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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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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再不愿意承认,我也无法掩饰自己对纽约的喜爱和归属与亲切感。飞机降落在肯尼迪机场的时候,我漂泊了两个月的灵魂终于觉得回到了家。
在福克斯的一周确实是安静的,也是精神上最放松的,拉普什海滩和那里茂密幽深的森林,还有总是在下的雨和安静不受打扰的生活,算是给我最深的慰藉。可我长在纽约,我熟悉的人们都在这儿。
接下来的几个月,大都会歌剧院开始排练属于我们的年轻版本的莫扎特《魔笛》。这部剧我演过好多遍,最喜欢的是1991年大卫·霍克尼负责布景的版本,当时我还小,亲眼看过后便再没忘记——即便挑剔如凯厄斯,也难得在我们讨论的时候少说了好几句刻薄话。因此,女主角帕米娜对我来说,并不是十分难对付。
排练大多数时间在日间,剧院的地下室内,我可以借着这个逃离一系列秋季社交活动。只不过,位于晚间的酒会依然需要我去,蕾切尔的基金项目还要在感恩节前办慈善Gala,她嘱咐我叫上自己的同行们与茱莉亚的舞蹈学院的同仁们搞一个“声乐之夜”拍卖会,是的,唱歌剧的人也可以来唱音乐剧。我赶紧叫了自己的经纪人来帮我动员。
母亲的要求我又如何能不答应,我很快应付于不同的排练与活动间,闲时,去布鲁克林转一转,看展或喝个咖啡,即使是在麦迪逊附近逛街,也算难得。听说剧院院长很快就要离职,不知新上任的那位会有什么音乐偏爱,我所在的青年艺术家计划的伙伴们都在讨论着,他们明显对于自己的去留很在乎。一时间气氛微妙。
在这种情况下,于福克斯的经历几乎被我忘记。例如碰到的‘素食者’卡伦家、与爱德华·卡伦相恋的贝拉以及爱丽丝与贾斯帕等,只记得在那儿的最后几天,我再没有看见过爱德华,只有贝拉一人失魂落魄,我尝试着问她怎么了,她回答得模棱两可,估计也和爱德华有关。
十月在排练和一系列社交活动中度过,凯厄斯有时和我打一个钟头的电话,蕾切尔与伊森对此已察觉端倪。我们还每天发十几封邮件,他对我很不放心,甚至想要来纽约看我。不过他好像很快被我没见过面的阿罗给叫去处理事情了,他最近才买了最新款的黑莓,用来和我随时随地联系,听说他并不十分会用,还闹了不少笑话。
我既然已经把心里的顾虑抛到一边去,那么重新审视了自己的感情之后,发现我真的很想念他。那天在排练间隙,我演到第一幕第四景里帕米娜与捕鸟人帕帕吉诺的关于爱情的二重唱,《那些感受到爱情的男人》,讲述着他们的爱情观。
“我们因爱而欢欣,只为爱而活。
(To live by love,by love alone.)
爱情使忧伤变为甜美,每个生物都在兑现爱的诺言。
(Love can lighten every sorrow,every creature pays her due.)”
我忽然觉得,一旦人陷入爱情之后,无论男女,都非常容易把自己代入角色里去。我此时无比认同无数个伟人文豪歌颂过的爱情,这个把所有生物变一个样的东西。尽管从前与休恋爱的时候我也常常情绪多变,可这与对凯厄斯的思念明显很不同。
导师来观看我排练,说,阿丝翠德,你从欧洲回来之后,变得更加柔软而多愁善感。我不知道自己身上潜移默化的影响有多少,只是排练休息时我听同窗的男中音说,我最近在空闲的时候,不再像从前那般执着于让人抓狂的小细节与德语发音,更多时间在安静地看剧本,或捧着手机发呆。
