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看见月亮》暮黎公子

45、缘分

　　张太太见张莫奇最近的情绪不高，自是知道儿子因为公司的事情前后没少奔波吃了苦头，特意请了师傅学习，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丰盛的晚宴犒劳儿子，叫来了弟弟张中天，随着张中天的生意越做越大，张中正和张中天的兄弟关系也隐隐出现了问题，加之张中天又与肖世卿在生意上有所往来，因此对于弟弟的到来，张中正没有过多的欢迎，只是沉着脸喝了一碗汤，便谎称身体不适回楼上休息了。

　　张太太不解其中缘由，借口去了楼上，埋怨张中正没有个做大哥的度量，口口声声提醒着张中正以后儿子张莫奇生意上还要依仗叔叔张中天照料。

　　张中正只是冷笑：“哼！指望他照顾莫奇，真是异想天开。”

　　张中天自是知道张太太的用意，见老嫂子从楼上灰头土脸的走下来，知道这张中正和张太太必是起了争执，他假装看不明白，朝张太太问道：“嫂子，哥哥的身体没有大碍吧？”

　　张太太知道张中天是个聪明人，眼光尖锐，看事情看的明白。故意编着幌子，“没事，昨晚出去应酬，回来的太晚了，这一早上就闹着头痛，莫奇啊，你好好陪你叔叔说说话，我一会去楼上照看照看你爸爸。”张太太故意借口将时间让给儿子。

　　张莫奇心情本来不好，但是鉴于叔叔在，便也暂时喜笑颜开的，和叔叔简单聊起了家常。

　　说到与薛家结亲的事，张中天停住了笑，故意变了说话的味道：“真不知道你爸爸当初怎么考虑的，与薛家亲上加亲自然是好，但是那薛家的老爷子，可从来没把咱张家当成自己人啊。莫奇啊，这些年，也真是委屈你了。”

　　这么多年来，张家遭薛家的压制和排挤，张莫奇早已耿耿于怀，张太太整日责怪张中正的画面也历历在目。包括丁耀华的离世，原属于丁雨晴的股份也是被薛老爷子动了手脚，丁雨晴真正继承的股份加上张家的，也抵不过薛老爷子一人实际持有的多，他正介怀着这件事，今天听叔叔这么一说，便也正中了下怀。闷着头多喝了几杯。

　　张中天察言观色的能力非同一般，见张莫奇如此，便也打心里确定这些年，张家和薛家的关系已经快闹成僵局，若不是丁雨晴这颗纽带在其中维系着关系，八成这张家早就想站在肖世卿那边一起对付那薛老爷子了。但哥哥偏偏是个中立的老好人，上次他借机在郊区的私人会所安排哥哥和肖世卿会面，哥哥都是一副佯装糊涂的样子，搞得他两面为难下不来台，为此和张中天大吵了一番。哥哥那时竟还话里话外的警告他，莫要玩火自焚。张中天一直认为，有丁耀华在，这丁雨晴算是和薛家有着牵连，这丁耀华不在了，丁雨晴和薛莉的关系素日看起来又不是很好，自是受薛家排挤，加上这薛庭庆在丁耀华病逝前就对原属于丁耀华的股份动了手脚，便也更是确定了，薛家对这个丁雨晴的排挤，而以丁雨晴的秉性，张莫奇对薛家的嫉恨更是越积越深。

　　张中天借着给张莫奇倒酒之际，问道：“莫奇，雨晴怎么没和你一块回来？”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张莫奇顿了顿酒杯，闷声说道：“她工作忙，再说，回来也是给妈妈添堵。”张莫奇有些上头，仰头又喝下一杯。

　　张中天听着张莫奇的话，嘴角向上挑了挑。“你也是有家室的人了，叔叔有句话要劝你，这男人的事业在外面，你得学你爸爸，可不能因为个女人乱了阵脚。”

　　张莫奇抬眼瞧了瞧叔叔，哼笑着。可能是多喝了几杯，来了脾气，张莫奇扬起眉毛对叔叔说道：“我怎么会为了个女人而乱了阵脚呢，叔叔您真是多余担心了。”

　　张中天拍拍张莫奇的肩膀，“那就好，那就好。叔叔呀，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是真心希望你能如日中天啊！我知道，你在外面，没少吃了苦头，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叔叔帮忙的，不要羞于开口，只管和叔叔说就是了。”说完，他呵呵的笑起来。

　　张莫奇望着张中天，叔叔平日对他不薄，这样的期盼，多少让他有些惭愧，他低声谢过叔叔。

　　张中天看时间也不早了，和哥哥嫂子打了招呼，便离开了。

　　张莫奇被妈妈劝回房间休息，张太太见儿子喝的不算少，又听张中天在临走的时候和她叮嘱不要因为薛、丁两家的事给张莫奇太大压力，于是一直在张莫奇耳边询问：“你和丁雨晴又闹别扭了？为什么今晚雨晴没有跟着过来啊？”

