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光隙》晚山Jasmine

3、第二章 怎么还有学习用功成这样的人？

　　中考时苏沫晴是桐镇上的第八名，初中学习不算用功的她完全是凭借着小聪明将自己的成绩稳定在年级前十，但是第一名这样的好成绩却是和她渐行渐远了。
　　在中考之后的暑假偶然看到电视节目中的林浩，她突然就被那个站在舞台上安静唱歌的身影深深吸引住了，林浩的声音温暖透亮，那个刚刚十七岁的少年，脸上还有少见的稚气，眼睛里盛满细碎的光芒，抿嘴浅笑时更是像孩子一般，可偏偏那一笑就让苏沫晴的心跳忽地漏了一拍。少年的优秀令苏沫晴佩服，初中三年都抱着得过且过心态的她仿佛变了个人一般，对学习打起了十二分热情。
　　“晴晴，晴晴。”坐在她旁边的卓菲趁老师转过身板书时悄悄偏过头叫她。没想到苏沫晴只知道专心致志地做笔记，完全没听到她的声音。
　　“铃铃铃”下课铃一响，老师就收好东西：“好了，下课。”
　　“晴晴，刚刚叫你半天你都不理我。”卓菲敲了敲苏沫晴的桌子，撇了撇嘴。
　　苏沫晴还在做着题呢，急急忙忙地放了笔：“啊？你刚刚叫了我吗，我没听到嘛，别生气啦。”
　　卓菲还想说些什么的，忽然广播响了。
　　“走吧，下去做操了，边走边说吧。”坐在后面的许绮站起来，一只手搭在一个人的肩膀上，三个人横成一排往外走。
　　“晴晴，你最近突然变得很用功啊。说！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们的。”卓菲一脸坏笑。
　　“我哪有，我哪个秘密你不知道的。”苏沫晴一边说一边伸手偷偷地挠卓菲。
　　三个人并排而行地队列一下子溃散，卓菲一边躲，一边笑着骂她。
　　两个人围着许绮跑了好几圈。
　　刚好班长周洋跟程蒙洛走在她们后面，快到楼梯口时，周洋喊她们，叫她们别闹了，下楼要小心点，她们才乖乖地挽着手下楼。
　　“喂，到底为啥呀，是不是因为林浩？”卓菲小声问她。
　　“嗯，我想有一天能站在他面前，我希望那是足够优秀的我。”苏沫晴认真地点了点头，轻轻踢了一个小石子，看着它滚啊滚，滚到草丛里，消失了踪迹。
　　许绮伸手摸了一下苏沫晴的头：“你呦，要是早点想到这个，考出桐镇，去榕县甚至去市里的高中多好。”
　　“我没想那么多，也没多大关系，反正在桐镇呆着也挺好的，不用住校，还有你们。”
　　一个月匆匆而过，班主任刘老师在周一升旗后给大家开班会时，首先就提到了下个星期一开始月考，大家却好像并没有感觉到这紧张的氛围，卓菲更是该玩就玩、该闹还闹。
　　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周五大扫除结束时，班长周洋带着几个班干部挨个教室贴考场座位安排表，大扫除一结束，大家刚刚在教室坐定，班主任就给大家讲了考试时间安排以及座位安排情况，让大家回家之前将桌椅重新排好，将多余的桌椅排在教室外。
　　这样的认真与严肃，让大家一时乱了阵脚。苏沫晴站在走廊上看男生们把桌椅搬出来排在窗下，眉头紧蹙。
　　“苏沫晴，你干嘛皱着个眉头？”程蒙洛刚好从教室出来就看见愁眉苦脸的苏沫晴，忽然觉得好笑，“你该不会是在担心月考吧？你成绩那么好还担心这个，我这样的都不担心。”
　　苏沫晴冲他撇撇嘴，心里还是紧张得要命，整个人闷闷地，跟程蒙洛说了一句，就自己先走了。
　　程蒙洛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就背着包走了。少年在洒满金黄阳光的校门前，有点不知所措：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了？应该没有啊。
　　身旁突然少了叽叽喳喳的程蒙洛，一个人回家的路，虽然孤单，却也安静。走在浓密的香樟树下，九月末的夕阳依旧明媚，它一边缓慢地向西移去，一边毫不停歇地撒下温暖的光。
　　凌轩和王昊刚好拿了包回家，刚出校门走了几步就看到走在香樟树下的苏沫晴，扎着马尾的她，穿着简单，发梢落满耀眼的阳光，让凌轩一时晃了神。
　　“凌轩，你看什么呢？”王昊扯了扯他的书包肩带。
