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君入瓮》春船载绮罗

52、挖墙脚

　　又是一年岁末，猫咖的生意日日火爆，晚饭更是忙的没时间吃。
　　晚上八点的时候，外卖终于送达。
　　刷着朋友圈，她看到张一菲早上发的消息，不禁吐槽：“张老板，你让我过个好年吧。”
　　她这番自作主张，李枝枝是有点生气的，看到她耷拉着脑袋扒饭，张一菲小声解释：“我气不过，凭什么啊，就要气气那个贱男人！现在删掉朋友圈了……”
　　蒋廷峪头一次打扮的这么韩剧男主，一改之前寸头的模样，头发长出许多，藏起了锋芒，李枝枝诧异的打量着他：“你怎么来了？”
　　“我妈她们在逛街，我找地方休息下。”
　　蒋廷峪挑了个离柜台最近的位置，拉开椅子坐下。
　　步行街边上就是商场，但刻意穿过半条步行街到猫咖来休息无疑是舍近求远。
　　做好咖啡，她端给蒋廷峪。
　　他正拿逗猫棒逗店里的霸王猫肥仔。肥仔是只大橘，还没来得及给它做绝育，它靠着体型优势和雄激素的影响打败上届猫霸，成为猫咖第一大恶猫。
　　蒋廷峪对着肥仔伸出手，李枝枝赶紧出言提醒：“它会抓人的。”
　　他抽回手，下巴指着对面的位子说：“坐会儿，有话跟你说。”
　　她依言坐下，肥仔扒拉着她的裤腿跳到她腿上来，尾巴一甩，舒舒服服的躺下了。
　　李枝枝垂着睫毛，先开口说：“你不用劝我。”
　　他倏地笑了：“我巴不得你分手。”
　　“为什么？”
　　“看不出来？”蒋廷峪俯身靠近她，“我表现的这么差劲吗？”
　　她“啊”了声，在此之前她完全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性，毕竟谁也不愿意看见喜欢的人和别人亲密吧？
　　“你真的喜欢我？”
　　他理直气壮的反问：“不然我跟你搭讪干什么？因为之前你心不在焉，我才编那个理由出来。”
　　这下李枝枝没话了，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肥仔的背，好久后才说：“我现在不想谈恋爱。”
　　“没关系，我们先以朋友的模式相处，等到你想谈的时候再说。”
　　“可是我对你并没有什么……”
　　蒋廷峪急切的打断她的话，“别急着拒绝我，我会让你看到我的诚意的。”
　　“你不觉得尴尬吗？”
　　“男性喜欢谁是不会管其他人的，亲兄弟都不行……”
　　肥仔突然一口咬住她的手指，李枝枝痛呼出声，连忙撤回手，被咬的地方已经有了两个血骷髅。
　　“没事吧？”蒋廷峪立马抓起她的手，“走，我带你去打疫苗——”
　　“猫打过疫苗了，不用再打的。”李枝枝抽开手，握着自己受伤的手腕匆匆站起来，丢下一句：“我去处理伤口。”

　　王力踢到酒瓶，赶紧蹲下去捡，起身的时候却看到一旁还放着两个，他不禁问道：“哥，你喝那么多酒干什么？”
　　陆识避开他的问题，在沙发上坐下来。“找我有事？”
　　王力在他对面坐下，双手交握着，说出此行的目的，“你能不能借我些钱？房子我摇到了，是个大户型，首付还差点……”
　　“要多少？”
　　“十万，五万也行。”
　　“手机转你。”他喝的有些醉，点开微信，想到刚刚王力才联系过他，下意识点开顶部对话框转了十万过去。
　　好半天王力才开口，“哥，没有收到。”
　　他又转了一笔。
　　王力凑过来看他的界面，提醒道：“哥，你转给嫂子了。”
　　他盯了会儿屏幕，找到和王力的对话框转账。
　　“你跟嫂子闹矛盾了？”
　　“转你了。”
　　人这么爽快的借钱给他，哪能拿了就走，王力觉得自己有义务开导他：“跟我说说？”
　　陆识开了瓶新酒，只对他讲：“你走吧。”
　　“我陪你喝。”
　　没喝几口，他怔怔地看着漆黑的窗外，眼神涣散，不知在想些什么。
　　王力无聊的刷起朋友圈，蒋廷峪拍了张喝咖啡的照片，咖啡杯后方的玻璃窗上透出对坐的两个人影，其中一个长发飘飘的。
　　王力给他点了个赞。

　　处理完伤口蒋廷峪已经走了，这倒叫她松一口气。
　　“你房子退租了？”
　　这是忙起来的时候她叫张一菲提醒自己的，这么一说才想起来这回事。房子只租了半年，今后也不打算住了。看着租房日期，已经超期了几天，居然也没催她。
　　李枝枝拨通房东电话，还未开口，对面便喜气洋洋的说：“您好，爱家房屋租赁，请问您是要出租还是租房？”
　　“不好意思，我打错了。”
　　挂断电话，李枝枝核对了一遍房东预留的号码，没错啊。
　　她再拨，接电话的还是那个人。
　　“您好，请问是吴女士吗？”
　　“是我。”
　　“我是山水华庭12幢1202的租客……”
　　“嗯，您是要续租吗？”
　　“我要退租，麻烦你帮我查下好吗？”
　　“您稍等……”
　　电话对面噼里啪啦一阵，随后笑着跟她说：“差点忘了，你那个租房没签合同，退租的话是不用跟我们这边说的，房主是陆先生，电话我发您手机，您自己联系好吧？”
　　“……”
　　“喂？您在听吗？喂？”
　　“好，谢谢。”
　　中介发来的电话果然是她熟悉的数字，她烦躁的点开和陆识的微信对话框，他居然发起了两笔十万的转账，除此之外什么解释都没有。

