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光隙》晚山Jasmine

22、第二十一章 吉他和钢琴曲

　　凌轩的计划最后还是没成功。因为担心苏沫晴发现，周二下午还特意让王昊把吉他背过来，怕自己带着会给苏沫晴看见，可是下午放学后还是没瞒住。
　　刚来到教室时，张沁雅就跟凌轩和程蒙洛分别强调了下午放学后的节目初审。
　　凌轩课间趁机找了个时间找苏沫晴：“小沫，我一会儿有点事，你自己先回家吧。”
　　放学后，凌轩看苏沫晴跟着卓菲和许绮一起回家了，才跑到楼下去找王昊。
　　王昊一边把放在教室的吉他拿给他，一边问：“凌轩，以前也没看你会弹吉他啊。对了，你带吉他来干嘛？”
　　凌轩把装着吉他的包挎上，挑眉一笑：“元旦汇演。先走了，我们老师要先审一下节目。”
　　凌轩背着吉他走到音乐教室门口，没想到苏沫晴三个人以及路昱廷正坐在后门的凳子上，张沁雅和程蒙洛站在前面和班里的音乐老师说话，张沁雅回头看到凌轩，立马喊了一句：“凌轩，大家都等你呢，快进来呀。”
　　张沁雅这么一喊，大家都齐刷刷地转头看着他，凌轩拉了一下胸前的带子，咬了咬牙，走了进去。
　　程蒙洛先开始试弹了一首钢琴曲，最常见的《致爱丽丝》，手法娴熟，琴音刚一停，苏沫晴他们立马鼓起掌来。苏沫晴冲他比了个“超棒”的手势，他偏了偏头，眨了眨眼。
　　老师边听边点头，走了过来：“不错不错，我这两天再给你编一下曲，把几首曲子连在一起。”
　　程蒙洛点了点头，站了起来。和老师一起商量了一下擅长的曲目。
　　凌轩一直坐在他们几个人旁边，趁着程蒙洛和老师说话，苏沫晴小声问他：“你怎么来了，还背了个吉他，你表演另一个节目啊？”
　　“嗯。”凌轩看他们快说完了，把吉他从包里拿出来，“小沫，等下你先回去吧。”
　　“不要，我想看你的节目。”苏沫晴眨了眨眼睛，小小的坏笑了一下。
　　“元旦再看嘛，我还没准备好呢。”凌轩拉了拉她的衣角，装作可怜的样子，“而且我想给你个惊喜。”
　　“那好吧，我先走了，你好好练。”苏沫晴依依不舍地背了包，偏头跟卓菲和许绮说，“我们先回去吧。”
　　“不是还有凌轩的节目吗？”卓菲看他背着吉他过去跟音乐老师在说话，心想苏沫晴不是跟凌轩挺好的，怎么不留下来看他的节目。
　　“他不让我看。”苏沫晴有点郁闷。
　　“喂，等等我啊。”程蒙洛立马背了包跟了上去。
　　“你不是不跟我们几个女生一起走吗？”卓菲抱着手臂笑他。
　　“我，我哪有？没有的事。”
　　“橙子，我都好多年没听你弹钢琴了，还是一样好听。”苏沫晴抬头看了一眼程蒙洛，程蒙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齿。
　　教室里只剩下凌轩、张沁雅和音乐老师三个人。凌轩抱着吉他，调了调弦，拨动琴弦，轻轻唱起了歌，音乐老师在旁边点了点头。
　　“听你们班的张沁雅说这是你自己写的歌？”凌轩唱完后，老师走过去问他，“歌名是什么？”
　　“盛夏光隙。”
　　“不错，有几句的音可以稍微提一下，把感情的转折方面加强一下。先回去吧，不过要多练练。”
　　凌轩答了句好，收好吉他，背着吉他出了门。
　　老师很快给程蒙洛安排好了要弹的曲目：《秋日私语》、《水边的阿狄丽娜》、《爱的纪念》、《卡农》。放学后特意叫程蒙洛去音乐教室商量，弹了一遍给他听：“你觉得按这样弹行吗？”
　　“挺好的，老师选的曲子挺好的。”程蒙洛挠了挠头，“老师我能不能另外加一首曲子？”
　　“你有什么建议啊？说出来听听啊。”老师眼睛一亮，一班这几个孩子不仅成绩好，才艺也是非常棒的。
　　“久石让的一首曲子——《那个夏天》。”程蒙洛答道，“我弹给您听听。”
　　程蒙洛坐到钢琴前，半闭着眼，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跃动，一首曲子缓缓流出，从前面的低沉到后面的高潮，他把握地恰到好处：“老师，您觉得怎么样？”
　　“行啊，把它放在一个过渡的地方，非常好啊。”老师托腮想了想，把顺序重新排好，“来，这是新排好的顺序，还有老师找的那几首曲子的谱子，新加的那首你应该没问题吧？”
