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3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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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南阳县主忍不住问道，又因为自己这样打听别人的隐私而有些不好意思，面色微红。
明霜从南阳县主的一举一动看得出来，南阳县主其实是个好说话的人，她对自己的敌意全都来自齐修远，只要自己说清楚与齐修远的关系，她便不会再针对自己。
明霜亦是羞红了脸，小声道：“是谢公子。”
“竟是他？”南阳县主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也是，谢玄景这样的天之骄子，的确很讨女子的喜欢。只不过这京城之中爱慕他的女子多得很，便是你那位堂妹就是头一位，你爱慕谢玄景之事若是被她知晓了，她定不会轻饶了你。”
明霜的脸上露出惧怕之意，伸手拉住南阳县主的衣袖，祈求道：“还请县主替我保守这个秘密，同样的，我与齐大哥自小长大，对他喜欢的女子类型倒是稍许知道一些，县主若是需要，我定全数告知。”
见明霜又提起齐修远，南阳县主的脸发烫。
她因爱慕齐修远而学习江南女子，只可惜这样的自己也没有得到齐修远的回应，她的确需要一个了解齐修远的人，来给自己出一些主意。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便是你不这样做，我也不会去告诉明珠的。我与她素来不和，这整个京城的人都是知晓的，若不是她故意在我跟前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我也不会对你如此。方才倒是我的不对，没弄清楚之前就如此对你，你莫要生我的气才是。”南阳县主说道。
“怎么会，县主乃是真性情，明霜都明白的。”
明霜跟南阳县主说了一些从前齐修远在临安的事情，其实都是些琐碎的小事，但她却听得津津有味，一点儿也不嫌枯燥。
明霜又请求南阳县主不要将自己认识齐修远的事情告诉别人，南阳县主问其缘由，她便说她怕明鸿升知道之后，会想将她嫁给齐修远，毕竟她如今寄人篱下，命运不定，若是明鸿升真这样要求，她到时候就身不由己了。
一番话说得南阳县主心中可怜她又怕明鸿升真那样做，自己反而多了个对手，赶紧让明霜放宽心，她必不会说出去的。
“我与你倒是合得来，你既然才来京城没多久，只怕在这京城里也没有什么好友，你若愿意的话，得了空便可以去长公主府找我玩儿。”
“多谢县主。”
“不必客气，你待我真心，我自然也会对你好的。至于谢玄景那事，你也放宽了心，我虽与谢玄景不来往，没法子在这上面帮到你什么，但必要时刻帮你牵扯住明珠，给你接近谢玄景机会这种事，还是能够做得到的。”
一时之间，二人因为敌对目标一致，倒是成为了好朋友。
而明珠原本还等着看好戏，结果等着等着就见南阳县主和明霜二人面上带着笑，不知做说些什么，反正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起争执，把她气得不轻，出宫的路上对着明霜好一番阴阳怪气，明霜只当没听见。
*
“天青，你在这儿等我。”翌日午时，明霜如约到了天香楼。
实则明霜还是头一回来这儿，只因昨日时间紧迫，她只好随便将地点定在了此处。天香楼乃是京城的第一大酒楼。
明霜被店小二带上了二楼，便见到了齐修远。
齐修远一眼便认出了头戴帷帽的明霜，站起身来说道：“阿霜，你来了。我点了你从前最爱吃的几个菜，你看看你还想再吃些什么，再加便是。”
桌上摆放着三个菜一个汤，的确都是她从前爱吃却不容易吃到的。如今齐修远当了官，也的确如他所言的那般，没有忘记她。
但她注定要让齐修远失望了，她是不可能嫁给他的。
“不用了，齐大哥，我这次过来是有话要跟你说清楚的。”明霜说道，“齐大哥，如果你真是为了我好，就将你曾经说过的那些话忘了，将我当做邻家的一个小妹妹吧。”
“阿霜，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说过的话怎么可能轻易忘记？又怎么可能只把你当做一个普通的邻家小妹妹？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想的都是报仇的事情，好，我不逼你，你想要的报仇，你想要的继续住在明家，我都依你，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可以尽管来找我，我会等你，等到你愿意嫁给我为止。”齐修远眼中闪过一抹哀痛。