感恩节来临,我在林肯中心完成了几场《魔笛》和一场“马勒四”与《德意志安魂曲》,没有出什么差错,状态出乎意料得很好。纽约时报的评论比较中立,不过邮报一如既往地爱夸张,用了典型的“出神入化”,“最惊艳的焦点”,“对声音的控制自如而顺畅”“不可多得的莫扎特歌手”等等。总而言之,我都怀疑是我的经纪人还有伦纳德派人去买评论了。
还好,假期快来了。凯厄斯也来到了美洲大陆,但不是在东海岸,我懒得问他到底去干什么了——他和我说,一旦他单独带着卫队探视某个族群,就意味着族群有罪,若是阿罗来了,意味着他感兴趣的“收藏品”出现了。他告诉我他去中西部的南达科他和怀俄明,用伊森的话来说,那里就是不毛之地,虽然有美利坚灿烂的文明发源。
而莱丝莉,我的女巫朋友,也从伦敦飞回来与家人团聚。我邀请了她来做Gala的钢琴艺术指导,蕾切尔把调配乐队和伴舞的权利完全给了我。
这次的慈善Gala在长岛的东汉普顿滨海庄园,全体宾客皆佩戴面具,让我想起威尔第和哈恰图良的两部《假面舞会》,这样的活动,里面总是鱼龙混杂,觥筹交错,也许混进去了不少无关人员。伦纳德与蕾切尔是一对完美的男女主人,而伊森是他们的招牌“产品”,完美家庭,我就乖乖地在舞台上,做我的主唱和偶尔的主持嘉宾。
拍卖会进行得十分顺利,每唱一首歌,只要有人喜欢,就可以吩咐侍者把支票投入到舞台边上的玻璃桶里去,只要卖出一样东西,就有权利点一首自己想听的歌剧、音乐剧片段。我站在红幕布前的聚光灯里,明显感觉到台下各处投来的视线,我早就已经习惯了,却隐约有一些在佛罗伦萨的不安感。这份不安的感觉很快被专注所替代,宾客点了十分经典的《我亲爱的爸爸》、《多蕾塔做了什么美梦》,或者《姑娘的秋波》,以及《花之二重唱》,最后拍卖环节在小型乐队伴奏的《饮酒歌》里进入化妆舞会环节,我终于可以休息一下,融入进人群里,把舞台交给我学爵士的同学们。
我戴上面具,进入人群里之后,那份暴露在无数视线里的不安便没了。在舞池里穿梭,宾客们真是一个都认不出来。伊森把我拉住,先是夸赞了我,又递给我一杯酒,就被女孩子缠住。我很快去餐台前要了一份寿司,在人群外填肚子。
舞台上唱着无数百老汇经典名段,比如《噢,多么美丽的早晨》、或者是《All I Ask of You》,灯光从原先的暖黄变成旖旎的蓝紫色,我喝着酒,看着一对对佳偶们在歌声里翩翩起舞,莱丝莉留在舞台上做她的键盘手,有男士来邀请我跳舞,被我拒绝,之后,估计见到碰一鼻子灰的人多了,也再没人上来。
“感觉被冷落了吗?”一个穿着复古的丝绒西装的高大男人坐到我旁边的位置上,向酒保要了一杯威士忌。
很明显的找话说。
“有一点,但我喜欢。”我回答。
他轻笑一声:“我一直觉得你会是那种很爱社交活动的人,不过今天看来,你却出乎我的意料。”
我有点毛骨悚然,“我们认识吗?”
他戴着魅影一般的面具,不过,通过观察五官轮廓让我发现他很是英俊,是那种迈克尔·法斯宾德一样的希区柯克男主的长相。他笑了:“不,我单纯是你的歌迷,尚恩小姐,我最初被你在茱莉亚的毕业独唱音乐会给吸引的。”
如果真如他所说,那么他“关注”着我已经有三四年。而我却好像从未发现过他。
“我貌似没在观众席里看见过你。”我被他的眼神盯得极其不舒服,他的眼神和凯厄斯有一种相似的感觉,只不过凯厄斯的即使野心勃勃或充满占有欲,却没有想他那般几乎快跳脱出来的疯狂,信徒一般,像毒蛇的吻。
凯厄斯和我说过,魔族的男人最会这样,他们盯上你,缠着你,莱丝莉说他们疯魔起来的时候,就和跟踪狂没什么区别,他们很多都是“摇滚巨星杀人狂”。(搬运《魔法觉醒》原著词汇)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前几年碰到的零星“歌迷”,发现大同小异,他们没有死缠上我,算我幸运。
“噢,尚恩小姐,我只是个不起眼的歌迷而已,你要应对的东西太多了。”他又笑了,“比如,你的巫师钢琴手伍德曼小姐。”
我稍稍不留痕迹地往后退一步:“你究竟是谁?”
