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之荣耀》Kaish

15、蔷薇的困劫（2）

　　人生苦短。但要做的事却堆得像座山一样，数都数不完。——这一点，这十几年来，或许没有人比她更深有体会了。
　　赛焦的五官很精致，鼻骨高挑，眼眶深邃，殷红的双睫像树叶一样颤动，但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媚，也不让人觉得很美。如果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的话，她看起来不过是个坏脾气的女孩罢了。但是她身上有一种显而易见的活力，仿佛在这个年纪轻轻的身体里，每一部分、每一处都在燃烧：血液、细胞、神经，当她的双手触及地面，滚烫的火就那样顺着她向外伸展的手臂泛滥开来，在库赞，包括克莱芒和一众敌人的四周燃起一个火墙的包围圈，像海啸一样高高在上，所吐出的高温就迎面扑来。
　　克莱芒立刻退开火墙几步。
　　看到身边人同样错愕的神情，他想大家当时都有那么一瞬，相信自己已经被烤成人干了。
　　火幕的光是如此刺目，暗淡了星空，暗淡了月。而在那不摇不曳的橙色衬托中，她的模糊轮廓已经逐渐成为了一个瞬息万变的影子了。
　　“难道，她也是恶魔果实能力者？”库赞冷淡地皱起眉头，“如果拥有这种力量，为什么却一开始不用？”
　　冰在飞快地融化，地面很快就只剩下正在蒸发的滩水。她慢慢站起来，然后向库赞走去，并用她那双金色的、被火焰照得眯紧的眼睛笔直地盯着前方，仿佛某一个重要的仇敌就在眼前。他注意到她的走姿有一种矫健的气势，没有一点踯躅，就好像她当初就是在郁郁苍苍的山岭中学会走路的。
　　虽然火焰本身并不是目的，但就连冰的温度也无法平息她疯狂驰骋的怒火了。她已经成功控制住他们的行动范围，“你们一个都别想离开！”她低喊着。

