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当年不是我有意为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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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嘉志刚进来，就被许释缠着问，“怎么样怎么样？你找到老张没有？他说什么？”
“许专家，您这样真的要不得。”闻嘉志叹息道。
“什么要不得？你快说，老张怎么说？”许释急切地问道。
闻嘉志退了半步，仔细打量了一下许释，十分恳切地道：“你老实和我说，你别不是渣男回心转意上演追妻火葬场吧？”
“滚。”许释没好气道：“和平分手，懂不懂？”
“诶，你别不信，这是我第一次听你和我说你们两个分手的事情，我是第一次，不对，我是六年来第一次听到你说你们是和平分手。”闻嘉志道。
“过去的事情不是重点，你说啊，他说什么？”许释急的直想伸手给人一拳。
闻嘉志清了清嗓子，“让他吃点苹果，我这边下班了过去看他。”
许释道：“没了？”
闻嘉志摊手道：“没了。”
许释追问：“他就和你说了这一句？”
闻嘉志回忆了一下道：“那倒没有，学长同我说了四句话。”
许释道：“四句？”
闻嘉志郑重地点点头，道：“‘闻嘉志？好久不见’；‘他醒了？醒了就没大问题了’；‘让他吃点苹果，我这边下班了过去看他’；‘好的’。”
许释翻了个白眼，“谢谢你，真是太感谢你这精确的回答了。”
闻嘉志摇摇头，“不客气。”又装出一副十分愧疚的样子，道：“诶，这不是吃人的嘴软吗？早说苹果是给你准备的，我发誓我绝对看都不看一眼。”
许释道：“得，你会拍照存档然后发动态。”
闻嘉志道：“当然，这么多年的旧事重新浮现，这么多年的旧情有复燃的趋势，我怎么着也得纪念一下不是？”
许释道：“你少来，张至善这个人你知道的，不要同他乱讲话。”
张至善脸皮薄，不大喜欢别人乱开玩笑，尤其是拿他感情方面的事情。这一点闻嘉志自然清楚，而且就算是一个不怎么熟悉的人，闻嘉志也绝对不会乱说话。但是一看到将近二十多年交情的铁哥们一日为了旁人弯的无比正直，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想要逗一逗许释的想法。
闻嘉志便厚着脸皮道：“不好意思，我真的不知道。”
许释道：“你再说一遍？”
闻嘉志道：“张学长高我一级，我真的不熟。”
许释一拳过去，道：“要点脸吧你，我们两个在一起告诉的第一个人就是你，你说你不熟？”
闻嘉志本来也想回他一拳，最终见人在病床上还是没有出手，只是颇为倨傲道：“这么多年来，我什么时候输过手里的案子？又什么时候在关键时刻掉过链子？”
又补了一句，“你们两在一起你告诉我了，那还不是前天晚上我告诉你我表白失败了？”
许释道：“还有这回事？”
闻嘉志冷哼一声，“有啊。”
许释道：“然后呢？姑娘现在怎么样了？”
“你还说我，你这才是真的哪壶不开提哪壶。”闻嘉志瞪了许释一眼，叹息道：“姑娘穿上了嫁衣，和别人一起去登记了，现在婚姻美满，生活幸福。”
许释有些尴尬道：“不好意思啊，刚回来，好多事不知道。”
闻嘉志冷哼一声，“你别给我在这装，国外我们又不是没见过。怎么宝贝你家老张，怎么最后还是把人逼走了？”
许释无奈道：“这不是为了他的前程着想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那个时候很多人还把同性之间的感情算在精神疾病里面，要是他被人发现，那他的医学之路不得废了？虽说可以出国，但是到底他那个时候没有拿到毕业证。完了之后，他的恩师待他那么那么好，要是老爷子不能接受和他闹掰了，那我不是一罪人？”
闻嘉志道：“你这话说的让我想要收回‘追妻火葬场’。”
许释道：“是吧，我真的不是渣男。”
闻嘉志道：“不是，我想说的是…”闻嘉志挑了挑眉，许释立马会意，一个枕头砸过去。
“闻嘉志你做人不好吗？”
闻嘉志道：“行了，不逗你了，过来这么久都没问过，你怎么就躺这了？方才我特意看了一下，这里是主治医师的休息室，可不是那种普通的病房。”
许释道：“说来话长。”
闻嘉志道：“说来话长那你就长话短说，你鸽了我，我还特意来看你，你总得告诉我你为什么受伤吧？”
