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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虐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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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自然是不看的……
温瑾又一次被赶出了门,这次不止是房门,直接被踹出了东厂。
庄严的红漆大门,肃穆的青石狮虎,走出一个娇艳妙目的少女……
哦!不,应该是少妇。
齐刷刷十几个清一色的蓝袍白面的人行礼问安,“夫人安好!”
温瑾笑得甜滋滋的,抱着给母亲的糕点,道:“我们走吧!”
福喜弯腰抻起袖子给她借力,见人进了华盖马车,抬手一呼,“走——”
此时温国公府,平日大开的木门合的是严严实实,正值初冬一些没有南飞的鸟雀在牌匾后栖息,叽叽喳喳的叫着。
温家正对着的正是安源街,街上人潮如水涌,叫卖吵闹不断。
华盖马车停在温国公府门口。
福喜皱眉看着大门紧闭的温国公府,转身回禀:“夫人,门关着。”
车里没有人回答,没一会温瑾掀帘出来,红裙粉黛,眉眼含笑看了一眼两边围着的看笑的人,姿态优雅的下车。
淡淡道:“敲门。”
福喜就示意一个侍人前去敲门,门响三声,无人应答。
温瑾摆摆手,笑着说:“大伯事忙,怕是不得空,且等等吧!”
于是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在东厂特别标识过的车前面排了整整齐齐的两排,跟木头一样杵着。
叫卖吵闹的声音渐渐弱了,大家面面相觑,知道是又要有好戏看了。
半个时辰后,温瑾柔柔弱弱的虚晃一下,被福喜扶住,轻轻道:“砸了吧!”
福喜愣了一下,看着温温柔柔的夫人,怎么……这么事啊!
回门当天砸门……
再一想,还有什么事是他们都督撑不起来的。
于是一个有心,一个有胆,温国公府那扇久经风霜的大门,被东厂的一群蓝袍宫人……
拆了。
温瑾长相偏向娇美,又继承了虞氏江南水乡姑娘的一口吴侬软语,站在那里就是那枝头经不得风雨的娇花一样。
勉强欢颜道:“伯父贵人多事,怕是忘了今日回门,平日等等也就罢了,今日却要在日落前回去的。”
回门,本该回父母家中……
大家想到那位早逝的将军,黄沙埋骨风雪为伴,死后都没有魂归故土,突然都可怜的看向温瑾。
“那年,这女娃好像刚刚出生吧!”
人群中有了轻声的交谈,有一就有二。
“是啊!到底只是个孩子,如今嫁了那么一个人,也是可怜。”
“不是说她克亲吗?”
“她父亲是战死沙场的,老伯爷那几年身体本就不好……”
温瑾从头至尾保持着微笑,见福喜他们清出一条路,提起裙裾悠悠的走进门。
这是第一次,两辈子第一次从温国公府的正大门堂堂正正的走进去。
“我回来了……”
温瑾笑着轻声道。
她回来了,带着死过一回的怨恨,那些欠着她的都要讨回来。
大厅中,温瑾姿态优雅的喝了半杯茶,庄氏和温婉才急急忙忙跑出来。
温婉是帝都的大才女,一举一动皆是气度,高耸的发髻,华丽的衣裳,配上那张过分艳丽的脸颊,却是可以迷惑人的双眼。
“温瑾,你做什么?”
温瑾不惧她的视线,直直的对上去,“自是回门啊!”
温婉闻言笑了,姿态端庄的坐在庄氏下面,道:“你回门倒是回你自己的家,来温国公府作甚?”
庄氏不说话,端起茶抿了一口。
温瑾攥紧双手,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虽说是坐着,但温婉的眼神是不屑的,高高在上的,“哦!是了,你出嫁了所以不知道。”
“我父亲已经把你除族了,你不再是我温家的人。”
温瑾气的冷笑,一下子就明白了,他们是听说了殷重元醒来了,怕报复。
她为温家出嫁,嫁后生死由人。
温家不会为了她的的死追究责任,殷重元也出了那口恶气。
可是她呢?
