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的金牌助理》祈幽

8、许多小手

　　误入鬼打墙百米冲刺出不去，更何况是鬼有意的捉弄。要不是刑沛过去解救，唐柏平和他的助理们把这儿的地刨出大坑来，也出不去！

　　唐柏平色厉内荏地看着刑沛，“你特么见鬼了。”

　　“是你见鬼了。”刑沛平静地反击。

　　“你才是。”唐柏平铁青着脸走人，步子非常快，好似只要他走的够快，鬼就追不上他。

　　刑沛好想提醒他仰头看看，说不定就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了。

　　刑沛小步跟了上去，“唐先生，你要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别人的事情就尽快弄清楚，别后悔。”

　　“神经病。”唐柏平骂骂咧咧地走了，脚步变得很凌乱。

　　他的背上，盘仙笑着扭头，朝着刑沛挥挥手，嘴巴一张一合地说着话，仿佛是在说：你看得见我。

　　……

　　“晴天姐，我从四象回来了，在八佰万楼下的蓝天咖啡馆等你。”刑沛坐在咖啡馆里发信息。

　　今天坐第一班车，他从四象影视城回到了A市，来的太早，很多店铺没有开门，他去肯德基坐了一会儿，吃了个早饭，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转战咖啡馆给是晴天发信息。

　　是晴天是看着他长大的姐姐，刑沛知道她有个编剧朋友挺有名的，这不是要改剧本，他就想通过是晴天帮帮忙，牵线搭桥和编剧认识认识。

　　是晴天回信息，【你等等，我这边有些事情，要二十分钟后出发。】

　　刑沛，【OK。】

　　发完了信息，刑沛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上班族脚步匆匆，鲜少有在窗前驻足逗留的，踩点上班都来不及。

　　忽然，隔着马路有一张纸条飘飘悠悠。刑沛坐直了身体，揉着眼睛仔细看看，发现纸条已经随着人群穿马路过来了。

　　刚好红灯转绿。

　　穿过马路后，纸条直直地飞到了窗边，刑沛挠挠头，他要不要出门迎接下？

　　纸条瞬间穿过玻璃停在了他的眼前，上面熟悉的字迹写着：沛沛，要不要见见爷爷？

　　刑沛左右看了看，他坐在角落里没有人注意到这儿的动静。见爷爷啊……他可以。

　　“可以啊。”刑沛小声说，“你也要让我知道怎么见你啊？”

　　纸条抖擞了一下身板，完成使命般在刑沛面前自燃，烟雾袅袅，朦胧了刑沛的双眼，他感觉身周很冷，这种感觉前不久刚刚经历过，是入阴了。待眼前变得清明，刑沛发现自己站在红漆大门前，大门两侧的墙壁上张贴着颜色鲜明的宣传展板，大大的黑体字“自由、公平”等等让他有种误入居委会的错觉。

　　“沛沛，进来。”

　　大门吱嘎打开，慈眉善目的小老头站在里头冲着刑沛笑。

　　刑沛，“爷爷。”

　　“进来吧，傻站在外面干什么。”

　　刑沛迈步走进了城隍庙，入眼的是普通居家院落，毫无神秘感，甚至更像居委会了，“爷爷，早知道你的梦想是当居委会大爷，我们砸锅卖铁也给你买条gai。说好了，不准打头。”

　　刑沛抱住脑袋。

　　爷爷改打为摸，“还习惯吗？”

　　“挺好的，除了饿。”刑沛巴巴地说了自己出阴后的窘态，饿到生活不能自理也太恐怖了，“爷爷，有没有什么办法解决啊？”

　　“让你好好看书的，书上就有解决办法。”

　　“哪里？”刑沛拿出书临时抱佛脚。

　　“入阴的第二页。”

　　“哦哦。”刑沛翻了一页看到了，里面夹着一张手写的单方，数一数十六味药，“药店买得到吗？”

　　“能，你按照书上写的炼丹，每次入阴前吃上一枚就可以解决。”爷爷看着刑沛，目露深思，这孩子比他想象的更加适合干这行，眼到手到心到，心中一点灵光就强过他人修习几十年。如果他早点培养孩子，是不是沛沛就能够成为顶尖道术天才？

　　爷爷摇摇头，有些东西没法强求，沛沛幼时坐不住，学什么都不入心，大学都是卡着分数线上的，调剂到后来上的专业，要不是那个专业连年来招不到学生自降了录取分数，还轮不到刑沛去上。

　　想到这儿，爷爷心里面就踏实了不少。没有教淘气包道术，他才能多活几年。

　　“爷爷，你这么看我干嘛？”眼神怪怪的耶。

　　“没什么，我给你点东西。”

　　“什么？”刑沛希望是个宝贝。

　　爷爷拿出个香囊递给刑沛，“里面是城隍庙的香火，你炼丹的时候可以放进去。香火能够稳定神魂，鬼怪所喜，遇到对付不了的可以贿赂贿赂。爷爷领你进了这一行，就教你三条行为准则，一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二是钱乃身外之物，三是小命更重要。走吧，留在这边时间久了对你不好，以后有机会再见。”

