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焦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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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转瞬而逝。距离分班已经过了快二十天，月考眼看着越来越近，学生们的压力再次增加了。
最近俞也发现自己身边的很多人都莫名其妙的焦虑。
就像隔壁的于江。
据说是体育生要进行什么比赛，如果表现突出很大几率会被省队选上。
于江练的项目是短跑，而且成绩很不错。但这人有个毛病，他每当想突破自己的时候必须找一个比他牛的人来刺激自己。
放眼望去，整个学校能刺激到他的也没几个。他认识并且关系好的就只有程扬和俞也，他俩正好在范围之内。
于是这货每节课下课都会从隔壁摸过来，一边带雨梨花地假哭一边抱着程扬的胳膊大声诉苦。
程扬最近在熬夜复习，白天上课的时候困得都直点头。所以他只好站在后面听课。俞也心疼程扬，舍不得他浪费自己的休息时间，于是决定自己舍身帮于江。
毕竟全校就他一个人能完全有把握落第二几十分。
于江说是找人来刺激他，但他心里明镜着呢。他只是太焦虑，希望能通过小赛暂时麻痹自己过度紧张的神经。他很清楚像俞也和程扬这样的文化生的时间有多宝贵。所以他只是在午休的时候和俞也小赛了两次。
一胜一负。
但他已经很满足了。
毕竟俞也的实力众所周知。
于江累瘫了。他的头发早就被汗浸湿了。极限的短跑后他总是会陷入半死不死的状态，口鼻和喉咙都会刺痛。
最近的温度已经渐渐升上来了。作为每时每刻都在训练的体育生，于江早就换回了半袖衫。他躺在暖洋洋的草坪上，半眯着眼皮上攒着汗的眼睛，有些失神地看向不远处的两个少年。
俞也汗流浃背，此刻一手正撩着手里的毛巾擦汗，一手捏着水瓶咕咚咕咚灌水。过来旁观的程扬臂弯里夹着一本英语语法大全，神色温柔眷恋地看着俞也。
漂亮得像幅画。
于江有时候也会羡慕。这两个人不仅脸好脑子好，连身体素质都比他这个资深体育生好。上天怎么能这么不公平呢？但他立马会打碎自己这个想法。
天赋不是人定的，但后来的一切都是自己争取到的。他的兄弟会在考试前几天帮助自己缓解参加一个对他们来说无足轻重的无聊焦虑，这就足够了。
他心里一直清楚明了，这俩人身上的闪光点配得上傲人的天赋。
他于江会羡慕，但绝对不会嫉妒。有这样的朋友，这是他可以骄傲一生的回忆。
于江呼出一口气，灵巧地从地上蹦起来。他欢脱道：“你们回去吧。”
俞也挑眉，一粒汗从眉峰顺畅地滑落。他说：“不需要我陪你练了？”
于江笑了，“不用。我现在已经不紧张了。我有把握能进到省队！”
程扬大笑，伸出拳头和于江对碰了一下。他们之间不需要说什么话，彼此的眼神就已经包含了一切。
俞也和程扬回班的时候偶遇了从办公室走出来的老方。他眉眼疲倦，浑身上下几乎彰显着一个词“吾命不久矣”。老方对上俩人，视线不自觉落到程扬身上，然后叹了口气，说：“来，你跟我来办公室一趟。”
俞也轻声问：“你又犯事了？”
程扬认真回忆了一番，“没有吧，我最近挺老实的。”他说。
俞也也觉得程扬最近学习态度非常良好，没惹什么乱子。但既然老方发话了他就不得不走一遭了。
程扬拍了拍俞也的手背，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他迈着长腿吊儿郎当地踏进了那间数学办公室。
俞也独自一人回了班级。
林直今天生病请了假，严成宇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守在窗前，活活熬成了望夫石。
但这人很骚，他无时无刻不在展现自己那风雅的气质。
殷舟曾经评价道：“我觉得严哥和程哥有点像。”
言算大惊：“他俩哪像了？！”
“你不觉得他俩都很痞帅吗？”殷舟眼光独到。
言算：“......我只觉得他们骚。”
俞也说：“是挺痞的。”
殷舟高深莫测地摇摇头，“他俩又不太一样。”他往严成宇那边递了个眼神：“严哥那叫雅痞。痞气中却不失风雅，就是那种很适合风花雪月的类型。”
“那我呢？”程扬好奇地问。
俞也：“你是憨痞。”
程扬：“？？？”
殷舟言算：“......”噗，想笑却不敢笑。
......
时间回到现在。自从严成宇转过来，他和林直的感情确实迅速升温，但一并提高的，还有他的学业压力。
林直大小也算个学霸。他认为不论是学什么专业，在这个年纪都要拼搏一把。所以他给严成宇定了个目标。考到年纪前五百，严成宇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严成宇苦着脸蹙着眉对着题册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痛苦模样，但却不得不拿着他这辈子都用过这么长时间的笔一点一点往上蒙。他余光瞥见俞也回来，终于呜咽道：“老俞你终于回来了！快告诉我什么是三角函数！”
俞也：“......”
