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冤枉人也要看清场合 ...
-
国大的日子并不轻松，大二开学第一个月月底，虽然是周末，但是张至善还是早早地就抱着专业书本跑去图书馆复习。
其实就是很平常的一天，但是却发生了极不平常的事情。
张至善是真的想不到，就是去接壶水的功夫，居然可以丢书。丢书倒也没什么，知识都在脑子里，书上的笔记也不是什么事，但是问题是那本书上有那么些个自己同老师互动之后的想法，而且那些想法要是往下研究或许真的会有挺多的成果的。
这些想法要是自己一个人的，丢了也就丢了，大不了自己以后不从这些方面入手做研究就是了。问题是这不是自己一个人的，这丢了要是将来影响了老师的成果，那就很麻烦。
张至善想到这里不免有些头疼，虽然他可以直接去查监控，但是这样的话是要备案的，查出来对那个同学必定会有影响。万一人家只是拿错了或者以为自己是借的、位置上没有书包，便顺势拿走，那到时候也怕说不清楚。
张至善觉得自己能够这么想其实真的挺适合学医的。他没有去调监控，就只能一桌一桌的挨个扫过去找。因为自己的书最后一页会盖一个藏书章，书的侧面也会贴一个序号，加上图书馆的人不多，所以找起来到也不困难。而且自己离开不到两分钟，这个人刚刚拿走没多久应该不会走远。如果要是走远了找不到，那他只能去查监控了。
好在张至善运气还不错，他只找了两三桌就看见了自己的书。那个人没有翻看开，而是将书压在了最下方，书脊侧面贴的序号十分明显。
张至善确认了几遍后走过去，小声地问那个同学道：“不好意思，同学，请问这书你是哪里拿的？”
那同学颇为不客气地道：“这是我的书，什么哪里拿的？”
张至善有些无语，他将书抽出来，翻到最后一页，“同学，这是我的藏书章。”
那同学理直气壮道：“你如何证明？”
张至善突然觉得自己或许应该一开始就去查监控的，“不用证明，我每本书上都有这个藏书章。”
那同学嗤笑道：“世间藏书章相似的多了去了，怎么？只许你有了？”
张至善有些无奈，“这藏书章上面是我的名字。”
同学一看，“至善？‘大医精诚，止于至善’很多医学生都会背好吧？”
张至善生气起来，“乘着我今天事情多不想麻烦，也乘着我现在还算脾气好，你赶紧地，书还我，这事我就能不和你计较。”
那同学气势上丝毫不逊色，他提高了音量，“凭什么？你谁啊你？”
见周围的人目光被吸引过来，那同学道：“大家，不好意思啊，这个人说我拿了他的书，切，空口无凭，一本书才多少钱，你是想要我的笔记你就直说好吧？”
张至善是真的被气笑了，“同学，我最后说一遍，书现在还我，我真的还是可以不计较。”
同学道：“应该是我不计较好吗？”
张至善的同班同学吴越泽从旁边过来，“这位同学，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是他真的不需要你的笔记。”
那同学哼笑一声，“成绩好？成绩再好能拿满分？”
吴越泽冷笑一声，开什么玩笑，这种时候当然要保护我方神仙张至善。他颇为骄傲道：“你拿不到不代表人家拿不到啊？他真的上学期满分满绩。”
那同学似乎毫不意外，“满分满绩人品差可怎么办呦？”
吴越泽刚准备骂人，被张至善拦了下来。张至善正想着去查监控摆事实讲道理，突然旁边过来一个同学道：“怎么办？查监控啊？”
吴越泽问道，“你是？”
那同学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方才看见这位同学拿学长书了。”
见事已至此，张至善也不做老好人了道：“同学，书还我吧？”
那同学憋着一张红脸，在周围一片唏嘘声中冲了出去。
张至善同周围同学道了歉后，便对方才出手相助的同学问：“你有时间吗？请你喝茶？”
出手相助的人正是许释。
许释也是跟着张至善到了地方才知道，这个年头还真的有人说请别人喝茶是来茶馆。
“谢谢你方才帮忙啊。”张至善感激道。
许释道：“没事，小事一桩。我也是看不惯人颠倒黑白，倒是学长客气了。”
