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瘈》★白翎★

3、第一章（三）

　　连云塔？居然是连云塔？！
　　高老板和连云塔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那个叫芙儿的小姐又为什么会在连云塔里？
　　千万迷团，也只有等我进入那连云塔才能探得究竟。
　　我没有把答应为高老板做事的事告诉爹爹，我只是骗他说我要到邻镇去当丫鬟，然后把高老板预先付我的十五两银子给了爹爹过生活。
　　爹爹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我从他的脸色看得出他心中的不痛快。爹爹是个有傲骨的人，让我这个女儿抛头露面出去赚钱恐怕是他最不愿意的了。

　　连云塔就坐落在高府东边的最大庭院，里面并没有外头的人想象中满是牛鬼蛇神。或许因为重建的关系，这连云塔更像是一般的高塔，除了堆放超乎想象的各类书籍，别无其他。
　　我猜想那个叫芙儿的小姐一定很爱看书。事实确也如此。当我打扮一新随高老板到达塔顶时，只见一女子正横卧在书籍堆砌起的书巢之中。
　　她看起来二十左右，长得婷婷可人，细眉甜目，唇红如苹，玉肤似雪，丽质天生。仅那捧着书本、头压书枕的模样已是婀娜多姿，月神柳态。
　　没有预期起身相迎，见到我们，女子皱了皱眉，一个翻身转到另一头继续看起书来。
　　高老板只得无奈地叫了声：“芙儿……。”
　　女子挥挥手，不耐道：“别烦我，还没看完呢。”
　　高老板望我一眼，才又道：“我说完就走。我来，是想请你帮个忙。我的一位朋友要到西域进货，不放心他妹妹一个人住，所以托我照顾。我一个大男人与她姑娘家相处总不方便，所以希望让她住到这里来。房姑娘也读过书，我瞧着你们两人正好可以做个伴，彼此说说话，解解闷。不知你意下如何？”
　　女子再次转过身来斜睨我一眼，随后冷声道：“随你的便。只要别扰我清闲，怎么都好。”
　　“那我就安排她住在你隔壁的房间了。”单方面决定后，高老板又转身对我说道：“我会让下人把你的行李送到房间去。待会儿，你就让芙儿带你去房间好了。”他复打量了两眼那女子，说了句“你们聊”便下得楼去。
　　高老板的身影一消失在楼梯口，那叫芙儿的女子就一骨碌坐起，向我招了招手：“过来坐。”一脸眉开眼笑，和刚才那个冷若冰霜的人完全搭不上线。
　　我怔了怔，仍是依言坐过去。
　　她握住我的手，神情十分亲切：“你叫什么？”
　　“我姓房，叫荷芸。荷花的荷，芸芸众生的芸。”
　　女子听罢大喜，“好巧。妹妹你叫荷芸，而我叫芙妸，我们的名字里都有荷花。莫非，妹妹也是夏天所生？”
　　见我点头，她笑得更甜更为热络，“看来我们这姐妹的缘分是天注定的。”
　　如此热情，我一时无法适应，只能僵硬地对她的滔滔不绝做反应。她看出我的不自然，于是尴尬地笑了笑解释说：“你一定在奇怪我的态度怎么一下子改变那么多。其实，你能来陪我，我高兴极了。只不过刚才那个人在，我实在笑不出来。”
　　“那个人？姐姐指的是高老板？”
　　芙妸冷哼一声：“除了他还有谁。”
　　“姐姐为什么那么讨厌他？高老板不像坏人啊。”
　　我的问题令芙妸微微一愕，她茫然看着我，好象思考了很久，然后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总之，我就是烦他。”
　　“是不是因为他把姐姐关在这连云塔里，不让姐姐到外面去？”我尽量说着我想象的出来的可能。
　　芙妸听了掩嘴直笑：“他敢关我？呵，他有哪个胆子敢来关我？”
　　“难道不是？”
　　“自然不是。我不出去是因为我不要出去。”芙妸的眼神突然变得迷离而朦胧，偶尔划过那双眸子的精亮神采竟源自一种说不出的痴迷，“我在等他。他若不来，我哪里也不想去。”
　　“他？他是谁？”
　　“当然是……，”欲语还休，双颊瞬间绯红，芙妸羞涩地只能把脸埋到书本间。“他当然是红线那头的人。总有一天，他一定会到这连云塔来接我。所以在他来到之前，我绝对不会离开这里半步。”
　　突然象是想起什么，芙妸满面了然道：“我想起来了。我知道我为什么那么讨厌那个人了。因为，他是我的表哥。”脸色蓦地寒下，“也是爹爹硬要我嫁的男人。”
　　“你爹爹？”
　　“妹妹你不认识我爹爹？这可稀奇。他可是这个潭州城的主子——潭王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