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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改变 ...

  •   晚宴结束,丁雨晴告别了各位前辈,独自驾车离开,张莫奇称有事向父亲告知,索性便也留在了父亲家。

      第二天一早,丁雨晴正常起居上班,一切都未曾改变。

      北京的事宜被薛庭庆委任给了肖世卿处理,肖世卿自是春风得意,进入公司时也是趾高气昂,与丁雨晴撞到死对面,也只是仰着头笑呵呵的离开。

      丁雨晴只是觉得亏欠父亲,对于这次的失利,多少是在心里纵了疙瘩。尽管她尽力的表现无所谓,但是终将是被薛莉看出了异常。

      晚上,薛莉听丁雨晴汇报完近期的工作,便留下丁雨晴简单的劝慰了两句。

      回家的路上,丁雨晴的心情便是遭了些,本想着张莫奇兴许是因为近期的工作压力大,才会耍些脾气,想着薛莉劝慰自己的话,给张莫奇拨了电话,电话无人接听。

      回到家,她精心准备了晚餐,晚餐准备完毕,张莫奇还是不见踪影,直到她已经处理完一天的材料,才听见门外扭动钥匙的声音。丁雨晴有那么一瞬间是欣喜的,她深吸了一口气,简单的预演着接下来的场景,她没有做过多的勾勒,只是两个人平平淡淡地坐下来,吃上一顿晚餐,温馨一点,简单一点,就好。

      可是半天的扭动,还是不见门被打开,她起身走到门口,只听见张莫奇愤怒的踢打着门,嘴里念叨着什么。他的脸色泛红,门外面传来醉醺醺的叫骂声。

      丁雨晴的心情一下坠落到了谷底,她开了门,皱着眉头看着他,“怎么喝成这样?”

      张莫奇拉下脸来,没有说话,歪歪斜斜的走近屋里。

      丁雨晴尝试着伸手去扶,却被张莫奇一把甩开。

      丁雨晴无奈的笑着,跟在张莫奇身后以防他不小心摔倒,没想到张莫奇进了卧室,便随手将门摔上,然后屋内传来了门被反锁的声音。

      丁雨晴在门口止步,这两天的张莫奇,实在是让她有些莫名其妙,她站了一会,确保张莫奇已经睡去,便转头离开。

      空旷的餐厅内只剩丁雨晴一人,她将餐桌上的饭菜倒掉,收拾完毕,去客房处理着文件。北京的筹备事项已经不再经由丁雨晴处理,她看着以前积攒的心血,将那些正在进行的方案随手丢进一个废弃的文件夹里。

      她也忘记是几点才入睡,早晨有些微冷,她醒来的很早,脖子有些隐隐作痛,她用手捏捏后颈,屋外很安静。她坐在床上闭着眼,满眼的疲惫,她想起薛姨劝慰自己的话,又想起远在国外的妈妈,看了看时间,给妈妈拨通了电话,对面传来妈妈熟悉的声音。

      “小晴,这么早就起来了?还是又一宿没睡?”殷云梅问道。

      她赶紧解释道“今早有事情需要处理,昨晚睡得早,起的早些。”

      殷云梅点头应着。

      “倒是您,这么晚了还不睡,要多注意休息。”丁雨晴提醒着妈妈。

      妈妈答应着:“嗯,这就睡,刚从你小姨家回来,呆着无聊,随便看点什么就睡。”

      丁雨晴想着自从上次妈妈来法国看过她和张莫奇后,除了视频,她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妈妈又是个固执又孤僻的人,死活不肯到这边来生活,也不愿意有人过多打扰她的生活。本想着北京的公司落定,她会早些回去陪陪她。这么多年,她似乎对她的惦念都淡化了许多。

      丁雨晴轻轻地叹了口气。回道:“多注意身体,李医生会定期去关注您的身体情况,您不要觉得麻烦。需要什么和我说,闷了就去小姨家、蒋姨家走动。”她想告诉妈妈来这边待一阵子,但是想想一来母亲不习惯这边的生活,二来长途跋涉,也确实让妈妈吃不消,因此还是忍了忍打消了这念头。

      妈妈点头应着,还是唠唠叨叨的叮嘱着些什么。她抬着疲惫的双眼嗯嗯的答应着。几分钟通话后,丁雨晴借口挂掉电话,一如既往的洗漱、象征性的吃点早餐,她见卧室里的门还是掩着的,里面传出了张莫奇讲电话的声音,她特意将早餐放在桌子上,看了看时间,匆匆离开。

