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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鹊妖】姑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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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错误的婚事最终以现任的鹊妖族长出面说清做了收尾。
二界自然是诧异,一时间众说纷纭,各门派间都有妖族近来势力大涨,已有不把人界放在眼里的苗头,甚至有人说是否应像以前一样对妖实施驱逐和震慑,声称人与妖本就势不两立,之间的杀戮一直都存在,人界倒不如先下手,做第一个吃螃蟹的。
此言把判官炸了出来,火急火燎召集了饕餮会,直接令那个人所在的门派责罚四十九天,且要抓人问其口业罪;又挨个儿训话过去,这才把暗潮汹涌的局势稍稍压平一些。
妖界一看人界没了动作,便在一夜间悄无声息地撤走了妖兵,没过几天就传来消息,说腐生主会带着鹊妖族长前去拜访饕餮会,间接算是道了歉。
林春燕是通过一面水镜将这些事告知给晏岁,颇有些无奈地说,“这些都好糊弄过去,椿湫山庄虽比道盟弱了一头,外边那些家伙倒还不敢不给面儿。真正难解决的是那日猫妖显灵,晏判,你都不知道外边的人传成什么样儿了。”
她一扶额,“观礼回来的人说鹊妖族长触怒了鹊神,所以鹊神亲自显灵警醒世人,以‘狸猫换太子’之行来告诉众宾客新郎弄错了。”
晏岁噗的一声笑喷出来,“那是黑猫,也不是狸猫啊。”
阿久一直觉得除了黑猫以外的其他猫都不好看,越不像猫越丑,这话让他听到,指不定就又跳脚了。
“甭管黑猫狸猫,总之你得给我一个解释的理由。”林春燕头疼地揉揉眉心,“当天观礼的大师们已经有几个看出来了,都跑来山庄问为什么判官要和魅妖一起上桥,重点是还召出了真正的鹊桥。”
这个说法就很暧昧了,饕餮会里都是成了精的老人尊,看破不说破,只暗示着点一下,提醒判官要玩儿也别玩儿那么刺激的。
晏岁很快就读懂了,哭笑不得,“你帮我解释一下吧,就说都是幻境,我这儿处理求助呢。”
“那边的事差不多快完了吧,你还不打算回来吗?”林春燕问他,“晏判,投向你的求助已经填满一个房间了,再不处理,就处理不完了哦。”
“还有什么事要处理,需要我派人过去帮忙吗?”
晏岁说:“都处理好了,我过几日就回去。”
林春燕答:“好。”
剔透的水镜重新化为茶水,钻回杯中一滴未洒,犹冒着热气。
一只修长的手从旁边伸过来,拿走茶杯,猫一样舔了一口,悠闲地说,“她居然说我是狸猫。”
他这段时间吃得很好,尾巴上的皮毛十分华亮。晏岁顺手捞过一条猫尾巴仔细打量,发现那层黑色的长毛上浮现着一抹暗金,煞是好看。
他对晏久说:“尾巴又多了呢,现在是五条了。”
坐下来的时候都散晃着,没地方放。
据说晏久有九条尾巴,但没有谁见过,晏久自己也不记得了。很久很久以前妖界出了一只九尾的妖王,晏岁觉得或许和阿久有点关系。
从前的事情谁能说清楚呢,以后有机会再探究吧,现在他更关心的是如何把八燔咒取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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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两天之后,晏岁总算是处理完各方的事情,闲了下来。
赶巧碰上情人节每九年才举行一次的迎神祭典,趁着婚事的热度还没降下来,又吸引了一大批宾客留谷赏玩。
这个迎神祭典俗称“抬姑姑”,受情人谷所处特殊地界的影响,无论是不是鹊妖族的族人,在抬姑姑这天都能看见自己手上的红线。
只要双方的距离离得足够近,红线会自动显形,把两个人结结实实地绑在一起。
晏岁起初并不知道这个抬姑姑的祭典,他是在早上翻身下床时被缠了一身的红线绊个正着,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晏久前一晚上变成了小黑猫睡觉,正是清晨睡得最毫无防备的时候,直接就被他扯到,像颗黑乎乎的毛球一般弹飞出去。
晏岁吓了一跳,忙把猫抱起来,“哎哟,阿久对不起,有没有磕着哪里?”
“这是什么东西捆住了我的脚?”晏久暴躁地踢着腿,忽然意识到情况不对,于是皱眉,“这红线平日不是不可触碰么,怎的今天好像有实体了。”
红线大概一臂半的距离,两人只要离得近,活动空间是有的,但很不方便。
晏久有起床气,整个猫就快和红线打起来,“快救我!”
