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君入瓮》春船载绮罗

38、狗东西

　　李枝枝观察了一番旺走路的姿势，忧心忡忡地和他商量：“会不会是医生看错了？或者是它吓出心理阴影了？怎么不见好呢……”
　　“不是好了吗？”
　　陆识往旺旺活动的地方看去，它蔫哒哒的趴在地上，“它装的。”
　　“它没这么聪明吧——”
　　“你没发现它自从生病后都不吃狗粮了吗？”
　　……好像是这样。
　　陆识为了验证这个事实，揭开酸奶盖子，旺旺听到声音瘸着腿就跑过来，“它伤的是右脚。”
　　而这会儿没落地的却是左前爪……
　　一只狗居然学会了骗人！！！还利用她的同情心骗吃的！
　　“狗东西成精了！”
　　“你好骗，狗不骗你骗谁。”
　　听着他得意的语气，李枝枝反问：“你什么意思？诚实是做人做狗的基本道德！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骗我？”
　　陆识眉眼弯弯，也不承认，但那副欠揍的样子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正对视着，手机显示钱女士来电，李枝枝眼神警告他一会儿再算账，她比了个“嘘”的动作，接起电话，“妈妈——”
　　“你这几天什么时候有空回家一趟。”
　　“有什么事吗？”
　　“你舅妈要给你介绍她侄子。”
　　李枝枝瞥了眼陆识，他揉着旺旺的脑袋，对着远处扔出皮球。
　　“不要。”
　　“枝枝，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谈了对象？”
　　在短暂的沉默后，李枝枝还是低低的“嗯”了声。
　　电话那头的钱女士沉默三秒，李枝枝手抓着裙子下摆，紧紧贴在大腿上摩挲。
　　“怎么了？”
　　陆识突然握住了她的手，他们隔得近，声音虽不大，却足够电话那头的钱女士听到。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李枝枝恼的打他，又怕钱女士听到，只得悻悻作罢。
　　很快那头的人换成了李爸爸，和蔼的问她：“枝枝啊，你在哪儿呢？”
　　“在，在车上。”
　　“出去玩了是吧？”
　　“嗯。”
　　“那不打扰你了，晚点到家给爸爸妈妈回个消息。”
　　“嗯嗯。”
　　电话“嘟”的一声显示挂断，李枝枝抄起枕头砸向那个误事的人，“你干什么？！不是让你别说话了吗！”
　　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晚上十点，能不让人浮想联翩吗！
　　陆识抱着头抵挡，她还是不解气，欺身过去一通狂揍。
　　他露出无辜的神色，“我看你很紧张，以为出事了，没过脑子。“
　　李枝枝扔了枕头，胸前因为生气和羞恼快速的起伏着。
　　“你先起来。”
　　“我不起来！”
　　陆识舔舐着嘴唇，目光从下挪到她脸上，催促说：“快点。”
　　不等她起来，李枝枝被拉下去重重压在了他身上。
　　她还要挣扎，陆识牢牢搂住了她的腰，温热的鼻息喷在她耳侧，痒痒的，泛起一阵酥麻，“别动……”

　　蒋廷峪站在门口，提着水果跟她打招呼:“你在啊，我来看陆识。”
　　“哦哦，他在洗手间呢。”
　　李枝枝侧身让他进来，“你想喝什么？咖啡、茶、可乐。”
　　蒋廷峪果断选择快乐水，冰箱里的快乐水被放在了最里层，一翻挪动和归位，费了好一会儿功夫。
　　蒋廷峪脸上古怪的神色一闪而过，笑嘻嘻的接了饮料，“妥妥的女主人架势了。”
　　旺旺忽然冲出来对着他龇牙低吼，蒋廷峪瞧出了它的外强中干，学着旺旺冲它狗叫，没两个回合旺旺就败下阵来，躲到了陆识身后。
　　“你怎么来了？”
　　蒋廷峪指指茶几上的果篮，“看你啊，这狗胆子也就芝麻大哈哈哈哈。”
　　陆识抱着狗坐下，这会儿旺旺胆子又大了，尾巴卷着他的腿冲蒋廷峪龇牙。
　　蒋廷峪不以为意，“王力调经侦去了？”
　　陆识摸摸狗头，示意它别害怕，“嗯。”
　　“这样一来不是更缺人了？”
　　“今年会招新人。”
　　“可惜了——我跟他女朋友说搞个欢送会，正好他们不是结婚了么，大家庆祝下。”
　　李枝枝插话问:“王力结婚了吗？”
　　“调岗通知下来没几天就扯证了，陆识没跟你说？”
　　李枝枝摇摇头。
　　“你来就为这事儿？”
　　“当然是为了看你——”
　　陆识低头摸着旺旺的脑袋沉思，“你们安排。”
　　“别——晚点我拉个群商量。”
　　李枝枝很兴奋，“好呀！能带我吗？”
　　陆识看向她，“你很想去？”
　　“我很久没有出去玩过了。”
　　他沉默的点头。
　　蒋廷峪坐坐便走，李枝枝把他喝过的饮料扔掉，发现陆识抱着旺旺还是心事重重的模样。
　　“怎么了？这几天总看你不高兴。”
　　“离他远点。”
　　“啊？"
　　“他不是来看我的。”
　　言下之意就是说人家冲着她来的，但蒋廷峪从来没表现出对她感兴趣的样子，“人家来探望你，你这样猜测不太好吧？”
　　“我跟他没什么交情。”
　　“你不觉得自己这样太狭隘了吗？”
　　“你觉得是的话就是。”
　　李枝枝被他冷冰冰的眼神刺到，她恍然发现，自己从来没有看懂过眼前这个人。
　　“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想知道为什么——”
　　“他没安好心。”
　　沟通半天又绕回来了，她按捺着性子解释：“他能安什么心思，不是所有人都会喜欢我的——”
　　“男人最懂男人。”