      张莫奇昨晚喝了很多酒,早晨醒来头有些痛,听到丁雨晴出门的声音,张莫奇的心里多少有些失落,他认为,理所应当,丁雨晴应该过来关心他。他听着院子里传来了汽车离开的声音,知道丁雨晴已经离开,心里突然有些莫名其妙的情绪,他觉得他的张太太,有些自私,甚至冷淡。

      又躺了一会,他看了看时间,起来洗漱收拾完毕,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下空荡荡的房间,走下扶梯,带上了门。

      丁雨晴驾车行驶在路上,天际刚刚放亮,街上几乎没有行人,街边除了偶尔几家供应早餐的店铺,其他的店面还都尚未营业。她去了就近的健身会所,教练给她设置的针对性健身方案已经不知道搁置了多久,昨晚被教练委婉的约谈后,若不是看在她用法郎堆积起来的尊享待遇,教练可能都不愿意劝她多抽些时间关注身体健康,她回想着教练的话术,觉得她也算的上是个有趣的人。

      到了会所,教练还没有到,她在跑步机上热身,看着太阳从楼宇间漏出金灿灿的光,街道上开始陆陆续续的多了一些车辆,老人们出来散步,这座城市开始苏醒。

      二十多分钟的热身,她有些疲惫,当真,这么多年努力改变自己,唯独这跑步,对她来说是极大的挑战,甚至比吃甜食更让她抗拒,但是,她得坚持。

      她看着屏幕上播报的财经新闻,简单的摘取着关键信息,CAC指数盘中跳水,指数报收点较昨日有所下跌,跌幅不小。她又关注了道琼斯指数,想起前两天和赵总的谈话,给赵总发了信息。

      甩过几组战绳后,她活动着手臂,看了看时间,教练才匆匆忙忙的赶来,教练非常惭愧,朝她不断地陪着不是,解释着迟到的原因。她只是指着腕表,然后去更衣室淋浴,更衣,不过是十几分钟的时间,她出来,从教练的餐盘里取了一块营养早餐打趣道:“你毁了我一整年的健身计划。”

      教练愧疚的看着她,她说道:“原谅别人的失误是一种美德,但是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或许太难。”她朝教练抬抬眉梢,收拾着东西离开。教练也自嘲的挑了挑眉毛。丁雨晴并没有因此对教练产生了什么不好的印象,只是她没有太多时间去关注她的遭遇,她也到了该去公司的时间。

      车上,她回想着张莫奇昨天的反应,突然觉得,现在的张莫奇,和以前认识的张莫奇不太一样了,她完全理解“改变”这个词带给每个人的影响,但是,她也有种感觉,她以前,或许并没有完全看清楚他。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至少在一定时间范围内,她和他还是两个完全独立的个体。

      薛莉独自驱车去了乡下姑妈那,姑妈知道莉莉要来,一大早便非常配合陪护人员,做完晨诵,并没有再纠缠着陪护人员推她去散心,而是安静而有规律的吃着早餐。她一边将早餐推给陪护人员,一边念叨着薛莉的名字,这个小可爱,是她的开心果,此时应该在路上了,她不断地朝外面望着,或者,下一秒就会有个人躲在她轮椅的背后,故意藏起来,用手轻轻点着她的后背和她打趣。

      果真,半个多小时后,薛莉捧着一大束花从门口走来,她的嘴角微微触动了下,这孩子从来都不会让她失望,她总是兴高采烈的迈着轻盈的步伐,然后唤着姑妈,老远便热情和她打着招呼。她则咧着嘴朝她微笑,甚至拍手欢迎她的到来。

      薛莉走到姑妈跟前,拥抱着姑妈:“我亲爱的老顽童,今天有没有听话啊?”

      姑妈蠕动着嘴唇,点着头,她拍了拍围巾,证明自己说的都是实话。

      陪护人员朝薛莉挤眉弄眼的坐着鬼脸,意在向薛莉传达着老太太的顽皮,薛莉知道这个老顽童最近定是又没少折腾了陪护人员,低头问着姑妈:“您最近有没有不听话啊?”姑妈摇着头,她坚定的摇着头,但是却不敢拍围巾。

      薛莉耸耸肩,自是知道姑妈在说谎,然后笑着说:“哦,没有不听话就好。走,莉莉推您出去走走。”

      姑妈的神色突然精神了不少,开心的指着路,示意薛莉朝那边,薛莉看见姑妈突然来了精神的样子,摇摇头,推着轮椅走了出去。

      院子内的阳光很暖,空气较市里也更为清新,姑妈用手捋着花束,将花瓣一片片取下,小心翼翼地堆放在围巾上,薛莉瞧着姑妈,心里琢磨着,顽皮的姑妈又在做坏事了。

      她侧着脸问姑妈:“姑妈,小晴,您还记得么?耀华的女儿。”

      姑妈好像没有听见似的,继续摆弄着她的花瓣。

      “下次让小晴来看您好不好。”

      姑妈抬起脸,点点头。她蠕动了两下嘴唇,问道:“耀华呢?”