“那，同学方便说一下名字吗？认识一下？”张至善主动伸出手道：“医学院大二，张至善。”
许释握住张至善的手，道：“对外汉语大一，许释。”
许释喝了一口茶后问道：“学长怎么一开始不去查监控？”
张至善道：“你刚来一个月可能不清楚，查监控是要备案的，他这种情况说不清就是偷书，其实挺影响人日后的发展的。我怕中间有误会，便没有去。”
许释道：“可是这个人明显把学长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张至善道：“你要是不来，我下一句就是去查监控了。”
许释道：“学长真的性格和脾气太好了吧？”
张至善笑了一下，“你是不是要说我其实挺适合学医的？”
许释道：“不是，我想说学长不愧是医学院院草。”
张至善愣了一下，笑道：“他们居然荼毒大一新生了？你不要信他们。”
许释道：“学长你是真的很好看，刚刚还听说学长满分满绩，真的院草本草。”
张至善因为家住的不远，学校床位紧张就没有住校，而且学期初的时候父母替自己买下了附近的一套房，马上装修好了之后只会更加方便。虽然他没有室友，但是有挺多同学，不过就算是被同学夸奖张至善也从来都不会觉得这么不好意思。
张至善微微侧过头，避开许释灼灼的目光，道：“没有没有，我比较努力，注意饮食，生活习惯也比较健康，就是这样的，其他没有了。”
许释笑了笑，“学长真的很谦虚，学长是我见过最优秀最谦虚的人了。”
张至善被夸的不知道说什么，默默地喝了几口茶。见快到中午了，两个人就点了几分比较精致的茶点和两份面当作午饭。张至善本来要请客，但是许释坚持两人各自付各自的，张至善也就不再强求。
吃完后张至善同许释交换了联系方式就继续回图书馆复习了，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多他才准备回家。
没有想到走着走着，居然就在那样宽敞的地方被人拦下了。
是上午那个同学。
张至善叹了口气，人啊，真是。
你不善良，自己心里过意不去；你善良一点，别人蹬鼻子上脸。
“这么晚了，不是来道歉的吧？我说了，此事不同你计较就真的不会去打小报告，安心了？”张至善道。
“你让我好丢脸。”那同学道。
“你大一？”张至善自认从前没见过这个人。
那同学道：“大一怎么了？”
张至善道：“你这样想我就真的没办法了，你自己偷拿别人的书，我不和你计较你还反咬一口？现在说我不给你面子？”
那同学道：“我不管，我想要的我就是要得到。我爸妈说了，想要什么就自己去拿。”
张至善无奈，奇葩哪里都有，但是现在国大的招生怎么这么没水准？
“没空理你。”张至善要回去洗洗睡了，他准备绕过人就走，结果那人冲上来要和他动手。
张至善自认为从小学击剑真的挺帅的，但是没有剑在手也真的挺无奈的。
他几个闪躲，就在往回跑的时候，有人冲了出来，拦在了他和那个同学之间。
“学长，站到我背后。”许释道。
“你怎么这么晚还没走？”张至善有些惊讶更多是惊喜地问道。
许释道：“这不是碰巧过来？”
张至善听后笑了笑，“这个理由我只有在被那些女生追的时候才能听到。”
许释脱口而出：“那我可以追你吗？”
张至善有些懵，“什么？”
许释没有说话，只是专心应付起那个偷书的人。作为一个练了那么久柔道的人，几下子就把那个人给放倒了。
许释反剪着他的手道：“学长，麻烦打电话通知保安把。”
张至善想兴许方才是自己听错了，他应了声“好”，就打电话喊了保安过来。虽然他一直秉持着不把人往死胡同里逼的原则，但是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不给个处分什么还真是说不过去。
张至善低头快速输入了号码，恰好错过了许释听到他说“好”时严重闪过的精光。
保安接到电话后很快便过来处理了，还顺道表扬了许释见义勇为。
第二天保安处那边传来消息，说这个人不是国大的，他是拿了别人的卡才进了图书馆。当初偷书也是知道张至善成绩不错，想拿出去卖几个钱然后去网吧混日子。