　　张太太的话把张莫奇问烦了，他立着眼睛提高了嗓门回道：“您要是希望她来，就亲自给她打电话，干什么老催问我啊，我怎么知道她的事？”

　　张太太一听，火气立马上来了，可她究竟是不舍得责怪儿子，反倒把所有的错都推在了丁雨晴的身上，她一边给儿子整理着床铺，一边埋怨：“这丁雨晴到底是怎么想的，感情是摆起她丁家大小姐的谱了？哼！她是大小姐，我张家也不差啊！我儿子怎么了，还配不上她了不成！真是太自以为是了！简直和她妈妈一个样，整天冷着个表情，也不是给谁看呢！要不是看在那丁耀华的份上，怎么能和这样的人家结了亲家。”张太太的抱怨声让张莫奇透不过气来，他用被子蒙住头，把头扎进枕头里，撵着妈妈赶快出去。

　　张太太看着儿子的样子，只是觉得儿子是在偏袒丁雨晴，火气更大了，她用手指指着儿子，骂道：“就知道你有了媳妇忘了妈。”

　　张太太回到房间，见张中正还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她将张中正的报纸一把取下来，丢在茶几上，斜着眼看着张中正，“整天的除了公司就是报纸，家里的事你是一点都不知道管。”

　　张中正莫名其妙，正了正姿势：“不是，这又怎么了这是？”

　　张太太一脸埋怨，“怎么了？还不是那丁家大小姐，你那宝贝儿媳，都是你平日给维护惯了，才惯出今天这样的毛病，说不来就不来，咱儿子哪点差了，对她哪点不好了？怎么就捂不热呢！”

　　张中正皱起了眉头，：“哎吆，你看看你，整天尽瞎心思这些，人家雨晴哪里做的不到位了？但凡是你叫回来吃饭，都是尽量协调时间，实在来不了也是没有办法，毕竟孩子们在外面有自己的事业，也不能总陪着你开心不是。”

　　张太太哼了一声：“事业！那丁耀华要不是仰仗着薛莉，能有什么事业，她丁家不过是替薛家打工的。这么多年了，你也不看看，那薛庭庆有正眼瞧过她爷俩么！”

　　张中正素日和丁耀华关系修的尚好，也是知道丁耀华为了这摊子事业倾注的心血，临终时，丁耀华握着他和儿子的手将女儿托付给张家，他也是当场向丁耀华保证过的。另外，经过这段时间对丁雨晴的观察，张中正是打心里认可这个儿媳妇。

　　听太太对儿媳有这么大的偏见，忍不住嚷了几句：“说什么呢？这丁雨晴是谁！那是咱张家的儿媳！耀华临终，特意嘱托，就是希望咱张家能好好对他的女儿，不说这孩子凡事做的得体，就是不得体，咱这做长辈的也需要多担待着些不是，难不成还要怂恿着儿子胡闹！孩子们的事，就由孩子们自己处理，你总挑人家雨晴的礼，你问问莫奇，亲家母有挑过他的礼么？真是！那孩子忙前忙后搭的台子让别人捷足先登了，这会子不得多委屈呢，你就不要再给孩子添堵了。”

　　张太太对张中正的话还是略听一二的，她虽平日里闹的凶，但张中正的话她还是能掂量出分寸的，听张中正说的话也似乎有那么一点道理，虽然她不肯马上低头承认错误，但终究是降了气势，转身一个人去了楼下。

　　张中正又拿起了报纸，他瞧着上面的新闻，重新皱起了眉头。

　　婚礼上高朋满座，十几米高的大殿内流光溢彩，人们举杯欢庆，觥筹交错，为这对新人祝贺，什么“才子佳人、天造地设、郎才女貌、两情相悦、琴瑟之好......”的话，豪不吝啬的飘荡在大殿的上空。

　　秦太太的笑容就从未间断过，毕竟，她的女儿终于奔向了属于自己的幸福，她甚至喜极而泣，和三两好友吹捧着这位帅气英俊的准女婿。秦、陆两亲家站在大殿门口，招呼着前来道贺的客人。

　　秦娜全程都是甜到心里的笑，她想，这种场合，自己的人生中，不会再经历第二次。

　　司仪按照之前彩排过的环节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近千颗施华洛世奇水晶吊灯下，两小花童缓缓走来，硕大的婚戒在孩子的手中闪闪发光，梦蓝色香槟塔雾气缭绕、立体显示屏上播放着两人生活的点点滴滴，一切都被定义的如此美好。

