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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归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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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后的第三天,便是回门了。金乡侯爵府的回门办的也排场极大,搞的街道上也是热闹非凡,毕竟石嵖是伯爵府独子,而且金乡伯爵府骨子里就带着一种奢侈。
夫妻二人坐在马车里,石嵖按耐不住的靠近王文琛,伸手将她拥入怀中,王文琛往后缩了一缩,说:“侯爷,这大白天的,还是不要这样了吧,要是被人看见了,岂不是不好?”
石嵖满不在乎的一甩头,又往王文琛的位置上靠了靠:“我们在马车里,怎么会被人看见,我……”话还没有说完,马车突然猛的一停,两人因为惯性向前仰去,力量一大,两人的身体都穿过帘子,冲出了马车厢。
石嵖没来得及看是什么情况,马上扶住王文琛,问:“你没事吧?”
还没等王文琛回答,就听见马车夫的爆喝:“你走路没带眼睛吗?看你长的人模狗样的,该是个明事理的,冲撞了我们侯爷的车马,你担待的起吗?”
石嵖顺着车夫的声音望向那个始作俑者,发现竟然是傅正华。他心里已经,再仔细一看,发现傅正华站在自家的马车前,呆呆的看着他。他刚想上去打个招呼,刚要开口才发现原来傅正华看的不是自己,是王文琛。他心里感觉有些怪怪的,但马上就觉得可能是王文琛长的太美了,心里就又涌起了一丝自豪,于是他赶紧对车夫喝到:“真是有眼无珠!连京师大名鼎鼎的保国公家小公爷都认不出来了吗?”
车夫一听,立刻走到傅正华面前,一揖到地:“小人有眼无珠,冲撞了小公爷,还请小公爷大人大量,原谅则个。”
傅正华根本舍不得分出一丝眼神给马车夫,只是冲他摆了摆手,随口就说了句没事,眼睛一直盯着王文琛。
如此炙热的目光下,王文琛想不注意到傅正华都难。
这是她第一次见傅正华,虽然她早就听说过保国公家小公爷长的俊秀非常,父亲还想着给自己联姻,只可惜自己比对方大四岁而作罢。
正如传言所说,傅正华是俊秀非常,可是只不过是个小孩子而已。王文琛心想,等他长大了会是什么样子呢?到底最后是便宜了哪家的小娘子呢?想到这里,她不禁对着他浅笑了一下。
石嵖看到傅正华还是盯着自家娘子,心里暗暗的有些不爽,但转念一想,自己干嘛跟一个十四岁的小孩子吃醋,于是走到傅正华面前,拱一拱手:“小公爷,我府里奴才冲撞了你,还望不要放在心上,改天我请你去我府上吃饭,给你赔罪。”
傅正华这才回过神来,也朝着石嵖拱一拱手:“侯爷不必客气,我并没有怪罪之意。”说完,他还是将目光移到了王文琛身上,对石嵖说:“这位娘子是……”
石嵖一听,脸上立刻露出一种甜蜜的笑,揽了一下王文琛的腰将她带到傅正华面前,对傅正华说:“这是拙荆,王阁老家嫡幼女,闺名文琛。”
王文琛对傅正华道了个万福,说:“见过小公爷。”
傅正华下意识的伸手就想要去扶,但转眼一想对方已经成亲,于是将手索回,对王文琛做了一揖:“见过石娘子。”
作完揖后,傅正华看着王文琛说:“石娘子真是名如其人,琛字从玉,想必是王阁老希望自己的女儿冰清玉洁,视之如珍宝之意。”
王文琛回到:“谢小公爷谬赞。家父在取名时,确实有此美好之期望。”
傅正华说:“今日得见石娘子,真是万分荣幸。”他终于舍得将目光放到石嵖身上了:“侯爷娶妻如此,当真是让我羡慕了。”
石嵖心中诧异,心中暗自觉得他说这话有些怪,但转念又一想肯定是因为王文琛之风华折服了傅正华,于是心中又有些得意,便说:“哪里哪里,这便是小公爷还小,若到了成婚的年纪,必然会找到适合的小娘子的。”
傅正华一听此言,便脱口而出:“我已经决定了,以后找娘子就找……”
“正华!我正找你呢!怎么我去个凤临阁买几个糕团,你就跑到这么老远的地方来了?”文建开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打断了傅正华还未说出口的话。
众人都往文建开的方向看去,只见文建开噔噔噔的跑到傅正华身边,又埋怨上了:“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害我好找!”他说完才意识到傅正华面前还有别人,于是赶紧对石氏夫妇作了一揖:“呦,刚才光顾着找正华了,没看见侯爷也在这里。哦对了,我是顺天府文治中的儿子文建开,耽误了侯爷的事情,还望侯爷海涵。”
两人还礼,石嵖说:“哪里哪里,文公子客气了,都不妨事的。我以前见过文公子的,对文公子有印象的。”
文建开往石嵖身后看了一眼,一拍脑袋,对石嵖说:“你看我们干嘛在这路上站着呢,今天应该是石娘子回门的日子吧,我和正华还是赶紧走吧,不能耽误石娘子回门啊。”说完便拉着傅正华要走,于是四个人互相行了礼,准备分道扬镳。
只是石嵖快要进入马车的时候,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傅正华突然又小跑着回石家的马车前,抬头问石嵖:“侯爷,你说的要请我去你家做客吃饭,还作数吗?”
