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君入瓮》春船载绮罗

37、擦伤

　　戴丽芳边盛汤边说:“太太一早便吩咐把鸡汤炖上，怕你不肯来还要我送过去。”
　　李枝枝不知道他们家有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乖乖喝汤不敢活跃气氛。
　　她总觉得有谁在看她，一抬头发现是给她盛汤的阿姨。
　　李枝枝冲她笑了笑。
　　戴丽芳问她：“你是景城人？”
　　“嗯嗯。”
　　“我记得小识去年在徐江待了很久？”
　　李枝枝立刻偏头询问:“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没什么好说的。”
　　“他去那里办案，回来说话都不利索了。太太我跟你说过的，你记不记得？”
　　去年那会儿薄太太还在国外，母子俩一整年都没碰面，哪里记得他那时候什么样，她只好干巴巴的笑了笑，“……不记得了。”

　　吃完晚饭薄太太吩咐司机送他们回去，一路送到地下车库，她站在玄关口倚门看着汽车渐行渐远，低头抚过手臂，降温了，有点冷。
　　“太太，这儿冷，快回去吧。”
　　薄太太慢动作似的将目光挪向她，眼底似有潮气，“他就这么的讨厌我。”
　　戴丽芳催促着她上楼，“我们乡下有句话叫生恩不如养恩，感情都是相处出来的，你呀多和小识联络联络感情。”
　　“可是他都不理我。”
　　“他不理你你就找那姑娘嘛，送她些名牌、珠宝的，人还不听你的话？”
　　“前头那个有什么用了？”
　　“死马当活马医吧。”

　　最近她和张一菲商量着猫咖转型，把重点放到餐饮上，不再围绕“猫”赚钱，这样猫咪们也不用被迫营业。顾客在喝咖啡闲聊的同时能看猫咪也是个不错的卖点。
　　得益于步行街的人流量，这么做之后客流量不降反增，一些不喜欢撸猫的顾客也来了店里消费。
　　等李枝枝回到家已经近十点了，早上她把旺旺带到陆识家，晚上再把狗领回去。
　　玄关开着暖黄色的灯光，她轻手轻脚地换鞋，透过架子的间隙看见客厅里还坐着人。
　　他穿着黑色的睡衣，头发比之前长了许多，有几根垂到额前，远远的看过去像漫画里的人物。
　　旺旺趴在陆识的脚边打呼噜，小肚子一起一伏的。
　　李枝枝想叫它起床，指间还没碰到旺旺便被陆识阻止了。
　　“才睡着。”
　　“那让它睡这儿吧。”
　　她小心的跨过旺旺，拖鞋随着动作从脚尖滑落，发出轻微的“啪嗒”声。陆识立刻揽住她的腰，将她带到沙发上。
　　膝盖压在沙发边沿，李枝枝狡黠地眨眼，捧着他的脸压下去。
　　腰后的双手爬到背上，迫使她贴紧。只是他动作太急切，李枝枝膝盖一滑脚尖踩到了团毛茸茸的东西上。
　　突兀的狗叫声响起，两个人也被迫分开。
　　李枝枝连忙蹲下来检查狗子的伤势，“踩疼你了？”
　　旺旺眼泛泪花，圆溜溜的眼睛眨巴眨巴的仿佛在控诉为什么要踩它。
　　“来，旺旺，走几步妈妈看看。”
　　它被踩的那只前爪不肯落地……

　　医生说骨头没问题，只是软组织挫伤，狗子也不用住院，当晚跟着他们回了家。
　　旺旺的前爪还是不能落地，她既心疼又自责，开了罐头和一堆酸奶、冻干之类的喂它，旺旺舔完酸奶后趴在地上睡了。
　　手指探到狗鼻子边，确认它是睡着了。
　　活动着蹲僵了的腿，李枝枝只觉腰酸背痛，哪还有什么旖旎的心思。趴在沙发上让陆识帮她揉着后腰，灯光下他的影子落在李枝枝头顶。
　　“你妈妈想单独约我谈谈。”
　　“随便你去不去。”
　　“如果她反对我们在一起呢？”
　　“她不会。”
　　“我是说如果——”
　　“她管不了我的事。”
　　这么说她心里有底了，“她不会要求你娶门当户对的女孩吗？”
　　陆识顿了下，面无表情的回答她：“她对我的婚姻不感兴趣。”
　　薄太太很少会关心他过的怎么样，更别提关心他的婚姻了。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因为……你温柔、善良、乐观、坚定。”集聚了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品质。
　　李枝枝不太满意这个回答，这也太泛泛了，她想要听的是其他方面的夸奖!
　　“陆警官你真是注重内在的人哦。”
　　“当然。”
　　“没了？”
　　他眼底多了笑意，“还有漂亮。”