“齐大哥！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明霜不忍去看齐修远的表情，她知道今天她必须要把话说得绝一点了，否则齐修远是不会死心的。
她垂眸：“难道齐大哥不知道南阳县主爱慕于你吗？你对我这样，你觉得南阳县主会放过我？还有伯母那一关，你能过得了吗？”
“她说过等我金榜题名之后，便会同意你我二人的婚事。”
“但结果呢？若是她果真同意，为何不将我的情况告知于你？为何当初她去京城说都没说一声，趁着夜色就走了？不就是怕我会纠缠上你么？更别说如今还多了一个南阳县主，伯母若是知道县主爱慕于你，更加不可能同意你娶我。”
齐修远无言。
“你说你心中有我，那我问你，我若是此时愿意放弃报仇，跟你一同离开京城，你愿意辞官跟我走吗？”
齐修远：“……”
明霜却笑了，红着眼眶说道：“你看，你不会愿意，你十年寒窗苦读，才走到如今，你前途似锦，而我呢，我也没办法眼睁睁看着那个负了我阿娘十几年的人逍遥快活过他的好日子，齐大哥，你就当我们有缘无分，我们今生注定不能在一起。”
她觉得自己很卑鄙，明明知道齐修远如今的功名是他十年寒窗苦读挣出来的，是他从晓事起就拼搏出来的结果，可她却为了让齐修远对自己死心，而逼他放弃功名。
因为她知道，只有这样齐修远才无话可说，才会死心。
果然，齐修远在听完她的这番话后，面色变得苍白，嘴唇微微嗫嚅，良久之后语气崩溃地说道：“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阿霜妹妹，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既然来了，总要吃顿饭吧……”
能与阿霜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一顿饭，已经是他此时唯一的期望了。
是他对不起阿霜，是他无能，没办法抛弃如今的一切……
明霜叹息了一声，到底没有拒绝齐修远这个要求。
二人默默地吃着饭，时光好像回到了当年还在临安的时候，那时候明霜经常帮齐氏去替齐修远送饭，那时候的她还是个瘦胳膊瘦腿的小丫头，尝尝站在教室外，听夫子讲课，而齐修远下课之后，便会给她讲解，方才夫子讲的到底是何意思。
齐氏对齐修远这个儿子百般疼爱，心疼他日日苦读，故而做的饭菜里每顿都有荤腥。齐修远总是将最好的一部分夹出来，送给明霜吃，明霜却不肯要。
齐修远看着低头用饭的明霜，心中痛得厉害，自从他情窦初开之时，就下定决心要娶的女子，如今他金榜题名了，却再也不可能娶到她了。
明霜出府前世用过了午膳的，故而此刻并不饿。
曾经做梦都想吃的菜肴，如今也变得无所谓起来，她只稍稍用了一些，终是放了筷子，看向坐在对面的齐修远，缓声道：“齐大哥，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齐修远埋头吃菜，连抬头再看她一眼都不敢，听到她的话，握着筷子的手一顿，终是点了点头。
明霜站起身来，转身下了楼梯。
“姑娘。”天青在楼下终于等到明霜，赶紧上前。
明霜朝她摇了摇头，意思是不愿再多说此事：“我们回去吧。”
然而在二人走出天香楼没多久，就看到身穿道袍的了尘迎面走来。见到了尘，明霜的步子顿了一下，随即想起自己那日应当没有被了尘认出来，又放心了许多。
只是了尘在与她擦肩而过之时，却用只有二人才能够听得到的声音说道：“明娘子，我帮了你的忙，也请你帮我一个忙才是。”
至此，明霜的身体僵住，她竟然被认出来了？
这大街上人来人往，并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明霜跟随了尘到了那日的破道观，不解地问道：“不知师父是如何认出我来的？分明我那日戴着帷帽。”
了尘却笑道：“我并非是靠眼睛认出娘子的，我是靠鼻子闻出来的。娘子的身上带着淡淡的海棠花香，不仔细闻或许闻不出来，只因为我有一故人也十分喜爱海棠花，故而我才对海棠花的香味比较敏感。”
“原来如此。”明霜恍然大悟，她自以为自己做的已经够缜密了，却没想到会因为身上的味道而暴露自己。
只是此时自己的身份已然暴露，她干脆直接问道：“不知道师父方才说要我帮的忙，是什么？只不过我将话说在前头，我虽住在明府，却并不是什么高门贵女，若是了尘师父让要我做一些没办法办到的事情，只怕我也是无能为力。”
了尘道：“娘子放心，我所求之事并不难。”
说着了尘从怀中掏出一张画像递给明霜，明霜看着画像上的女子，眉目温婉，是一个美人。
便听了尘说道：“这是我的未婚妻，名叫方秀茜，十几年前方家出事，茜娘就失去了踪迹。后来我为了不让我家中父母催促我成婚一事，便出家当了和尚，这些年来一直在寻找茜娘的踪迹，只可惜一直没有找到。”
“按照大徽律，像方家这样的，都是男的充军，女的为奴，茜娘或许在哪家官员府邸当奴婢，只是我却没办法一家家去寻找。娘子若是有机会见到茜娘，定要帮我将话带给她，告诉她我一直都在等她，我会等她一辈子。”