　　经过消/音器处理的枪响；盖娅流血的小臂。
　　盖娅立即闪身躲避——有两发子弹分别从她的左太阳穴和右臂外侧擦过；小臂的创伤带来的疼痛显然影响了她身手的敏捷性。手/枪枪眼继续将她不断对准，紧跟着又是三记险些得逞的袭击，最后两记直接对准于她的头颅。
　　她被逼至壁柜后方。子弹无法直击抵达这个位置伤害到她或他自己，但他也不再能观察到盖娅在柜后的动作：“……该死！”
　　壁柜忽然朝他倒来，侧身一躲，却已经来不及应付泰勒了。
　　“咳！”锁链像子弹一样穿空而来，限制了他的移动范围，于是盖娅小而有力的拳头抓准时机，落在鲍勃腹上，扭进身体的力度使他倏地呕出血来。手里先进的连发双轮手枪被锁链抽开。他被击出几米，摔落在一面被击碎的落地镜下，同地面上四分五裂的镜片坐在一起。他两眼发瞪，扭起眉头，“可恶！狡猾！”
　　盖娅大喘着气微微一笑。
　　一只手捡起遗落在一边孤单打转的手/枪，随即丢出窗外。泰勒自信满满的年轻脸孔浸入顶灯射落的光线，冷笑：“我确实对你缠绕霸气的枪心怀疑虑，不过我显然知道该如何解除武装。因为我忌惮你的子弹。”
　　鲍勃后怕似的勉强一笑，“看来海军给你们的悬赏金低了不少……”
　　“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海军竟然没派人查看？”鲍勃捂着作痛的伤口，神经质地东张西望，好像在咒骂这个房间里的阴影。
　　泰勒毫不松懈地紧盯着鲍勃的眼睛，却是问盖娅：“怪了。这次暗杀搞得声势那么大，一点儿算不上成功。按理说鲍勃这家伙和海军是一伙的，海军早该来了。”难道他们都睡成了死猪，到现在还没察觉这里的动静？
　　“说不定一会儿就来啦。我们还是快点结束吧！”她大声回应。
　　帝拉克悻悻地扶着镜框直起身。在对方凶神恶煞的逼视下，他拖着右腿，一跛一跛地试图绕出他们的步步紧逼。“我说，年轻人，”背身后退，他试探性地问，“要多少钱才能买你们放弃找我的麻烦？你们要多少钱我都能给，毕竟先代国王在国库里满满码放的可不止是现金和金条，不过……”城堡主湿漉漉的后背撞上了墙角——已经没有退路了。“你们到底想拿我的人头干什么？”鲍勃舔了舔干涩的唇，声音发怵。
　　“废话少说。……别乱动！别耍花招！”泰勒狠声警告：“这样我的锁链就能干脆利落地刺穿你的心脏，让你尽量死得轻松点。”
　　鲍勃盯了泰勒一眼，尚能活动的左手徐徐伸向地面。“让我想想……你们真的不要财宝吗？如果连一个国库的钱都买不了我的命……唉！现在想来拥有太多财富也是活受罪！而我却继承了这个国家的所有财富……”这愚蠢的抱怨无疑比赤/裸裸的吹嘘更惹人生厌。泰勒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却在这时听到一记轻微但却可疑的开裂声——眼神的余光瞥见地面已经开出一条细缝，鲍勃的左臂瞅准了地面迅速用力，居然击碎了地板。
　　“可恶——他准备逃！”
　　地板轰然陷开一个洞，鲍勃跳了下去，盖娅和泰勒立刻紧随其后。
　　当他们落到楼下的时候，发现这个房间里也同样布满了各式各样的镜子，而鲍勃正冲向其中一个落地镜。
　　“难道他不止能通过镜子监视他人，还能通过镜子自由穿梭空间？”盖娅的心跳得飞快，双腿自动跑迈、加速……她能感受到鲍勃的急迫。“等等！别想逃！”
　　她拼命冲刺，伸长了胳膊纵身起跳！
　　“盖娅！”耳边是泰勒急切的呼唤。但她已经顾不上别的了。因为她已经抓住了鲍勃的手腕，同时触到冰冷的镜面；指尖似有水平吸力牵引，她感到自己持续向前俯冲，随即和这名狡猾的男子一道掉到了前方的暗紫色无际空间中。
　　“居然——他们到镜子里面去了！怎么回事？！”泰勒却惊讶地倒抽了一口气：虽然自己拍打着那面镜子，但却没有像他们一样穿到镜子的那一头。这面镜子看起来再正常不过，光滑的面已经画上他模糊的指印、热雾的吐息，里面倒映出他苍白的脸色、无力抿起的嘴角。眨眼间，鲍勃和盖娅就完全消失了，只留下房间中他孤零零一个人，就好像刚才与盖娅一起战斗的过程都只是大脑皮层所构造的幻影，从来都没有在现实中出现过，但屋顶泄漏的石沙提醒了他伙伴消失与镜中的真实。他瞪大眼睛上下打量这面镜子，大声呼唤同伴的名字：“盖娅！盖娅！你和鲍勃在里面吗？！”
　　“那两个家伙不是跟你在一起吗？发生了什么？”什么重物被踹开的声音。紧接着一个人先是把两个人从头顶打开的洞中扔下来，然后自己才跳了下来。
　　被扔下来的两个人自然是埃里克和查理，不过他们因为身受重伤，而且双膝关节被卸掉，掉下来的时候姿势惨烈地摔在地上，顺便在地上留下了几些血渍。这里很暗，只有破开的天花板向幽暗的房间里射出几平方英尺的亮光，那人蓝色的双眸正在黑暗中微微泛着光。
　　“费加略！”泰勒骤地转过身，看都没看埃里克和查理一眼。他表情阴冷，但内心显然处于激荡不安的动摇中：一方面他为同伴在自己眼前消失感到愤怒，一方面又为自己的疏忽感到沮丧。盖娅如果出了什么事，这责任得间接地归功于他头上，要知道鲍勃是典型的阴险小人，他刚刚明明打起了十万分的注意力！“我得快点找到他们……”
　　他额头急出冷汗，目光着了魔一样在房间里不同的镜子之间徘徊，好像找不到白纸上的黑点似的。
　　“喂，你冷静点。”费加略皱起眉头，“心急也挽回不了任何事情。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都去了哪里？”
　　“鲍勃逃到镜子里去了，盖娅也跟了进去，现在我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他的脸色由黑转红，有种羞愧难当的感觉：“我不小心把盖娅——你的搭档弄丢了。”
　　“用你的见闻色霸气试试。顺便一问，你的见闻色范围多大？”
　　“可以完全覆盖到整个岛屿。”脚步声终于原地停顿了一下，随后又开始响起，“我感知不到。”
　　“有没有可能甄别错误？范围过大会导致……”
　　“……不可能。我的见闻色很精准。”
　　“那么镜子里可能通向另一个空间，也可能通向别的岛屿。”
　　这个想法听起来要靠谱得多，除了泰勒的锁链总不住地从手臂上往下滑，以及虽然表面上仍故作镇静，但心里暗自发笑的埃里克。一定是弯曲的唇线暴露了他的内心，以至于他们很快盯住他的脸，眯起了眼睛。
　　这让埃里克感到一丝本能的不安。果然，三秒钟后，泰勒就采取了报复。
　　一只亮面的皮鞋狠狠碾住埃里克的手指，后者隐忍地仰起因痛苦而扭曲的脸，眼中泛起狰狞的血丝，不断地扭动着手臂想从他脚下抽离。“据说十指连心。说——他们去了哪里？！”泰勒望着他的表情，反而加重了下踩的脚力，直到埃里克手指上的银戒已经变形，并深深地嵌入肌体以内，鲜血淋漓沾上鞋底。
　　“这不是什么重要的秘密，所以告诉你们也无妨，”埃里克抬脸冷笑着，手指微微抽搐，因疼痛间断地嘶声：“船长的镜镜果实，能通过镜子进入镜中世界。”有痛苦的冷汗挂落他的脸颊。
　　然后，像是为了奖励他的配合，他微微松开了脚，问道：“怎么进出镜子？”
　　“只有在船长通过的时候接触他的人，才能跟他一同进出。别无他法。”埃里克阴寒地说：“你们的同伴已经死定了。”
　　“希望你说的都是真的——如果我是你，就会老老实实照问的说实话。要是你胆敢尝试撒谎，我会把那枚戒指连同你的手骨一并碾碎——我发誓我会。”泰勒没好气地放开脚，“希望你船长随身携带电话虫。现在——站起来！我要你给你的船长打个电话，将他从镜子里面骗出来——即刻！马上！就告诉他海军已到，裂解器的成员被捕，要他立刻回来查明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