      薛莉俯下身,看着姑妈,她的鼻腔有些酸涩,“耀华最近很忙,所以啊,不能总来看您。但是他很惦记您,所以打发小晴过来。”

      姑妈摆弄着花瓣的手顿了一下,她缓缓地转过头,点头答应着,“他已经好久没来了,我也不想念他。”她在嘴里嘟囔着什么,然后继续摆弄着花瓣。

      薛莉的心口一紧,她尽量瞧向远方,不让姑妈察觉到她的悲伤。

      姑妈缓缓仰起头,看了看远方的天空,“耀华不乖。”

      薛莉望着姑妈苍白的头发,她尽力仰起头,直直地望向天空,安静地坐着,瘦骨嶙峋的手指搭在鲜花上,她只是静静地望着天空,不再说话。

      姑妈望了一会,便眯起了眼,她想起了初次见到那孩子时的场景,他带着黑色的毡帽,帽子压得很低,漫天的雨水倾斜而下,打的雨伞蹦蹦作响,他站在那道破旧的鹅卵石小路上,撑着伞,他只是看着她,虽然是初次相遇,但他的眼里满是悲伤,他朝她深深地鞠着躬。她裹着暮黑色围巾,仔仔细细地端详着他的眼睛,那浓密乌黑的头发,那炯炯有神的双眉,还有那高挺英俊的轮廓。她的嘴角微微抽泣了一下,双手藏在围巾下颤抖,她想起离开时,那个嗷嗷待哺的婴儿,也是这样的眼神,她亲吻着他的额头,他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在她的怀里啼哭,那时候的天空也是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一会便是倾盆大雨,雨水打在屋檐上,顺着屋檐砸在地上,窗子被雨水遮挡着,朦胧的看不清。天,黑压压的,犹如她的心,她盯着他用力的瞧,用力的瞧,她最后一次轻轻地哄他入睡,将他放进摇篮的那一刹那,她只是抬眼淡淡地望着他,然后徒步走向大雨中。

      不知过了多久,薛莉发现,姑妈微微仰着头,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她将姑妈怀中的花束悄悄取了下来,帮她整理好披风,陪着她晒着太阳。

      余瑾瞳的假期没有计划性,她搭乘着最慢的火车,根据心情选择着下车的站点,她只觉得这趟旅程足够缓,也足够长。她给老余发着她到过的每一处风景,这趟列车通向哪里,她也不知道,她只是相信,会是个美丽的地方。

      上车前,余瑾瞳和老余通了电话:“老余,我想去看看妈妈。”

      余正清点着头,夕阳下,他吸着烟,余晖让他有些睁不开眼睛,他落着双眼,回道:“去吧,看看就回来。”

      “老余,妈妈到底在哪里?”

      余正清还是像以前一样,没有告诉她,他只是淡淡地说道:“南边。”

      余瑾瞳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爸爸都不愿意向她提起妈妈,她低头嘲笑老余:“老余,我们一定会在哆啦A梦星球团聚对么?”

      余正清呵呵的笑着,“小余去哪里,我和妈妈就去哪里。”

      还是没能在老余的口中得知妈妈的墓地,余瑾瞳便一路向南,她看见了草色越发年轻,树木也越来越精神,两边是无边无际的河流,天边是绵延的山川,山体隐在雾中,似乎入了天际,列车惊起河岸边的飞鸟,郁郁葱葱地芦苇荡随风飘摇着。空气突然变得温润,一切都像是被磨平了棱角。

      列车上的乘客也突然地域性的变化,他们闲谈的口音也在发生着变化,她很少再听见老北京的那种腔调。似乎时间一下子就拉长了脚步,她感觉,原来一天可以如此漫长。她寻着温馨的旅社住下,帮着旅社的老板打理着简单的农活,她会给院里的小朋友们买着糖果,然后和她们一起去田间摘草莓,采野花。她可以清晨去院子里和阿婆接清露,吃过早餐后,去田里摘回卷心菜作为食材准备午餐,她陪着小朋友们踢毽子,折飞机,然后躺在田埂上晒太阳。夜幕降临,她们一起数着星星,吹着口琴。

