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之荣耀》Kaish

2、遭遇；潜行（2）

　　原本大门这里冷冷清清，无人问津，就跟十多米外的垃圾堆放处差不多。大概是因为这边的动静太大了，场面又乱，引得好几个人好奇跑来驻足观看。克莱芒正要开口自我介绍，这时其中一名身穿粉色短外套的高挑女郎，踏着一双白色平底鞋缓步走来，“天天找人干架也就算了，你在新学员面前突然使用果实能力，会吓到他的，斯摩格。”她轻巧地瞥了他一眼，充满怨气地说。
　　“又是这个家伙在找人打架啊。”那些原本聚集过来的人一看到青年的影子，又见惯不惯地飞快散去了。
　　“也太傻了。”这个女郎停下轻盈的脚步，粉色的长直发也停止了摆动，用标准的口音说，她叹了口气——她穿着一条米色的短裙，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墨镜，手上戴着薄薄的白色手套，除了那副墨镜不太协调以外，浑身一副清爽的打扮。从她的语气听来，她和白发青年至少有萍水之交。
　　名叫斯摩格的青年毫无歉意地偏了下头，吐了口烟，心平气和地唤这位身材苗条的女郎的名字：“缇娜。”他接着又若无其事地耸了耸肩，强辩道：“像我这种的不叫傻，则叫执着。”
　　“我不接受这种解释。”女郎摇了摇头。
　　“你怎么知道他是新学员？”斯摩格转移话题，“你认识他？”
　　“我只是猜测，毕竟今天泽法老师才提过会有新生加入的事情……”她说，“那扇门已经够沉了，一般的三等兵、二等兵可推不开那扇门。”她拉下墨镜，用那双含笑的眼款款望向客人，睫毛浓密，又神秘地眨了眨眼，言辞非常礼貌，但语气中还仍透露出漂亮姑娘特有的自傲：“由此看来，这位难道就是要加入我们的新学员吗？”
　　斯摩格的眼神便随着她的话瞅了一眼克莱芒，看似对他并没有多大兴趣。
　　克莱芒反之却已经被他之前展现的恶魔果实能力吸引住了，此时正聚精会神地注视着他，当他对视他的眼神，回了他一个恰好的腼腆笑容，于是笑容这个奥妙的语言就成为了他们对这个人的最初印象：入眼便被全然吸引住的注意力，诚挚而会心的一笑，这辈子绝不多见的那种，似乎对他人的情绪有一种独到的领悟力；难得可贵地将人与人的距离缩短在足够宽容和包容的隔阂中，让人觉得自己在这个人心里的分量是刚刚好的，而他所容纳和接受的成分也是他们觉得自己方才表现得刚刚好的。

　　“倒真被你说对了。”克莱芒很客气地点头道：“初次见面，我是布莱恩·克莱芒。”
　　缇娜：“我可以叫你克莱芒吗？”
　　“请务必。”他随即回答。

　　“现在的军人都不拘小节”，这句话大概可以算是一种实证表述。虽然初印象确实很重要，但海军中这样拘泥于形式的家伙确实已经很少见了，好像是一种已经细细地判别了所有碎块才开始排布一块拼图的开盒方式，使得旁看的人都不由自主地落入了那种同样的情绪控制。这个突然从脑袋里浮现出来的精妙概念成为了奇解，惹得缇娜用惊奇地眼神看了他一会儿，才接话：“叫我缇娜就好。”她用手肘捅了捅懒得掺和进他们之间的寒暄的白发青年，“这个冰块脸叫斯摩格。”
　　“很高兴认识你，缇娜，还有斯摩格。”
　　“那就由我们来带你去见一见泽法老师吧。新学员第一天，必须要去报道的。”缇娜一扯斯摩格的胳膊，后者不满地皱起眉头，轻斥道：“不要擅自决定我接下来的行程！”两个人互相瞪视了一会儿，克莱芒正要出声调解，没想斯摩格倒先败下了阵：“行吧，那就赶紧走。”
　　“谢谢。”克莱芒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们一眼。
　　“别客气。”缇娜优雅地摆摆手，“以后就是同僚了。”

　　“就像你所知道的一样，这里就是泽法老师的学院。他们称这里为精英班……”缇娜一面走，一面抬起手指说，“不过在我看来，其实也不过是聚集了一群古怪的家伙的地方罢了。看——那边是食堂，食堂的隔壁则是公用洗衣间，楼上几层就是宿舍了。这里的设计结构与你在军舰船舱里看到的差不多，可以帮助你提前适应长时间航行的生活。”
　　“这边则是训练场。我们共用一个训练场，但是已经足够大。”
　　克莱芒被带至学院中心，在惊讶和好奇之中环视：灰白色砂地，干燥的墙壁，以及正对着他互相切磋的学员前辈们；抨击声让他的目光和脚步停在了那里。他们的动作又吸引住了他：迅捷、熟捻、好像多年的经验让他们得以在一瞬间的时间里反复思考，最后得出一种排演过千次万次的精确结果。而他就是那个动机不明的闯入者，由着潜意识拉开了他们的窗帘——
　　有人的速度比箭矢还快，有人踩着什么看不见的东西飞到天上。
　　眼睛不知不觉就看入了神。
　　“有什么好看的？”斯摩格注意到他一脸较真的样子，咬着烟撇了撇嘴。
　　“不，只是让我吃了一惊。”他摇摇头，收回那种视线，腼腆地笑道：“精英班果然很厉害……”
　　“你所看到的东西，”缇娜扬了扬眉毛，贴心地解释：“就是 ‘海军六式（*1）’——它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神奇，到时你自己也能学习得到这种正统的战斗方式，一旦你经过泽法老师的承认。要知道，一提到系统的学习方式，恐怕这世界上再没有任何人能比得上我们海军了。”这时，她的声音里充满了自豪。
　　“是的。我只是个新手……年幼、无知、愚笨，”克莱芒立即说，“我会保持好奇。”
　　与其在自嘲给人看，他更像在自言自语。她悄悄瞥了他一眼，没有搭腔。

