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黎婳

31、溟界篇

　　“溟界所有的历史都记载于《天谶》，这是冥君书写的神谕，后来的内容是《天谶》自己根据推乩补充的。《天谶》就像圣灵一样，存在于溟界万物之中，任何人都可以阅读《天谶》，而每个人看到的《天谶》内容都不一样。”
　　“溟界由创世神创造，三大始神，分别为冥君，山君，大君。如今溟界的三个姓氏中唐氏是冥君的神裔，少更氏是山君的后裔，东女氏是大君的后裔。正如族长一路的所见所闻，唐氏居住于长生天，其族长就是代替始神掌管溟界的宗族长。”少司命以同样的姿势跪坐在唐离婳面前，认真地讲说。
　　“嗯，这个我知道。但是，为什么唐家是神裔，其他两族只是后裔？”
　　“这个嘛，因为唐氏是冥君亲自所创，是离神最近的种族，三大始神中冥君的力量最为强大。明白了吗？”
　　“嗯，您继续。”
　　“五千年前发生一次圣战，山君被葬在归墟死海，冥君……”少司命看到门后的两人，微微一笑，“大君前往无间寻找冥君的灵识。而后无间与溟界渐渐分离成两个世界，少更氏使君譬如少更楮楸就是连接无间与溟界的媒介。”
　　“那阴兵呢？”
　　“阴兵是独立于三个氏族以外的种族，当无间发生大规模人类死亡的时候，少更氏幽灵舸无法承载这么多灵魂轮回，他们就会转化为阴兵，自行来到溟界。它们没有意识，只听命于宗族长或者冥君，也就意味着祭天以后您就是真正的溟界主人了。”
　　“接下来，我要为您介绍历代族长以及《天谶训》。”

　　“您是第十八任宗族长。自圣战以后，第一任宗族长唐尽妩接管溟界，而后便是……”
　　唐离婳忽然举起手：“这些宗族长都是东女氏吗？”
　　东女氏有一个最大的特征，其使君的名字都携带一个“女”字，依照说法应该是大君后裔为母系氏族，唐尽妩，也是东女人吗？
　　“您说对了一半。宗族长由《天谶》预言，熔天羽选定，溟界所有人都有不同的命格，而宗族长就是天羲命的命格。拥有这种命格的人是至纯的，东女氏常出现这样的人，所以十八任宗族长中有九人都出自东女氏，当这些人得到熔天羽的承认，他们就会更名为唐氏。除此以外，一些天羲命也会承载其他命格，比如第五代宗族长唐归妙还承载了月弑命。”
　　“这样啊。”唐离婳微微颔首，“所以阿孅（xian），你是少司命的命格，天生要为鬼司命服务？”
　　显然很少有人直接叫少司命的名字，东女孅一愣：“是的，我就是少司命的命格，不过按《天谶》所指，我应该为天羲命服务，鬼司命少更楮楸不过是我的主人而已。”
　　“好哒，您继续。”
　　“唐尽妩之后就是唐少婷，唐葬白，唐于清，唐归妙，唐姒，唐海奴，唐虚姮，唐更纱，唐无心，唐隐崧，唐圣昭，唐木嫣，唐于姝，唐之琼，唐山墨，唐茗萝。他们个个皆是经天纬地、布义行刚、威强睿德……”
　　“那除了东女氏出来的宗族长，其他宗族长是出自少更和唐氏吗？”唐离婳再次举手。
　　“不，唐氏本身没有出过宗族长，少更氏嘛……”少司命偷偷看面无表情的阿婴，默默捏了一把汗：“《天谶》没有记载。不过其他的宗族长和您一样。”
　　“和我一样？此话怎讲？”唐离婳难得一见地严肃起来。
　　“他们同样从无间降临溟界，同样得到了熔天羽的承认。”
　　“为何要得到熔天羽的承认？”
　　少司命再次抬头看阿婴，这次目光里不是恐惧，而是无奈：你平时都是怎么教她的？问题这么多？
　　“熔天羽是冥君的神器，曾跟随冥君数万年，参与的圣战，熔天羽和《天谶》一样都是尊贵的圣物，但凡得到熔天羽承认就相当于冥君也承认了。”
　　但有一点唐离婳与他们确实不同，而这一点，绝对不能说。
　　“您将代替上一任宗族长带领溟界，平衡无间与溟界的力量，这是我们的任务。”
　　“那我们的目的呢？”

　　少司命的目光突然深远起来，他挺直脊背，一字一顿地回答：“等待诸天至尊，冥君归来。”
　　闻言，瑞鹤仙跪下，双手合十，在心里默念《天谶训》。
　　“族长，您要记住接下来我所说的每一句话，无论推乩、阴兵亦或是其他，这就是我们溟界人安身立命的根本：以西官白虎七宿、东官苍龙七宿为主，诸星宿为辅，推命及运，天球河图，王之诛宵小，帝之率滨土，皆在掌中。平沙万里人烟绝，江南小楼云水结，故土千秋岁，旧人小重山。唐氏宗族，五千载守墓，一笑琅然。”
　　“世界处在一张因果循环的大网之中，由一个点出发，根据因果便可以回溯过往，预见未来。但是这张大网通常被世事掩盖，所以人们认为一些事物之间没有联系。所谓推乩就是通过星宿分野，揭开表面的迷雾，看出纵横的谶语。而您更厉害了，只要开启天眼，所有的天谶（chen）将为您打开。”
　　少司命把唐离婳扶起来：“说起来你我都是东女氏的人，但是您自幼生长在长生天，这是第一次来到绝生阁，来，瞻仰我们的尊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