　　圆乎乎的大脑袋顶开门，旺旺缩着一只前爪打量屋内。
　　见陆识冲它招手，它一瘸一拐的跑到床边，拿脑袋蹭着他垂下来的手臂。
　　它看见李枝枝在一旁沉睡，下巴凑到床沿发出“呦呦“声。
　　“别吵你妈妈。”
　　旺旺止住了声音，眨巴着眼睛看他。
　　“饿了？”
　　陆识带它去吃东西，旺旺对着狗粮无动于衷。
　　他开了个罐头，蹲在地上看它埋头吃的飞快。
　　晨光照进玻璃窗，打的他的背暖洋洋的，陆识轻嗤：“小东西。”

　　50多层的楼高望下去地表的一切都变成了超级迷你款。窗外是城市的地标建筑，而薄太太约她见面的地方正是观赏这座建筑的最佳位置。
　　其实她还是有些怵薄太太的，能隐约感觉的到人家并不喜欢自己，至少谈不上满意，更像是不在意她。
　　薄太太姗姗来迟，身后还跟着穿西服的男人，手捧某奢侈品品牌的巨大盒子，想必是刚在一楼的商场横扫过。
　　“阿姨您好。”
　　薄太太优雅的落座，一旁的西服男人将盒子放在桌子上便默默的走了。
　　她下巴微抬，指着桌上的盒子说，“这是你的。”
　　如果是想劝她主动分手，没必要还送她包吧？
　　“谢谢阿姨，您的好意我收到了，只是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你都收了我儿子的，怎么不能收我的？”
　　诚然她和陆识在一起并不是因为他的家庭条件，但现实的差距很难不让人引发某些遐想。
　　这种担忧在她得知陆识家境不错的那一刻被她强压了下去，但此刻面对薄太太，却没有足够的底气去反驳。优雅的贵妇环抱着手臂看着她。
　　“因为他是我的男朋友，而且那是我们在一起后他送我的第一件礼物，我不能以金钱去衡量它。但这并不是我消费的起的，我很难给予您同等价值的东西……”
　　薄太太打断她的话，终于说出此行的目的，“我希望你能帮我拉近和陆识的关系。”
　　“所以……阿姨您并不是想让我和他分手？”
　　薄太太语气里夹杂着无奈和怨念:“我怎么做得了他的主。”
　　“阿姨，我会努力帮您弥合和陆识的关系的，但这个礼物我不能收。”
　　李枝枝笑着把盒子推过去，薄太太满脸写着不爽：“给你就拿着，假客气。”
　　“我很喜欢，但是太贵重了我真的不能收……”
　　“你到底帮不帮我？”
　　“我……帮。”
　　薄太太得了准信，脸色好看了些，“小意思，不用在意。”
　　“……”

　　李枝枝非常不安的收下了薄太太的“礼物”。
　　就是上回陆识送她的那款包，只不过换了个色，奶昔白，更贵。
　　“你妈妈说让我帮她拉近你们之间的关系……你想吗？“
　　“你不是都那样做了吗？”
　　“但是，我觉得还是要询问下你的意愿。”
　　“随便你。”
　　“也就是说你不排斥这样的安排喽？”
　　“如果这能让你们关系好一点的话。”
　　“不是我和她的关系，是你们——”
　　“没用的。”陆识轻摇着头，“我不再需要她了。”
　　李枝枝扑过来抱住他，下巴搁在他肩膀上，“你恨她吗？”
　　她听到陆识从肺叶里发出来的叹息，“不恨，我只是习惯了没有她参与的生活。”
　　这种生活成为了他最习惯和舒适的状态，贸贸然打破只会让他感到不适。
　　微凉的手贴着他的后脑勺，李枝枝闷闷地说：“你以前一定过的很辛苦。”
　　他没有说话，脖颈上却有了潮意。
　　陆识轻拍她的后背，“还好。”
　　“陆识……你是不是抽了很多烟？”她吸了下鼻子，“衣服上味道好浓，以前没有的。”
　　以前是那种极浅淡的烟草香，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香香的，明明烟味并不好闻。
　　“那你还抱着我。”
　　“但是还是很香！”猛的吸一口很呛人，辛辣，但是又混着他的气息沉淀成一种浓烈和野性的感觉，“感觉荷尔蒙爆棚！”
　　陆识笑着骂她：“马屁精。”
　　“网上说喜不喜欢一个人身上的味道是基因做出的选择，如果你的基因喜欢，那么闻起来就是香的。所以我是真的觉得好香的！”
　　他鼻尖贴着李枝枝的脖子，从颈侧一路滑到锁骨，喷出的鼻息落在锁骨窝处，痒的她咯咯笑。
　　“什么气味？”
　　“说不上来，但很好闻。”
　　笑闹间李枝枝指甲划过他手臂，像是刮到了伤口，她连忙停下来检查，发现他上手臂有一条细长的伤口，痂被她刮了大半下来，露出浅粉色的新肉。
　　“这怎么弄的？”
　　陆识躲开她的手，“擦伤的。”
　　“擦伤不会是这种一长条的——”她正要查看，陆识按着她的手折到了背后，捂住了她的嘴。
　　“唔唔——”
　　眼前的阴影忽然放大，他的吻落在自己的手背上。
　　李枝枝不满极了，掰开他的手掌，噘着嘴说：“：么么。”
　　“刚抽完烟。”
　　她不由黯然，“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