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皮与芫荽籽》Attri

6、第 6 章

　　程爽长得和老橘皮不是很像——幸亏不像，不然一个姑娘家家的满脸起皱，得受到多少嘲笑啊。她今天穿了一条希腊式的黑色百褶裙，一件白色兔绒马甲，整个人看起来修长、优雅又可爱。我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忍不住笑了。

　　“你好，我是向翌来。”

　　“向哥好！哎呀哥，你怎么从没和我说过向哥这么瘦啊！哇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正说着，她快步走过来，挽起我的手仔细研究我的脸。我还是第一次和一位成年女孩这么亲密地靠着，好像大学里那个公开出柜的漂亮孔雀一样。我有些手足无措，呆呆地站在那儿任她身上的香水味儿飘进鼻子里。

　　老橘皮以不容反抗的力度用一只手把她从我身上扯下来，另一只手绕到我身后环抱住我，并赠送给亲妹一连串十分严肃的警告眼神。亲妹回赠以一个十分暧昧的笑容：“啧啧，这就护上了…行了行了，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老橘皮的手握住我的手，从我背后靠过来：“小向，你饿吗？要不我们先去吃饭？”

　　“嗯…啊，好，好，去吃饭。”我的羞耻心好像在程爽面前复活了，脖子感受到老橘皮近在咫尺的气息，耳朵和其他地方都开始发热。怎么回事，怎么有种青春期偷偷搞早恋被抓包的刺激感？

　　吃过饭，老橘皮和我回到房间里。位于一楼的这些套房都会在房间里附带一个独立的露天小池子，配有各种味道和功效的浴球，还有一顶可升降的透明浴池顶盖。

　　我默默地换上酒店提供的一次性浴衣，走到池子边，一点一点沉进水里，只剩下半张脸在空气里。

　　我闭着眼感受新换的温泉水淡淡的硫磺味，水波轻轻推动我的四肢，周围显得十分静谧。“哗…哗…”老橘皮也下水了。四周重新又安静了一小会儿，就再也没安静下来，直到深夜。

　　临睡前我被他抱回室内床上，撑着劲儿抵抗困意，想听听他怎么给我解释这一切。

　　老橘皮洗漱完回来，看我努力睁眼的样子不由得噗嗤一乐。

　　“怎么，乖乖宝贝要等着老公一起/睡啊？”

　　“…”纵然再不识情/趣，也不太好意思这时候再提什么严肃的话题。但我实在是想知道，迫不及待地想从他这里获得一点点肯定。

　　“那啥，这不是你白天说，说要给奴家一个身份…”

　　他走到床边，脱下白色的浴袍，掀起我的被子也躺了进来。我感受着床的凹陷，不知是该赞叹酒店的床真软，还是该赞叹老橘皮的肌肉真好看。

　　他把我搂到怀里说，“那我快点讲完，你快点睡。如果还有想不通不明白的，白天再来问我，好吗？”

　　我点点头说好，鼻尖儿磕到了他的胸大肌上。

　　“在你上大学的时候…？我有次春节期间去过你兼职的商场陪母亲买东西，远远地看到一个小孩，就是你，在冷风里小脸儿冻得通红地发传单，我当时就觉得，哎呀，这是哪里来的小白菜啊，这大冷天不回家还在发传单？”他停顿了一下，捧着我的脸仔细看了看，手不老实地捏捏我的脸颊，我不情愿地哼哼两声，眼睛乱瞟，心想，春节发传单？好像有过吧？打了那么多份零工，很难主动去记住每一天发生的事情。

　　他说，“当时我忍不住走过去，接下了一份宣传单，一看是商场顶楼新开的火锅店。就在这个时候，你顶着一个红鼻头，像小圣诞老人一样，笑眯眯地和我说，‘您的手表很有品味’。我就记住你啦。”

　　妈呀，我顿时又开始害羞了。我在程哥面前原来早就说过这么憨憨的话吗？想到这我不仅又生出一丝感动：“程哥，你没嫌弃我我好感动…其实，我自己都忘了有这回事了…但是我和你保证！！我肯定是真的觉得你的手表很好看才这样说的！不是随随便便夸的！”

　　老橘皮笑眯眯地，脸上的褶子更深了。他慢慢地说，“那小向也很有品味。”他又捏了捏我的脸，说到，“然后我给这家火锅店老板打了个电话，叫他帮我问问你是谁。”

　　嗯？？怎么这就打上电话了？我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

　　老橘皮仿佛看透了我的不解。他说，“那家火锅店就是黄伦他爸家开的。”

　　有钱人果然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世界真的好小，没想到是他家开啊…”我喃喃地说。其实我连那家店的名字都想不起来，但这并不妨碍我产生新的疑惑：“你当时直接问我名字不就好了嘛！还有我小时候呢？你妹妹的作文是咋回事？”

　　程哥非常温柔、非常温柔地盯着我。

　　完了，向翌来你没出息，我悲哀地想，你每次被这老橘皮这样盯着就只想嗯嗯啊啊一起快乐，向资本势力投降。

　　程哥说，“因为我很想先确认一下，面前这颗小白菜，是不是就是我小时候看中的那一颗。”

　　？？这又是什么新剧情？我没有发出疑惑的声音，耐心地听程哥继续说。

　　“其实，我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休养了很长时间才去上学，所以我在上学期间一直比同龄人年纪都要大一些。本来你上初中，我都快高考了，但其实在你初一的时候我才刚刚上初三。高中我没有在国内读，所以我也是很后来才知道你的初中过的不开心。如果你不想提的话，咱们就略过这一段，好吗？”

　　我听到他提起我的初中，心里却意外地平静。我抓住他的手，把我的脸从他略糙但是很白净的手里拯救出来，摇摇头。“没事的，如果是程哥你来说，我不会感到不开心。”

　　嗯，怎么说，这话一出口，我还没来得及为讲了情话而害羞，某个东西就先斗志昂扬地起来了。我想我肯定脸红了，嗔到：“程哥你先把话说完，咱们…咱们有话好好说，我还想听呢…”

　　许是老橘皮真的爱我爱到不行了吧，箭在弦上，他也忍得，只把手挪到我身后开始四处揉捏，嘴里继续开始讲：“那好…我很高兴你能这样说，真的。我就知道我的小向很厉害，很强大。你或许不记得了，当时咱们初中正在翻新教学楼，所以初一和初三的教室都挪到了实验楼上。你的教室和我的教室挨着，我每天上学、放学，几乎都能看见你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念书，或是在擦黑板，或是在收拾书包。那个时候我才刚刚确定自己的性取向，就遇见了你，你就是我的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