　　“爷爷……”刑沛还有好多话要说，但爷爷根本就不给他机会。

　　他骤然感觉到了身体的重量，随即而来的是肚子咕噜噜的叫声，饭团、豆浆和帕尼尼仿佛从来没有吃过。他的视线被精美的小蛋糕占据，漂亮简约的薄荷绿上面点缀着几朵简单的小花，巴掌大的小蛋糕看着就很有食欲，随即他看到了蛋糕后面的孟楠杉。

　　刑沛，“！！！”

　　他回到了咖啡馆，出现在了原座位上，然后对面多了一个人。

　　孟楠杉什么时候来的？他看到了自己出现的全过程吗？他该怎么解释，量子力学可不可以？

　　孟楠杉抬起头，笑着说，“好巧。”

　　“好巧。”刑沛被孟楠杉的笑容晃花了眼睛，瞬间就把担忧抛到了九霄云外。

　　“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

　　“没想到在这边遇到你，你什么时候从四象回来的？”

　　“今天早晨来着。”刑沛还想说什么，肚子忽然咕噜噜叫了起来，他的脸猛然间红了，支支吾吾地说，“那个，我去买早饭吃。”

　　这回入阴的时间不长，刑沛只是感觉到了饥饿，没有力气耗尽控制不了身体。

　　“喜欢吃甜食吗？”孟楠杉主动发起了邀请，“不介意，就和我一起尝尝吧。”

　　“这怎么好意思……”刑沛的身体还是很诚实的，牢牢坐在了位置上没有挪窝。

　　蛋糕很好吃，特别甜，甜到心坎里，甜蜜浸润了身体每一个细胞，刑沛觉得身体轻盈了好几斤，前所未有的满足，就和那天吃煲仔饭一样！

　　孟楠杉是大忙人，吃完了蛋糕就走了。

　　刑沛坐在原味等人，心里面回味着蛋糕的甜丝丝。

　　是晴天，【小沛，我到了，在门外。】

　　刑沛反应了过来，他还有事儿要做，【这就来。】

　　八佰万广场前面不允许长时间停车，刑沛抓起双肩包就冲了出去，看到了熟悉的红色小车。钻入车内，刑沛说，“晴天姐，你应该换一辆车子的，这辆都用了快十年了。”

　　“没钱啊，宝贝。”

　　“我不信，上次见到你爸爸还说你弄了工作室，品牌做得很好。”

　　是晴天自己设计衣服，在业内小有名气。

　　“就是因为开了工作室，所以要更加省钱。”是晴天看着精神奕奕、白衣黑裤的刑沛，感觉到很神奇，很少见到刑沛穿这么简单的。

　　“很难看对不对，这是我哥的审美，他把我的衣服都扔了，就留下一堆这些。”刑沛嫌弃地歪歪嘴，特别受不了大哥喜欢干练简洁的风格，明明大金链子大手表和花裤衩很漂亮。

　　“我赞成你哥哥的。”

　　“哈哈，你对他就没有不赞成的。”

　　是晴天陷入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笑着说，“芈小小最近状态不是很好，你找她改剧本，估计会碰壁。”

　　刑沛不提哥哥了，虽然他很希望是晴天当自己嫂子，毕竟他们青梅竹马、知根知底、性格相投，但当事人不在一起，别人没法强按头，是晴天要是嫁给别人了，那他大哥肯定注定是个老光棍，没有人能够受得了工作狂。

　　“我先去拜访拜访，如果芈小小不愿意，我就请她介绍其他编剧，这应该可以吧。”

　　“嗯，这应该行。”

　　刑沛说要改剧本那不是说说而已，是真的很想做，并且付出行动的。

　　编剧家所在小区在半小时扯车程后到达，绿茵环绕下雅静的小区别具特色，是个闹中取静的好地方。坐电梯上楼，17层，随着电梯门打开，满目的小手印霸道地挤占了刑沛的眼睛，他几乎以为自己走进了恐怖片的拍摄现场。

　　一梯两户的户型，东边是芈小小家。以家门为中心，小手印不断向外扩散，已经蔓延到了电梯口，出现在了邻居的门前。邻居家应该挺传统的，贴着现在罕有的神荼、郁垒两位门神。有门神把守家门，那些小手印只敢徘徊、不敢靠近。

　　血色的小手印密密麻麻覆盖住了编剧家的房门，在刑沛的眼中已经看不清楚原先房门的眼色。

　　刑沛拉住了想要上前的是晴天，“晴天姐，芈小小的困扰是不是小孩子？”

　　是晴天疑惑地侧头看向刑沛，她路上说过吗？“小小半年前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孩子已经六个月大了，是个成型的男孩儿。失去孩子后，她就有轻微的产后抑郁，最近抑郁有严重的倾向。就算是没有你的事情，我也打算这几天来看看她，陪她说说话，开解开解心情。”

　　“她就失去过一个孩子？”

　　“肯定！”是晴天说的笃定，“我和她大学时期就认识，我本科的时候她研究生，是个生活很简单的女生，私生活干净。”

　　“这样嘛……”刑沛喃喃，那这些小小的手印是为什么呢？

　　“你在怀疑什么？”是晴天转过身，“沛沛，你看门的时候眼神很古怪，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没，没什么。”

　　是晴天狐疑，“是嘛……”

　　大门打开，淡然的温馨冲破了血腥的手印，站在门口抓着门把手的女人面色苍白、身形瘦小，气质恬然干净，她笑容很无力，仿佛弯起嘴角的弧度就花光了她所有的力气，“来了怎么不敲门，快进来，等你们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