　　“前面那个女生咱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王昊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走在前面的苏沫晴：“那个女生，好像没见过啊，我不记得了，要不走到前面去看一下。”
　　“别别，还是不要了。”凌轩被他吓了一跳，赶紧拉住了他，“也许是我看错了吧，走吧。”嘴上虽然这样说，但是凌轩却还是好奇，总感觉好像在哪见过她。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突然王昊说到：“那个，凌轩，我下周打算骑车上课，你要不要骑。”
　　“怎么了？是不是梁子萱要骑车，所以你小子要抛下我了。”凌轩伸手夹住他，笑道。
　　“哪有？这不是问你要不要一起骑车吗？”
　　“我不要，不想骑车，你俩骑吧，我还是走路舒服。”凌轩伸了个懒腰，把包甩到身后。
　　“凌轩，王昊，你们等等我。”梁子萱小跑过来，一边喘气一边抱怨，“枉我等了你们半天，你们可真行，就知道自己走，也不知道叫一下我。”
　　“我们还以为你先走了。”王昊总是对她好脾气。
　　“哼，我怎么感觉你最近总躲着我啊，凌轩。”梁子萱一扬头，盯着凌轩。
　　“哪有啊。”凌轩赶紧反驳她。
　　“对了，你俩的螃蟹呢，养的怎么样？我今天去看一下”
　　凌轩心里咯噔一声，心想：还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躲了这个小姑奶奶好几天，结果一见面还是问了她的螃蟹。他辛辛苦苦地让小螃蟹挣扎着活了半个多月已经很不容易了，早知道早点去买一只来了。
　　“今天可能不方便，我有点事，不回家那么快。”凌轩慌不择路，刚好走到一个路口，回家明明该直走，他硬是往右一拐，跑了。
　　“凌轩，你去哪！”梁子萱在身后生气大喊。
　　王昊赶忙圆场：“他刚刚跟我说了，他约了人，走吧，我的螃蟹养的可好了，去我家看看。”
　　右拐后公路变成了长长的台阶，香樟树也失了踪影，台阶的两边是附近居民的小菜地，他们种了密密的小灌木围起了菜地，正值夏季，小灌木旁错落的长着牵牛花，藤蔓顺势爬在灌木上。已是黄昏，盛开过的牵牛花变得憔悴。
　　这条路凌轩从未走过，他边走边看，忽然听到台阶的最上方啪地一声响。他一抬头，看到苏沫晴正弯下腰捡掉下的书。
　　“是她。”弯腰捡书的身影和那个蹲在荷花池旁的身影在他脑海中重叠，他嘴角一弯，“原来不只是怕什么来什么，想什么也会来的。”
　　苏沫晴捡起书就走了，凌轩悄悄地跟在她身后，不敢走得太近怕她发现，又不敢离得太远怕跟丢。跟着她走了十多分钟，突然在一个岔路口苏沫晴一下子没了踪影。凌轩站了半晌，哑然失笑，自言自语道：“凌轩呀凌轩，怎么搞得跟尾行痴汉一样，这下好了，迷路了。”一边暗自好笑，一边又叹着气找回家的路。
　　程蒙洛绕了大半个小镇的路，去了苏沫晴最喜欢的面包店，买了她最喜欢的小蛋糕。车把手上的小蛋糕甜甜的味道飘在傍晚的浅风中，他想到苏沫晴那个小吃货看到小蛋糕的表情，伸手拨了拨装着蛋糕的袋子，嘴角忍不住上扬。
　　无头苍蝇一样乱闯的凌轩找了半天路，看见推着自行车的程蒙洛，立马迎了上去：“同学，你知道雨桐区怎么走吗？”
　　程蒙洛抬头，问路的男生斜挎着包，礼貌疏离但是又有几分桀骜不驯：“就在前面，右拐。”
　　凌轩道了谢，走了，程蒙洛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总觉得这个身影有点熟悉，却又没什么印象。
　　程蒙洛家都没回，先去了苏沫晴家一趟，风风火火地敲门：“苏沫晴，苏沫晴！”
　　苏沫晴推门出来，男生举着小蛋糕挡在脸前：“当当。给你买的小蛋糕，别生气了。”
　　苏沫晴看到小蛋糕，果然眼睛都亮了，立马咬了一大口，却不知道他突然道的哪门子歉，把另一个塞到他嘴里：“我生哪门子气啊，快回去复习，好好考试。”
　　高一月考一共考九门，上午一口气考了两门，压得苏沫晴喘不过气来，想到下午的生物基本没有复习，她走在去学校的路上都忧心忡忡，想了半天还是在路上把书包里的生物书掏了出来：“细胞的诞生......”