　　“没问题。”
　　“对了，下周五上完课学校审节目，你回去以后告诉一声凌轩同学，你们俩都抓紧练练，我们班这两个节目还是很不错的。”
　　剩下的一个多星期，凌轩和程蒙洛都抓紧时间练习，这次他们俩的节目要用到乐器，又不能一起练，会相互影响，所以只能自己在家练。
　　平时做完作业也差不多要睡了，凌轩只能清唱一下，这边的程蒙洛也只能背背谱子。周末凌轩更是推了和苏沫晴在图书馆的辅导，一把作业做完就抓紧时间练习。
　　周五的初审如期而至，整个学校报了名的同学和各个班的文艺委员都坐在音乐教室，按照先低年级再高年级的顺序进行表演。低年级的同学未脱稚气，表演的节目多是单调的歌唱与朗诵，还有几个不太成熟的小品。
　　轮到高二年级时，程蒙洛先上了台，他坐在钢琴前，闭眼吸了口气，缓缓睁开眼，修长的手指在黑白键上跳跃，音符像潺潺的溪水流动，几个评审老师都在下面点了点头。
　　下一个就是凌轩，凌轩这首歌程蒙洛也是第一次听，他唱得如此深情，让程蒙洛也晃了神。
　　节目全部表演完毕，老师让大家先回去等通知。
　　张沁雅对班上的两个节目还是非常有把握的，跟两个男生走出来的时候还跟他们说：“你俩放心吧，肯定没问题。”
　　“承你吉言啦。”程蒙洛跟张沁雅说了一句，回头看了一眼整理吉他包的凌轩，心里莫名一种不安。
　　参演节目名单及顺序是在下一个周二出来的，这时已经是十二月中旬了，离元旦正式表演只剩了两个星期，程蒙洛和凌轩的节目果真选上了，程蒙洛的节目排在第五，凌轩排在第九。
　　演出定在十二月三十一日下午。上午刚一上完课，凌轩和程蒙洛就急急忙忙地跟着张沁雅去换衣服、化妆，连家都没时间回。
　　“他们三个不吃饭啦？”苏沫晴看着他们三个书包也没背，完全不是赶回家的样子。
　　“他们去换衣服化妆了，张沁雅说时间不够，来不及了，叫我一会早点过来给他们送吃的。”路昱廷背着包走过来。
　　“那凌轩的吉他呢？”
　　“早上带过来了，放办公室了，他们俩的衣服也在那儿。”路昱廷看见大家都走了，推了推眼镜，“我得走了，我一会儿还要给他们送饭呢，先走了。”
　　“换衣服化妆。”苏沫晴忽然想到两个男生化妆的样子，莫名有些想笑。
　　“我们认识程蒙洛这么久，还真没看过他化妆的样子啊。”卓菲揽着苏沫晴和许绮，一脸坏笑，“待会去偷看一下吧。”
　　“我才不去呢。我要回家吃饭。”许绮抱着手臂要走。
　　“知道知道，我说吃了饭早点过来。”卓菲又看了眼苏沫晴，贴到她耳边小声说了句，“还有凌轩同学呢，期不期待啊？”
　　苏沫晴推开她：“小绮等等我。”
　　苏沫晴嘴上说不来，可还是早早地吃了饭，准备跟着卓菲和许绮一起去了学校。
　　路昱廷告诉卓菲他们现在在办公室，陈老师正在给他们化妆，叫卓菲她们快点来，化好妆他们差不多就要去候场了。
　　卓菲一看消息，赶紧拉着苏沫晴和许绮往学校跑。跑到三楼时，陈老师和张沁雅正站在班级门口走廊上吃面包，陈老师先看见她们：“你们三个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我们过来看程蒙洛他们的。”苏沫晴把包里的牛奶递给她们两个，“老师，他们人呢？”
　　“在里头换衣服呢。还是晴晴想得周到，还给我们带牛奶。”
　　大家都乖乖地在门口站了一排，班门一开，大家齐刷刷地抬了头，出来的路昱廷接受着五个人的注目礼，尴尬地笑了笑：“是我，不过大家别丧气啊，他们马上就出来了。”
　　先出来的是程蒙洛，平时他总是嘻嘻哈哈的，今天的他穿得有点不一样。米色风衣，里面穿了件颜色深了一些的卡其色毛衣，黑裤子，比起平时的简单随意，现在的他多了几分柔和和温润。
　　“看什么呢？”程蒙洛看大家一直盯着自己，有点不自然。
　　“你好像白了点？”卓菲想了想说到。
　　“给他拍了点粉。还画了下眉毛。”陈老师拉他过来，把他的穿在里面的白衬衫领子翻出来，“没穿好，得翻出来。”
　　正说着话，凌轩就出来了，他的刘海被撩到两边，喷了些发胶固定，露出晶晶亮的眼睛和好看的眉毛，他出来看见苏沫晴，冲她露出一个浅浅的笑。他穿着拼色卫衣，浅灰色休闲裤，白色球鞋，看起来舒服而亲近。
