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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死里逃生 ...

  •   当命运之神眷顾一个人的时候,也许就叫幸运吧!对于田宁来说,就是这样。
      比赛一开始,莺儿的心就紧张起来。她既担心田宁从马上摔下来,又想让他得头马
      的奖,女孩总是对自己喜欢的人抱有幻想,或者说期望高。不过,他对田宁的骑术并没有把握,她心里很矛盾。
      田宁没有骑过无马鞍的马。比赛的时候,马跑的特别快,如果摔下来,会比平时伤的重。
      赛前,莺儿告诉他全凭大腿的力量,轻轻夹住马背。伏低身体,降低重心。她特别担心他掉下来,比赛一开始,她怪自己草率,有点后悔答应田宁参赛。万一他有点闪失,她会很难过。
      这个比赛活动每年都有,参赛的人自愿,出了什么事都是自己负责。
      头几圈她特别忐忑,后来田宁跑到前头,她高兴起来,悬着的心放下来。
      接近终点,倒数第二圈的时候,她有点兴奋,觉得今天她的情郎可能要夺头马了,按耐不住内心的喜悦。
      她双手合十,求蒙古真主眷顾她的情郎。
      她看见白音跟在田宁的后面,担心不好的事情发生,她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这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果然,只看到白音从南城门进来,而没看见田宁。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第二个进入南门的骑手,路过起点的人群时吆喝道:“有人坠崖,在庙后!”
      莺儿的心“咯噔”一下,迟迟不见田宁的身影,她想着就是他了。泪水突然涌入眼帘,她抑制住喉咙的哽咽,立刻上马,奔北门而去。
      莺儿骑的飞快,马蹄扬起的尘土没有落地,她便已奔出去几十米远。
      到了大昭寺后面,她远远地看见乌雅卧在路边,不见田宁。乌雅的卧姿跟正常情况不一样,背部有点痛苦的抽搐。两条后腿斜着压在肚子下,似乎受伤了。她再也控住不住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
      但是眼下不是伤心的时候,她必须先找到田宁。
      她四处张望,悬崖边的草地上有蹭坏的露出新土的地方。
      顺着一截三四米垂直高的峭壁望下去,底下是一段长长的陡坡,凹凸不平。杂草丛生,放眼望去,一片一片浓密的野草相连,有些超过人的身高。看不到田宁。
      天色将晚,高地下的草丛蒙上一层淡淡的薄雾。
      远处是白茫茫的额尔古纳河,一望无际的河面,犹如莺儿心中巨大的悲痛和无助,不可名状。
      她爬下悬崖,失魂落魄地边找边呼喊:“田哥,田哥……”,寻找那些被压过的野草。草茂密的地方十分光滑,一不小心就滑倒了,她跌跌撞撞。有时身上的衣服被带刺的灌木挂住,有时手和胳膊被划破。泪水滴在伤口上,一阵阵的刺疼。这都没有此刻她心里的痛更令人难过。她看见有高的草丛,就拨开查看,她呼喊田宁的声音一次次湮没在茂密的草丛中……
      终于,在一处草丛里,她发现了昏迷中的田宁。
      仰面躺着,脸部全是刺划下的血印,上身的衣服也被划烂一条大口子,可以看到他左侧的肋骨处有两道伤口,不知是被灌木还是石头划破的。
      她抓起他的手,还有温度和脉搏,她泪如雨下。
      “田哥,都怪我不好,呜呜……”
      哭了片刻,她觉得还是先把田宁从这里救出去。
      她先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把田宁弄到一块平坦一些的地方。然后爬回崖上,她一个人弄不动,需要找人帮忙。她踉踉跄跄地跑到大昭寺。
      傍晚十分,大部分烧香拜佛的人已经回家了,只有少数的居士或者信徒留宿在寺里。院子里,有两个穿红色僧袍的年轻僧人正在清扫地上的香灰。
      莺儿匆忙跑过去跟一位看起来面色和善的僧人说:“师傅,帮帮我,我田哥掉到悬崖下了。”
      僧人看见面色慌张的莺儿走进来,以为落下了东西在寺内回来取。听了莺儿说的话,惊愕了一下,问道:“哦,人怎么样?”
