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的金牌助理》祈幽

9、借力护宅

　　在客厅落座，亚麻色的布艺沙发上随意地摆放着几个方形抱枕，藤木的茶几上是石制的茶台，几个精致的白瓷茶杯上盛满了清澈的茶汤。

　　沙发角落里放着铜做熏炉，暖甜的香味幽幽散开，沁人心脾，平复心情。

　　房间里没有过多的装饰，各种装着书的家具让人看到了充实。

　　刑沛坐下后就观察了屋内的环境，如果没有那些碍眼的小手印，是个居家环境很舒服的地方。

　　室内的手印很少，很淡，大多聚集在门框边缘，仿佛有什么阻挡了手印主人的进入，碍眼的东西只能够在门口暴躁地徘徊。

　　是晴天和芈小小说着话，朋友之间关切的交流以后是晴天引入了刑沛的事情，“沛沛自己第一次投资拍摄电影，你给看看剧本怎么样，要是你愿意就接接看，不愿意也不要勉强，我可不是带沛沛过来逼你干活的，一切以你自己的喜好来。”

　　芈小小柔柔地笑了笑，“我最近精力都不好，提不起兴致，怕是没法帮忙了。给刑沛介绍别人做吧，改出来的剧本绝对比我的好。”

　　“你不要一直待在家里面。”是晴天很担忧朋友。

　　芈小小摇摇头，“不想出去，老顾让我出去走走，我们每次都做好了准备，但第二天临出门的时候我就踏不出这个房门。哪怕站在阳台上，我也会犯困，忍不住想回室内，晴天，我很努力让自己开心起来，但……”

　　但连弯起嘴角的力量都没有。

　　芈小小把脸埋在手里，不想自己崩溃的瞬间出现在别人的眼中，焦躁和烦闷在心里面驱之不去，耳边总是能够听到嘤嘤的哭泣。每时每刻折磨着她的神经，她快崩断了。

　　医生说她抑郁了，出现了幻听、幻视。

　　是晴天抱住了芈小小，不知道从何安慰，话到嘴边却说不出。

　　在压抑的气氛中，芈小小忽然抬起头看向了房门口，神情紧张。

　　“怎么了？”受芈小小感染，是晴天也变得紧张。

　　“门口有脚步声，有东西要进来。”芈小小瑟缩着肩膀，神经质地呢喃。

　　是晴天飞快地看了眼刑沛，她扯了扯嘴角想笑，但笑容怎么都无法成型，“我没有听到啊，我去门口看看，说不定有人来找你。”

　　“别！”芈小小抓住了是晴天的手腕，哀求她不要去。

　　是晴天没有去，被二人忽略的刑沛猛地站了起来，走向了门口，就在芈小小和是晴天以为他要开门的时候，他突然抬脚踹了出去，非常用力，脚直接踹在了门上，duang。

　　刑沛保持微笑，本想展现实力，没想到展现成了脑残，脚趾好疼。

　　微笑，一定要微笑。

　　刑沛QAQ。

　　是晴天愣了一下，迟疑地喊，“沛沛？”

　　刑沛忍着脚疼，“没什么，就是帮个小朋友。”

　　站在他旁边的小朋友翻了个肉肉的白眼，没有帮忙他也可以赶走小鬼的，就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小朋友拖着疲惫的双腿，向沙发挪动，到了沙发旁边他费力地爬了上去，最后依偎在芈小小的身边。

　　肉肉的小孩子看起来三四岁大，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团成一团的样子好可怜，和刚才拿着拳头狠狠砸小鬼的样子判若两人。

　　小可怜身体看起来颜色黯淡，似有若无，穿过他，刑沛可以看见沙发的花纹。

　　这是最近见到的最弱的鬼。

　　再过些日子，说不定就彻底消散了。

　　刑沛坐了回去，拽过放在一边的背包打开，从里面拿出爷爷给的布袋子，用食指和大拇指捏出一点点香火送到了小娃娃的面前。

　　从刑沛打开布袋开始，小娃娃的视线就黏了过来，始终没有离开过，等香火出现在面前，他更是大大地咽了口口水。

　　香火呈现成实物时是灰白色，如同香灰，没有味道，触感很细腻，鼓鼓囊囊的布袋几乎没有份量。

　　颓败的小娃娃抬头看刑沛，大大的眼睛里是大大的疑惑。

　　“给你的。”刑沛说。

　　小娃娃坐直了身体，不可思议地用肉肉的手指指着自己，仿佛是在询问：真的吗？

　　刑沛点点头。

　　是晴天神情紧绷地问，“沛沛，你在和谁说话？”

　　她旁边的芈小小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看着自己的旁边，她抬着手，想摸又不敢落下，就那么悬空着，手掌下的空气让她颤抖。

　　刑沛，“一个可爱的小朋友。”

　　是晴天一言难尽地抿紧唇，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那时刑沛三岁多，她和刑泽已经十四五岁，那时两家还住得很近，刑家的事业刚刚起步。她抱着三岁的刑沛在阳台玩，看阳台上刑爷爷种的君子兰，粉嘟嘟的刑沛忽然对着阳台外面咿咿呀呀说起了话，很含糊的声音，完全听不清楚说的是什么。