今日他难得的没有喝酒，眼神格外清明坚定，不似往常那般浑浊。他找了她十几年，若是平日里不靠酒精来麻痹自己，他又该如何活呢？
明霜没想到了尘竟还有这样的一份真情，等了一个女子十几年。
片刻后她应声道：“我会尽力帮你寻找，能不能找到却是不清楚了。”
“只要娘子愿意帮我就行。”了尘说道。
“那先前的事情……”
“娘子请放心，我不会说与第三人知晓。”
天青被明霜留在道观外面，此时已经等得焦急不堪，脚下不停踱步。此时见明霜走出道观，便赶忙迎上来，问道：“姑娘，你没事吧？那个道士没有对姑娘怎么样吧？”
“我没事。”明霜摇了摇头，她看得出来了尘无意与她作对，否则的话他直接去找周氏，将那日的事情说清楚，就够自己喝一壶的了。
只是寻人这事无疑是大海捞针，假使自己找不到也希望了尘能够帮她保守秘密才是。
明霜叹了一口气，抬头看了一眼天色。
她们是午时出门的，在天香楼耽误了不好时间，如今日头竟隐隐有西斜之意，明霜说道，：“天青，我们去长公主府吧。”
今日她出门的理由便是去长公主府见南阳县主的，明珠得知以后，还在她面前冷嘲热讽，说她可真是势利，昨日才认识南阳县主，今日就要跑去长公主府献殷勤了。
明霜只当听不到这番话，若真论起势利，她又哪能比的过明鸿升呢？
到了长公主府，小厮得知她是来找南阳县主的，赶紧引她去了内院：“你便是霜娘子吧？情随小的这边走。”
明霜到的时候，南阳县主正半躺在贵妃椅上吃荔枝。
荔枝肉晶莹剔透，饱满莹润，看着十分可口诱人。
“霜娘，你来啦。”南阳县主见了明霜过来，由婢女扶起来，她十分贪凉，屋中摆了冰，却还是赤着脚，这样才觉得舒适。
“县主。”明霜见礼。
南阳县主却拉着她的手坐下，说道：“我们二人如今是好友，你不必与我这般客气，你这一路走来定是热了吧，快吃些荔枝去去暑气。”
说罢她又命人去给明霜做了一碗刨冰。
南阳县主与明霜子在一块儿，无非是听她讲一些关于齐修远幼时的事情，不论明霜说什么，她都听得津津有味。
明霜看得出来，南阳县主是真真爱极了齐修远的。这样好的人，明霜希望齐修远可以早日看清，且珍惜。
南阳县主又跟明霜说了过几日她要在长公主府设捶丸大赛的事情，让她到时候也过来一块儿玩。
“可是……我并不会捶丸。”明霜说道。
南阳县主却摆摆手，朝明霜眨了眨眼睛道：“哎呀，会不会的又有什么关系，主要那日我会请谢玄景也来，你们二人不就有了相处的机会？我说过的，你帮我，我也会帮你的。”
明霜听罢一笑，道：“那我便多谢县主了。”
时间不早了，明霜在长公主府没有待太久就回去了。回去之前她特意以想要参观一下长公主府为由，让南阳县主带她四处逛了逛，实则是为了找一下长公主府有没有方秀茜。
然而找了一圈，并没有见到画像上的人。
她知道只靠着一张画像找方秀茜，无异于是大海捞针，整个京城有那么多的官员，难道她还能每个府邸每个府邸的去找一遍？
即便她想，也没有机会。
但她既然答应了了尘，她总要尽力才是，万一就真让她寻见了呢？
*
回到明府，明霜还惦记着账本之事，她在下人的口中得知今日有人来寻明鸿升，二人此时在前厅议事，于是便去了厨房，特地给明鸿升做了一道鱼汤，送到了书房。
是的，她就是故意趁明鸿升不在才来送鱼汤的，平日里明鸿升这个时候都雷打不动的在书房内，她即便找借口来了书房，但明鸿升在场，她根本就没办法好好找。
书房门口有小厮在守着，那小厮见了明霜，问道：“霜娘子，你这是？”
明霜脸上露出和曦的笑容，温声解释道：“我寻思着堂叔这几日忙于公务辛苦了，我特地给堂叔炖了一盅鱼汤给他送过来。”
“可老爷此刻并不在书房。”小厮道。
明霜眼中露出诧异之色，不解地问道：“可是平时堂叔这个时候不都在书房的吗？今日怎的不在？既如此，那我便先将这鱼汤给放进书房等候吧。”
小厮踌躇道：“可是老爷吩咐过，他不在的时候任何人都不能进书房……”
“这事我是知道的，我也不会让你为难，我将鱼汤放进去之后，立马就出来便是。”明霜笑着说道。
明霜平日里对明府中的下人都是极好的，做了糕点什么的都会分给大家吃，这小厮就吃过明霜做的糕点，故而明霜都这样说了，他实在说不出一个不字，只能道：“那霜娘子请尽快。”
明霜点点头，提着食盒走进了书房。
书房的门并不关，小厮便站在门口看着，只见明霜打开食盒盖子，打算将里面的鱼汤拿出来，却不小心洒出来一些，案几上里面有了一片汤渍。
明霜惊呼一声，赶紧手忙脚乱地收拾案几。
小厮问道：“霜娘子，可要我帮忙？”
“无事，只是不小心溅出来一些汤渍罢了，我用绢帕擦一擦就干净了。”明霜抬头朝小厮说道，手却将抽屉打开，开始翻找那日她所见的账本。
没有，这个抽屉里都是一些杂书，并没有账本。明霜将这个抽屉关上，接着又继续去打开下一个抽屉。
然而就在此刻，明鸿升的声音响了起来：“是何人在里面？”
作者有话说第33章 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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