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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曲水流觞 沉疴往事 ...
冬去春来,天气稍稍回暖,冰雪消融,万象更新,又是一个新的轮回。
贺涟也终于下得了床了,白儒羽说她躺的时日久矣,应该出去走走,让外面大好的春光将附着在她身上的病神驱散,便不由分说地带着她去了烟波澹荡的曲水。
出去走走贺涟是没有意见的,毕竟在药罐子里泡了一个冬天,浑身上下尽是苦涩的药味,叫她好不难受,但是白儒羽这般主动积极的态度却让她好生奇怪,难道他一点也不在乎那些满天飞的流言吗?就连她这个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入整天躺在床上的病人都有所耳闻,更何况是素来注重名节形象的世学公子?怎地还有心情带她出门?莫非...他真的跟传闻一样是个断袖?!这可是个很严肃的问题啊!
昭燕中宗十二年三月初三,一扫连日来的阴霾,澄澈的天空隐隐透出和煦温暖的光泽。从曲觞城至曲水,逶迤十余里,尽是绵绵不绝的人群,儒巾袖袍的闲适书生,浓妆艳抹的华美妇人,折花戴翠的娇俏少女,还有一些担着扁担穿梭其中的商贩。虽未至辰时,但是东西南北四市早已喧闹非常,一路过来,酒帘飘摇,自有千娇百媚的小娘子立于酒肆门前,笑靥如花地招徕着过往行人。
贺涟透过车帘的一个小角贪婪地朝外张望着,被憋了一个冬天的触觉像是被春风唤醒了一般,开始蠢蠢欲动。
“仔细别又着凉了。”
白儒羽强行拉下帘子,替她紧了紧身上裹着的狐裘披风,言语之间是说不出的暧昧。吓得贺涟连连往后靠,白儒羽有些啼笑皆非地看着她,又怎会不知她心里的想法?不过他什么也不解释,爱怎么说怎么说,爱怎么想怎么想,外人的心思与他何干?
相较于他的无动于衷,贺涟可就尴尬了,她舔舔嘴唇,怯怯地开始了破冰之旅:“先生今天真是好兴致,很少见先生愿意出门走动的。”
白儒羽只挑了挑眉,也不看她,“少卿觉得我对少卿如何?”
妈呀~你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贺涟顿时脑袋一嗡,冷汗直流,不知该如何接话。
见她那副慌乱的模样,白儒羽却开怀地笑了,边笑边说:“我虽未经风月之事,但也是明白一些风月事理,像少卿这样凡事皆显于颜面之上者怕是很不讨姑娘欢喜的吧?”
敢情他是在拿咱寻开心呢!
“谁要姑娘喜欢了?我才不要姑娘喜欢呢!”要是被姑娘喜欢了那才麻烦呢!贺涟小声地嘟囔着。
“哦,少卿不要姑娘喜欢要谁喜欢啊?”白儒羽靠上前来,明亮的眼睛里一半认真一半玩笑。
贺涟可受不了他那十万火力的电眼,急忙撇过头去,涨红着脸说:“我自己喜欢自己就行了。”
偏的今天白儒羽是不依不饶,他又将脑袋探至贺涟跟前,距离近得彼此呼吸可闻,故意压低嗓子说:“莫非真像外界传说的那般喜欢…我?”
心跳急速上升至300次每秒,满身的血液像是要赶场子似的统统涌上了面颊,大病初愈的贺涟原本还苍白如纸的脸迅速在身体本能的作用下变成了一只熟透的大虾,无力挣扎地躺在碟子里等待被消灭得干净。
“我…我…我没…”
来不及出口的辩解被悉数扣留在紧张得打结的嘴里,番茄似的脑袋只差没冒烟着火了,我我我了半天之后她索性放弃这项明显解释了也是白搭的工程,掀起帘子偏着脑袋赌气看窗外。
那厢,白儒羽早就笑得快岔气了,什么谦谦君子,什么温雅玉人,统统地跑去了爪哇国晒太阳,剩下的只有不为人知的调皮与爱捉弄人。
“哈哈…哎呦哈哈…卿还是不要吹风了…哈哈哈哈…会着凉的…哈哈哈哈……”
说着又一把摁下了贺卿掀着帘子的手,笑得倒在了车厢里。
马车外,稳稳地驾着车的车夫与小童子奇怪地对视了一眼。
呃…里面笑的那个…呃…是公子么?
呃…好像…呃…是吧……
春色撩人融融落,嫩蕊商量细细开。曲水河畔早早到达的妇人女子们,一竹竿撑起罩裙遮蔽初升的阳光,三三两两坐在堤岸上,缤纷七彩的“裙幄”映照着清澈碧绿的江水,交织于满岸的春花,姹紫嫣红,争妍夺翠,别是一番动人风景!
“穆穆清风至,吹我罗衣裾。青袍似春草,草长条风舒。”“春林花多媚,春鸟意多哀。春风复多情,吹我罗裳开。”
时有莺歌贯耳,风随音至,情趣盎然。
远离人群的曲水上游有纱幔飞扬,起落间,窥见人影离错。
着白衣的男子单手支颐,斜卧在铺地的锦毯之上,几缕青丝滑过白瓷一般的脸颊,在风中舞蹈,叫人一个心襟荡漾啊!
旁边直挺挺地坐着的藕荷色长衫少年悄悄地咽了口口水,默默地将脸别向曲水横波纵浪的水面,偏生是怎么也不能安心!
“少卿病体初癒,为甚坐那么直?不累吗?”
说话之人拈了一枚青梅仰面含入嘴里,红唇檀口,香舌婉转......
