节,所以今夜的京城比往日要热闹许多。
挨家挨户张灯结彩,大街小巷人来人往,即使平时并不常上街的官宦人家的女眷也都左拥右护地出了门,以求参与到这美好节日的气氛当中。
随着一声哨响,有礼花窜向天空,然后“呯”地炸开,幻化成最耀眼的巨大花朵……人们的惊叹与喜悦仿如浪潮般席卷了整个赏灯大街,笑容洋溢在每一个人的脸上。
湖都急急地揉眼睛,张大之后仔细地看面前的花灯……咦?难道刚才是她眼花?为什么有一瞬间,她觉得面前花灯上面描画的蝴蝶在扇动翅膀?最近虽然她时常走神儿,但还不至于出现幻觉吧?
“啊——”一声惊叫毫无预兆地响在耳边,吓了湖都好大一跳,立即看去,却是走在她身边的阿茹娜。
只见阿茹娜如见了鬼般惊恐地瞪大眼睛,两只纤细的手掌举在头顶胡乱地挥舞着,像是在赶走什么东西,而且嘴巴里也一直大叫个不停,应该是被吓坏了。
“阿茹娜,你怎么了?”湖都急问。
“蝴蝶,有蝴蝶,好多的蝴蝶……啊……”阿茹娜边挥舞着双手,边躲到湖都的身后去。
“蝴蝶?这个季节哪来的蝴蝶啊?”不止湖都是这么想,所有听到阿茹娜尖叫内容的人们也都或是皱紧了眉头,或是不经意地露出讽笑,觉得这位贵族千金恐怕还没睡醒呢吧。
就连阿茹娜的两个近身侍卫也都是面面相觑的,看着自己的小主子被吓得花容失色的模样,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虽然湖都觉得阿茹娜的说词有悖于常理,但见阿茹娜怕成这样,她也就只好仔细观察一下啦。
可是,围着阿茹娜转了一大圈儿,湖都也并未发现半点蛛丝马迹……哎?一抬头,湖都猛然看到那盏上一刻还让她觉得自己出现幻觉的花灯,花灯上描画的近百只蝴蝶均是栩栩如生的模样……
于是湖都笑开来,她对阿茹娜说:“阿茹娜,那盏灯上画的蝴蝶确是栩栩如生,可是却并不会飞出来哦。”
此时的阿茹娜哪里有空理睬湖都的说词,不但充耳不闻,还依然惊叫不停,同时冲着侍卫大声喊道:“你们两个没用的东西,还不快来赶走这些讨厌的蝴蝶?”
“哦……哦……”两个熊腰虎背的壮汉闻听小主子发了脾气,自然不敢怠慢,虽然看不到任何可疑飞行物体,但是他们也不想再挨骂地随主子赶起空气来。
于是,阿茹娜和湖都她们所站的位置便渐渐地聚集起越来越多的看热闹的人们,除了阿茹娜,所有的人均是一脸莫名其妙的模样,有的甚至还窃窃私语,猜测说这个贵族千金该不是撞邪了吧,有的说可能本身就有疯病,现在突然发作了,长得这么漂亮,可惜了啊……
“阿茹娜,真的没有什么蝴蝶啊?你冷静一下,仔细看清楚,只是画而已……”湖都试图拉住阿茹娜的手,让她冷静些,但是阿茹娜似乎已经不信任她了,仿佛是她眼神不好似的。
阿茹娜甩开湖都,冲到诺寒的面前,对他说:“诺寒,你看到了吗?明明就有蝴蝶,它们不断飞到我的身上来,我怎么也赶不走它们,你看到了吗?快来帮我呀。”
诺寒叹了一口气,暗地里迅速瞪了身边的诺言一眼,转头对阿茹娜说:“阿茹娜,我想你一定是太累,出现幻觉了……”
“喂——”阿茹娜大声打断诺寒的话,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连你也这么说,”随后她环顾四周,发现人们都拿她当笑话看,顿时羞愤难当,抽出腰间软鞭,用力甩了个响,“啪”地一声,人群向后退去,但是后面刚到的人们却又将前面的人拥了回来,令前面的人想躲都没处躲,有一些不知内情的人们还以为这里有人在玩杂耍呢,于是呼朋引伴地越挤越多……
“看什么看?”阿茹娜一边尝试着用软鞭驱赶围在她头顶上的各色蝴蝶,一边发狠地对看热闹的人们威胁道:“再看,本郡主挖了你们的眼睛。”可是她的威胁完全起不到什么作用,反而觉得她精神失常的人是越来越多。
一件披风罩下来,护住阿茹娜气到冒火的头脸和身子,阿茹娜回头,见是诺寒,小嘴儿一抿,几乎感动得落下泪来,原来诺寒并不是对她完全无意呀……
诺寒整理好披风,对阿茹娜道:“有披风罩着不用怕,和侍卫们一起快快回宫吧?”