　　陈老师偏头问几个女生：“怎么样？有没有很惊艳啊？”
　　大家都笑了起来。张沁雅拍了拍手：“好了好了，都看够了吧，人我带走了。走吧，我们去候场。”
　　陈老师把两个人的棉袄外套都递给他们：“把外套披上，别感冒了。”
　　凌轩从路昱廷手里接过吉他，娴熟地挂在身上，走过时，微微侧头跟苏沫晴说了一句：“待会要仔细听。”他的声音一压低便格外撩人，像一根小羽毛，拂过心弦。
　　苏沫晴心里乱乱的，直到大家一起都到了班里，周洋组织着大家搬着自己的凳子下楼去看汇演，她还呆了一会儿，许绮拉了一下苏沫晴：“走了，还发呆呢。”
　　下了楼，苏沫晴才发现操场上已经站了一堆人了，操场中间的升旗台前布置好了舞台，两边各搬了一排花草。各个班的负责人都在各自班级同学前面安排座位，周洋也忙得热火朝天，卓菲拉着许绮和苏沫晴过去。
　　周洋看见她们三个招了招手：“你们三个坐这吧，第一排还空了几个位置，一会儿张沁雅他们三个也会过来。”
　　天气虽然冷，寒风飒飒，但是大家都闹哄哄的，兴奋地等着表演开始。几个负责的老师带着些学生把音响和一堆各种各样的线路都理好，两个主持人先走了上来，穿得略微清凉，看得苏沫晴忍不住打了个抖。
　　“怎么了，是不是风太大，冷啊？”凌轩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从后面过来了，坐在她旁边的凳子上，把身上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凌轩，你怎么回来了？”苏沫晴赶紧把衣服拿下来，“你才穿这么点，我不冷，只是看他们两个主持人穿得少，所以打了个哆嗦。披上，一会儿感冒了。”
　　凌轩犟不过她，只好接回了外套：“过去签了个到，我的节目还没那么快，所以先回来了。程蒙洛的节目排得更前，所以就直接待在那里等了。”
　　第一个节目是小品，修改后的小品笑点多了些，苏沫晴频频被戳中笑点，笑得大大的眼睛都找不着了，凌轩心思完全没在小品上，全程都是被她逗笑的。表演到第四个节目时，凌轩准备等这个节目一完就去候场了，却忽然没来由地一阵紧张。
　　“怎么了？”苏沫晴转头看着他。
　　“等下要过去了，有点紧张。”
　　“你紧张什么啊？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跟我一起做，深呼吸。”苏沫晴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吐出，“我每次紧张都是这样做的，非常有用。”
　　凌轩伸手摸了一把她的头发，苏沫晴立马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凌轩微微一笑，把外套脱了下来，盖到她膝盖上：“帮我拿着衣服。”
　　“嗯，加油，我会仔细听的。”
　　第四个节目一表演完，就有两个男生把钢琴搬了上来，主持人上来报了幕退场，程蒙洛缓缓走上来，走到台前举了个躬，然后走到钢琴前坐下，他坐得笔挺，阳光洒在他肩上，他修长的手指落在琴上，音符像泉水一样叮咚清脆。
　　卓菲悄悄偏头跟苏沫晴和许绮小声说了句：“欸，程蒙洛好厉害啊，认识他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是个疯小子，今天竟然有点小帅啊。”
　　“我都没看过他这么帅啊，我上次，不上两次看他弹钢琴还是小学时，他还穿着小西服，皮鞋锃亮的。不过今天是挺帅的啊。”苏沫晴也笑了，把小时候的事都抖了出来。
　　程蒙洛一连弹了好几首曲子，苏沫晴倒是没听太懂，只觉得挺好听的，听完以后很舒服，忽然程蒙洛曲风一变，苏沫晴有点意外：“这个，这个是《千与千寻》里的啊，《那个夏天》，橙子在弹《那个夏天》啊。”
　　程蒙洛本来是侧坐着的，弹着《那个夏天》时，他想到苏沫晴，微微偏头，看了一眼苏沫晴他们的方向，却先一眼看到了她身上披的外套。他刚刚才看见凌轩穿着那件外套到处跑，而现在那件衣服正放在苏沫晴身上，他皱了皱眉，手指抖了一下，差点乱了方寸。程蒙洛收回目光，深吸了口气，稳住手腕，把曲子弹完。