看到傅正华认真的表情,王文琛没忍住笑了起来,石嵖则一愣,距离他不到一丈的文建开则是用手捂眼,一副不忍直视的表情。
王文琛最先反应过来,推了推石嵖,石嵖反应过来赶忙说:“作数作数,我会派人去公爵府下请帖的。”
傅正华一脸开心的点了点头,很认真的说了句:“那我等着哦。”才又转身走了。
马车继续在路上走着,石嵖对刚才的小插曲有些哭笑不得,于是便对王文琛说:“娘子,你有没有觉得刚才的傅小公爷有些奇怪?还总是盯着你看。”
王文琛笑着说:“是有一点,不过,你也便不要跟一个比你小八九岁的小孩子计较了吧。”
石嵖笑着握住王文琛的手说:“娘子你说这话就不对了,我怎么会跟一个小孩子计较呢。”
另一边,待傅正华带着一丝傻笑走回文建开身边时,文建开狠狠的拍了他一下,有些生气的说:“傅正华!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啊?你丢不丢你们保国公家的脸啊?”
傅正华一脸无辜:“怎么?我哪里丢脸了?”
文建开和傅正华一边走一边说:“我这么跟你说吧,我去凤临阁买几个糕团花不了什么时间,我早就买好了,然后呢,我找到你,看到你跟那个石嵖在掰扯。我讨厌那个石嵖,所以我一开始想着我就不过去,免得还要跟他见礼。”文建开拿出一个糕团,狠狠的咬了一口说:“结果我看见了什么?你压根就是冲着石娘子去的吧?你说你是不是故意冲到他家的马车前的?”
傅正华从文建开手里的纸袋里拿出一个糕团,咬了一口说:“不是啊,我又不傻,我干嘛要往别人的马车前冲?我是嫌我活的太久了吗?”
文建开哼了一声:“哼,你都不知道石娘子对你笑的时候你的表情有多傻,不过我还是那一句,人家成亲了,你离人家远一点。”
傅正华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是寡廉鲜耻说完人吗?我只是仰慕她而已,你真是所想即所见,什么都能往那上面去想。”
文建开又哼了一声:“行行行,我是那样的人行了吧。你呀,还是注意点,男女可是有大防,要不是我出现打断了你那句我找老婆以后就要找石娘子这样的,还不知道事情该怎么收场呢。你能不能长点心,我都对你无语了,你可别给自己惹上麻烦。”
傅正华说:“给我自己惹上麻烦倒也还好,主要别给她惹上麻烦就行。”
文建开说:“是啊,你一小公爷,他是侯爷,他能把你怎样啊,就算是他找了言官也无可奈何啊。但是你没听说吗,这石嵖刚愎自用自恋无比又多疑,要是他认为石娘子怎么样了,石娘子可没好果子吃。”
傅政华笑了起来:“我才不相信石娘子没好果子吃,她可是王阁老的女儿啊,虎父无犬子,也没犬女啊,反正我是这样觉得的。”
文建开见傅正华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便说:“随你便吧。不过到时候要是真的出了什么岔子,别找我帮你收场啊。”
傅正华说:“想什么呢,不会的。”
侯爵府的马车停在了王阁老门前,王文琛和石嵖从马车上下来。王家的门房赶紧出门迎接,向两人见了礼。石嵖命马车夫跟着一起前来的账房鞠相公一起将那些回门礼与王家门房一起搬进王家,并且顺手给了门房一两碎银。门房喜笑颜开的接过,说了句谢谢侯爷,然后欢天喜地的去搬东西了。
在大厅里,王阁老夫妇已经坐在那里等着了。王文琛与石嵖对两人见了礼,四人寒暄了一阵,王阁老便说与石嵖有事情要去书房商量,王夫人便也就说也有些体己话要与王文琛讲,于是四人便分头离开了大厅。
这边王夫人和王文琛回了王夫人的房间,两人坐定,王夫人便说:“琛姐儿,这金乡侯爷对你怎样?”