许释点点头，颇为随意地道：“碰上闹事的了。”
闻嘉志惊讶道：“闹事的？医闹？真的假的？”
许释道：“当然是真的，你看我都躺这儿了还能有假？”
闻嘉志道：“不至于啊，十多年柔道，一个医闹你怎么就躺这了？我记得你一个人干翻十个人那都是常有的事啊？”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闻嘉志突然就笑了起来。
许释不解道：“你笑什么？”
闻嘉志道：“你不会是为了博取学长同情，然后装柔弱？”
许释翻了个白眼，“不是。”
闻嘉志笑完了之后也正经起来，“所以医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许释道：“不是老张的病人，似乎是老张帮了他忙，然后估计是被赖上了。”
闻嘉志道：“还有这种事？诶，那你是怎么回事？”
许释有些尴尬道：“晕血。”
“哦。”许释晕血闻嘉志是为数不多知道的人，等他反应了一两秒，突然道：“不对，晕血？谁出血了？”
许释低着头，轻轻咳了一声，“应该是市场上买的什么动物的血，我不知道。”
“不是，动物的血你怎么晕了？”闻嘉志问道。
许释道：“那个闹事的想用动物的血泼老张吧，我就挡在人前面。他还没动手，血漏出来了，我就…你懂的。”
闻嘉志很尊重人，自然不会用许释晕血来打趣他，而且他对这个闹事者本身更感兴趣。他继续问道：“买了血来泼人这是什么深仇大恨？我接手过的案件里完全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
许释道：“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总不能乱说吧？一会老张来了我问问他再说吧。”
闻嘉志笑道：“分手六年多了你怎么还喊人家老张？”
许释很认真地道：“或许你不信，但是我真的一见到他就觉得，过去的六年真的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就像是那种，我们只是说了句再见，然后今日就再次相见了。”
闻嘉志道：“所以啊，当初你分手喝酒把自己喝住院真的很没必要。”
许释淡然一笑道，“离别嘛，哪怕知道会再见也还是挺难过的，喝点酒怎么了？”
闻嘉志摇摇头，他之前提到说只问过两次的另一次就是在许释喝酒喝到胃痛被送医院的那一次。说来还真巧，两次来的居然是同一家医院。
兄弟虽然比朋友近那么一步，但是这不代表就能比朋友拥有更多的特权，闻嘉志问许释为什么分手的本意原是想开导他，但是既然许释不愿意说，而且这么多年也这样好好地过来了，那他就绝对不会开第三次口。
毕竟有些事情真的是第三个人无法插手的。
两个人之后又闲聊了一会各自的近况，大概半小时之后，有人敲响了房门。
闻嘉志挑眉示意许释来回答，许释笑了一下，道：“请进。”
张至善穿着白大褂推开了门，“刚下班，怎么了？”
闻嘉志道：“许释你刚回国那么久不见你就鸽我，柔道馆都定好了你告诉我你躺在医院，要不是知道你一直是单身，又从不沾花惹草我真的揍你啊。行，学长来了，我就不和你说了。学长，我先告辞了。”
许释本来还奇怪，闻嘉志本来早就可以离开为什么一直陪着自己，虽然不算是尬聊但是他手头还有案子，时间也是极为宝贵的。
现在看来，他之所以坚持等到张至善来再走大概是看出自己和张至善之间还有感情，怕产生什么误会。这不，又是自己鸽他，又是好久不见，又是柔道馆，连一个下次再见都没有。总之，许释确信张至善那么聪明的人绝对听懂了他的潜台词：许释约了我去练柔道，之前没什么联系。而且许释一直单身并且感情生活一直空白，那么学长您请，我撤了。
张至善点点头，他的嗓音十分柔和，“路上小心。”
张至善见自己放过来的苹果少了两个，心中有些莫名的轻松，“苹果吃了？”
许释点点头，“嗯，挺脆挺甜的。”
张至善笑了一下，道：“你要是早遵医嘱，现在也不会躺在这里了。说了让你让开，怎么那么固执？”
许释道：“没办法，我的身体它有自己的想法。”
张至善又笑了一声，“得了吧你。”
许释道：“还没问你，怎么从临床医学改学中医了？我没有任何中医不好的意思，就是你这个也算转专业吧？我能问一下原因吗？”
张至善道：“恩师因病去世，觉得我在校成绩中医比西医好很多，而且传统医学这边，恩师希望我来传承一下。”
许释回想了一下道：“你西医不是年级第一吗？”
张至善道：“我中医也是，分数上有差别。”
