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卡索》美学散步

7、（4）回来

　　（4）回来
　　深秋地太阳盈盈弱弱。村头连着大路，四周都是农田，田里种着白菜、包菜、有的种着油菜。
　　远远看见一个推着自行车地人缓慢而来。
　　“爸爸，是爸爸回来了！”
　　子豪高兴地跳起来，忍不住跑向爸爸。
　　“爸爸，爸爸，你带什么好吃的了。”远远传来子豪地询问声。
　　“小吃货！小心点车，靠边走。”
　　走近了，只见自行车上拖了满满的东西，后座上绑着一张写字桌，上面放着鼓鼓的蛇皮袋。前杠上也搭着两包东西。
　　爸爸瘦了，可是精神多了。不长的花发剪成了寸头，衣服灰白，前一天刚下过雨，泥路上稀霍，卷起的裤腿上全是泥点。
　　“闺女来啦。”
　　“爸，车把上挂着的东西我拎着吧，不然车把多沉，不好推。”
　　“没事没事，不用你拎，沉。”
　　说完，林爸的目光不由转向妮娅的头部，头上已经结痂了，硬币大小的痂子。
　　“很疼吧？”
　　妮娅愣了愣，反应过来她爸问的是额头的伤。
　　“没事爸，不疼。”妮娅还是走过去，拿下车把上挂着的东西抱在怀里。
　　“姐，姐，爸带了好多好吃的。我摸到了，你抱的是水果，我没有吃过噢。”
　　妮娅听闻，打开怀里的袋子看了一眼，是野生的猕猴桃，还有些小小的野葡萄。
　　“爸，你又去山上摘果子了？”妮娅不赞同的看了一眼他爸。
　　这里有座山，离镇上不远，叫做放马山，山上最近还出现过孤狼，比较危险，所以去的人比较少，山上很多的野果没有被祸害掉。
　　记得很小的时候，爸爸曾经神秘兮兮的带回来一个熟透了的猕猴桃，害怕破了，装在一堆野菜里，献宝似的拿出来，大老远带回来给她吃。
　　入口即化的酸甜绵软口感，还有猕猴桃所特有的清香，和爸爸妈妈看着她吃的香甜时的宠溺表情，她记忆至今，她觉得，那是她吃过最好吃的水果。
　　可是，如今有了更多的猕猴桃时，妈妈已经不再了。
　　妮娅眨了眨泛酸的眼睛。转身拎紧袋子，奔跑起来。
　　“快跑罗，回家吃果子咯，先到先吃。”
　　“姐姐，等等我，等等我，”反应过来的子豪，迈起小短腿追了过去，“姐姐，给我留点。”
　　****
　　先到家的妮娅挑了一些水果出来洗上，放进盆子里，端进来堂屋。子豪才吭哧吭哧跑回来。
　　一双小脏手正要伸向盆子，被妮娅一把抓住。
　　“去洗，洗完再吃，没人跟你抢。洗完手顺便去屋后把妈叫回来。”
　　子豪不情不愿的缩回了手。跑去厨房洗手，洗完手把他妈叫回来时，林爸正好进院门。
　　妮娅和林妈一起走向林爸，帮忙把车子上的东西卸下来。
　　“怎么还带了桌子回来？”
　　“这是一个残次品。我现在已经能自己独立做些小家具了。老板送的。”
　　“行呀，看你笨手笨脚的，临到快40了，还学会了一门手艺。”林妈围着写字桌看了看，放妮娅那屋，正好子豪要上初中了，以后用得着。
　　林爸憨憨的笑笑。
　　除了桌子和水果，林爸还带回了几把椅子，都是他平常练习做的，只出了个料钱。还带了一包零食和一面大镜子。
　　“这镜子是给妮娅的，大姑娘了，不能房间里连个照的镜子都没有。说着掏出一个布兜，抽出一百块钱给到妮娅，自己买两件衣服穿，都要说亲的姑娘了。”
　　妮娅看了看她爸，抬手接了钱。“谢爸。”
　　林妈视而不见的把其他东西都搬进了屋子里。
　　妮娅回到房间，把爸给的钱和之前的零零散散的钱放在一起，这么多年纂下来，得有500块了，妮娅小开心一下。把钱收进了铁皮盒子扣上，塞进了墙角的老鼠洞。
　　出来后，妮娅开始收拾爸带回来的骨头和寸头鱼。骨头过水后先炖上，再清晰莲藕和寸头鱼。莲藕是面藕，不是脆口，非常适合和骨头炖。寸头鱼只要清理一下肠子清洗清洗，裹上面粉，油炸贼香贼脆，想着口水都要留下来了。这鱼不好碰，她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过了，虽然他们靠河，但是这鱼太抢手，不够卖。
　　林妈进来提了一次热水过去。不一会端了一盆脏衣服过来。是林爸刚换下来的。
　　做好饭，大家一起做到桌子上。林爸开始讲他这两天再镇上的趣事。
　　“对了，叶城回来了。”
　　林爸正跟林妈唠嗑，突然转向妮娅说到。
　　妮娅愣住了。
　　“叶城是谁？”林妈询问道，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林爸瞧了妮娅一眼对林妈说：“叶城就是以前隔壁老叶家的孙子，小名城城。他们家后来出了些事搬走了。”