　　“喂，不差这一会儿，别摔了。”程蒙洛把她手里的课本抢了过来。
　　“我真没复习，能看一会儿是一会儿。”苏沫晴把书拿了回来。
　　程蒙洛拿她没办法，只好伸手拎着苏沫晴的书包，把她拎到路内侧，帮她看着路：“下坡了，小心点。”
　　背着背着，她突然更郁闷了：“我的天呐，完了完了，怎么这么多要背的。”
　　走到教学楼下时，总算背了个大概，她长叹了一口气。
　　凌轩刚好站在二楼走廊跟同学聊天，看到捧着书边走边背的苏沫晴小声说了句：“怎么还有学习用功成这样的人？”刚刚说完恰好楼下的苏沫晴撅了撅嘴，他一下子笑出声来。
　　“凌轩，你笑什么？”一个同学问他。
　　“没什么，没什么，走吧，去教室吧。”
　　月考结束凌轩格外高兴，倒不是考得多好，他对学习和成绩完全可以说是毫不关心，主要是月考结束就意味着高一高二下课时间同步了。
　　“凌轩，走了啊。”周洋拍了下凌轩的肩膀。
　　凌轩慢慢悠悠地把东西收到包里：“去吧，拜拜。“
　　收好东西，他背了包站在走廊上看着楼下。
　　班上刚好有几个女生走了出来，其中一个跟凌轩比较熟的叫李钰的女生问他：“还不回家啊，凌轩。”
　　“待会走，等人。”凌轩回答。
　　楼下冒出三个身影，苏沫晴三个人正往停车坪走去，凌轩背了包就往下跑，刚好在楼梯口跟那几个女生撞个正着。
　　“等到了啊？”李钰问，“那么着急干嘛。”
　　“嗯，在前面呢，先走了，拜拜。”
　　追到校门口才发现苏沫晴没骑车，只有另外两个女生扶了自行车。
　　中午的阳光炽热明媚，透过浓密的香樟树树叶，在柏油路面投影下大大小小的光影，油亮的叶子上反射的光洋溢着夏日的热情。温热的风把苏沫晴额前的刘海吹起，她专注地看着公路下的小池塘和田地。
　　一阵单车铃声响起，程蒙洛放慢车速笑她：“要不要坐车回家。”
　　她扬起手拍了他一掌：“滚滚滚，才不要，我要欣赏风景。”
　　程蒙洛也不恼，慢慢悠悠地跟在她旁边，问她一些鸡毛蒜皮的事。
　　“程蒙洛，你是不是很闲啊，骑了车还不回家。”
　　“走了走了。”程蒙洛挨了打，一边往前骑一边说，“你一个女孩子那么大太阳也不知道撑个伞，也不怕晒黑。能不能淑女一点，天天都打人”
　　凌轩跟在他们后面，离他们有点距离，他们的对话也听不真切，只知道他们的嬉笑打闹。
　　因为苏沫晴连着好几次都没坐车，周洋他们几个又老约程蒙洛打球，他也没忍住球瘾，终于没天天跟在苏沫晴身边。苏沫晴回家的路，又变得安静起来。
　　高中老师的批卷速度比起初中快了许多，不过一两天时间，各科分数便已出完。苏沫晴入学成绩并不算拔尖，在班上爱管闲事的钟瑞问完了入学第一的袁慧，以前和他同班的总是班里第一的沈苑，还有其他几个初中成绩比较好的同学之后，他就开始在班上大肆分析年级第一应该是谁：“照我说，第一这次肯定是沈苑，她比袁慧都多了6分，考了830多。”
　　“那么厉害啊，我才考了700多一点。”一个女生说。
　　钟瑞附近围着一堆人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
　　班长周洋从办公室过来，走到苏沫晴座位旁边：“苏沫晴，刘老师叫你过去一下。”
　　“啊？好，知道了，谢谢啊。”苏沫晴正写着作业，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老师找她干嘛。
　　喊了声报告，走到刘老师办公桌前：“老师，您找我有事。”
　　“苏沫晴啊，找你是关于月考的事。”刘老师一边翻着手上的班级成绩排名，“你觉得这次你考得怎么样？”刘老师本来想直接告诉她的，可是看到苏沫晴一脸紧张地站在这里，她忽然想逗逗这个小姑娘。
　　完全不知道别人考试情况的苏沫晴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答，支支吾吾了半天：“老师，我这次考得不好，我下次会努力的。”
　　刘老师忍不住笑了起来，摊开手里的排名给她看：“其实考得还行吧，年级第一，苏同学，而且超了第二名二十多分，不过你对自己要求严格这一点老师还是很满意的。”她又仔细看了看苏沫晴的各科成绩：“还是不错的，不偏科，下次还要努力啊。”