      “摔伤了,人活着,昏迷了!”莺儿几乎带着哭腔说道。
      “快,带我们去!”这位僧人招呼另一个干活的僧人说道。两个人扔下扫帚随莺儿出去。
      到了悬崖边。莺儿给两个僧人指了指田宁坠落的地方。那位僧人说:“随我来!”毕竟僧人熟悉这里,他们经常去下边河里挑水。
      莺儿跟着两位僧人师傅,来到一个不太陡的地方,有一条通往下面的小路。三人通过小路迂回绕到田宁躺着的地方。两位师傅一胖一瘦,胖的抓着田宁两个肩膀,瘦的抬着脚,负重上山比较费劲,两位师傅吃力地把田宁从下面弄上去,也没有休息,僧人师傅心善,救人心切,气都顾不上喘,一口气把田宁抬到寺院内,直接放到西边一间供居士休息的厢房。有人见状叫来了寺内的一位老师傅。这位师傅有七十岁左右,方脸盘,慈眉善目,眼皮有些耷拉,但是炯炯有神,银亮的白眉,名叫索达吉上师。
      索达吉让两个小僧人解开田宁的衣服,他仔细检查受伤的地方,把田宁两侧的肋骨摸了一遍,看伤势如何。又吩咐徒弟弄来一些叫做土茵陈的草药,放进石臼里捣烂,和了些米汤,搅成稠稠的糊糊,用手抓着敷到田宁的伤处,外面用纱布绕着身体包了四五圈。他告诉莺儿田宁有两根肋骨骨折了,并且有中度的内伤,嘱咐莺儿如果田宁醒来,可以吃一点粥,不能左侧卧,只能仰卧和右侧卧等等。莺儿心里十分感激,拿出一些钱来给三位僧人,索达吉对莺儿说:“施主,不敢,出家人救人是本职,不求回报的。”说完便起身和徒弟离去。
      自从掉下悬崖后,田宁就一直昏迷不醒。
      大脑有意识,但就是醒不来,他作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梦。
      他梦见地上发大水了,满地游的是奇怪的鱼,特别大的清道夫鱼,但鱼的颜色不是黑色。黄褐色带黑点,体长有半米。既不好看,也不能吃的大怪鱼……忽然自己掉入了一个大坑,口小,底下大,身旁的泥沙湿漉漉的,无法爬上去。而洞口随时都有可能再次坍塌,想爬但是浑身动不了,只能求救,他拼命地呼救。
      “莺儿,救我出去,救我……”
      莺儿守着他直到晚上巳时,——十点左右,她困得不行,趴在田宁身边打盹。忽然听到田宁说活,声音含糊不清。这是好事,证明田宁的状况有所好转,她立刻轻声呼唤:“田哥,田哥,我在这里。你现在安全了,我在!……”
      田宁睁开了眼睛,他看到莺儿憔悴的脸。她在寻找田宁时已把头饰摘掉。脸被树枝划伤了。一头秀发下娇嫩的脸庞上有几道红色的血印,田宁想抬手抚摸她的脸,抬了下胳膊,浑身疼。莺儿默契地双手握住他的手,贴在她的脸上。
      “我不允许你再受伤了。咱们以后再也不参加比赛了。”
      “没关系,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你不好,你都快死了,呜呜……”
      没说完,泪如雨下了,不大的小脸上,落下斗大的泪珠。
      田宁看到她这样子让人怜爱,他活了这半辈子,还没有女孩为他哭过。觉得这泪,滴到了他的心里,心疼。
      说了几句话,哭了片刻。田宁肚子饿得咕咕叫了。莺儿赶忙去寺里的厨房弄饭吃。
      展灯节晚上寺庙里要礼佛几个晚上,灯火通明,有师傅带着徒弟在大佛前诵经。
      还有居士和一些民间的信徒跟着一起诵经礼佛。寺庙的厨房里准备了一大锅小米粥,供大家食用。莺儿给田宁盛了满满一碗粥,白天帮忙的两位僧人师傅正好在厨房里帮忙,见状给莺儿送来几个蒸好的番薯,莺儿连忙道谢,僧人劝莺儿不要客气……
      所有的女孩都有母性的一面,照顾人是每个女孩天生的能力。莺儿舀一勺粥,放到樱桃小嘴前吹一吹,再用嘴唇试一下烫不烫,再喂给他,特别仔细。
      躺着被别人喂饭,田宁这还是头一次,小时候除了母亲给自己往床前端过饭,再也没有别人。一个男人,当需要他站起来时,他就是男子汉;当他受伤的时候,他就需要女人细心的关怀、呵护。他坚强的内心被莺儿深深融化了。虽然身上满是疼痛,但是心里很享受这份照顾。
      莺儿到现在也是颗粒未进,她照顾田宁吃完。自己也狼吞虎咽地吃了碗粥,她把番薯剥了皮让田宁吃,田宁身上难受,吃了两口便不想吃了。两个人吃了一个番薯,莺儿便收拾了碗勺,送去了厨房。
      寺院内诵经的声音洪亮悠扬,主殿释迦牟尼殿,大门和两侧的门大开着,诵经的僧人和居士,香客,从殿内一直坐到殿外。有的人坐在垫子上,有的人坐自己衣服上,有的人直接坐在地上。都是双目紧闭,一副虔诚的样子。
      莺儿就在院中,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她求佛保佑田宁,保佑乌雅,都赶快好起来。
      在僧人的帮助下,乌雅被牵到了寺庙的后院。一位常年饲养马匹的经验丰富的僧人跟莺儿说,乌雅的腰部受了伤。暂时不能负重,需要休养很长一段时间,再观察一下,才能判断还能不能干活。
      莺儿掏出一些银元让那位师傅帮忙照顾乌雅,但是那位师傅拒绝了,他说有缘到此地,遭遇这种事情也是缘分,所以他会尽力帮忙,且分文不取。这位擅长养马的师傅给乌雅弄来一些新鲜的草料,并且拿了一张厚厚的干草席,盖在马的腰部。到了陌生的地方,乌雅有点不习惯,但是见到好的草料,又被照顾,所以过了一会儿就安静下来。莺儿去主殿,往功德箱内捐了一些银元。
      回到屋内,莺儿在田宁身边和衣躺下。她是真的太累了,此时的她才感觉稍稍能喘一口气。田宁看到她为了自己变得那么憔悴,伸出手将莺儿揽入怀里,他现在只有抬胳膊的力气,但此时他只想拥抱莺儿。这是他此时唯一能做,也唯一想做的事。
      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两张嘴唇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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