　　陆坤的表现有礼有节，他挽着秦娜的手，像极了久处不厌的恋人。激动人心的时刻即将到来，司仪精神饱满，为这场婚礼做着最充足的准备，他握着话筒，为这段感情而感慨，深情的介绍着两人相识、相恋的整个过程，他提起话筒朝陆坤问道：“陆先生，眼前这位美丽善良的仙女就要成为您的新娘，此时此刻您有什么感想么？”

　　陆坤握着话筒，许久，他淡淡地说道：“从此以后，有人问我粥可温，有人与我共黄昏。”

　　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有人偷偷地试着眼泪。

　　“陆坤先生，你愿意娶秦娜为妻，照顾她一生一世，不管是健康还是疾病，都不离不弃，永远爱护着她么？”

　　陆坤只是微微抬头，“我愿意。”

　　秦娜的眼角溢出泪水，她只是静静地望向他。

　　司仪转过身，又朝秦娜问道：“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秦小姐真是好福气，与陆先生这一路走来，不知羡煞多少旁人。今天，秦娜小姐，您将成为陆坤先生的妻子，秦小姐，您有什么想通着在场各位来宾的面和陆先生说的么？”

　　聚焦灯打在秦娜的身上，全场安静下来，秦娜接过话筒，她转向陆坤，抬起脸望着他。

　　她深情的注视着他许久，许久，然后笑的释然。“首先，感谢各位嘉宾的光临，以及各位亲朋好友的支持与祝福，也真诚的感谢爸爸妈妈这二十多年的呵护与宠爱。”秦娜朝父母鞠着躬。

　　她直起身停顿了一会，眼睛再度湿润，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但是还是坚持说了下去。她的吐字很清晰，语调很平缓。“陆坤，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觉得，你该是我这辈子爱不完的人，我当时就发誓，我要和你一直走下去，以前，我很骄傲，也很蛮横，可是自从见到你，我发现，这些，我统统都不想要了。我和你认识了整整八年。八年，义务教育都快结束了。”她笑着自嘲着，全场的人也都笑了。

　　“八年里，我哭过，笑过，吵过，闹过，回忆该是满满的。谢谢你，谢谢你给我的这八年时光，那该是一段多么弥足珍贵的记忆，我的生活会因此而变得色彩斑斓，我的整个人生也因此变得与众不同，这该是件多么美好的事啊！当我们在民政局拿到那本小红本时，你问我为什么不说话，你都不知道，我开心的说不出话来，那时，我觉得我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我甚至幸福的不敢在朋友圈炫耀，因为，我怕，幸福来的如此突然，我怕是上天在和我开玩笑，但是，我想，八年，一切幸福也都该沉淀了，凝固了，因此，晒一晒，也没什么好怕的了。可就在刚刚我们坐上婚车的那一刻，我发现，八年，是时光偷走了我对你的依赖，还是时光冲淡了我对你的喜爱，我竟然想不起任何我们一起走过的点点滴滴。我们一起走过的那八年，突然在我的脑海中消失了。陆坤，谢谢你愿意娶我做你的陆太太。”

　　秦娜再次哽咽，她朝陆坤点点头，然后清晰的说道：“陆坤，以后的陆太太，我不想做了，你有你的人生，我有我的旅程。很抱歉，今天用这种方式解除这段关系，往后余生，我们各自为安。所以，陆坤，今天，我把你解雇了。”

　　秦娜将话筒塞回到司仪的手中，她抬手扯掉头纱，踢掉跟鞋，朝台下深深地鞠了一躬，挽着长长地礼群沿着长长的梯台径直走了下去。

　　一切来得太过突然，众人始料不及，全场哗然。

　　司仪的笑容还挂在脸上，半张着嘴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秦太太犹如晴天霹雳，站起来指着前面刚要说些什么，便晕厥过去。秦江城的脸色铁青，他赶忙去搀扶秦太太，陆正华的额角上急出了汗，从椅子上噌的站了起来，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礼台处，一群人火速的围了上来。

　　陆坤站在聚光灯下，看着周围沸腾的一切，他突然发现，他们成了他眼中的小丑，他的脸上突然变得平静，他只是低着头，甚至都没有用目光送送秦娜，他为此而意外，并不是这场失败的婚礼，而是，秦娜放他重新生活。

　　陆坤和秦娜的婚礼就这样结束了，秦娜在婚礼上一走了之，和陆坤去民政局领了离婚证，便再也没有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她如释重负，只身一个人飞往国外度假，虽然她的眼角不断地留着泪，但是她的嘴角始终上扬着，她知道，她终于能鼓起勇气，放开了那个连自己都唾弃的自己，她知道，她还爱着他，只是，这种爱，已经和他没有关系了，一个人的旅程足够让她冷静。

　　陆正华在婚礼上丢了脸面，回到家唉声叹气的生着闷气，陆太太在旁边劝着陆正华，“一会儿儿子回来了，好好和儿子谈谈，他兴许不知道这件事情。”