许释顿了一下，赞叹道：“学长真的很厉害。”
张至善调侃道：“再厉害不还是被你拿下了吗？”说完之后，觉得不太对，假咳了几声道：“没什么，是我失言。”
许释喊道，“老张。”
张至善很久没有听到有人这么喊他了，他愣了一会才道：“嗯？”
许释道：“如果我把当年的事情现在就和你解释清楚，我们可以重新…不是，我们可以继续当年的那段感情吗？”
“你…”张至善没有料到许释会这样说，他冷下脸问道：“你知道吗？我们两个昨天刚刚重逢，我们中间隔着六年呢。”
许释见他面上冷着，连忙道：“可是我一见到你就觉得这六年就在一瞬间，我回头，还是能够想起六年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说的每一句话。”
张至善叹息一声，道：“你先解释吧。”
许释道：“这是给我机会的意思？”
张至善看着他，认真地道：“怎么说呢？我的这六年就过的很简单很平凡，是不需要你说出‘追赶’和‘弥补’的简单和平凡。但是，你和分手之后的那几天，却是我觉得你真的需要补偿我的。”
张至善笑起来其实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他笑了一下，继续道：“所以啊，在现在的我做出决定之前，我想先替六年前的自己要一个合理的答案。”
许释十分愧疚道：“当年提分手也没觉得你多难过，现在才发现，原来其实你心里梗了这么多年。”
张至善道：“就那十天而已，后来学业太忙，我学医你又不是不知道，期末忙就算了，平常也要背书的。”
许释道：“当时提分手，就是想你出国有个好前程，想你以后工作有个好名声，就这么简单。”
张至善道：“这么简单的两句话你当时怎么不说？”
许释想起当时自己说的是自己不够优秀，又觉得张至善太过厉害，让自己过于自卑，甚至都快失去自我了。说什么自己很爱，但是真的很累。
“怕你有负罪感吧。”许释笑道。
张至善眼眶有些红，“你现在告诉我我也有负罪感，而且更重了。”
许释道：“那你呢？你当时答应我又是为了什么？”
张至善道：“你给过我机会答复你吗？”
许释想起，似乎自己说完就跑了，至于张至善喊了什么，他全然都没有听见。
“我想起你当时喊了一句话，你说了什么？”许释问道。
张至善道：“等一下。”
许释很是愧疚地道：“那如果我当时停下来了，你要对我说什么？”
张至善道：“可以。”
许释心中一紧，有些苦涩道：“为什么？”
张至善道：“如果你觉得喜欢我让你自卑了，那就先停下来。等到你成为更好的你自己，再回来找我，或者，我去追你也行。”
许释瞬间红了眼眶，“对不起。”
张至善摇了摇头，道：“好了，六年前的我没什么想说的了，然后现在的我接受了。”
许释诧异道：“不骂我几句吗？”
张至善道：“有什么好骂的，若是你不提分手，兴许现在我还没有这么厉害。医学的内容太过博大精深，如果没有定力和充分的时间，根本啃不下来。若是我读研读博期间还像本科一样和你如胶似漆，或许我没有办法做到最好。”
“所以你真的答应了吗？”许释不敢置信地问道。
休息室十分安静，安静到许释的声音险些无法盖过他心跳的声音，
张至善笑了笑，道：“学弟，如果你细算，其实我从来没有同你说过‘同意’分手，就算我刚刚补上了回答，其实也没有真正不允许你继续喜欢我或者在未来再追我一次。”
许释强制着自己冷静下来，问道：“为什么？”
张至善走过去轻轻地抱住了他，道：“因为很喜欢你。”
许释的泪水印在张至善白大褂的上，“你这样真的让我觉得自己像极了一个渣男。”
张至善道：“如果有渣男愿意让你前程似锦，甚至分手的时候难过到喝到住院，分手之后一直单着，那这个渣男也挺极品的。”
许释道：“你怎么知道我分手的时候喝到了住院？”
张至善道：“你的病历上有啊，老许，你是不是傻？”
许释想起之前张至善问他是不是酗酒，怕也是因为看到了这个。听到久违的称呼，许释一边哭一边笑着道：“嗯，挺傻的。”
张至善拿出自己的手帕，温柔替他擦干紧眼泪，道：“这次我答应你之后，你再也不许轻易提分开了，听到没有？”
许释道：“追到你这么好的人，当然会一直把你护在身后，怎么会再次放手啊？”说着，许释握住张至善的手，在他耳边承诺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作者有话说第3章 当年不是我有意为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