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不断》净水观音

57、情敌难为

　　捂着被打的脸不知所措的站着，“小姐还不快去追，荒山野岭的，再跑丢了！”“哦！”不作他想的撒腿追过去。
　　“北岳！北岳！”我喊得越急，他跑得越快，不过到底是男孩子，体力不济跑一会慢了下来，眼看两步就要追上了，上去狠狠一扑，两个人倒在地上滚了两圈，北岳激烈的挣扎，“放开我，放开我！”双手交握在他胸前，死不放手，北岳又抓又咬，扯的我头发生疼，又滚了一圈，把他压制在身子底下，北岳的双手被我举过头顶单手扣住，只剩自由的两腿踢踏，再被我的腿缠住禁锢，完全动弹不得的北岳直直瞪着我，“混蛋，快放开我！”“你这样乱跑，遇到危险怎么办！”“要你管！”又被堵了一句，“你怎么这么任性！”“我就是脾气坏，什么也不会，谁让你来招惹我了！”“你！”赌气的话又想说出口，却看见北岳眼泪已经流了出来，外墙中干的纸老虎，只是倔强。一时间什么气也没有了，心软的要命，小心翼翼的吻上他的唇，北岳一愣，然后使劲的回吻我，只是眼泪掉的更凶，嘴里面全是他眼泪的味道。算不是甜蜜的接触，好像隐隐的期盼了很久。
　　结束这个咸湿的吻，把北岳扶正坐好，顺手摘掉他身上沾的草屑，“刚才的话只是一时气不过，你很好的，纯真可爱，别再生我气了，我们讲和好不好？”终于两个人可以平心静气的谈一谈，北岳维持靠在我怀里的姿势没动，我也想通了北岳近日来的冷淡，无非是生我的气，气我没有担当，默许了他提出的办法，这样大的事情哪能当没有发生过，他介意的很，却只能苦在心里，而我又退缩着没个办法，弄成现在的僵局。说到底我做错事情，应该出来负责的。“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我娶你好不好？！”话说出口，如释重负的轻松，北岳动动了身子，坐直看着我的眼睛，努力辨别着什么，然后趴在我怀里，轻轻抱住了我，好像微微点了点头。
　　微风吹来，两个人相拥着坐在山坡的草地之上，衣带被风轻轻鼓动，一扫前几日的阴霾情绪，通体舒畅。慢慢拍抚着北岳的背脊，“等沂北的事情办完回去之后，我就向你家里提亲……”北岳身体一僵，我没有在意继续说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家里住那，父母姓甚名谁，我好回去做准备……”正说着，北岳突然推开我，转过身背对着我抱膝坐着，“我，我不能嫁给你。”声音很轻，我几乎以为是我听错了，明明能感觉到我开口说要娶他时他的欢喜，“为什么？”我问的也很轻，声音好似不是我的，“我不能，不能对不起小晴，我是她的未婚夫君。”
　　我怎么忘了，北岳还有一个仙人一般的未婚妻。是我自作多情了，北岳的苦恼哪是为了我，而是担心他未婚妻的不谅解吧，他不畏艰险的北上不就是为了寻他的未婚妻吗，想起他说起自己未婚妻骄傲自豪的模样，突然感觉被北岳打过的脸颊火辣辣的疼，“她不会介意吗？”这话说出口有些卑鄙威胁的味道，北岳抬头复又低下，“她会谅解的！”哼，好到这种程度吗，你对她这么有信心，“没有女人会不介意这种事情的，除非她根本就不把你放在心上，娶你过去也不会对你好的。”话越说越冲，北岳狠狠推了我一把，大声说到，“你以为你是谁，小晴才不会像你说的那样，只有你才那么卑鄙，小晴一直对我很好的！”北岳怒视着我，胸膛剧烈起伏，喘着气。我这是怎么了，一听到他亲密的喊小晴，小晴，就不受控制的尖锐烦躁起来，有了我最讨厌的嫉妒情绪……良久两个人就这样相对着，“所以，你还是要嫁给她，对吗？”平静下来问一句，北岳无言，沉默说明了一切，“好吧，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我履行当初的承诺，把你送到你未婚妻身边。”