温瑾抬起头,看到黑沉沉的天空,怎么一下子就黑了呢?
明明刚刚还是万里无云……
温瑾:“我母亲呢?”
温婉下巴扬了扬,“父亲把梧桐街的院子分给了你们,你自去找吧!”
母亲出了府,他们就不能明目张胆的找麻烦,温瑾冷静下来,步履姗姗的走到温婉。
盯着温婉,半天之后道:“九月下旬的一个晚上,我似乎看到你出门了,是去哪里啊?”
温婉脸色一变,然后恢复正常,笑道:“你看错了。”
“不,没看错。”
温瑾含笑道:“当时被人打晕,情急之下我扯了一块布料下来,你们要看看吗?”
庄氏和温婉一起看向她,温瑾神态不变。
“婉儿,下去。”
温婉着急道:“母亲——”
庄氏厉声吩咐:“下去。”
温婉不甘又担忧的走了。
如果温婉不再是温婉,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呢?
“之前,你是装的,我一直以为阿瑾是个软绵的性子。”庄氏道。
温瑾眼中有一瞬的苍凉,轻笑一声道:“曾经,是真的。”
如果可以无忧无虑,谁愿意风霜雨雪呢?
温瑾觉得要感谢他们一家,克制着要哭的冲动,是他们用血的事实让她站起来。
庄氏问她要什么?
温瑾笑着闭了闭眼,掩去眼中的凄凉。
再睁眼又是那个从容自如的人,“很简单——分家。”
“梧桐街的院子,我父亲的牌位,这些我要带走,温婉所说的除族,是那些大错之人才会除族。”
就算走,也要堂堂正正的走。
“伯母。”
温瑾如水的眸子弯弯,盈盈的望着庄氏,含笑道:“你告诉阿瑾,阿瑾有何错。”
庄氏想说,你出生就是个错,你生在三房就更是个错。
如果不是老三……
福喜等人一动不动的站在外面,庄氏看看温瑾再看看那群人,突然温声道:“婉儿说笑的,什么除族,你伯父是想着你母亲一个人不好单独在府上住着,所以才搬到外面的。”
温瑾像是才知道似的,点点头,“这样啊!”
庄氏道:“不过阿瑾说要分家,你伯父疼你,我回头和他说说。”
温瑾露出两个小小的酒窝,“有劳伯母。”
庄氏看着她,问:“不知方才阿瑾说的,布料……在哪里?”
温婉那天回来,衣裳确实破烂不堪,本以为只是太子……
庄氏袖下生生掐断了指甲。
温瑾道:“哦!阿瑾出嫁,一应东西自是都送去了东厂的。”
有没有,是不是,不重要。
你想要,去拿呀!
庄氏被噎的不行,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尴尬的陪笑,
温瑾没有多呆,事情结束看完庄氏的变脸解气了,就赶到梧桐街。
虞氏扶着门框,张头张脑的等在门口,温瑾看到她就红了眼眶。
炮仗一样冲到虞氏怀里,叫:“母亲,阿瑾回来了。”
虞氏笑弯了眼,把人板正看到脸上都是泪水,一下子像被惹急的母鸡一样,急声道:“怎么了,怎么了,是那群人给你脸色看了,一群贪生怕死的怂包,你等着——”
说着虞氏抄着门口的扫帚要冲出去,温瑾破涕为笑,拦住虞氏,抱着她的胳膊问:“母亲,没有……”
如今他们怕是,不敢。
“就是想你了嘛?你有没有吃亏啊!”
虞氏应着她“没有”,一路拉着人,细心的暖着她冰凉的手。
院子收拾的很干净,土是新翻的,应该种了小菜,温瑾心情很好的深吸一口泥土的芬芳。
笑了……
聊到下半晌,初雪稀稀松松的飘了下来,院子里铺了薄薄的一层,温瑾裹着出门时来喜临时送过来的白色披风,激动的跑到院子里装了一罐子雪。
虞氏点着她的头笑她孩子气,也没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