　　陆正华哼了一声，拍着自己的脸，“不知道？混账玩意，这张老脸都让他丢尽了！”陆正华越想越生气，我就说你这些年把他给惯坏了，整天和那些不三不四不知进取的人鬼混，人家娜娜，哪里对不起他，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现在倒好，满意了！哎吆，我这脸，往哪搁哦！”陆正华长长的叹了口气，垂着头。

　　陆太太此刻也是心里翻江倒海的，想起秦家的状态，又想起亲朋非议，也没了劝说陆正华的心情，跟着坐在旁边，低声不语。

　　两人一直等到深夜，才听见门口有扭动钥匙的声音，陆坤回来了。

　　陆坤见客厅的灯亮着，朝里面望了望，见陆正华和妈妈在沙发上坐着，转过头，换了鞋，寻了地方坐下。

　　“还没睡？”陆坤问道。

　　陆正华从鼻腔里哼了一声，“脸都丢尽了，还有心思睡觉？”

　　陆坤咬了咬牙关，侧过头去。

　　陆太太瞧着陆坤，抬了抬疲倦的双眼，“小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坤努了下嘴，“我们本来就不合适，这样对她来说是好事。”

　　陆正华闭着眼睛不吱声，拳头攥的死死的。

　　陆太太问道：“小坤，这些年你和秦娜不是好好的么？前两天秦娜上家里来不还计划着以后这那的么，这怎么这么两天就这样了？你们吵架了么？”

　　陆坤摇摇头。

　　陆太太见陆坤只是摇头，没有过多的解释，反而有些急了，“那......怎么变成这样了？”

　　陆坤看了一眼妈妈，回道：“妈，您就别问了，秦娜是个好女孩，只是，我不爱她。”

　　陆正华坐直了身体，唾弃的骂道：“爱是个什么东西！你知道什么是爱！我就告诉你，你错过了娜娜这么好的女孩，这辈子打灯笼都找不着了！”

　　陆坤没有吱声，安静地坐着，他想起回来的路上，打算给秦娜发信息，他才发现，原来秦娜早已将自己的信息在他的手机里删除，这么多年，他甚至不记得秦娜的手机号码。他冷笑，“对，爱是什么我不懂，但是不爱是什么，我懂。”他用手捋着下巴，“这样对她来说是解脱。”

　　陆坤一再重复着这件事对秦娜来说是好事，是解脱，不过是因为他觉得确实亏欠她的，而这种亏欠他又弥补不了，也许是出于让自己心安，也许是出去对秦娜的亏欠，才会这样，他的脑海中开始回忆起秦娜的点点滴滴，可是他确信，这种回忆，不过是愧疚，没有任何的思念与留恋。

　　陆坤站起身，朝爸爸妈妈深深地鞠了躬，并没有再说什么，转身把自己锁进了房间。

　　秦太太和陆家翻了脸，把责任全都怪罪在陆坤的身上，对着陆坤是又打又骂，把这些年陆坤对女儿的冷淡统统翻了个遍。她来来回回地扇了陆坤整整四个耳光，打的陆坤脸色泛红，陆坤只是摇着牙关安静地站着，他知道，他只是来道歉，没有奢求秦太太的原谅。

　　秦江城也是打心里心疼女儿，只是他尊重女儿自己的选择，伤痛之余，坐下来安静地想一想，这未免也不是件好事，与其一辈子自我欺骗，长痛不如短痛。

　　他将陆坤从客厅拉出去，秦太太还是不依不饶的叫骂着。

　　秦江城将陆坤拉到花园外，看陆坤只是安静地忍着疼痛，不说话。他叹了口气说道：“陆坤，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了，从此以后，我们秦家和陆家也没有任何关系，你走吧。”

　　陆坤用舌尖抵着牙关，闷声说道：“秦叔叔，感谢您的开明，我知道我这些年给秦娜带来多少伤害，我不是来请您二位原谅的，只是，从民政局出来后，我便再也没有了秦娜的消息，如果您见到她，替我向她说声谢谢，是秦娜成全了我，是我陆坤对不起她。”

　　秦江城听着陆坤的话，心里自是如同扎了刀子一样，他挥手驱赶着陆坤，“赶紧走吧，走吧，以后秦家的事，与你无关，你陆家的事，也与娜娜无关。”

　　陆坤抿了抿嘴，转身离开。

　　秦江城背过身去，回想起陆坤和秦娜这些年的样子，长长地吁了口气。他突然想到之前来医院看望他的小余，不由得哼笑着，若不是自己那天去了会所被撞倒，若不是妻子对那余警官不依不饶，若不是自己自作聪明让小余那天来找妻子谈和，或许，就不会有这一切发生。又或许，这一切还是会发生，毕竟，感情和缘分这个东西，终是生下来便刻好的，强求不来，逃脱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