“我说了,我仅仅是您的歌迷,”他喝干酒,站起来,“我想,不知道伍德曼小姐的姑妈是否知晓,巫师中的编织者与魔族的友谊很危险,更别提她的魔族朋友还是血族长老的‘歌者’了。”
这话的信息量太大,我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他便向我微微欠身,“看来这里不宜我久留了。真是有趣呢,伍德曼小姐和你的力量甚至吸引来了不少别的生物,尚恩小姐,你可要保重呢,你应该不难感到,你每一次登台,台下都有别的生物在看你吧。”
我没机会说一句话,他便不见了,我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有一种不真实感,光圈在扩大,然后视线里自动出现模糊的边界线,他消失了。
这是他的异能,我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在这里,而旁边的酒保却毫无反应,似乎他从来未曾出现,也未曾走过。
我看着台上开怀大笑玩着爵士钢琴的莱丝莉,还有舞池里的见不到真容的人们,心里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冒出来,莱丝莉远远看向我,我朝她勉强笑笑,而不知哪一位年长的朋友,跟我说“brava”,我笑着道谢。
《Kiss me Kate》里面的《So in love》缠绵的旋律依旧放着,歌舞升平的纽约上流社会、现代社会,不知道里面有多少藏匿着的其余种族。哪个世界属于我?又是哪个世界是真的?
我感到肩膀上搭上一只手,正条件反射地想要退后,却一抬头看见陌生又熟悉的白金色头发与那漂亮的脸蛋,他的眼睛自然不是血红的,而是海蓝色。他的面具是古铜色的,切割与雕刻像极了我遥远梦境里的古希腊战士的铠甲。
“Babe,怎么?两个月不见,你可是认不出我了?”
这个声音把其余的嘈杂声都给屏蔽在外,我放下心来:“凯厄斯。”
他站在我旁边,揽住我,“你看上去美极了,阿丝翠德。”
我今天特意穿了一件抹胸的纯黑色缎面礼服,大半片背部露在外面,戴着三环的珍珠项链,还戴着长黑手套与银色的金属雕花复古面具,是挺适合我的,虽然我没料,却像个时装模特。
“你也很迷人。”我站起来,凯厄斯搂住我的腰,这样亲昵的动作和他高贵的风姿已经引开不少好奇的目光,刚刚遇见不速之客的我,现在需要的恰好是他的保护与安慰。
“凯厄斯,这里混进了许多别的生物。”一个看上去不过十六岁的精致男孩子走上来说,他身边站着一位和他面容极其相似的,冷酷的娇小女孩,即使两人都戴着面具,那轮廓却骗不了人,他们一定是胞胎。我猜测,这就是凯厄斯嘴里,拥有令人闻风丧胆的黑暗天赋的亚力克与简。
多么小,多么年轻,看起来天真得就像初中生。他们朝我微微欠身示意。
他们明显示意我出去,我点点头。现在的天气已经很冷,我去了存衣间找出自己的皮草披肩,凯厄斯帮我披上,后面的双胞胎安静而顺从。
我是最熟悉这里格局的人,这个点只有南边的玻璃温室才最可能没人,一路上碰到不少在连廊里“开小差”的男男女女,大多数都在调情。我和他们打了招呼,有些人看到我身边的凯厄斯,大呼:“真是个好猎物。”“干得漂亮!”
我朝他们勉强笑笑,猜测凯厄斯的脸色已经差得不行,赶紧加快脚步。
走到空无一人,只有潺潺流水声的玻璃温室里,我才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了?”凯厄斯问。
“一个魔族在你还没到之前来找我说话,说这里有许多别的生物都因为莱丝莉和我而来,他说我也是魔族。他还提到,跨越种族的友谊和爱情都是不被准许的。 ”我坐在喷泉旁边,如实说道。“后来他说完,在我面前直接消失了,应该是幻象。”
凯厄斯握住我的手,坐到我旁边来:“他还说什么了?”
“没有别的。”我摇头。
“看来是奥古斯特·克雷默,那个会创造幻象的愚蠢教会的代表。”凯厄斯冷哼一声。
“教会?”我疑惑,我从未听说过这个概念。
“严格意义上来说,存在了很久,但在16世纪猎巫运动时候才正式创立。当时的情况太过混乱,为了保证血族和别的种族尽可能地在人类中隐身而不被牵连,我们必须创立一个条约来保护自己,即不同种族间减少来往,通婚更是被严厉禁止的。”亚力克站在旁边解释。
“而奥古斯特·克雷默,是撰写《女巫之锤》的德国多米尼坎教会一员的直系后裔,自然,他现在是魔族在教会的代表。”凯厄斯解下自己的皮毛披风盖在我身上。
“那么血族在教会的代表是?”
