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座童话塔》房二丫

5、第五章 匹诺曹是个诚实的孩子

　　等宴锂赶到的时候，木偶小镇的小学正在上体育课。

　　似乎木偶小镇的孩子并不多，镇小学只设了两个班级，学生们都在下雪的草坪上踢球。一个个穿着棉衣，冻得脸通红。

　　看到这些孩子，宴锂眼前一阵发晕，他苦恼的托起下巴，打量着人群。

　　这些都是人，并没有木偶。而故事里的匹诺曹，却是一只木偶。

　　他不死心，跑到屋子后面，决定光明正大的听墙角。

　　这些孩子们，只有一个孩子踢得最好，他起跳，抬腿，运球，一气呵成。

　　“不愧是匹诺曹。球踢得真好！”

　　“匹诺曹，你好厉害啊。能不能教教我。”

　　结束之后，孩子们把一个男孩围了起来。这个男孩戴着厚厚的毛线帽，脸蛋精致的像个洋娃娃。他穿着棉衣，戴着手套。

　　“当然可以。其实这不难学会。”匹诺曹说，然后给伙伴们演示了起来。宴锂发现，他的声音有些僵硬，无端的让他想起那个新生的木偶婴孩。

　　这个镇长的儿子，广播故事的主人公，似乎很受同伴的欢迎，他讲解的滔滔不绝，小女孩看他的眼里都闪着星星。

　　下了体育课，匹诺曹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宴锂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进了卫生间，匹诺曹警惕的往后一看，宴锂一个敏捷的闪身，躲在门外。

　　“奇怪，怎么觉得有人跟着我？”匹诺曹小声自言自语。

　　他看了看四周，突然说：“出来吧，我看到你了！”

　　宴锂赶紧把头缩了回去，心跳慢了半拍。

　　匹诺曹的声音从卫生间里传来：“你跟我这么久，也该出来见见面吧。”

　　他的声音很有威严，宴锂就差点控制不住现身。

　　过了一会，匹诺曹叹了口气：“没有人啊，是我弄错了。每天总是有这种心慌的感觉，爸爸的方法还真管用，感觉安全多了！”

　　说着，他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被关在门外的宴锂：“......”

　　他想了想，试着转动门把，轻轻的把门打开了一个缝。

　　那头匹诺曹还在自言自语：“好热。”

　　他脱掉手套，然后捏住了自己的脸，用力一扯。

　　宴锂：“.......！”

　　他用的力气可不小，一下子把脸皮撕了下来。

　　“舒服多了。”扯掉自己脸皮的匹诺曹说。

　　他是背对着宴锂的，宴锂看不清他的脸，可是却看到了他的手。

　　这只手有着木头的花纹，关节活动间，可以看清里面的铁钉。

　　他是一个木偶。

　　“不能叫学校里的大家看到我的脸，爸爸为什么要这么吩咐我？做木偶有什么不好？”匹诺曹把脸皮放在洗手台上。

　　那不是一张脸皮，而是张面具。用橡胶做的，洋娃娃一样的面具。

　　宴锂正看的入迷，突然被人从后面抓住了衣领。

　　随后，一个男人的声音传出：“你在这看什么？行动鬼鬼祟祟的，我都注意你很久了！木偶！”

　　是谁？！宴锂后颈的毛都竖了起来，这个人是怎么过来的？

　　他挣扎着回过头，一张中年人的脸，他金发，棕色瞳孔，鼻梁很高，他没有穿鞋，手里提着一双鞋子，脱鞋走在地上，发出的声音会小很多。

　　这人此刻还在说：“镇长说的没错，木偶都是祸害！上帝啊，他竟然偷窥学生！太可恶了！身为政治教师，我要好好教导教导他什么是忠义廉耻！”

　　这人大冬天只穿了一件卫衣，宴锂看着胳膊上遮不住的肌肉，陷入了沉思。

　　政治教化？

　　是简单粗暴的物理教化对不对？

　　然而，宴锂还是觉得疑惑，脱鞋坐在地上，也会发出声音。

　　对于他这种常年在刀尖上走的人来说，不可能听不到。

　　难道是？他的听力？

　　木头化了？！

　　咽下一腔疑惑，他听到那人说。

　　“镇长说过：人生来都是恶的。要引导他们一心向善，是我们教师的责任......”

　　他还长篇大论上了！

　　这是在看不起他？！

　　趁着那人还在感慨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分了神，宴锂对着那人□□踢了了一脚，等那人痛苦弯腰，他转身，拔腿就跑。

　　“你停下，你这该死的木偶！”这位中年人跑的很快，比体育老师跑的还要快。论跑步，宴锂不是他的对手。

　　看着不断缩短的距离，宴锂心里暗暗叫苦。

　　更可怕的是，这中年人拿出了打火机，打火机的火光分外狰狞。

　　在孩子们惊讶的呼声中，他跑出了学校，大街上才下过雪，滑溜溜的不好走。他要想办法甩掉这位教师，不然过一会儿，会有许多热心群众上来帮忙。

　　“这里，这里！”前面有人大声叫唤。宴锂百忙之中抬头，街道尽头露出了两个脑袋，是小瑰两人。

　　宴锂已经到了街道的转角。

　　“犹豫什么？快点，我这里有一个袋子！”长相妖艳的姑娘小瑰从包里拿出一个大蛇皮袋子，这袋子很大，塑料做的，能装开一个人，她对着宴锂张开了袋子口：“我们找到了方法，能够混进这个小镇里。不会有危险的！”