　　曲毕，他站起来走到台前，微微鞠了个躬，台下掌声雷动，还有女孩子的尖叫声。他第一眼看向苏沫晴，她笑得灿烂，在人群中给他鼓掌，那样明媚的笑靥，他心里有点安慰：你听到这首《那个夏天》了吗？
　　程蒙洛稳步下了舞台，风扬起了他的风衣，更显出他身材颀长。他刚一下台，张沁雅就在人群中朝他招了招手：“程蒙洛，弹得超级好的，我看不管是评委老师，还是台下的同学反应都超级好的。”
　　程蒙洛点了点头：“那就好。没什么事了吧，我先过去看节目了？”
　　“行，我们班就在那里。”张沁雅指了指，“我去候场那边看看。”
　　程蒙洛拢了拢敞开的风衣，往班上坐的地方走了过去。周洋先看见了他：“蒙洛，给你在第一排留了位置，卓菲她们旁边。”
　　程蒙洛从人群中挤了过去，微低着腰走到苏沫晴旁边，小咳了一声：“这位同学，这里有人吗？”
　　“臭橙子，你干嘛啊？，吓死我了。”苏沫晴伸手拉他坐下，“本来就是周洋特意给你们三个留下的。”
　　卓菲看见程蒙洛坐下来，绕过苏沫晴戳了一下他：“哎，程蒙洛，今天你肯定要收获一帮小迷妹了。”
　　听她这么说，苏沫晴和许绮也跟着笑他。闹啊闹地，程蒙洛也跟着她们傻笑：“哪有？等换了衣服，卸了妆，那群女孩子就找不出我来了。”
　　几个人小声地说说笑笑，程蒙洛看见她身上的衣服还是觉得憋得慌，偏过身子问了句：“这衣服不是凌轩的吗？怎么你穿着？”
　　苏沫晴手拢在衣服里动了动：“你说这个啊？凌轩去候场了，叫我给他拿着。”
　　程蒙洛点了点头，这才心安下来。纠结了下，迟疑地开了口：“刚刚我弹的......”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主持人上来报幕：“欣赏完了青春洋溢的舞蹈，接下来让我们有请高二（1）班的凌轩同学为我们带来原创歌曲《盛夏光隙》。”主持人的话音刚落就听见高三（3）班一阵欢呼，王昊的声音最大，苏沫晴他们身后也是阵阵掌声。程蒙洛的话被淹没在了嘈杂的喧闹声中，苏沫晴并没有听到，倒是被台上那个身影吸引住了。
　　凌轩背着吉他，三步两步走到舞台中间，坐在刚刚搬上来的高脚凳上，把立着的话筒往身前拉了拉，随意而又自如地拨动吉他弦。他还未开口，只弹了个前奏，苏沫晴便听出是上次他塞在她耳里的耳机的那首曲子，才明白他上场前那句“待会要仔细听”是什么意思，忽而有点小惊喜，凌轩这首歌自己是第一个听到的。凌轩温暖干净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他唱得动情，抬起头遥遥望着苏沫晴，一双桃花眼中满是深情，苏沫晴一时有些恍惚。阳光隐在薄薄的云间，漏下丝缕在凌轩身上，他微微笑着，眼睛一直没移开半分。
　　唱完最后一句歌词，凌轩按了按琴弦，低头说了一句：“大家元旦快乐。”他歪嘴一笑，利落地起身，背着吉他小跑下台。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更不乏女孩子的尖叫。
　　他三步并两步地跑到高二（1）班的座位区，穿过人群走到苏沫晴身后，她仿佛心有灵犀般的回了头，两个人相视一笑，苏沫晴把他的外套递给他。苏沫晴旁边坐着卓菲和程蒙洛，他就没坐，微弯着腰跟她说话。两个人这还没说几句，卓菲就站了起来：“哎呦，看不下去了，我不当电灯泡了，凌同学请坐吧。”
　　凌轩冲她一笑，坐了下来，把外套穿好：“刚刚有没有听出什么？”
　　“有啊，之前你给我听过的那个曲子，还没有填词的。”苏沫晴狡黠一笑。
　　凌轩伸手揉了揉她的丸子头，小声说了句：“小笨猪。”
　　程蒙洛看见他们说说笑笑，伸手拢了拢敞开的风衣外套，抬头看着节目，心里却闷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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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后天继续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