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不断》净水观音

12、一叶知秋

　　回了府，还是站定在那个院落前，苦笑，双脚好像有自己的意识，却见叶秋房里的灯还亮着，连续两夜这么晚还没睡，下人们是怎么侍候的，这样多伤神伤身，终于是忍不住，放轻了步子，悄悄进了叶秋的院子。
　　叶秋单薄的身子映入眼帘，忙在柱子后面隐了身形。不到一月未见，叶秋竟消瘦如此，贪婪的看着他的样子，任你如何逃避，这相思却已是入了骨了。
　　他跪在屋前，拿着笔，趴在地上不知道在写些什么，写了几个字停了下来，手执笔僵在半空中，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啪嗒啪嗒落在纸上，也打在了我的心上，心里一阵酸涩，叶秋啊，为什么哭了呢，是为谁落泪了呢，……叶秋这时将笔一扔，紧紧抱了那团纸，呜呜哭出声来……
　　我看着难受想转身离开，叶秋哭的更加厉害了，张了嘴，试着喊出个名字，我移近两步听了，“清主，呜呜……清主……”喊的却是我的名字！
　　忘了这是女尊的社会，断定自己受了情伤，下意识的逃避，心下却盼着叶秋能有个解释，没等到就将自我放逐了，而在这里，女人才是是感情的主导，看叶秋念着我的名字哭得伤心，难道我们还是有可能的吗？
　　走出了柱影，叶秋哭的专注，也没发现我，叹一口气，走过去，从背后环住他，他一惊察觉是我，叶秋要回头，我止了他“先别动……”，低头看见了那团纸，原来是个白色的风筝，上面的墨迹都被泪水晕开了，只依稀可辨四个字‘清主回来’……
　　“叶秋，你听好，我只问一遍的，”叶秋抽泣的声音小了很多，“叶秋，你心里可有我？”鼓足了勇气问了这句话，扳了叶秋的脸对着我，看着他的眼睛，心里紧张得很，只怕自己会错了意，再来一次，自己真的会崩溃，流着泪的小脑袋使劲点了点，张了双臂抱住我的脖子，“只要有我就好，只要有我……”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升起一股热流，眼睛涌出湿意。扯了他的双手下来，抬起他的下巴，照着他的红唇深深吻了上去，叶秋张开小嘴，丁香小舌跟我的纠缠在一起……有甜也有咸，叶秋又落泪了。
　　抱了他在床上，在前庭呆了许久，叶秋的身子发凉，揽他在怀里暖着，都不说话，享受这分别已久的亲昵。我这不坦白，百转千回的性子可是害苦了我，明明有情有意的两人受尽折磨，若不是今晚我踏出那一步，恐怕我与叶秋就失之交臂了，那样的后果真是不敢想……
　　“清主，我……”叶秋在我怀里开了口，知他还有话没跟我讲清楚，比如说表姐，“你尽管说，只要确定你的心是我的，其他都无所谓了。”叶秋更加抱紧了我“其实我与表小姐有过婚约，”饶是有了心理准备，乍听之下还是不舒服，“我原是叶家的大公子，爹爹是娘的正夫，”是粮油商的叶家吗，倒也门当户对，不知叶秋是怎么做了侍人，“我两岁那年，娘娶了侧室，侧室进门不久生下一对龙凤胎，娘很是高兴，对他专宠起来，侧室不满偏夫的位置，仗着娘家的势利，经常刁难我爹爹，到后来竟派人欲意轻薄我爹爹，爹爹誓死反抗，被娘撞见，那侧室就诬陷爹爹通奸，爹爹百口莫辩，撞柱而亡，以死以示清白……”回忆起往事叶秋难过，我拍拍他的背，“爹爹死后，娘追悔莫及，遂心灰意冷，全身心投注在生意上，不常回家了，没了爹爹的庇护，娘又不管不问，我的日子就难过起来，说是府里的少爷，却比小厮还不如，跟在我弟弟叶玄身边侍候，打骂是家常便饭，娘终是回家看看的，所以琴棋书画倒是让我学了几样，学的比弟弟出色，加上娘始终未将他爹爹扶正，就更加嫉恨我，与表小姐的婚约他顶了去不说，还把我送给你当侍人。”
　　“那个玄主子就是你弟弟，我表姐夫？”“嗯，进了戚府，叶玄还是三五不时为难一番，表小姐撞见几回，替我解了围……”“所以你就对表小姐心生感激，进而爱慕？”我的语气酸酸的，“只是，只是觉得她人很好，那样的人差点成了我的妻主呢……”“所以心里特别嫌弃我这个傻子是不是？”我喝醋上瘾了，“你，你，她是唯一对我伸出援手的人，我那时喜欢她也是应该的！”叶秋见我不讲理，也硬了一句，说了就后悔了，“自从你清醒了过来，甚至更早就觉得你对我很好，很好，做梦都没梦见过的幸福，后来你不理我了，我心里痛，又不敢去找你，到底是做了那羞耻的事，怕你，怕你再不要我了……”就是见不得他的眼泪，用袖子给他擦了，捧住他的脸，“叫我！”“清主！”落一个吻。“清主！”又落一个吻，“清主！清主！清主……”落下一串吻……
　　我这颗负伤出走的心，终于回归原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