　　突兀的手机铃声在地毯上响起，王力看了眼来电显示，赶紧推搡身旁的人，“哥，嫂子电话！”
　　人正吵架，这会儿不说清楚无疑要雪上加霜，王力见推不醒他，干脆代为接了。
　　女人怒气冲冲地说：“你是不是有病？！分手费吗？你愧疚是你该的，我不要你的钱——”
　　“嫂，嫂子，是我。”王力听着电话那头一阵寂静，赶忙解释，“我跟哥借钱，他转错了。你别生气，绝对没这个意思，他现在醉的不省人事了。”
　　发泄到一半的怒火戛然而止，李枝枝淡淡说了句，“哦。”
　　“嫂子，我也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但是这几日就没看哥高兴过，说句实话，我认识他这么久，你是他心上排第一位的人。”
　　“……我知道。”
　　“吵架是在所难免的，咱们有话好好说，他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你受委屈我们都知道……”
　　“我和陆识已经分手了。”
　　王力一堆说和的话卡在喉咙里，“嫂子，出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和平分手。冰箱最上层药箱里有醒酒药。”
　　李枝枝说完便挂了电话。
　　王力按着她说的找到药，看看醉倒在地毯上的人，这是存心喝醉的，又怎么会想吃解酒药。

　　王美慧已经打量了眼前的人许久，只见蒋廷峪从后备箱里拿出烟酒茶叶等一堆礼盒放在地上，回身去关后备箱门。
　　“小伙子，你来串亲戚啊？”
　　“不串亲戚，来拜年，阿姨，李枝枝家住哪间？”
　　“你找枝枝啊？她现在不在家。”
　　蒋廷峪笑眯眯地接话，“您是枝枝的妈妈吧？”
　　王美慧连连摆手，“我不是，我们对门儿，我带你上去喏。”
　　上了楼梯，王美慧问他，“你是枝枝对象喽？”
　　“还不是。”
　　“你们不是早在谈了吗？”
　　“之前那是我同事，现在分手了。”
　　王美慧暗暗吃惊，这么理直气壮的人她生平是头回见。“你还满勇敢的哦。”
　　“追人家肯定是要放低姿态的。”
　　“喏，就这里。”
　　蒋廷峪放下一手的礼物，扬起笑容对着大门敲了敲。

　　“阿姨您好——”
　　钱女士露出迷惑的神情，“你找谁？”
　　“我叫蒋廷峪，是枝枝的朋友，来给您和叔叔拜个年。”
　　钱女士迟疑了一秒，开门让他进来，这才见到那大包小包：“带那么多东西干什么！”
　　“一点心意，我表姐是芳姐的同事，之前跟枝枝相过亲说。”
　　“你来的不巧，枝枝不在家。”
　　“我就是给您和叔叔拜年的，叔叔在吗？”说着蒋廷峪往里看去，瞅着客厅里看电视的人就鞠躬：“叔叔好——”
　　钱女士跟老李解释：“枝枝的朋友，过来拜年的。”
　　老李淡漠的“哦”了声，“你坐。”
　　“小蒋，喝茶。”
　　他双手接了茶杯，开门见山的说：“叔叔阿姨，是这样，我喜欢李枝枝，听说她分手了，我想追求她。我爸经营一家小公司，家里条件还行，我有个姐姐，已经出嫁了。我自己在省公安厅工作，今年刚调过去。”
　　钱女士和老李对视一眼，彼此都有些赞许：“你也知道，她最近心情不大好。”
　　“没关系，我愿意等。”
　　钱女士又和老李交换了下眼神，这次老李眼里的赞许又增加了许多。
　　老李郑重其事的放下茶杯，看着他开口：“你条件这么好，怎么会喜欢我们家枝枝啊？”
　　“她特别单纯善良，对人很真诚，看得出来叔叔阿姨把她教育的特别好。”
　　这一句既夸了李枝枝，还夸了他们，老李很是满意，追问说：“你家里人怎么说？”
　　“不瞒您说，之前我奶奶去世，想看一眼孙媳妇，我没办法，让枝枝帮了我忙，我妈知道这事儿后一直夸她懂事、识大体，这次我来他们都赞成。”
　　“等等，小蒋啊，我有点搞不清状况，之前枝枝跟你相亲不是相的好好的吗？”怎么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枝枝说和他是普通朋友，但现在看这小蒋哪里有跟她当普通朋友的想法。
　　“是这样，我同事比我先认识枝枝，当时枝枝对我也没有什么想法，我就想着曲线救国，跟她说我们先应付着相亲，各谈各的，互不干涉。”
　　钱女士若有所思的点着头，偷偷给一旁的老李递眼色。
　　老李咳嗽一声，“小蒋，你的诚意我们看到了，我们不反对。”
　　蒋婷峪喜笑颜开，“谢谢您叔叔，谢谢阿姨。那我就不打扰了，改天再来拜访。”
　　“好，路上慢点啊。”钱女士起身送他，剩下两件价格稍低的，别的都退给他，“意思意思就成了，别破费。”
　　等人一走，老李立马优哉游哉地躺下来：“我说什么来着，我们闺女有的是人想要！这个小蒋话说的漂亮，事儿办的也让人舒畅，不比那王八羔子强？”
　　“人小陆长的还是很好看的。”
　　说起这个老李就来气，“你还说？你以为她大晚上跑去见那个王八羔子我不知道？人老杨昨天问我！还开大G，生怕别人不知道 ！”
　　人小陆长得好看也是顶好的优势，钱女士还想说些好话，见老李一脸怒容，默默地把到嘴的话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