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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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沐本以为这次总该轮到赵彦声先低头了，没想到赵彦声跟个没事人似的，因此倒是自个儿气笑了，打算先冷上那么几日，不过也是因了这段时日里忙，未得闲去想赵彦声的事儿。
今年里成都府地界上先是连绵的雨，淅淅沥沥下了近一个月，这便生了洪灾，不少地界上皆漫了水，将河道里的臭泥巴都翻了上来，污了水源，坏了堤坝。因此沈沐便终日里发朝廷的调令征厢军补堤修房，也不是多大的事。
休沐日，沈沐带上沈抟风，去了京郊的水南寺。
小沙弥引着沈沐去了西配殿，厚重的木门打开，阳光只照进门槛内的一小方，照不进配殿深处。但配殿却并没有暗得彻底，一盏盏烛火或明或黯，像是另一个幽暗的世界。
沈沐接过小沙弥手中的善薄，用朱笔写下白银三百两，小沙弥面上泛喜，双手合十：“□□常转，愿施主康泰。”
沈沐也鞠躬还礼，口中念道：“我佛慈悲”，而后从小沙弥手中接过香油。
小沙弥识趣躬身退去，只留沈沐一人在配殿，走时还为沈沐掩了门。
待阳光又关在门外，沈沐将香油小心倒进李祎牌位前的长明灯内，退开几步，屈膝跪在堂前的拜石上。
沈沐先是沉默了一会儿，而后低声絮絮说起最近的事。“祎大哥，先前我们在扬州府同写的明政十措，已经明文诏令颁了下去。你若是还在多好，这毕竟大多是你的心血，我只是笏愣懂个轮廓，不如你那般透彻，我若是办砸了怎么办。”
“办砸了我想你也是不会怪罪我的，毕竟人性稂莠，不然你也不会那般狼狈地躲去扬州。”
“你让松明带给我的手稿，我至今还未动笔，负了你期许。”
“祎大哥，我如今与赵彦声走得极近，他是赵殷嫡孙，你该是认得的。”
“如今得了一丝线索，却也如管中窥豹。”
沈沐一时想起什么，便又说上两句，若是想不起来，就那般跪着，安安静静，仿若无人。
水南寺后院厢房。
范钦若端坐在交椅上，李恒旭手中捏着几张蠲纸，只抽了两张递到范钦若鼻子底下。
范钦若扯过，仔仔细细读了一遍，而后垂下，“你想怎样？”
“让我想想，你们范家真是好大的胆子，连篡改圣旨这样的事也做得出。明面上每个人都孤高自傲几近迂腐，实则人面兽心，欲望沟壑不知有多深。真的是连我都要自愧不如。”李恒旭勾着嘴角，面上带笑，在范钦若看来却如同毒蛇吐着信子。
“够了！”范钦若喝住。
“就说了这么几句就不耐烦了，我若是大白于天下，仅是你那好祖父的门生一人一口唾沫，都要要淹了你们范家百代清贵的门楣。”
范钦若眉头皱得越发深，在李恒旭停下唠唠叨叨的话后，终是道：“说吧，你要如何？”李恒旭若是想要整垮范家，便该暗地里动手，完全无需特特将他约到这偏僻的寺里来，又特特将这些证据拿给他看。
李恒旭看了一眼范钦若的脸色，笑得轻浮，“我是什么样子的人，你还不清楚么。荣华富贵与权势，我早已握在手中，再多的我也无心去理，妄论去管一个半截入土的糟老头子。”李恒旭捏住范钦若的下颌，将他的脸抬起些微。“我不过是想要你，你从了，便是天下太平。”
范钦若被迫看向李恒旭，他的脸不过离自己咫尺，眸里都能瞧见为人鱼肉的自己。范钦若的视线从眼前人上离开，游离过耳畔，停在了不知何处。
见人这般漠视，李恒旭手指用力，直压出红印，脸离得愈发近，鼻尖只在瞬间便能触上。如此近的距离，更见范钦若容貌昳丽。
李恒旭一时迷惑，微阖了眼压下身，唇却落在了范钦若颊傍。睁眼便看见范钦若侧了脸，面上尽是漠然。
李恒旭羞恼，范钦若这般模样，更显得自己仿若在台上独自悲喜的戏子。李恒旭猛钳住了范钦若的下颌，不由分说便压了下去，唇与齿相撞，漫开一丝丝的血腥气。
范钦若挣扎，却被李恒旭整个人压在了交椅上不能动弹，这时候便显出了文人的柔弱与武人的有力。范钦若想要转头，却被狠狠制住了脖颈，欲紧闭牙关，却被蛮横地撬开，甚至滴滴答答落下涎水，不知几分淫靡，几分惹人遐思。
赵彦声攥着纸条寻迹而至水南寺，只见大殿上一禅师跪在蒲团上诵经，另有一小沙弥在条案后昏昏欲睡。
不知范钦若指的是何处，但他掩盖行踪独自而来这里便是不欲人知，因此赵彦声也未惊动寺中的人，独自在这三进院落里翻找。不过立时，便看到沈沐的扈从沈抟风抱臂立在西配殿外。
赵彦声猛地推开殿门，便见一道玄色的身影独自跪在一墙的牌位前，恁地诡异。赵彦声急步走过去，一把拽起地上的人，劈头盖脸地问：“钦若呢？你把他怎么了。”
沈沐一时不察，踉跄了几步，未避开刺目的阳光，便见来势汹汹的人。
沈沐蹙眉，不解其意，“不知。”
赵彦声攥住沈沐手臂的手用力，直直看进沈沐眼里。
沈沐吃痛，不躲不避地迎上赵彦声的目光，冷声道：“放手。范钦若不在我这里。”
又僵持些许，赵彦声终放开手，在不大的西配殿踱了踱，确定藏不了人，才思忖许是巧合。
沈沐看着赵彦声大步离去的背影，冷哼了声，甩了甩衣袖，也跟了上去。
门蓦地打开，李恒旭被人一把从范钦若身上拉下来，紧接着鼻上便被狠揍了一拳，霎时便有鼻血涌了出来。
沈沐并不上前，只看向交椅上衣衫不整的人，脸色煞白，唇色嫣红，发冠七零八落，美得惊心动魄。
“够了，别打了。”范钦若失了神的眸子重又回转，掩了掩衣衫，看向一侧扭打的两个人。
赵彦声以掌拖住对方挥过来的一拳，扭身又往李恒旭身上添了一道青紫，方才收了手走到范钦若旁边，把人从椅子上拖起来，拉扯着离开。
沈沐便在门外看完了这一场并不十分精彩的戏码，撇了撇嘴角，便也欲转身离去。
李恒旭在真正沙场里刀口舔血的人面前，自然是只有挨揍的份。李恒旭一手拄着椅子，不知牵动了哪里的伤，疼地龇牙咧嘴，还有闲心招呼门外的沈沐。“你今日怎的也碰巧了？”
“碰巧？”沈沐嗤笑一声，“是有人引我过来的，你道是谁？”
李恒旭停下了抽气，皱眉，“赵彦声与你都是范钦若引过来的？”
“小心提防着，哪日兔子变成狼倒反咬你一口。”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 3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