　　他们进入一栋半高不高的楼：白瓷砖，漆面光滑的墙壁。里面甚至有玻璃门，长廊处点了一排明亮的蜡烛。
　　“这栋楼是泽法老师的专用楼。左转，走廊尽头是老师的办公室。我们就负责送你到这里了。”
　　“谢谢你们。”
　　“不客气。”缇娜笑着朝他挥挥手，“希望很快就能在学院里再遇见你。”平底鞋跟折转，脚步稳健离去，“我们走吧，斯摩格。今日份的训练还没有做完呢。”目送她粉色的柔顺发梢消失在眼前，克莱芒的目光退潮到眼前的那扇宽大的红木门，沉默。他一边思考着等下的寒暄应当采用的措辞，一边准备拿指关节敲响今天的第二扇大门……
　　没想里面的人好似懂得透视。从门的另一端率先传出浑厚的声音来：“进来。”他的手突然顿住，眼睛里还有沉思折断的脆痕。
　　“他一直在注意门外的响动？”这样想着，他诧异而郑重地答应下来：“是。”

　　这一天的事就已经足够吃惊了，但推开门一抬头，克莱芒又被惊得愣了一下，一个皮肤晒得颜色很深的健壮中老年人居然好整以暇地坐在办公桌前，十指相扣，深邃的双眼精神抖擞地注视着他，看到他时还点了点头，面前桌上正放着两杯冒着热腾腾的蒸汽的茶水……这是在，等他？
　　窗帘拉着，男子轮廓分明的脸在蜡烛下泛着光，眼神也不知是不是刚刚从正事中抽离开来，严肃得可怕。让他进一步惊讶的则是这个传闻中正直又义气的老者身上的气氛起了些许变化，说话语气很严肃，语调也很果断，眼神笔直，因为他只用了很小的音量，就有一股威严之感扑面而来，里面必然的权威和魄力足以让人神情恍惚，甚至不自觉承认自己有任何发生过的不端的行为。
　　“坐，——布莱恩·克莱芒。”他说，“给你泡了茶。”
　　当他的名字被喊出口的时候，一种强烈的气势忽然就将泽法与周围的人与物中完全分娩出来，成为一个有血有肉的完整个体。
　　克莱芒被他的声音震到，没有立刻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而是双手在身边并拢，朝这个男子郑重地鞠了一躬，甚至毕恭毕敬唤了声：“泽法老师。”靠近坐下来的时候，他闻到了泽法衣服上的海盐味，不浓重，若隐若现，好像大海的水分融入了皮囊中，引得他直直抬起眼睛，一对视到便再没敢把眼神挪到别的地方，努力做出一副好脾气好模样，“不愧是原海军大将，见到本尊了，比传说中的还要气势汹汹。”
　　“久等了……泽法老师。”克莱芒斟酌了一下，说。
　　也不知是不是眼神中的惊讶露出了些许心绪，男子大笑起来，顿时宽宏的笑声整个房间都听得到，“不用这么拘谨。”看这小子得体又礼貌地笑着，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瞧着根本不熟络——大概是生怕自己做出了什么不该做的，又或者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泽法给自己灌了一口茶，安抚地看了他一眼，可算是师父和新徒弟的第一次单独见面和对话，让他放松点，“眼光要放长一点。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动几年？”
　　“不会的。”他嘴唇为难地抿起，再看向对方的眼神，透露出一种深思的味道，显得每一句话都是经过考量的结果。克莱芒双手捧着热乎乎的茶杯，他没想到泽法原大将这样平易近人，神态沉着下来：“依我看，您要退休还早着呢。”
　　泽法突然来了句：“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请说。”
　　“报名的时候，你的出生地址没填吗？”
　　“是。没有。”
　　“有父母吗？”
　　“他们已经过世了。”
　　“有亲戚吗？我怎样能和他们取得联系？”
　　“我从没听说。”
　　“布莱恩·克莱芒。”他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好像在回想些什么，过一会儿，好像又因为找不到某个答案而放弃了。“在这个混乱的年代中遗孤不足为奇。不过我还是我感到遗憾，我甚至想不到相同姓氏的人。如果你在航行出现了意外，我该？”
　　“我不希望给您添麻烦。”
　　“不算麻烦。”
　　克莱芒停顿了一下，还是回道：“随便如何都可以，只要对您合适就行。”
　　“好吧，”他站起来，越过桌子拍了拍他的肩，那大手的重量让他身体一沉，“我明白了。按照事先安排好的，你的宿舍房间号是109，这是你的钥匙。在参观宿舍之前，先去训练场跟这里的学员们一起锻炼吧，我想会有善良的小伙子来告诉你应该做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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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海军六式。是海军内部传授的体技，为超越人类体能极限的体术。威力极大，实用性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