“不…不累!”
鉴于这个人刚才在马车中的举动,她不敢再掉以轻心了。
外面愈是完美的人,内心愈是藏着调皮的恶魔。
“卿还在生我的气?”
斜卧着的身子缓缓坐直,朝这边探了探,惊得这边本来就笔直的身子挺得更加笔直。
“没…没有!先生多虑了!”
“哦?是吗?为什么我觉得卿一点也不开心呢?是不是不喜欢我为卿准备的郊游啊?”
有人开始演绎高难度的西子捧心,眉似蹙未蹙,眼亦嗔亦喜,一张无暇的俊脸半明半媚地掩在散落的发丝间,柔弱无助,叫人明知是陷进也甘愿一跳方休。
“没有的!我很喜欢!真的很喜欢!先生不要难过了!”虽然知道他根本又是在逗她,可还是忍不住要去安慰他,就是不想看见他难过的样子,哪怕是假装的难过也不想看见!
“我至始至终都没把卿当学生看待,卿为何总是借着先生之名来疏离我?”臻首一斜,松松垮垮的长发顺着优雅的雪颈滑至一边,在风中凄凄楚楚地招摇着,配合主人的哀怨。
“先生说笑了,先生于学生有收留之恩,礼遇之惠,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会疏离先生呢?”
你是在为谁如此尽心地演戏?骗我又何许如此卖力?拙傻如我难道就看不出你夸张刻意的演技?如果只是为了嘲笑,那就笑吧,无论你怎样笑我,我都不会介意。
瞧出她的低落,却刻意忽略掉那些在意,白儒羽悻悻地坐回原位,笑容还是那般灿烂,却少了温暖,“跟卿开玩笑呢,卿何必在意?”
心像被那寸寸缕缕的长发凌迟出一道道细细密密的伤口,在凉风中抽搐,身体有些不受控制,话语却言不由衷,涩涩的,不似药那般苦,药苦却能治病,而这样的涩却是最伤人心。
还是被他讨厌了,原来自己真的没办法被人喜欢。
从小到大,她最崇拜的人就是大姐,她渴望大姐的洒脱,大姐的自由,大姐的无拘无束。
可是,她不是大姐,也永远做不来大姐的潇洒,学来学去不过是东施效颦,所以,只能画地为牢,自己圈禁自己。
小四说她是坐井观天的青蛙,自恋自大,一点也不讨人喜欢。
是的,她一点也不讨人喜欢。
她从来不会讨人喜欢。
她以为只要自己聪明一点大家就会喜欢她,于是,她拼命看书,但她的脑子一点也不好使,记东西的时候总是一看就忘,任凭她怎么用功都不行。
已经记不得一个人躲起来哭过多少次了,她总是一边抹泪水一边辨认字迹,眼睛擦了又糊,糊了又擦,擦擦糊糊,糊糊擦擦,她却没有愈来愈被喜欢。
原来,大家一点也不喜欢变聪明了的她,大家只是把她当神童当天才,从来没有把她当成一个可爱的小孩子。
于是,于是,她心灰了,迷茫了,愈来愈被现实远离了。
远处的笑闹,远处的歌声,被三月的春风裁剪成一阵一阵的,断断续续地飘进她沉疴的回忆,像一把温柔小刀一样将她的伤心梳理得太过清晰。细碎的额发拂过她寂寞的脸颊,试图给她些许抚慰,却无奈藏心的地方太黑没有光亮,任谁也看不清那颗被自缚的心究竟被捆绑成何种模样。
每个人都有一段伤心的过往,每个人都有不愿面对的悲伤,我伤你不知,你伤我不晓,我们只能默默地隔着樊笼无力地对望。
为何不让我替你舔伤?
你又为何不让我看见你真实的模样?
一只冰凉的手指直直地穿过狂乱的发丝,停留在白皙的面颊上,揩过一颗倔强地霸占着眼眶迟迟不肯落下的眼泪,放进嘴里,一尝。
“涟儿的眼泪是甜的呢!”
他笑如落英缤纷的樱花,美得凄惶,美得刹那,美得叫人心酸。
“涟儿想哭就哭吧,这里没有别人,只有我。”
他声如萧萧木下的秋阳,艳而不毒,暖而不辣,舒服得叫人想永远徜徉。
只是,这笑可是为我?这声可是为我?还是…心怀悲悯之后的众生皆然?
她猛然起身,走到河边,将脸全部埋进汩汩流淌的曲水。
冰凉的河水刺激着她的战栗的心灵,也冲刷着她伤口龟裂的血迹斑斑。
时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他注视着她半趴在岸边的身体,注视着她埋进水里的脸颊,注视着她黑色的长发在水面招摇如河底的青荇。
“哗啦啦啦…”
她抬起头来,苍白的面颊朝他绽开最灿烂的笑容,水珠顺着她的轮廓她的额发她的眼睛一滴一滴地流下,那双经过洗涤的眼睛晶黑如宝石,幽蓝如湖水,仿佛可以净化心灵一般的明澈。
她剜着深深的梨涡,瘦削的身子在风中轻轻颤抖着,她说:“你瞧,我没有哭!”如此地骄傲。
鱼儿说:你看不见我的眼泪,因为我在水里。
水说:我能感受到你的眼泪,因为你在我心里。
是谁率先收藏了?握个爪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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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必要特别说明一下:这里的鱼跟水有所指这个肯定大家都知道,但至于是羽跟涟还是涟跟羽,大家这么聪明不会看不出来吧?
闪人~继续码字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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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曲水流觞 沉疴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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