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的金牌助理》祈幽

7、小爷乐意

　　放下剧本，刑沛晃晃脑袋，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这么拍下去不对，但哪里不对，他目前没有想太明白。

　　电话响了，外卖送到。

　　他给全剧组买了奶茶，四月的天竟然还挺热，在室外一个下午不是吹的，皮都干一层了，必须用富含珍珠、椰果、西米露的冰水补充水分。

　　刑沛左右看了看没有看到彭大量，就随便找了个有空的工作人员一同帮忙去拿奶茶。

　　奶茶很受大家欢迎，事实证明，没有人会在饱受一天太阳毒辣的洗礼后拒绝冰饮的美好。看着大家喜悦放松的脸，刑沛还挺开心的，他走到角落里喝奶茶，珍珠□□弹弹的滋味挺美好。

　　“买奶茶也不知道给我们送来。”抱怨的声音。

　　刑沛耳朵动了动，他看向身侧，围布挡着的另一边不知道是谁。他站直了身体想走，没有听壁角的习惯，心里面想着自己究竟漏了谁，他是和彭大量确定过人数的啊。

　　另一侧的对话很显然只是开了个头，还有后续。

　　“我打听过了，投资人是个人傻钱多的富二代，玩票投资网剧拍摄的，没什么本事。等会我见到人了好好哄哄，让他听我们的话不成问题。”

　　刑沛，“？？？”
　　他看起来很好骗，很傻的样子吗？

　　刑沛站定了脚，他决定听下去。

　　“要不是为了炒一波稳重恋旧的人设，这种糊剧我才不来。”

　　“东方初阳话题度是有的，你在这边好好拍戏，网上话题我已经安排好了。”

　　“买的热搜弄漂亮些，别没占到好处反而惹了一身骚，东方初阳自己屁股都不干净。”

　　“有话题总比什么水花都没有强。”这话很明显，不在乎是红是黑，只要有热度就行。

　　另外一个人嘟囔了什么，刑沛听不清。

　　“投资人就是个二货，像这样的富二代我见得多了，以为有几个钱就了不起，和这种没脑子的处好关系也算是多条路，当个垫脚石不错。我还打听到，投资人好色成性，胖成猪，肚子上的肉就和脑子里的黄色废料一样多，专爱看小鲜肉，但钱特多，你要是能忍就抛几个媚眼。”

　　风评被害！
　　刑沛咬住吸管，他可要生气了，接二连三的人生攻击，让他知道是谁给他好看！

　　刑沛悄咪咪拉开围布一角准备瞅瞅谁在自己背后说坏话，然后看到了盘仙。

　　刑沛疑惑，“嗯？”

　　盘仙挡住了他的视线。

　　对话进入了尾声。

　　“奇怪了，这边地形不复杂啊，我们怎么走不过去，在这边绕圈子。”

　　“管那么多干嘛，快走，热死我了。”

　　两个脚步声哒哒，他们离开了。

　　刑沛视线飞快地掠过盘仙，发现对方正得意地看着自己。

　　盘仙凑近刑沛，“看得见我？看不见我？哼哼，你有本事一直装下去，啦啦啦～”

　　刑沛有些明悟，这两个人是盘仙迷惑来的，就为了让他听见他们背后的非议。

　　盘仙抬着下巴得意地走了，大有刑沛道谢她也不需要的架势。

　　刑沛站直了身体，看着恢复平整的围布摸了摸下巴。他大概猜测到刚才在这儿说话的人是谁了，迟迟没有露面的男一和他的助理或者经纪人。对方把《民国探案》当做踏板，为的不过是稳固自己深情恋旧的人设，毕竟要继续吃之前角色的红利。

　　顺带借“东方初阳”炒一波热度，破船还有三斤钉，像“东方初阳”这种日薄西山的老牌影视公司还是有恋旧的观众的。

　　一石多鸟，刑沛作为“人傻钱多”的投资人也在其列。

　　“就你们聪明。”刑沛嘀咕，吸着奶茶走出角落来到了导演旁边，刚好碰到男一和导演说戏，要求在第一场就加他分析案情的比重。

　　导演忍着火气，“第一场你只是归国路过的外科医生，帮着警探给受伤群众处理伤口，顺带验尸，没有到你展现推理的时候。”

　　“改一下剧本，外科医生直接推理更加有趣。”唐柏平仗着自己流量傍身有恃无恐。

　　彭大仁胸口起起伏伏，脸色很难看，恨不得拿起剧本拍在唐柏平的脸上。

　　“我要和投资人商量。”彭大仁憋着火气说。

　　唐柏平点点头，“那麻烦导演了，什么时候剧本改好了什么时候我过来拍。导演，绿意的房间准备好了吗，我听说隔壁还住着孟老师。”

　　刑沛，“？！”
　　不仅仅要改剧本，还要和自己抢房间。

　　唐柏平就是这剧定的男主角，他身后跟着的人是助理，助理说，“我们唐唐正在上升期，有很多地方要向前辈学习，和孟老师住在隔壁刚刚好。导演，唐唐休息好了才能够投入到拍摄中。”

　　不等旁人说什么，助理继续说，“彭导，唐唐最近档期排的很满，明天就有一个杂志拍摄的通告，要赶到A市去。晚上有两个小杂志的采访，在绿意的房间里进行，还能够给《民国探案》做做宣传，这不是两全其美。”

　　彭大仁看了眼刑沛，沉声说，“房间是给投资人准备的。”

　　刑沛点点头。

　　“投资人又不会常住。”助理笑着说，“唐唐现在通告太多了，休息不好很难投入到接下来的拍摄中。”

