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浪荡》斗米折腰

4、头发

　　放学路上的一幕深深刺痛了毛清阳：儿子太老实了，被这顽皮的小孩随意折腾，玩叠罗汉。他作出凶狠的姿态说：“你们听好了，以后不准这样对待我儿子，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路汪等人默不作声的点点头。
　　油嘴滑舌的路汪不会轻易认输的，没过几天，他看到毛鸿远就说：“你是牛衣包子，你爸是三邪，三邪！三邪！” 毛鸿远虽然气恼，但也无可奈何，因为他的确听到母亲华湘和父亲打架时，大声吆喝‘三邪’。
　　华湘和毛清阳两人之间的感情并不好，两个人是通过家族相亲认识的，准确的说是‘换亲’。
　　华湘在青瓦村，她有个哥哥华飞，年龄大了，一直没有娶到合适的老婆；
　　毛清阳在梧桐村，家里排行老三，子女众多，所以拖延着，年龄也大了，毛清阳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妹妹；
　　梧桐村里还有一个大龄青年毛鸿果（年龄大，辈分小），按照辈分，毛鸿果是毛清阳的小辈；
　　东陵村有个泥瓦匠，不善言辞，年龄也比较大，名叫石犇，石犇有个姐姐；
　　距离梧桐村不远的地方有个瓦楞村，瓦楞村也有个大龄青年封大刚，封大刚有个妹妹；
　　华湘的长辈和毛清阳的长辈有些渊源，闲聊时候，谈起来村里众多的大龄单身青年，相互一询问，觉得可以给他们扯扯红线，要是成了算得上是亲上加亲。
　　于是选个黄道吉日，青瓦村、梧桐村、东陵村、瓦楞村大龄男青年及其姐妹们进行了大型的相亲活动。
　　不管男女青年是否愿意，在长辈的撮合下，单身青年都有了着落：
　　青瓦村：华湘的哥哥华飞娶了封大刚的妹妹，华湘嫁给了毛清阳；
　　梧桐村：毛清阳娶了华湘，毛鸿果娶了石犇的姐姐，毛清阳的姐姐嫁给了石犇，毛清阳的妹妹嫁给了封大刚；
　　东陵村：石犇娶了毛清阳的姐姐，石犇的姐姐嫁给了毛鸿果；
　　瓦楞村：封大刚娶了毛清阳的妹妹，封大刚的妹妹嫁给了华湘的哥哥华飞。
　　这种相亲配对模式快速有效，但是能否过得幸福全部靠运气。相互欣赏的夫妻过得很幸福，普普通通也能凑合着过，而富有个性的两个人在一起就会出现很多问题。
　　毛清阳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男孩中排行第三，接受不到太多的重视和疼爱，所以养成自由散漫的习惯，经常任性而为，不愿受到太多的管束。
　　而华湘有三个哥哥，两个姐姐，排行最小，性格有些骄纵，认定的事情说一不二。两个个性色彩比较强烈的人在一起生活，经常爆发争吵和打闹。
　　一旦发生吵闹，互不相让，毛清阳就挥动老拳，华湘就歇斯底里的乱骂，周围人听了就传播开来，毛清阳的诨名‘三邪’就不胫而走。
　　路汪被毛清阳呵斥之后，不敢再和毛鸿远有肢体接触，但是嘴上却不时挑衅。毛鸿远听了恼怒，但是又无可奈何，只得尽量避开。
　　一日午间时分，毛鸿远正在教室内玩耍，教室门口突然出现两个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和一个嘴角有些歪斜的中年男人。
　　老太太手里拿着一把剪刀，嘴里喃喃说道：“我需要一些头发，小男孩后脑勺的三簇头发。” 中年男人不露声色的四处打量，然后眼睛盯住毛鸿远。
　　‘坏了，不会是要剪我的头发吧？’毛鸿远被看得有些发毛。
　　果不其然，中年男子在满脸皱纹的老太太耳边低语几句后，老太太拿着剪刀缓缓向毛鸿远走过来。
　　毛鸿远看事情不妙，跑向教室后面，然后蹲下身体钻到桌子底下。
　　“哎！别跑，就剪几根头发，不疼！”老太太说道。
　　中年男子跑过来，用手抓向毛鸿远，毛鸿远在桌子底下乱爬，闹哄哄的一片。
　　抓了几次没抓到，中年男子有些气馁的问老太太：“必须是毛清阳的儿子吗？”
　　“是的！毛清阳体格强壮，而且属于毛氏一族，他的儿子最合适！必须想法抓住他！”老太太语气很坚定。
　　毛鸿远在桌子下面慌乱的样子让路汪看得很开心，他吆喝着：“快！快堵住毛鸿远，别让他跑了！”
　　在数人的围追堵截下，毛鸿远被中年男子抓住，从桌子下面拉出来；毛鸿远用力挣扎，但是被牢牢按在桌上，老太太伸出剪刀从毛鸿远的后脑勺附近剪下三簇头发。
　　听着剪头发的声音，毛鸿远有些难受：他们这是干什么？凭什么无端过来剪我的头发，而且是后脑勺附近的头发？
　　拿到三簇头发后，老太太脸上露出满意的笑：行了，咱们走吧。
　　中年男子松开毛鸿远，毛鸿远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有些怅然，感觉好像自己少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路汪幸灾乐祸的看着毛鸿远：嘿嘿，胳膊拗不过大腿，头发被剪掉了三簇，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老太太的举动让毛鸿远很不痛快，他在脑海里飞快的回忆：放学路上，好像看到过这个老太太，那个歪嘴的中年人很特别。。。。。。
　　等放学回到家里后，毛鸿远问华湘：“妈，咱们村里是不是有个歪嘴的大人？”
　　华湘有些奇怪：“小远，你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有个青年是嘴有些问题。”
　　“觉得好奇，嘴为什么歪呢？”
　　“嗐，我也不知道，毛三媳妇的弟弟嘴有些歪，不知道什么原因。千万不要随便嘲笑别人的相貌，那样很无礼。”
　　“毛三？是我同学毛小燕的爸爸吗？”
　　“是的，毛小燕的舅舅。说起来小燕的舅舅运气也不怎么样，娶了个媳妇，好几年没生孩子，他妈着急得很，到处找偏方什么的。。。。。。”华湘自顾自的说着。
　　“这女人生不出孩子是个很严重的问题，就好比母鸡不下蛋，愁坏了小燕的姥姥。”
　　毛鸿远默不作声，心想：剪我的三簇头发难道也属于偏方？这事不能和家里人说，万一不好。。。。。。
　　过了一段时间，毛鸿远无意中听到华湘说：“毛小燕的舅舅最近可高兴了，听说他老婆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