　　一前一后回到车队，有感于我们之间气氛的凝重，谁也没敢上来询问一句话。继续上路，距离沂北城越来越近，我和北岳再没说过一句话，在原来的马车里各占一个角落，互不干涉，我们之间竖起疏离的隔膜，日渐陌生，也许只有这样对彼此才好。
　　又过了三日，车队进了沂北城，比预期的行程晚了七天。赵姐和张婷先行进城通报，我们的马车随后。进城不一会儿，马车停在定远将军府，我先下了马车，北岳探出身子来，我犹豫着要不要伸出手，扶北岳下车。这时，耳边响起一个声音，一位年轻的女子从府里跨步出来，“小岳，你怎么才来！”说着抢我一步，双臂一伸把北岳抱下马车，我已半举起的手垂下握拳。“小晴！”我听见北岳这样喊她，“快让我看看你，瘦了没有，怎么就这样跑来了，多让人担心……”“我没事的。”那女子双手搭在北岳肩上，上下仔细打量着他，眼前的画面碍眼的很，我垂下眼眸。“这位是？！”那女子终于注意到我，“这位想必是戚水清小姐吧，多谢你一路护送小岳，楼某感激不尽，一定要在舍下多留几日，楼晴一定好生款待以表谢意。”说罢作揖，清清嗓子，不自在的说道，“不必客气，在下找楼老将军还有要事相商，还请楼将军代为引见。”“好说，好说！”
　　楼晴的确如北岳所说，是个很好的女子，剑眉星目，不说不笑有种军人的气度，言笑之间热情豪爽显现，让人颇有好感，连我也对她生不出反感来。自己跟人家真是没法比，从没自卑过，这一见楼晴，才觉得自己各方面都显的太小家子气了，没有人家过人的风姿气度。这就是北岳倾心的女子啊！比不得，比不得……
　　晚上将军府设宴款待，楼晴主持，没见到楼老将军，说是身体有所不适。看楼晴和北岳相谈甚欢，楼晴对北岳关怀备至，说话总带着笑容，轻声细语，和颜悦色……相比我和北岳经常剑拔弩张，横眉竖眼，从没好好说过几句话的情形，天壤之别。更是食不知味，动了几筷子就没再吃，想喝酒又怕酒后失言误事，所以只是看着酒杯里的清澄的酒水发呆。
　　“戚小姐莫不是嫌弃府中的酒水吧，怎么只看不饮？！”不知道什么时候楼晴注意到我，抬头正对上北岳的目光，北岳淡漠的移开了，仿佛只是因为楼晴的话才瞄我一眼，“哪里，只是此情此景，有感而发，想起一首诗。”“哦，戚小姐的大作吗，听说戚小姐文采过人，楼晴洗耳恭听。”楼晴好像很有兴趣，“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我慢慢道来，“好诗，好诗，楼某佩服！”“不敢，楼将军见笑了。”“不过怎么会是独酌呢，戚小姐是怨楼晴刚才忽略了小姐吧！”“来人，在花园里摆下一桌，拿出我珍藏的葡萄酒！”吩咐完仆人，楼晴面向我，“戚小姐不如移驾，换个清静的地方我们探讨一下诗词！”
　　说出这首诗，是为掩饰宴会上发呆失态，多多少少有些显摆示威的意思，幼稚的表现自己还有比楼晴强的地方。没想到楼晴一个武将也会爱好诗词，盛情难却的来到后花园，北岳说旅途劳累要早休息，楼晴放他去了。再能喝到葡萄酒，我没有一丝的兴奋，是这里酿酒技术的原因吗，只觉得比前世喝的还酸涩许多。席间，楼晴向我讨教诗词，还念了几首她的作品，多是反应沙场战争的，颇具气魄跟壮志，其中一首与王翰的《凉州词》，“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颇为相似，有异曲同工之妙。暗暗的佩服她，心里更加黯然，我念的诗虽好，却是剽窃前人……楼晴文采武功皆出色，怪不得北岳倾心于她，真是不如人，不如人……
　　不但诗作不如人，更显自己量小，我在宴会上哗众取宠，人家有学问却私下虚心讨教。果真如北岳所说，我吟诗是讨男孩子欢心的把戏。真是如跳梁小丑般可笑……不怨北岳倾心于她，想想两人相依而立的画面，般配，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