晏岁笑着把他剥出来,扯了一人一猫之间的线,想起祭典的事,于是说,“我们可能一整天都要这样了。”
有线还不是麻烦的,麻烦的是有两根线。
下客栈一楼吃早饭时,晏岁看到很多人的手上都有红线,满目喜庆。不少人对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
晏岁轻咳一声,装作无所谓,他也知道自己手上的红线很显眼。
一条就像寻常的红棉线,另一条却浮动着金红色的咒文,若隐若现,看着既浮夸又张扬,很厉害的样子。
晏久完全不在乎有几条线,总之能在一起就行。桌子上摆的都是妖族菜,他在人界待久了,有些吃不惯,唯一喜欢的是一种冰湖鱼。
他对这鱼的喜爱已经超越了咖啡,几乎每天早上必吃一打。
冰湖鱼先将表面烤至焦黄,又入石锅中炖煮成鱼汤,辅以山谷特产的雪松茸和芹叶,鲜美无比。
虽然鱼事先经过了处理,但鱼头和肥美的鱼鳍都还留着,晏久嫌麻烦,就把整条鱼端给晏岁,让他帮忙挑鱼肉。
养猫实在磨练耐心,晏岁好脾气地把鱼身留给晏久,碗里剩下十二个鱼头。他胃口没有晏久大,光是吃鱼头上的肉都饱了。
一顿饭颇有分工,好像那些或明或暗的情愫到最后都会化为默契,你负责吃鱼,我就把鱼头解决掉。
正用着餐时,偌大的客栈里忽然进来一群鹊妖族,他们捧着一个衣着华丽的娃娃,绕店一圈,敲敲打打做了些赐福的仪式,就又转了出去。
晏岁好奇地看着,问,“这个娃娃就是‘姑姑’吧,传说中鹊妖的爱人,执掌生育。”
“姑姑管的可不止这些,春天的花,美酒,萍水之恋都归她管。”路过的跑堂听到话,停下脚步对他解释了一番。
又看到他手上绑着两条红线,于是哟了一声,“客人缘分不浅啊,那客人可要小心了,姑姑最喜欢专情的人,被她显灵看上,若是这一天没能躲过去,此后一个月就有好受的了。”
晏岁听说过这个传说,姑姑忠贞不渝,却也有颗赏阅春色的心,她看上了哪对小情侣,就会留下一个娃娃,日落后这个娃娃会化为一道妖咒,在谁的手中,就会注进那人身体里。
这之后的一个月,得到妖咒加持的人与他恋人的房事必将美满幸福。
晏岁听得满头黑线,慌忙摆手,“情人谷里这么多情侣,总不可能落在我身上?”
那跑堂哈哈大笑,“客人,情人谷本就是一个寻欢作乐的地方,大可不必拘谨。姑姑的妖咒对三界众生都有效,且娃娃可以被抢夺,若是不喜欢,赠给想要的人就是了。”
晏久看向他,颇有些严肃,“我还没听说过这个妖咒,要不要抢过来研究一下?”
话虽是这么说,但当午时刚过,姑姑的小娃娃当真出现在身边时,晏久不由得黑了脸。
“为什么是我?”
彼时他们用过早饭,跑到街上来溜达,又跟着迎神的队伍混去了祭神坛边凑热闹,想看看那个被姑姑选中的绝美幸运儿会是谁。
据称姑姑喜好美色,会挑长得好看的小伙子,晏岁放眼望去,觉得周围和他们一样看戏的人都没有晏久好看。
魅妖长得就比一般的人妖艳夺目,晏久光是往那儿一站,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就这么一走神的功夫,神坛上完成祭祀了,几乎同时,晏久往腰侧一摸,奇怪地嗯了一声。
娃娃是一对合欢木偶,赤.裸裸挂在他的衣带上,十分扎眼。
旁人还没有发现姑姑已经降临了,晏久将娃娃取了下来,略微沉思片刻,颇为认真地问晏岁,“我挺喜欢这个木偶的,我们当真不留下来吗?”
晏岁不由得涨红了脸,“留下来岂不是要做那种事!”
“做就做嘛,这么好的机会,真的不试一下吗?”晏久眨眨眼,“人生得意须尽欢,你不好奇魅妖加上姑姑的妖咒会变成什么样子么?”
那……那留就留吧。
正悄悄说着话,两人都看见一条鞭子不知从何处忽然挥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捆住娃娃,猛地一甩,眨眼就把娃娃夺了去。
晏久大怒,“谁敢抢我的东西!”
晏岁亦是挑眉,“哟呵这个鞭子,甩得有点东西啊。”敢在他面前玩这种长链吗?
两个人气势汹汹就追上去,避开拥挤的宾客,跳上房顶,朝那个戴帽子的身影猛追过去。
“别跑!”晏久气急,下意识想开幻境将人困住,谁料到他在结亲日当天为了卖弄一番浪漫,把整座小镇都铺满幻境,现在还没消除。
幻境里不能再开第二个幻境,晏久被自己摆了一道,尾巴上的毛顿时炸起,嚷嚷起来,“岁岁!”
晏岁也在追,目光四下寻找着什么东西能够捆人的,“在追了在追了,真的很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