　　趁着自己不注意，小刑沛爬上了凳子，摇摇晃晃地趴在窗台上，垫着小脚丫够着外面的什么东西，像是外面有什么在和他玩耍。

　　“要要要。”稚嫩的声音犹在耳边，是晴天不安地动了动。

　　小刑沛在完全没法翻越窗台的前提下，突然小半个身子到了窗台的边缘，要不是刑泽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小刑沛，大家现在就看不到他了。那时候刑家住的可是十层，摔下去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

　　是晴天每每想起都觉得后怕不已，对刑沛充满了愧疚，如果那时候她看紧孩子就好了……

　　这件事发生后，刑家就搬家了，再也没有住过高楼。

　　“晴天姐，小小姐，你们别害怕，这个孩子没有恶意，他一直在这边保护。”

　　刑沛话音刚落，芈小小就痛哭了起来。依偎在她身侧的小娃娃伸出小手手摸着芈小小，安慰她，吸收了香火之后，小娃娃的身体明显凝实了许多。

　　因为芈小小的痛哭，改剧本的事情很显然没法继续下去。

　　是晴天留下陪伴芈小小，走时就剩下刑沛一个人。他出去后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蹲在门口翻书，书到用时方恨少，临时需要抱佛脚，这回没有逆天的运气，要什么就立刻翻到什么，足足花了二十分钟他才在书中夹页里发现了一段庇佑家宅的话。

　　“原来这样啊。”刑沛自言自语地收回书，他看向了对门，神荼郁垒两位门神沉默而立，以沉默的姿态冷眼看着门外的一切，守护着身后的家宅。刑沛朝着二位门神双手合十拜了拜，“二位莫怪，等这家事情了了，我让他们亲自迎二位。现在事急从权，我借二位法能护佑这家主人，多有得罪，莫怪莫怪。”

　　说完，他从背包里拿出笔记本撕了一张空白纸出来，张口含住这张纸，他双手飞快结印。随着手印结成，丝丝缕缕的力量从对门门神上移入他含在口中的纸内。

　　这么做借的是门神之力，不是对门家的气运，于人家没有任何折损。

　　如果有外人在，那一定能看到奇异一幕。

　　普通门神画像忽然活了过来一般，两团虚影浮空其上，过了三四个呼吸，虚影骤然消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而后门神画像的眼睛飞快地眨了两下后恢复了平静。

　　一切宛若幻觉。

　　刑沛半睁开眼睛，前面什么都没有。

　　“失败了？”

　　他边说边拿下口中含着的纸，呼吸停滞一拍，“我勒个去，我真厉害，请来了。”

　　空白纸上凭空多了灰色线条勾勒出来的人影，恰好是对门人家门神画像的简笔画，简单，简约，充满玄奥之意，隐隐有灵光闪现。

　　刑沛朝着对门的画像又拜了拜，随即按照书上写的把纸折叠成了三角形，塞进了芈小小家门旁边的鞋柜里。

　　借来门神之力，可短暂庇佑家宅，但解铃还须系铃人，想要彻底解决小手印的事情还要弄清楚背后的原因。

　　晚些时候问问是晴天，说不定刑大师就要粉墨登场了。

　　刑沛站到电梯前，扭头看向芈小小家的房门，护符发挥着力量，那些重重叠叠的血手印变淡了许多，扑面而来的血腥已经糊不了他的双眼。

　　是个好现象。

　　叮。

　　电梯开了。

　　从里面走出个帅气的中年男人，他看到刑沛疑惑地皱了皱眉，绕过刑沛从电梯里走了出来，刑沛走了进去，门缓缓关上。进了电梯的刑沛脑袋冒出了几个问号，刚才的男人好熟悉啊，当然啦，对于主要墙头孟楠杉以外的男人他的记性都不好……

　　“靠，童年男神。”

　　刑沛想起是谁了。

　　是号称有8090童年男神的老牌演员啊，四十多岁，据传已经结婚，他保护家庭，从未对外公开过结婚对象是谁，是否有孩子。也许、大概、有可能，他无意间知道了一个八卦，童年男神的老婆不会是芈小小吧。

　　很有可能啊。

　　总不会他们只是住对门吧。

　　怀揣着吃瓜心情，刑沛上了约好的车，先去了本市最大的中药房，采买齐了单方上的药材所需，然后打道回府。

　　他要炼丹来着。

　　可是，丹要怎么炼啊？

　　这个问题好深奥，深奥到刑沛翻出了仙侠剧作为参考。面前放着平板，身侧开着电脑，电脑里开着各种小说页面。

　　刑沛抱着手机百度怎么炼丹。

　　俗话说内事不决问百度，外事不决问谷歌，像炼丹这种充满种花家气息的事儿问老外肯定是不成的，他们说不定都不知道怎么装13地嗑麦丽素。

　　“丹炉？会不会是鼎啊，要青铜的还是不锈钢的，按照现在的科技，钛合金应该也可以吧。我好歹学的文献学，为什么就没有仔细看过古时候道士炼丹的书，失败失败，太不应该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药材都泡好了，总不好因为没有道具就选择放弃吧。要不……”刑沛坐直了身体，目光炯炯地看着从怀里拿出来的道书，“鼎不就是锅嘛，用电饭锅一个道理。是吧？是吧！”

　　窝在厨房研究炼丹的刑沛扭头看向乖巧地待在料理台一角的红色电饭锅，买来后就没有用过，今天就用丹药给它开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