　　说完，助理不着痕迹地朝着刑沛翻了个白眼，一个剧组杂工凑什么热闹。

　　不论是唐柏平还是他的助理，话里话外都在暗暗威胁，仗着剧组有求于他们。

　　男二的文戏部分刚好结束，按照剧本上写的，下面应该是男一男二的对手戏，刑沛没有恼怒，他说，“彭导，刚好男主演来了，就安排他和男二来一场，我看看。”

　　彭大仁点头，“可以，不知道唐柏平意下如何？忘了介绍，刑沛，我们的投资人。”

　　唐柏平&助理，“……”
　　你是投资人你怎么不早说。

　　“刑先生好，我这就去换装。”尴尬的瞬间过去，唐柏平很快就进入了状态，顺带给刑沛抛了个媚眼。

　　刑沛别过脸，反弹，拒收，不要！

　　民国戏，不需要带头套、不需要化特效妆，换装速度还是很快的。

　　男一、男二的对手戏安排，剧组内工作人员纷纷过来围观。拍摄内容：男一男二不打不相识，男二调侃男一海外归来连老祖宗的东西都不认识了，就知道喝咖啡。

　　助理，“我们唐唐业务水平还是不错的，合作过的导演都说他有灵性。”

　　助理，“唐医生的角色简直就是为了我们唐唐量身定做，他当初看到剧本就觉得自己能够演。”

　　助理，“唐唐很能入戏，眼神戏特别好。”

　　耳边是助理的叭叭叭，眼前是男二说：“还是豆浆好喝，你端着的咖啡就是苦药汤子，难闻肯定也难喝。你住哪里，我明天带豆浆油条给你吃。”

　　男一神情冷淡，“锄禾日当午。”

　　刑沛的奶茶差点儿喷了。

　　其他人，“……”

　　男二表情扭曲了一瞬，很生硬地接下来说，“竟然住在天星街，那儿我熟，我知道一家早点店，卖的油条又酥又脆。”

　　男一转身走，对男二的自来熟很不适应，“上山打老虎。”

　　“停停停。”彭大仁受不了了，大喊着，“你没看剧本吗，没有背台词？”

　　唐柏平谦逊地说，“还没有背到这一段，只能够先用其它来代替，但我的感情是融入的。”

　　“……彭导，我们签合同了吗？”刑沛面无表情。

　　彭大仁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刑沛重新问了一遍，“和唐演员签合同了吗？”

　　“片酬、住宿等等没有谈拢，合同还没有签。”彭大仁有些明白刑沛的言下之意了，只是自己这小破船唐柏平是目前能够找到的最好的演员了。

　　“换人。”刑沛说完就轻松了不少，行使权力就是这么爽，他投资的网剧他说了算。“剧本也要改，凶手就差把‘我是凶手’几个字写在脑袋上了，我受不了这样无脑的探案剧，剧本必须改。”

　　钱是难言之隐啊，谁不想用好的剧本，这不是很差钱。彭大仁目光艰涩地看着刑沛，希望投资人能够清醒点儿，他们是小投资、小成本、小制作，意思意思就可以了。

　　听到换人，唐柏平要炸了，“凭什么！？”

　　“凭我，投资的。”刑沛扔掉了奶茶，“小爷乐意。”

　　眼看着要吵起来了，现场人多混杂，分分钟就能够上网爆个料，不到明天就有八卦公众号用洋洋洒洒数十字给“东方初阳”的烂账上添上几笔，彭大仁赶紧拉着刑沛到一边去，使眼色给副导演安抚唐柏平。

　　彭大仁苦口婆心，“刑沛，唐柏平是我们现在最好的选择，得罪了他没有好处。”

　　“不行，我天生不是吃瘪的。”也不是给人当跳板的，刑沛铁了心的要换，就如同爷爷说的“高调做事、低调做人，要做就要做最好”，他现在就想做最好的，“我要剧的质量，牺牲一点热度无所谓。你看看这个人，怎么样？我今天看了一集他的剧，觉得挺合适。”

　　彭大仁，“……这人，请不起。”

　　刑沛疑惑地看向自己的手机，没什么名气的小演员哪里请不起了，一看发现满屏幕的孟楠杉，“嘿嘿，以后有机会合作，我要说的是这个人。”

　　刑沛淡定地滑动照片，“怎么样？”

　　彭大仁头疼地按住太阳穴，“我估计现在不换也得换了，唐柏平那个脾气肯定不会再让我们用。你提的这个人一般吧，我再想想办法。”

　　剧刚开拍就开天窗，感觉一切没法顺利了……

　　“我觉得挺合适，联系联系，说不定很快就能够来救场。”刑沛说，“还有剧本。”

　　“小爷，我们是小成本。”

　　“我加投资。”说完，刑沛就有些虚，提前预支老婆本可以吗？

　　另一头，副导演完全搞不定唐柏平，眼睁睁看着他在几个助理的簇拥下走掉了。

　　唐柏平冷笑，“不低三下四地来求我，我绝对不去。”

　　助理狂点头，“就是。”

　　唐柏平，“热搜赶紧撤了。”

　　助理心虚，已经发出去了啊，“那个，我想想办法。”

　　几个人走着走着感觉不对劲，怎么一直在原地打圈圈一样。唐柏平停下来看向身后，《民国探案》的剧组就在百米外，可是他明明记得已经走了一刻钟了。

　　唐柏平狠狠地哆嗦，“有没有觉得很冷……”

　　百米外的剧组里，刑沛疑惑地收回了远看的视线，心里面嘀咕着，唐柏平怎么滴盘仙了，盘仙要这么折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