　　林妈点点头，想起来了，这事她听说过，在她刚嫁过来那一年，听村里里的孙婆子八卦过，挺可怜的娃，她们家以前和叶家关系不错。

　　“我们聊了一会儿，没想到这么多年他还记得我。”

　　妮娅只顾埋着头吃饭。

　　“这孩子也算苦尽甘来。他刚从国外上学回来如今在B市工作。”

　　林妈眼前一亮，啧啧到：“那得老多钱吧？”

　　“是不少钱，怎么也得几十万。估计是他爸的赔偿款。”

　　“真有本事，那是B市呀，在电视里才能看见的地方，啧，不少挣！”这是她想都不敢的地方。

　　“他怎么会想到这时候回来？不是说家人都不在了？”

　　“他是回来看那位高医生的，就是当年的主治医生。当初因为比较严重，需要随时观察，所以一来二去他们就关系不错。听说城城去M过还是老医生的儿子给安排的。可惜，老医生的儿子在国外倒霉遇到枪击案，就这样去了。这么多年都是叶城在照顾，去B市也是因为老医生的儿子在B是有个什么事业，叶城想老医生有个想念去帮忙。”

　　“不是说他和咱家妮娅有婚约的吗？这么多年也没见他回......”

　　啪的一声，妮娅把一双筷子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林妈话嘎然而止，吓的正大口啃着鸡腿的子豪噎了一下，猛烈地咳嗽起来。

　　林妈连忙放下碗，用手拍打着子豪的后背吼道，“臭小子，是饿着你了怎的，吃个饭都不安生！”

　　“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说完妮娅回了房间。

　　林妈林爸面面相觑。

　　猛灌水完的子豪，用袖子糊了一下嘴巴，大大咧咧喊到：“姐，你不吃了，我可不给你留哟——”

　　林妈轻拍了下子豪的额头，“吃都不能堵着你的嘴。”

　　“这孩子。。。。。”林爸叹了口气。

　　回到卧房的妮娅，气闷的趴在床上，堂屋传来林爸林妈叽里咕噜的声音。

　　正烦闷，突然，林妈突然拔高的声音传了进来“哎，你说这叶城真有出息，还挺孝顺。听说他就住在高医生家。”
　　“哦哦，高医生我知道不就是那中学路那块吗，在那块挺有名的。”

　　林妈凑近林爸清了清嗓，故意大声到，边说边跟林爸挤眉弄眼。

　　“哎呀，还有一个星期就要走了呀。走了就不回来了？”

　　“老医生要和他一起去？这感情好，有个作伴的。”

　　“这去了B市，估计接下来就该成家了吧？听说小伙子长得条顺盘亮，现在有女朋友了吗？”

　　趴在床上的妮娅越听越气，越气却越想听，她不知道怎么了，心里突然酸涩的难受，他肯定回来过不止一次，可是，他从来没有来看过她，内心就像翻滚的岩浆，烧的她很疼。

　　另一个声音却在脑海里响起，“哭，哭，就知道哭，苦命的我，起来，起来去找那个渣男，管他喜不喜欢，反正定亲了，跟定他！”她一手叉腰，另一支细腻的手指戳着她的额头怒其不争到。

　　“他才不是渣男。”妮娅心里小小的反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