　　老师跟她分析了一会儿，咦了一句：“怎么陈橙还没来，我明明让周洋把你们俩一起叫过来的呀。没事儿，别紧张，老师又不会吃了你，就是表扬你一下嘛，你等下把陈橙叫过来吧。”
　　苏沫晴答了句好，准备出去，老师又叫住她，拿了一份成绩排名给她，叫她给班长周洋，让他贴在班里。
　　苏沫晴接过排名表，边走别看，那个叫陈橙的女孩排名第二，在她下面，英语成绩好得令她惊讶。许绮13名，卓菲差一点点，刚好排在快中间的位置：第18名，程蒙洛那小子还是跟初中时一样，排在30名开外。
　　“看什么呢？”程蒙洛去楼下小卖部买了零食回来，趁她不注意抢了她手里的排名表来看，“呦，苏沫晴，这么厉害，行啊，第一。”
　　“你还给我。”苏沫晴担心他把表格扯坏。
　　“哪来的啊。”
　　“刘老师给我的，等下要拿给周洋的，要贴在班里给大家看的，你别闹，还我。”
　　“唉，借我看看嘛。等下我帮你给周洋。”程蒙洛拿了根棒棒糖给她，“呐，奖励。”然后就跑了。
　　“程蒙洛，你......”苏沫晴拿着他丢过来的棒棒糖不知道说什么好。
　　程蒙洛一手攥着排名表，一手拿着冰棍啃，还没走进班里就喊：“周洋，刘老师叫你把排名表贴一下。”
　　大家一听都涌了过来，差点把他手里的冰棍撞到地上。周洋让大家别挤，还是费了半天劲才走到教室后门的墙角，程蒙洛护着冰棍喊了一句：“我靠，你们别挤了，要把我冰棍挤掉了。”
　　苏沫晴站在教室门口笑他。几番周折，周洋终于拿到了排名表，大家也都不敢上前去抢，只悻悻地跟在他身后。
　　“谁第一啊？”钟瑞坐在程蒙洛前面的位置，八卦道。
　　“苏沫晴啊。”他咬了一口冰棍。
　　钟瑞眼睛都瞪大了：“你丫搞错了吧，怎么可能！不是沈苑吗？苏沫晴多少分？”
　　程蒙洛手往桌子上一拍：“怎么不可能！就是苏沫晴第一。不信自己去看。”
　　卓菲只听到程蒙洛说苏沫晴考了第一，刚好苏沫晴叼了棒棒糖进来，她一下子冲了过去给了个熊抱：“我家晴晴就是厉害。”
　　苏沫晴没反应过来她在说排名，一头雾水：“啊？”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本来准备告诉她排名的：“我刚刚看到排名了，你第18名，小绮13。”
　　卓菲搂了她往里走：“哈哈，那我考得还行。”
　　两个人坐到座位，苏沫晴不见许绮，问她：“小绮呢？”
　　“去厕所了，我刚刚去买辣条了，她就自己跑去了。”她撕开包装袋问她，“来一根？”
　　苏沫晴敲了敲她的脑袋：“少吃点辣条，说不听。”
　　钟瑞在程蒙洛那里吃了瘪，扭着胖乎乎的身子挤开人群：“我靠，苏沫晴这么牛逼，869。本来还以为沈苑第一的。”
　　那个叫沈苑的女生初中时和苏沫晴是一个班的，中考时压了苏沫晴一头，本来听钟瑞那个八卦王分析了好几个人成绩后，以为自己能考第一的，没想到成绩一出，竟然比人家少了30多分，这个年级的女孩子本来就面子薄，听钟瑞这么一说，更是眼眶都红了。
　　“钟瑞，你说什么呢！那人家沈苑也考得比你好。”沈苑还不曾开口，天天和她一起回家的王婷婷大嗓门地怼他。
　　班上吵闹的同学突然都安静了下来，大家面面相觑，没人敢说些什么打破这死一般的寂静。
　　“行了行了，都回座位，上课了。”上课铃适时地响起，班长周洋赶紧打破了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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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苏沫晴跟程蒙洛是青梅竹马的关系，在文章开始的时候程蒙洛跟苏沫晴的互动会多一些哦，程蒙洛属于悄悄喜欢着苏沫晴，却又常常跟她斗嘴，在线精分，爱欺负她，却不让别人欺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