不过这都是后话，张至善没几日就忘了这个小插曲，但是他却记下了那个出手干净利落让他站到自己身后去的男孩子。
许释。
这个名字还挺有味道的。
后来在食堂偶遇，许释同张至善在一起吃饭，问起这件事情来，张至善道：“你不说我真的都快忘了。”
许释道：“这么快？”
张至善道：“医学生要背的书大把大把的，要是脑子里就记得这些，那绝对不行啊。”
许释道：“学到了，谢谢学长！”
张至善笑着喝了口汤，“那天太晚了，只来得及道谢就告别了，一直没机会问，你是练习柔道的？”
许释道：“对啊。”
张至善道：“很厉害啊。”
许释道：“是吗？哈哈哈。”
张至善道：“真的挺厉害的。”
许释道：“厉害不敢说，但是保护自己不成问题。当然，保护学长也不成问题。”
张至善轻轻咳了一声，“其实不需要你为我涉险。”
许释道：“对了学长，以后遇到类似的情况你怎么办？我总不可能每次都恰好出现帮助你伸张正义把？”
张至善十分柔和地道：“我觉得总不能因为一个人辜负你，你就不做善事了吧？而且我家世代行医，要是因为曹操杀了华佗就烧了医箱子，那绝对不成。”
接触到许释略微有些不赞同的目光，张至善接着道：“但是你放心，我觉得会保护好我自己的。这个不是大问题。很多事情不是我没这个办法去做，而是觉得得饶人处且饶人罢了。”
“学长其实很善良。”许释道。
张至善十分不好意思道：“为什么一直在不停夸我？”
许释乐道：“有人告诉我，要想追一个人，先要讨他开心。我想一般人听到赞扬内心固然羞涩，但是总归还是会开心的。”
张至善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压低了些声音道：“你说什么？想要追一个人？”
许释坦然地点点头，“学长上次不是说‘好’了？”
张至善回忆起来那天晚上的场景，原来他真的没有听错。
“我当时回答的不是那一句。”
许释道：“那现在学长要重新回答一下吗？我可以给学长机会更改答案。”
张至善放下筷子，稍微坐正了些，语重心长道：“恕我直言，先问个问题，你说的是认真的吗？”
许释道：“对啊，我很认真。还是学长需要我明说？我喜欢你。”
张至善有些慌张地看了看过往的人群，似乎没有人听到许释方才说的话，他略微松了口气，悄声道：“谢谢喜欢我。”
就在许释的笑容彻底绽放出来之前，张至善拿出了十二分认真的态度道：“但是，许释，你还很年轻，未来的路还很长，你还会遇到更加棒的人，会去往更加好的地方。我作为一个医学生，虽然学的不是心理学，但是也不会对你的取向做出指摘。但是你以后不要随便同其他人说这样明显的话，如果你被针对了，对你真的会非常不利。”
张至善又一边摆手一边补充道：“我没有任何看不起你或者是觉得你有问题的意思，就是希望你认真想清楚之后再告诉别人。现在虽然比上个世纪好很多，但是整个社会的包容其实也不是很大，所以你要保护好自己才行。”
许释听张至善说了这么多居然都是怕自己收到伤害，心中顿时生出许多暖意来。
许释过往看见太阳枕进云层中，总是会羡慕太阳，现在他想，太阳应该羡慕他。
许释道：“我很认真，想的很清楚。学长，我对你，一见钟情。”
张至善起先十分惊讶，后又颇为无奈地笑了笑，继续压着嗓音道：“一见钟情真的是件很美好的事情，但是…但是，对不起，先让我措个辞。嗯…是这样。”
张至善示意许释认真听他说：“我相信你喜欢我，也相信你说的一见钟情，我没有因为你喜欢同性就感到讨厌或是恶心你之类的。然后我想说的是你以后最好不要随意宣扬此事。虽然环境有在改善，但是很难。”
张至善见许释一直保持着一个微笑的聆听状态，不确定地问了一句，“或许许释你懂我意思了？”
许释认真地点点头，道：“我懂的。但是我还是挺想问问学长的答案是什么。或许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作者有话说第4章 冤枉人也要看清场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