　　宴锂飞快的扫了他们一眼。

　　在她旁边，她的男朋友脸色发白，似乎有些惊魂未定的模样。看到宴锂，他的目光有些复杂。

　　“别墨迹了！我们不会害你！”小瑰对着他露出了一个微笑：“那个人就要追上来了。我们没杀人，你别怕。”

　　就要追上来了，选择的时间很短。

　　脚下的雪松软，浸湿了鞋子。宴锂眼里荡出了浅浅笑意，眯成月牙的眼睛清澈见底。见到他笑了，小瑰笑的更甜了，嘴角咧到耳根。

　　宴锂脚步不停，他越过小瑰两人，看着女人的笑凝固在唇角，少年轻飘飘甩下一句：“蠢货。”

　　然后扬长而去。

　　小瑰脸色变得铁青，她气得胸口起起伏伏，眼里有着分明的疑惑。

　　还没等她喘匀气，政治教师就追了上来。这位教师看了眼小瑰手里的蛇皮袋，停住了脚步。

　　“你们要干嘛？小木偶是不是藏在这里？”他举起满是肌肉的胳膊：“别当我蠢。这个木偶是我的，向镇长邀功的也只能是我！”

　　小瑰的男朋友低头看了看空荡荡的袋子，又看了看眼里冒火的政治教师。没说话。

　　这是个人都能看出袋子是空的好吗？

　　天渐渐黑了下来，自助便利店也亮起了灯，宴锂捧着面包，湿透的鞋子被脱了下来，放在暖洋洋的地板上烤。

　　这天早上刮了北风，夜里空气很低，比下雪的昨天还要冷。宴锂懒洋洋的靠在地上。

　　小瑰会杀木偶小镇里的人，他一点也不意外。这个女人似乎对童话人物有着天然的仇视，片面性的认为童话人物都是坏人，不知道是什么仇什么怨。

　　他不相信小瑰会救他，救人有很多种方法。把人放在蛇皮袋里是最简陋的一种，不但惹眼，目标性强，成功率也不会太高。

　　唯一能用来解释的，就是要让他失去行动能力。

　　这是绑票！

　　这一对情侣都得到了人皮。再得到木偶的鼻子，就能去教堂敲钟了。

　　小瑰两人的计划，可能就是用那口袋子救助被镇民追杀的木偶，等这些闯关者进入袋子里，就是半只脚踏入天堂了。

　　小瑰一个女子，她的男朋友也身体瘦弱，哪怕能打过身份为木偶的闯关者，也没办法杀死。所以，他们想了这个办法。

　　“当小爷我是吃素的吗？这么点小计谋还想哄我！当小爷这些年社会是白混的？”宴锂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他年纪轻轻就去社会上混，遇到的明枪暗箭一点也不少。他怎么也不会相信这两个陌生人。

　　“等等？！”琢磨着这一天发生的事情，他觉得有些不对。

　　去学校里踩点的闯关者不少，为什么就他被发现了？

　　逃跑途中还好巧不巧的碰到小瑰和她男朋友？

　　这是不是，太倒霉了？！

　　他平时玩游戏也不非，有时候还会小欧一把。

　　想象这件事，一旦开了头，就没法停止了。宴锂不可避免的想到兔子带他进的门。

　　这道门也有玄机！

　　他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摸下巴的动作像一个名侦探。

　　街道上脚步声不绝，尖叫声撕破夜幕。

　　这注定是一个不平之夜。

　　“咚咚咚！”

　　半夜十二点，教堂塔楼的钟声响起。

　　整个小镇的人都从睡梦中惊醒。钟声已经有十年没有响过了。不知为什么，在今夜响彻。

　　“有人敲钟。”宴锂从睡梦中醒来，店里的灯晃了他的眼。他光着脚站起来，面朝西方。

　　西方的教堂是这座小镇最高的建筑，哥特式的教堂，城堡一样的屹立在夜色中。爬上高高的钟楼，就是一口银质大钟。

　　这一天的狩猎，不少人已经得到了木偶的鼻子。

　　不远处的别墅开了灯，十几分钟后，又熄灭。他们似乎又躺回了床上。连上街上看看的人都没有。

　　“不去看看？为什么？正常人不该去凑个热闹吗？”

　　这个教堂里，藏着什么？

　　灯光一盏盏熄灭，很快整个小镇又漆黑一片。

　　沉思了一会，宴锂皱起了眉：“不对！他们不是不好奇，他们是在害怕什么！”

　　有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也有人热衷管闲事。总不能人人都不去吧。这么统一的行为，又没经过演练，唯一的可能，就是教堂里有可怕的东西，让他们害怕。

　　“是什么呢？会不会是能让匹诺曹说谎的大秘密？”宴锂困意彻底消散，一双眼睛闪闪发光。他穿上鞋，往教堂放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