“曾是切尔西,现在没人。沃尔图里在三十年战争之后就和教会决裂,意味着血族和他们的合约全部作废,这也是我没告诉你的原因。”说到这里,我明显感觉凯厄斯的语气里有一种厌恶。
既然是全欧范围的宗教战争,那么各大种族一定在最大限度谋求于人类社会的利益。
“因为,切尔西的能力在别的种族上有不定的盲点,魔族和巫师忌惮沃尔图里在血族世界完整庞大的统治,这恰恰是他们缺少的东西,所以他们与罗马尼亚的废物交易了。”凯厄斯咬牙切齿。
“所以,这意味着血族可以与其余种族来往了?”
“不一定,如果他们间的来往在居住地产生较大影响和破坏,那么沃尔图里会立即去处理。”
既然如此,为何克雷默意来找我呢,我纳闷,难道就如他所说,莱丝莉的力量强大到足以让别的种族忌惮,而我又是长老的歌者?我的脑子又开始接收大量信息了。比如确定我是个魔族——我从来没想过我是。除了我神经质的爸爸,我的母亲非常正常,那么一定是大卫的原因。
一直不说话的简忽然很防备地转向温室门口,我却什么都没听见。一定是有别的种族靠近了,她和亚力克身上,有种明显的敌意在扩散。
我听见了莱丝莉的声音,“阿丝翠德。”
“我在。”我松口气,和凯厄斯一同站起来,走向门口。
“克里夫顿太太在找你,刚才来问我你去哪里了。”
她走上来,朝着凯厄斯点头致意:“沃尔图里先生。”
“我只是有点事要讨论,走吧。”我挽上莱丝莉的手,本想暂时让凯厄斯在原地等着,没想到他跟着走上来,后面的胞胎看着莱丝莉,面无表情又居高临下,充满蔑视。
“我想,是时候该见见克里夫顿太太了不是吗?毕竟,她教育出了你,这个庄园的装潢也并不是很差强人意,看样子,她有好品味。”凯厄斯走上来,用一种不可拒绝的眼神看着我。
“如果你一定要这样的话。”我摊手,虽然凯厄斯不会搞破坏,可是这样会造成什么影响,谁又知道呢。
蕾切尔和伦纳德在宴会厅门口等我,显然对我身边忽然出现的凯厄斯颇有兴趣,“亲爱的,我可等你很久了呢。这位是?”蕾切尔问。
很快,凯厄斯主动伸出手,先后与他们握手,这时候他又恢复了社交动物的样子,文质彬彬,举手投足优雅至极,不卑不亢。
我全程什么都不用说。凯厄斯直言,他是在佛罗伦萨遇上的我,说自己家里是意大利的希腊裔,经营家族产业,隐藏的意思,即为他们家是欧洲满地走的贵族,而简与亚力克是他在美国生活的堂弟妹。虽然听起来不切实际,可双胞胎与他长得太像了,没人会怀疑这个事实。
蕾切尔看来很满意他,除了“意大利”这个因素以外。她瞥了我几眼:“现在,我可是知道为何阿丝翠德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打电话了。”
而很快,凯厄斯和伦纳德谈起来各大基金公司、纳斯达克与伦交所,或者是cohiba、乌普曼与山崎50。我的天,这个什么人类食物都不吃的血族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我瞪大眼睛,最终去和莱丝莉聊天了。
“Babe,我很快就来。”凯厄斯拉住我的手,走上来亲吻我的脸颊,我握住他的手朝他点头。
简与亚力克对我寸步不离,即使看起来他们很讨厌莱丝莉。
我和莱丝莉讲述了晚上碰到的奥古斯特,魔族,还有她和我说的话。
“我姑姑没跟我说过教会的条约。”莱丝莉摇头:“从来没有。我只知道我母亲是在生下我两个月后死了,我的父亲更在不毛之地直接失踪,因此,姨妈才把我接到纽约来,决定保护我成长,也未曾教我使用巫术,而是让我隐藏于人群中。”
我们谁也没讲话,莱丝莉也一定没告诉过她的姨妈,她目前最好的朋友是个魔族——这个魔族本人也是今晚才被告知自己的身份,且现在正与沃尔图里的长老在一起。
我们坐在巨大的门厅的楼梯上,正出着神,简与亚力克却骤然转身,往离楼梯口有一大段距离的门厅拐角处望,我和莱丝莉这才发现,一个拥有红褐色短发的、戴着黑色面具的中等身材女子刚才还试图接近我们,现在很快逃走了。
看来奥古斯特说得没错,今天这个宴会,真不知道混进多少杂七杂八的玩意儿。估计是早知道莱丝莉要来,或者单纯听到了关于凯厄斯来到美洲而他的歌者就是宴会举办者的女儿这类风声,我甚至开始担心不少宾客或是我家人的安全。
“你别担心,既然各个种族都要避免自己暴露,他们不敢轻易去动手。”像是听见我在想什么的莱丝莉握住我的手安慰我。
我点头表示同意,是,克雷默看来还是畏惧各方势力的,尤其是沃尔图里。
凯厄斯从远处走廊施施而行,他走到我面前,朝我伸出手拉我起来:“走吧,克里夫顿太太说晚会马上要结束了。”
我看看莱丝莉,后者满不在乎地笑着朝我摆摆手,“Have fun.”
