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爱之名》瑙斯

35、雪

　　那面具禁不住一下暴击，直接碎成两半向下滑落。

　　我好恨！佐助！死亡！忍者之路！此时鸣人还没有全部意识，他凭借自己的本能挥拳，眼前是谁？不重要了，他杀了佐助！他要他死！

　　鸣人的下一拳已然蓄力——

　　此时白的面具完全滑落，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倒映在鸣人的红色瞳孔中，鸣人的拳头不自觉地松了一松，那拳怎么也挥不下去了。

　　怎么会？

　　这正是他在树林中偶遇的那个“可爱姐姐”，他告诉自己要为了重要的人修炼、教给他书本之外的知识，可不幸的是他们从相遇开始就站在了对立面上。

　　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置对方于死地吗？

　　没有，他们只是在为两个势力卖力、卖命，只是这两个势力对立而已。而鸣人在接下这个任务之前他又怎么知道自己一定是正义的呢？而自己做的又一定就是对的吗？有话直说，说到做到，这是我的忍道。可如果有一天他“直说的话”是错误的，除了佐助又有谁能指正他？

　　佐助......鸣人眸色一黯。

　　“你下不去手吗？我可是杀了你重要的同伴啊。”

　　“混蛋！”一记重拳将白打倒在地。

　　白依旧面带微笑：“你能体会到吗？没有梦想、没人需要，只是活着的痛苦。”

　　鸣人一怔，想到了自己和佐助，他和佐助同样痛苦，但细分之下仍有差别，他的梦想是成为人人认可的火影，一直都有进步的空间，可佐助呢？若是复仇成功佐助还剩下什么了？是否正如白所说：没有梦想、没人需要，只是活着就很痛苦？

　　不，不会的，樱需要佐助......我，也需要佐助。

　　“再不斩先生需要的是有用的忍者，你剥夺了我存在的理由。”

　　白断断续续地讲述了一个故事，因为令人畏惧的力量，一个女人被丈夫杀掉，而那个丈夫被作为亲生儿子的白杀死了。鸣人看了看不远处的佐助，只觉得一颗心凉得彻底，哥哥杀掉了族人，佐助又向哥哥复仇，如果以后佐助也走上这条道路，作为某个人的工具存在，天地之间孑然一人，那他该有多么孤独？

　　不，不会的！

　　“你叫我怎么认同啊，什么武器、什么工具，你就是为了这才存在的吗？”

　　鸣人大吼，在白的拜托下双手颤抖，他屏蔽掉无用的情绪手持苦无直接冲来......

　　卡卡西与再不斩的战斗也到了一击定胜负的时刻了！

　　卡卡西虽然以“拷贝忍者”之称扬名，但他的一手雷切更是作为原创忍术让敌人闻风丧胆。卡卡西手中聚集起闪烁的雷电，眼中一抹狠色，手尖直指再不斩的心脏。

　　一击命中，倒下的却不是再不斩。

　　鸣人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有些恍惚，还没等咋咋呼呼地宣扬出来就看见了撞上卡卡西老师致命一击的白，血溅满地，唇角带笑。一如昏死过去的佐助露出的表情，鸣人被勾得心痒痒，那股不明不白的情绪又冒上心头，他仿佛抓住了什么，却又仿佛没抓住。

　　再不斩眼中挣扎，最后也只是垂下双眼，一把斩首大刀横扫过来，卡卡西面带悲切，抱住白的身体将他安稳地放在了地面上。

　　这就是面麻口中的“苦命鸳鸯”吗？到最后阴阳两隔也没有互通心意，这也太“苦”了。

　　“我真是捡到宝了，在最后关头还帮了我一个大忙。”

　　为什么？白那么喜欢他，得到的却是毫不留情的一斩吗？

　　鸣人瞪大双眼，看着白的双眼被卡卡西合上，他死了。

　　头皮发麻。

　　他死了，这么强的人死了，仅仅是因为不再有人需要他了，这多可笑啊。忍者为了别人活着，又为了别人死去，存在于世的这短短几十个春秋就只剩下“意义”两个字。

　　远处传来樱的呼唤：“鸣人，你没事吧？咦？佐助呢？”

　　鸣人面色一僵，扭过头去。

　　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卡卡西也愣怔了一瞬，鸣人的心好像被狠狠地剜了一下，为什么救我啊佐助，我是......为我而死没有意义......

　　“忍者必须要有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能表露感情，一切以任务为重，无论何时，都不能流泪的心。”

　　这，就是忍者的残酷。

　　可在场各位此时都算不上那样优秀的忍者了，心绪难平，再不斩疯狂地向一直占有优势的卡卡西反扑，被卡卡西一招制服。没错，他赢不了了。就算嘴上再怎么说不在意，可他的眼神已经变了：了无生气、心存死志、随时都能渗出泪。

　　理智告诉他白已经死了，他的一个好用的工具销毁了而已，可情感不允许，他清楚地看到桥上突然出现的卡多狠踹白的尸体，也清楚地听见自己对无关人等、对自己说：“我们之间只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就像我和卡多，我早说过了，在忍者的世界只有这两种关系......忍者说白了不过是工具，我想要的只是他的血统，而非他这个人，没什么好留恋的......”真的，有什么好留恋的？可是控制不住、也是真的控制不住。

　　鸣人在这纷纷扰扰、乱七八糟的情绪中终于理出了一条，他指着白的尸体大吼：“他真的很喜欢你！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他吗？”

　　不在乎？可能吗？

　　“小鬼，你别再说了......”再回头时，已是猛男落泪。

　　“白不止是为了我，也是为了你们才决意要战斗的，这我比谁都清楚，他就是个滥好人。”

　　就如慈悲的雪，不问前程、不计归路，只甘愿染黑自己、消融自己也要洋洋洒洒遮盖住世间纠纷，留一个清白人间。

　　再转身再不斩手持鸣人的苦无，眼中的悲恨已然烧到天边，他如鬼魅版速度极快、身形诡谲，仿佛身后真的有恶鬼一样的雾气，他直接冲向人群，以身体为武器收割性命，再出现在众人眼中时身上已插满了武器，卡多被斩首身亡。

　　他仰头，开始下雪了啊，他仿佛在雪中看见了那张他从不知自己在意的微笑着的脸，他也微笑着：“要说永别了，白。一路走来谢谢你，真是......对不起。”

　　白似有所感地落下一滴泪，流入这纯洁的骤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