“嗯。”阿茹娜点头,温顺地接过披风,不再多说什么的,由两个侍卫陪同着迅速钻出人群,匆匆走了。
湖都愣愣地看着这一切,觉得实在是诡异极了,转头,她再将目光放在那盏画满蝴蝶的花灯上,模糊地想着,刚刚她也觉得这些蝴蝶有些许的不寻常,难道阿茹娜真是撞了什么邪?而她也显些中招儿?
虽然湖都对于民间流传的鬼神一说有些个保留,但阿茹娜的事真实的发生在眼前,又让她不得不产生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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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疯了吗?为什么要这么做?在那种人多繁杂的地方动用法术,保不定什么时候就被那些个没事儿找事儿的法师碰上,到时若被盯上了,法力平平的倒还好说,万一是个世外高人,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承郡王府内,后花园里,被一层薄雪覆盖的人工湖边,传来一句厉声质问。
而随着这声喊的,是天空中炸开的一朵艳丽的花朵,然后就是“呯、呯、呯……”地几声巨响,大朵大朵的礼花在京城的上空盛放。
在过去的一年里,风调雨顺,亦无战事所扰,所以朝廷对于此次的元宵佳节格外重视,摆出与民同乐之姿,而这些礼花便是由宫中所放。
“为什么?这还用问吗?”诺言不为诺寒的怒气所慑,微仰着头,也大声地吼回去,反正此时府中大多数的人都出去走百病了(走百病:元宵节习俗之一,又称“烤百病”、“散百病”,参与者多为妇女,他们结伴而行或走墙边,或过桥,或走到郊外,目的是驱病除灾。),只有他们几个因为阿茹娜的事无心再游赏花灯,再加上礼花的声响,和他们所处的位置在这个时候一般不会有人来,所以她也就不怕会有人听到。
“我可以忍受你和湖都在一起,因为你爱她,我无话可说。但是那个阿茹娜算什么?你不必为了追求湖都,而连她的朋友也一并讨好吧?”
“你……”诺寒咬牙,“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讨好阿茹娜了?但就算我对阿茹娜不错,也不关你的事吧?”
“嗬,你终于肯承认了吗?怎么?你发现湖都其实爱的是拓祯,就死心地想退而求其次了吗?”诺言依旧在惹火,她没有发现诺寒气到发抖的拳头,不,也许她早已发现了,或者可以说,她就是想要惹火他,她要让他承认湖都爱拓祯的事实,她要让他知道,自欺欺人乞求不到爱情。
一记清脆的巴掌声后,诺言站立不稳,摔倒在地。
“我告诉你,湖都和拓祯分了就是分了,即使爱过,也只是曾经,你明白吗?”诺寒蹲下身来,气极败坏地抓住诺言的衣领,将她提了起来,面对他,微眯的眼睛里,散发着妖异的光,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对她说,轻而细的语调,却字字紧揪人心:“别把人类啰里八嗦的那一套想到我身上来,我可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心肠,更何况你既不是香,也不是玉,只是一个小小的,还没成气候的花狸鼠精而已,所以你最好给我安分点儿,别惹火了我,拿你当宵夜吃掉。”
说完,诺寒就放开诺言,起身想走却又被诺言接下来的话定在原地。
“你可以一次又一次地忍耐阿茹娜的示爱和骚扰是为了什么?别人看不出来,难道我还察觉不出吗?”诺言冷哼,同时以纤白的手指滑过嘴角,看着指尖儿的一抹红,她轻扯一个自嘲的笑,悲哀地想着,看来这家伙只有在面对她时才最容易恢复其冷血巨蟒的本性,这一巴掌并没留多少情面,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