王文琛说:“便也不错。”
王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我就说,我和你父亲看中的女婿不会错的。”
王文琛颔首:“是。”
王夫人接着说:“琛姐儿,你是我生的最小的孩子,我真是什么都愿意给你。为你找个夫婿,我真是费尽了心思。你父亲倒也对你的事情上心,但他总是用他那官场上的那一套,要不是我拦着,你说不定就要嫁给户部申郎中做继室了。”
王文琛笑了笑,说:“我知道,谢谢母亲了。”
王夫人接着说:“我在成亲之前跟你说的你都用上了吗?”
王文琛说:“便也算是用上了吧,毕竟我在家里便总也这样啊。”
王夫人说:“我看这个金乡侯爷是个懂礼数但是不懂女人的,到时候你略施些小计,不愁不将他捏在手心里。”
王文琛说:“是。”
看到王文琛的表情感觉并没有新婚夫妻的那种娇羞,王夫人说到底还是了解自己的女儿,于是便说:“琛姐儿,你也别去想那些不合实际的了,天底下哪有家世又好又专一的男人?琛姐儿,听母亲一句劝,我们女人啊,有孩子之前为了自己,嫁的好一些,有孩子之后为了孩子,让孩子过的好一些就够了,哪管男人喜不喜欢你啊?男人啊,喜欢的都是小的,我们做正室的,男人对我们有点情谊就行了。”
王文琛自知不能与母亲讨论这个问题,于是便说:“母亲,我倒是也没有不高兴,你也别想多了,只是新婚太过于疲劳,这两天有些打不起精神罢了。”
王夫人说:”这便好,这女人啊成了亲,就别想这些有的没的。多为自己想想,也多为未来的孩子想想。“王夫人说到这里,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对王文琛说:“听说侯爷家里有个小的?”
王文琛说:“是的,只是这几天我也没见过。”
王夫人说:“听说这个小的是侯爷在你和他议婚之前就有的,你可要小心一点,毕竟她比你进府的时间早,更了解侯爷一些。”
王文琛回答:“是。”
王夫人看着王文琛的肚子说:“所以你肚子更应该争气点,免得被旁的人抢了先。先一鼓作气生个儿子,你在侯爵府上的地位也会更稳。”
王文琛笑着说:“母亲,这个您便也不用担心。我是正室,怎的会地位不稳?侯爷便也不是那宠妾灭妻之人,他若是,言官定会参他一本。再说了,母亲你也看出来了,侯爷还是很喜欢我的。”
王夫人叹了口气:“我是担心他现在就是图个新鲜,女人芳华易逝,等到你年纪大一些,他身边要是有了更年轻貌美的女人,便会将你忘在脑后了。所以啊,你还是要抓紧时间生个儿子出来,否则就算侯爷他再喜欢你,你的下场也很惨。母凭子贵的道理谁都懂,连司马懿都对年老的张春华说老物不足惜,虑困我好儿耳!”
王文琛刚想开口说话,王夫人已然开始抹上了眼泪:“你便说咱家吧,你父亲虽然宠你,但是我若没生你大哥,你父亲还能这么宠你吗?你都不知道我嫁给你父亲这二十多年过的是什么日子,要是没有你大哥给我撑腰,要是没有你在你父亲面前替我说好话,我都不知道是不是被你父亲忘在了哪个角落,和他那两个小妖精在快活呢。”
王文琛觉得有点头疼。她其实很烦母亲跟她来这一套,在她没出嫁以前,哥哥毕竟是个男子,很多事情不方便与他说,于是母亲便向自己大倒苦水。她也知道母亲的意思,于是每次便对父亲撒娇与演戏齐上阵,最后将母亲的苦水变成甜水,从小到大,无一例外。她有时候都有点恍惚,到底谁才是谁的女儿。她常常在想,她母亲作为妻子的枕边风倒是没怎么吹,她这个做女儿的倒是整天在父亲耳边吹风,真是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