他接过严成宇双手奉上的题册，调侃道：“我以前从没见过你这么热爱学习。看来林直功劳不小啊。”
严成宇脸上带了些笑，他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是我第一个对象，但确是最......最能抓住我的一个。”
俞也从草纸本上扯下一页，把三角函数的公式流利地写上去，递给严成宇，“这次你真是栽了啊。”他感叹道。
严成宇接过本子，一边仔细地看着一边挑眉道：“都一样。”
他严成宇栽了，你俞也也一样栽了。都半斤八两。
俞也一时语塞。他拆了程扬囤的酸奶，给严成宇扔过去一个，自己插上吸管喝了一个。
程扬这时从办公室回来，满脸“我死了”的鬼畜表情。
俞也把酸奶吸管喂到程扬嘴里，问：“老方找你什么事？”
程扬咽下一口酸奶，眼泪汪汪地看着俞也。
俞也被他弄得也很紧张。他怼了程扬胳膊两下，催促道：“快说啊。”
程扬哽了一下，不情不愿地说：“老方说下个月有一个国家级数学竞赛，咱们学校有五个名额。他觉得我有潜力，推荐了我去。”
就这事。
俞也松了口气，“这不是挺好的么？”
程扬憋憋屈屈：“不一样！马上就要考试了万一我考连前百都没进来怎么办？！我还有下次的期末考，期末考万一也考不好怎么办？！你用了这么长时间给我补习，结果我连前百都进不去！我还学什么啊？！”
俞也：“......”
他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
身边最焦虑的人就是程扬。
他比谁都努力，眼下的黑眼圈肉眼可见的分明。俞也觉得他现在的实力就算达不到火箭班的成绩起码也能保住前五十。程扬一直都是自信骄傲的，这次也不知道为什么随大众一起为考试发愁。
俞也劝道：“这种竞赛是好事。你有实力，应该去试试。考试你也不要太担心，放平心态一定就没问题的。”
程扬还是蔫蔫的，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他说的话。
俞也咬了咬牙，说：“如果你实在焦虑，上次......咳，上次那件事情我可以答应你。”
程扬瞬间眼睛放光：“你答应了不许反悔！”
俞也：“......”
又他妈被套路了。
程扬的心情放松了很多，明显很期待夜晚的到来。他抽出新买的一本物理题册，翻到自己不擅长的类型题，一边写题一边说：“其实老方还和我说，我的数学确实很强，但是解题思路实在是太过奇葩。他批我的作业得比其他人费两倍的力，”说到这儿，此人颇为得意地扬了扬眉，向俞也抛了个媚眼，“哥就是这么独特。”
前面的严成宇翻了个白眼，假装干呕。
程扬并不在意。正好手里这道做完，他自然地翻页，说：“好不容易阿也的伤好了，今天晚上溜出去吃饭不？”
俞也：“我随意。”
严成宇：“可！我非常可！”
吃饭的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
明天就考试了，他们当然也吃不了什么油腻的东西。三人坐一桌点了三锅米线。
严成宇拆着筷子感慨道：“我以前真没想过我还有这么接地气的时候。”
俞也冷笑一声，“天仙儿，麻烦您把醋递过来。”
严成宇把自己边上的醋盒递过去，疑惑道：“你不是不爱吃酸吗？”
程扬挑唇轻笑，十分欠揍地举手示意：“不好意思，我喜欢吃。”
严成宇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好兄弟往他对象碗里到了些醋，然后极其自然地用筷子挑了两根面吸溜一下吃了。
严成宇暴怒：“你们就是欺负我对象今天没来！！！”
他们笑闹着，并没有注意到隔壁桌穿着紧身衣豆豆鞋的杀马特们有意无意地瞥向他们桌。
作为一代校霸，俞也不喜欢抽烟喝酒。他讨厌烟酒味，程扬自然也都戒掉了。他当初因为俞也一句“我不喜欢烟味”就坚决了把烟戒了，那段时间每天嘬棒棒糖度日。
严成宇倒是烟酒不忌。但自从谈上了恋爱就比以为更注意形象了。这段时间他几乎没再碰过烟，酒也很少喝。他怕自己身上的味道熏着林直。
但不是每个校霸都像他们这样。
隔壁桌的杀马特们身上一片片凶神恶煞的纹身，耳环唇环也都应有尽有。连里面坐着的几个女生都是浓妆艳抹烟熏妆，高跟鞋紧身皮裙，都不到到膝盖的那种。
一桌七八个人一边吃米线一边喝啤酒，模样很是滑稽。但他们觉得自己很拉风，时不时嚣张地高嗬一声，吼得周围人都眉毛一皱。
一个杀马特把视线从旁边那桌的三个学生身上收回，嘲讽道：“看看隔壁的‘好学生’，畏畏缩缩的，真他妈窝火。”
坐在他旁边的人弹了弹烟灰，说：“我感觉那小子有点眼熟。”他夹着烟的那根手指暗示性地指着严成宇。
其中一个桌上堆了几瓶啤酒的混子眯着眼瞅了会儿严成宇，突然抄起酒瓶灌了酒。少许酒液顺着唇边流下来，但他并不在意，反而语气莫名道：“这人我认识。”
一个看了程扬他们半天的女生急促地催问道：“炮哥你认识？这人谁啊？还挺帅的。”
炮哥不屑地白了她一眼，“看着帅哥就腿软，没出息。”他眉上有道疤，不长，但很骇人。他蹙着的眉突然舒平，唇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嘲讽的笑。
他看似随意地轻飘飘吐出一句话。
“这人啊，是个恶心的同性恋。”
作者有话说第50章 焦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