　　她气呼呼的回了家。
　　这次陆识不道歉，她绝不低头！

　　睡到半夜，朦胧中背后升起一股燥意，她蹬开被子，还没安稳睡下便觉得被子被拉到了肩头。
　　李枝枝吓的一阵激灵，黑暗中边上的人轻轻“嗯”了声，隔着被子搂住她的肩膀。
　　她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下来，“你吓死我了。”
　　“我一个人睡不着。”
　　“关我什么事？”
　　他埋在她的后颈处低声说：“对不起。”
　　李枝枝捂住耳朵，“我要睡觉了。”
　　背后的人没动，李枝枝踢踢他，“离我远点，热死了！"

　　快天亮的时候她被冻醒，掖好被角还是觉得冷，只有后背处有一点热源。
　　她滚向边上的人，抓起他的手搭在腰上，坏心眼的把冻凉的脚贴到他小腿上。陆识似有所觉，落在她腰上的手往上挪动了些。
　　那人的怀抱不像他的嘴，还是很温暖的，这么想着，李枝枝稀里糊涂的又睡着了。
　　再醒来时她感觉有风吹过，她寻着方向看去，发现房间里的空调开着……
　　她一脚踹向睡梦中的人，“你把空调打开干什么？”
　　陆识忽然被吵醒，揉着眼睛反问她：“你不是热吗？“
　　“我是让你离我远点！”
　　他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凑过来抱她，“现在知道了。”
　　可能是刚醒，他嗓音沙哑，贴着她耳垂说话，很快就把那一小片皮肤呵的湿润了 ，“不生我的气了吧？”
　　“我生气！”
　　讨好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李枝枝据理力争，誓不能让这样一场无妄之气消节在清晨的运动中。
　　无奈敌人太过强大，我方溃不成军。
　　“不行，没有东西——”
　　“放心，我不进去。”
　　她最后悬着的心落下，放纵自己沉湎于现实的快乐中。
　　事后，她一时半会儿睡不着了，身旁的人却没了动静。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于是，推了推身旁的人。
　　陆识转过身来，抱住了她。
　　她贴过去，“你亲亲我。”
　　男人闭着眼，敷衍的在她脸颊上碰了碰。
　　不对劲被坐实，这段时间，陆识没有亲过她！而且她们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交流！
　　这很要命！
　　“你说实话，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没有的事。”
　　“那你为什么不亲我？”
　　陆识睁开了眼，摸了摸她的发顶，“我……口腔溃疡。”
　　“很严重吗？”
　　“嗯。”
　　鉴于灯也没有开，她懒得爬起来开灯，姑且相信了这个理由。

　　惦记着遛狗，她挣扎着起床。
　　陆识穿着睡衣在厨房忙碌，他的肤色偏冷，深蓝色的睡衣衬得整个人气质更加沉郁。
　　特别像小说里的偏执病娇男主。
　　“擦擦口水。”
　　“你看得到我？”她明明站在他侧后方……
　　“看得到。”
　　“骗人！”
　　“警察有一套观察的方法，眼睛看前，余光看后。所以你有什么动作，我都看得到。”
　　这么神奇？
　　她试着用余光看东西，眼睛都快抽筋了也没能看到后方的场景。
　　陆识轻笑，“别看了，吃饭。”
　　煎鸡蛋还有面条，她用筷子戳戳鸡蛋表面，蛋黄淌了出来，“这个厨艺不错呀。”
　　“当然。”
　　果然男人在某方面得到满足后心情就是好，话多了，尾巴也翘起来了。
　　陆识的目光有三四次落在她脖子下方，每次瞟一眼就挪开，然后他的嘴角就会微不可见的勾起。
　　据她观察那应该是同一个点，但她的睡衣是衬衫式的，根本看不见什么旖旎的景色。
　　“你在看什么？”
　　“缺条项链。”
　　李枝枝眼睛一亮，“你要送我吗？”
　　他食指摩挲下巴，轻轻一点，“你喜欢什么？”
　　“我形容不出来，链子稍微短一点的……”
　　“石头要大一点。”
　　她忙不迭地点头，“对对对！”

　　“叮咚——叮咚——”
　　“点外卖了？”
　　“没有啊。”她说着起身去开门，鬼使神差的从猫眼里往外望——
　　钱女士的大脸杵在门口！！！
　　“我妈——”
　　她手忙脚乱的收拾桌上的餐具，然后推着陆识进卧室，拉开衣柜的门把他推了进去，“快快快躲进去——”
　　陆识默默的缩进衣柜，不等她说，自闭式的把柜门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