我被凯厄斯揽着腰进了宴会厅,简与亚力克站在不远处的阴影里,两张有些婴儿肥的脸依然有点紧绷,不过好歹像个人样,身形不那么僵直了。
似是感觉到我的不在状态,凯厄斯和我保持着舞姿,却带着力道把我搂得更近一些:“别担心了,一切都会没事的。”
我闭着眼,把头靠在他锁骨处,即使面具硌得疼,“你完全不介意我是个魔族吗?即使你们和教会的条约已作废,可明显我可能会是个麻烦,也许很棘手。”
他的手抚上我的背,用轻柔的力道拍着,像是在安慰一个小孩子,我不知道他居然会有如此温柔体贴的时候。“我不介意,因为你是我的救赎者,阿丝翠德,我从来没跟你讲过,可是你就是。”
“你记得你在那场音乐会上唱的亨德尔吗?”
在我被他的此番表白弄得不知如何回话的时候,凯厄斯忽然问了我这个问题。
“Mia pace,mio respiro.”他在我耳边轻声说道。
(我的安宁,我的慰藉。)
我也回抱紧了他。
“没什么能伤害到你,我的歌者,”凯厄斯呢喃着,“任何事情都不会。”
我和他拥在一起,被他带着在舞池里轻摇着,耳边是叫来的非裔同学的乐队,他们唱的Doo-Woop的曲子是我临时在歌单上添加的。灯光在场内巡回着,时不时打在我们身上,凯厄斯精美绝伦的面庞上带着从未有过的笑容,他凝视着我,用一种旖旎绮丽的目光,配合着音乐简单在反复的段落,亦真亦假,我心里的不安与恐惧却暂时被他所抚平。不远处,我看到一对对男女同样在这迷幻又撩人的旋律里轻轻舞动。
那丝绒一样的歌声一遍遍盘旋着:
“My love must be a kind of blind love,
我的爱是那种瞎子般的爱情,
I can't see anyone but you,
除了你我看不见任何东西,
Are the stars out tonight
你是晚上闪耀的星星吗,
I don't know if it's cloudy or bright,
我看不清多云还是晴天,
I only have eyes for you, dear,
但我却能看清你啊,亲爱的,
The moon may be high,
月亮高高在上,
But I can't see a thing in the sky,
但在我眼中天空却空无一物,
Cause I only have eyes for you,
因为你是我唯一能看见的东西,
I don't know if we're in a garden,
我不知道我们现在是身在花园?
Or on a crowded avenue,
还是在拥挤的街道上,
You are here, so am I,
你在这,所以我也来了,
Maybe millions of people go by,
也许身边经过无数陌生人,
But they all disappear from view,
但他们也是我眼中的过客罢了,
And I only have eyes for you,
因为我眼中只有你啊。 ”
绚烂的烟花在天空中绽放,一些情侣在焰火里拥吻,人们因此欢呼。我闻着凯厄斯身上冷冽的清香,放任自己沉浸于节日来临的喜气洋洋里,告诉自己别被不速之客给弄得打乱生活。一切都会好起来。
注:“教会”(congregation)这个概念,是从《魔法觉醒》里搬运的元素,类似于非纯人类生物的High Court,议事决策的地方。
恭喜第一个不算反派…的反派出现了。
女主(继)父母和弟弟应该都是打酱油的角色,毕竟她以后要脱离这个社交圈的。
《I only have eyes for you》这首歌真的很迷幻很好听,the flamingos唱的。
大家新春快乐!别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