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爱之名》瑙斯

61、重量

　　生命有多重？责任有多重？

　　当带出去的队友被抬回来时，鹿丸感到无比沉重的大山压在心口，整个人像是被愧疚的海洋淹没。

　　所幸战斗的绝望之际遇到了砂之国的我爱罗一行人，也许是出于好心、也许是出于赔罪，他们的帮助让所有人得以保全性命，送回木叶。

　　大蛇丸派来的手下全部歼灭，可佐助却真的离开了。

　　回村的路上，鸣人被卡卡西背在身后黯然伤神，卡卡西回头瞄了一眼他的表情，仿佛也被渲染出了无尽的失望失落。

　　“佐助呢？佐助在哪？”

　　随行的医疗人员不明真相犹在发问，鸣人面无表情地把头扭到一边，不肯回答这个痛彻心扉的问题。

　　卡卡西问道：“那几个孩子伤势如何？”

　　“奈良鹿丸轻伤，犬冢牙伤势较重但没有生命危险，日向宁次和秋道丁次情况还不好说。”当然还有刚被治好就来参战的李洛克，也没受什么伤。

　　鸣人闻言终于疲惫地合上了双眼。

　　重伤的人在治疗室接受属于忍者的特殊治疗，治疗室外的走廊里，鹿丸和帮过他的手鞠相对而坐，不安地掰着手指。

　　“你着急也是没有用的！”

　　鹿丸抬起头，眼中已失去了那抹亮光，他仿佛自言自语、又好像想要分享自己的迷惘：“我不适合做忍者。”

　　忍者，顾名思义，忍耐而起舞之人。

　　他做不到，做不到看着同伴、珍视的人倒在自己面前，他承受不住任务失败的那份重量，承受不住因为他的决断而逝去的生命的重量。这样的人又如何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中忍耐住一切私人情绪做出最有利的判断？无法接受牺牲、格局这样小的人如何成为一个真正的忍者？

　　手鞠在一旁数落着他的软弱，他无意争辩，在拐角处碰见了父亲。

　　“你要逃避吗？”

　　“如果这次不是你带队领导，他们就会由其他人带队，你至少让他们活着回来了，而其他人未必会做到这点。好好反省错误，不断吸取经验，下一次你就能圆满完成任务了。”

　　“你若真在乎他们，与其逃避，不如把自己雕琢得更加出色。”

　　鹿丸站在原地，还处于痛苦迷茫之中。

　　走廊沉默下来。

　　就这时纲手推门出来，她语气中带着轻快：“命保住了……鹿久，多亏了奈良一族编纂的药物调制手册。”

　　静音也跟着走出治疗室：“日向宁次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我刚接到消息，卡卡西和鸣人也在回村的路上，鸣人伤得不轻但没有危及生命。”

　　纲手略一走神接受了这个结果，她为鹿丸下最后的评判：“任务失败了，但人都活着回来了，这比什么都重要。”

　　这一消息仿佛轻易便撬开了千斤重的闸门，那重逾千钧的大山不翼而飞，愧疚的大海如同鹿丸的泪水汹涌而出，七上八下、失落至极的心终于落了地。

　　鸣人醒来时，正是下午恬静慵懒的时光。

　　窗边吹来夹杂着零星暑气的风，吹来洁白的窗帘扫在脸上，吹来糜烂的花香，病房里安静极了，放眼扫去一片平板的、单调的白，不同于佐助，他身边没有那个粉色的身影，可他也不在意了。

　　他身上被细细裹满了绷带，仿佛也要融入这白之中。

　　“你醒了啊……”

　　鸣人转头望去，鹿丸正拉开门探头看，肩膀上站着吉丸。吉丸呜呜叫着从鹿丸的肩膀跃下甩着尾巴跑来，鹿丸的眼中又恢复了以往的神采，看到他醒了眼中一亮，几步走过来坐在了病床边。

　　“面麻哥守了你一夜，现在回家休息去了。”

　　“啊……这样啊……”

　　鸣人想做出开心的样子，却实在笑不出来，皱起的眉头和僵硬地牵起的嘴角把他定格在了滑稽的表情，鹿丸一巴掌拍在了鸣人肩上：“大家都恢复的不错，你可要好好治疗，之后去看望大家吧。”

　　鸣人的表情放松了一分。

　　鹿丸合了合眼，犹豫着开口：“佐助……”

　　“嗯，走掉了。”

　　病房外的樱听闻错愕地垂下将要推开门的手，不知所措。

　　她应该推开门看望为了自己身受重伤的鸣人，可佐助的离开实在是太令人伤心了，伤心到想要躲起来疗伤。她早该知道佐助是自愿和大蛇丸走的，谁都拦不住，就算鸣人把佐助带回来他还会走第二次、第三次……她只不过一直在逃避这个“早该知道”而已。

　　“你是叫·春野樱？”

　　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愣神，樱循声望去就见第五代火影站在拐角处，眉宇间的英气颇有侠女风范。

　　纲手对她的踌躇视而不见，直接推开病房门，把樱也推了进去：“听说你伤得不轻，精神看上去还不错。”

　　鸣人看到纲手身后的樱便落寞地低下了头：“樱，对不起……”

　　樱艰难地扯出微笑：“嗨，你跟我道什么歉呀。”

　　要说道歉也应该是我向你道歉，我除了哭、除了求你其他什么都不会，因为我的自私害你受伤严重，如果我们的约定让你背上了负担，那我又该如何偿还你的同窗情谊？

　　樱把话题转了几转，病房里凝滞的气氛压得她喘不上气，其他人审视的目光让她无所遁形，突如其来的巨变让她心乱如麻。她最终还是走到了门口：“对不起鸣人，我还需要一点时间，下次带上我好吗？”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向五代火影正式提出了学习医疗忍术的意愿后，转身离开了。

　　纲手一直抿紧的唇这才松了一松，她温言叮嘱两句，也离开了。

　　空落落的病房里只剩下鹿丸和鸣人，鹿丸有一搭没一搭地逗他说话，逗得他的胡须胎记随着脸颊肉一颤一颤地才肯罢休。

　　鸣人恼羞成怒：“你怎么不去看看丁次？”

　　鹿丸正打量着灿金色阳光下鸣人仿若神子的侧颜，没了护额，美貌得以解封，脱去了几分稚气的脸渐渐向英俊看齐。闻言他悄悄伸向鸣人脸颊的食指一滞，不动声色地收了回来：“唔，一会儿就去。”

　　“……算了，等等我，我和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