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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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侍卫跟了文世宁七八年，颇有感情，他就在原地目送着自家大人的车走远，春暖见他一副似乎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春暖以为文世宁会就这样走的潇洒，却见他突然掀开帘子，朝后摆了摆手。
淼州离宫城并不远，马车走得慢，白天到晚上，也刚好就到了。
时间久了蹲着不舒服，春暖渐渐地渐渐地倚靠在车壁上，昏昏欲睡。
这样晃悠了一整天，当马车突然停下的时候，春暖反倒觉得浑身不舒服起来。
“文大人，到了。”
车夫大概是怕文世宁睡着了，说话声音都放低下来。
文世宁实则在月光下睁着一双黑亮的眼，丝毫不见困意，这是春暖一路上一直瞥见的。
“有劳。”文世宁应声，起身道，“小东西，你说过不给我添麻烦的，现在我可是借宿在别人家，你没地方住。”
春暖被帘子掀开吹来冷风弄醒了十分，她眨眨眼，将自己往外套里面缩，模糊地应了一声：“嗯。”
文世宁言罢便走出去，传来了一些寒暄的热闹声音，而后大门便关上了。
春暖缩在原地没动。
车夫也静止了一会，半晌犹豫道：“姑娘，我这车是要连夜赶回去的，你要怎么办？”
“……”什么？连车都不是文世宁自己的？
春暖被丢在门外，她将自己缩成一团减少热量的散失——这是她多年当乞儿得出的经验。那车夫见她可怜，给了她几口干粮，春暖一边啃一边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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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早闻文大人远驾而来，高某早就准备了上好的佳肴，这小小的淼州也没有什么能招待文大人的，希望文大人别嫌弃。”高枕搓搓手掌，又仔细端正了自己的官帽。
文世宁瞥了他一眼，道：“不嫌弃。”
高枕见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脸色登时冷了三分，道：“那文大人请。”
这高枕知县一把年纪，娶了六个老婆，此时应知县的要求，团团坐在桌上，个个新奇地看着文世宁。
高枕拍着胸脯道：“文大人旅途劳累，床已经给您铺好了，文大人暂且在高某这儿住着，哪里招待不周就立刻与我说！”
“高大人有心了。”
“哪里哪里。”这高枕摆摆手，突然变了下音调，沉沉道，“高某也需要文大人多多关照才是。”
文大人夹菜的手一顿，倏然笑道：“高大人费心，寄人篱下有什么做的不好，也需您多多提点。”
高枕一听这话，面上笑容更甚——这回是真的开心了。
老皇帝啊老皇帝，果然这文世宁对你怀恨在心，这不，已经开始站在我这边了？
见正事提过，那六个老婆眨巴着眼睛，开始了行动。
“文大人，你们宫中吃的和这差的多吗？”一妇人掐着嗓子问。
“多。”文世宁头也没抬。
“……”
“文大人可有忌口？”一少妇问，“妾最擅长焖萝卜一菜，这次可是亲自下厨的呢！”
“我不吃萝卜。”
“……”知县看着那一盘萝卜，回头对下人道：“听到没，撤了！”
那妇人正满脸委屈，见文世宁突然拦下了那下人：“等等。”
高枕：“文大人这是……”
没等少妇脸上笑容呈现，文世宁懒懒道：“文某在路上捡了只兔子，正在门口蹲着呢，端过去吧。”
少妇一脸疑惑：“兔子？什么兔子？我这有生萝卜……”
知县悄悄在桌下踢了妇人一下，那妇人立刻闭上了嘴。
那下人见状，忙端着萝卜出去了。
回来的时候，下人对着高枕的耳朵说了什么。
高枕朝文世宁抛去目光，见他专注吃饭，也不好问什么，便低声道：“都安排上就是。”
“好。”
时间不早，吃完饭文世宁也回到屋里去，刚一开门，对上一双水汪汪的眼。
“文大……”
“……你怎么会在这里？”文世宁扶住额头。
也不知是不是良心作祟，文世宁并未在桌上提过春暖，这一切全是高枕那大脑洞猜出来的。