      余瑾瞳不在的日子里,方少阳没了精神,他借送文件的机会悄悄帮余瑾瞳打扫着办公桌,他知道她对于办公桌上的物件摆设有些小洁癖,他却从未想过打扰她,甚至连她什么时候回来都不知道,他也不愿意过问,只是一如既往,平平静静地等,他确信,她会回来,他们之间,还有好长的路要走。

      明天便是婚期,陆坤回了学校,他坐在篮球场边的台阶上,不断地抽着烟,他抬头望着球场内火热追逐的少年,他想起程大霖,挥着巴掌扇着他的头,他想起余瑾瞳,抬眼朝他笑着,“陆坤么,我记得你。”

      陆坤满脑子都是余瑾瞳的影子,他尝试着想起秦娜,可是,他突然发现,他和秦娜在一起的这几年,是多么的不堪一击,一下子就被丢弃在角落里。他用力摇摇头,甚至是愤怒,可是,终究是无济于事。余瑾瞳的一颦一笑越渐清晰,他甚至听她在耳边说:“陆坤,我们又见面了。”

      明日一早,便来迎亲,秦太太在家里欣喜若狂的布置着,她已经前前后后的布置了三天了,她指挥着佣人,“对对对,这个放在这.......哎哎哎,那束花不要,取掉,换上新的。”佣人瞧着刚买来的花束,低声说道:“太太,这是刚刚买回来的。”

      秦太太不耐烦,挥着手,“你看看,这叶子都不精神了,丢掉、丢掉。”

      佣人转过头,悄悄撇撇嘴,将花取了下来,然后去保鲜柜里重新取了一束换上。

      秦江城站在客厅,瞧着楼下忙碌着的人,他寻着女儿的身影。

      秦娜坐在床头,屋子里被妈妈布置的很隆重,金碧辉煌,她听着外面人来人往,忙忙碌碌地声音,似乎所有人的脸上都流溢着欣喜。

      她望着手机屏幕,看着他和陆坤的婚纱照,听着妈妈刚才在耳边的抱怨,“陆坤怎么回事,干什么呢?怎么到现在还不来?打电话也不接!”

      她则立刻呵呵的笑着解释:“他那边突发了点儿急事,已经和我打过招呼了,告诉我不必担心,等处理完那边的事马上就回来。”

      秦太太抱怨着:“都什么时候了,明天就是婚礼了,什么事情比娶我女儿更重要!真是,这孩子,等婚礼过了,我得找他好好谈谈。”

      秦娜只是微微的提着嘴角,“等婚礼一过,我就让她去找您赔罪。妈妈,您也别总这么忙来忙去的了,两个人在一起了,婚礼也就是个过场,简单一点,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秦太太反驳道:“不行,我女儿的婚礼,不能有半点敷衍,什么都要最好的。我当时嫁给你爸爸时,他家穷,什么都指望不上,我可不能让我女儿再受我这样的罪!我得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女儿是最值得拥有这一切的人!”秦太太看着门口走过去的佣人捧着的红绸子雕花苫布有些拖地,便直起身来追了出去,门外传来秦太太指责佣人的声音。

      秦娜垂着头,突然有些愧对爸爸妈妈。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有见到陆坤的身影,她甚至都不敢打去一通电话,因为她怕那样,意外就会来的早一些,她在祈盼,或许下一分钟,他就会出现在门口,或者打来电话告诉她,“明天,我将娶你回家。”

      陆坤的电话一直没有打来,化妆师为秦娜精心设计了妆容,让她看起来更加的妩媚动人,纯白色婚纱铺在整个床面上,妈妈悄悄地抹着眼泪,陪在她的身边絮絮叨叨地叮嘱着什么,而秦娜,已是无感,她侧脸劝着妈妈,“看您,我又不是不回来。”

      爸爸拍着她的肩,陪着她静静地坐着,她抬眼看着爸爸,抚摸着爸爸头上尽量遮盖着的纱布,“爸爸,谢谢您,一直在背后默默地支撑着我。”

      秦长江的眼角有些湿润,他瞧着女儿,“娜娜,你要记住,不管你做了什么,爸爸都会支持你,爸爸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你能幸福。”

      秦娜瞧着爸爸,开心的笑着:“爸爸明天一定是全场最帅的男人”。

      迎亲的车队浩浩荡荡,豪华的婚车内,秦娜望着陆坤,她握着他的手:“陆坤,谢谢你愿意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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