虽然晚上看不清楚，不过这姑娘样貌上判断绝不是俗人，管她暖床丫头还是妹妹还是义女，安排在一个房间准没错。
春暖像是在猜测他在想什么，赶忙道：“您放心，我不睡您床的！”
“……你难道认为我不好意思开口说？”文世宁过去一屁股坐到床上。
春暖突然跑到他跟前，蹲下。
屋里暖和，小姑娘脱下了笨重的外袍，文世宁见她里面的衣服上满满全是补丁，被洗的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他朝房间另一头看去，果然见一个小小的布包裹，里面装的应该是她的换洗衣服。
一个乞儿还会带着换洗衣服，着实有趣。
低低看下去，只见小姑娘精致的鼻尖，白皙的皮肤在暖光下看上去更加柔软。
“……”文世宁本想说什么，却没意识到自己已经看愣了。
听到水盆在地上摩擦的声音后，文世宁这才注意到床边居然有个盆，春暖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盆，里面还装了热腾腾的水。
“小东西，你想搞什么鬼？”
春暖抬头，一脸认真：“给文大人洗脚。”
文世宁直勾勾看着那双眼，这样一来，春暖也只得看着他。
只三秒不到，文世宁便不自觉败下阵来。
文世宁：“你离我远点就万般感谢。”
“好！”春暖答应得快，一会便起身到了房间另一头，吭哧吭哧将屏风拉开了。
文世宁：“……”
春暖像是猜到他要问什么，道：“我、我向知县大人要来的，我知道您不想我和一块，我睡觉可安静，不会打扰文大人您哒！”
文世宁将脚揣到盆里，水温刚好，他心里头却憋了口气似的。
……为什么自己会在这丫头面前无话可说？
直到第二天起床睁眼，不用上朝的文世宁睡到自然醒，迷迷糊糊地喊了声“来人”。
“文大人，您醒啦？”柔软的像是蜜糖一样的声音，这绝对不是自家侍卫能发出来的。
但文世宁听着莫名地舒适，竟不自觉又睡迷糊过去。
“大……大人，洗脸水在您床边了哦。”春暖想了想，补充道：“那要春暖帮文大人洗脸吗？”
这声音叫梦里的文世宁放松下来，低低应了一声：“唔。”
直到热乎乎的毛巾贴上脸颊，文世宁陡然惊醒过来。
刚一睁开眼，见到那双琥珀色的眼，笑吟吟的，在晨光下熠熠生辉。
……不可否认，心情不算糟糕。
“您醒了啊。”
“你看不到吗？”
“那……那……”
文世宁一把扯下自己脸上的毛巾，语气压抑着什么，道：“可以滚了。”
“好！”春暖一点儿不受挫，毫不留恋地出门去了。
留文世宁在原地，捏着毛巾发呆。
这才第一天，为何有种事情没法收拾的感觉……？
春暖特别开心。
文大人关心她，没让她露宿街头。哪个姑娘不希望自己漂漂亮亮的，自己从今往后也不用整日往脸上抹泥巴了。
这一切都是文大人给她的。
“春暖，你是春暖吧？”昨日那萝卜妇人见到春暖，一上来便忍不住掐了掐她的脸，欣喜道，“真要谢谢你，老爷唤我过去，要不是你帮我拦住那妇人，我那刚满月的儿子可能遭殃了呢！这要如何谢你呢！”
春暖起了个大早，随处逛着，见一嘴里神神叨叨的老婆子朝一房间过去，手上还拿着刀子，怕有危险，她这才拦下了那老婆子，若不是有下人及时赶到将老婆子关回去，估计她也得受伤。
“不用不用，春暖有口饭吃就很高兴了！”
春暖的模样虽有些风情妩媚，可到底还是个孩子，眼中的童真叫人看了都喜欢，尤其是刚生完孩子的妇人，见着春暖是越看越顺眼。
“这是必然的，以后有什么都与我说就是！”那妇人突然放低声音，道，“你以后也小心着点那妇人，那是老爷的母亲，一年前疯的，又不能关犯人般，时常会逃出来，嘴里老念着些连七八糟的。”
春暖也不多问，点点头：“明白了，谢谢姐姐。”
“还叫姐姐呢，小嘴真甜。”妇人刮了刮春暖的鼻尖，塞给她一袋甜点便离开了。
文世宁刚洗漱完出门，恰好撞上了回来的春暖，看见她手里的一袋子东西。
第一天，就有人给她送东西吃了？文世宁撇眉，颇有兴趣。
“……吃，吃吗？”春暖见他看着，以为他早上起床肚子饿，有些依依不舍地将那甜点递过去。
文世宁见她这副模样，轻笑一声，头也不回道：“小孩子吃的玩意。”
不知是不是雪停的缘故，春暖觉得浑身都暖呼呼的。
自己没有看错的，文大人是一个特别好的人。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四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