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光隙》晚山Jasmine

21、第二十章 写给你的歌

　　转眼又是准备一年一度的元旦文艺汇演的时候，张沁雅忙得团团转，好不容易报了两个节目，开会时负责老师又说不能全是些唱歌跳舞的，得有点新意，搞了半天排了一个小品效果也不太理想。
　　音乐老师抱着胳膊想了半天：“你们班上有同学学过什么乐器吗，好像这方面报的节目少点，也容易出彩。”
　　张沁雅想了一会，不太确定：“老师我回去问问。”
　　班里闹哄哄的，张沁雅声音不够大，周洋拍了拍讲台的桌子：“都安静一下，张沁雅同学有话要说。”
　　“班上有同学学过乐器吗？元旦汇演的节目我们班报的节目不太理想，音乐老师建议我们报一下乐器类的节目。”
　　大家面面相觑，好像也没什么人学过。
　　卓菲喊了苏沫晴一句：“晴晴，程蒙洛不是学过钢琴吗？”
　　“好像是，好多年前了。”苏沫晴小声答了一句。
　　张沁雅看半天也没有人答，才说了句：“有的话，待会找我说一下，看看能不能报个节目。”
　　凌轩坐在最后，看到苏沫晴自“元旦汇演”这四个字说出来就有点心不在焉的，撑着下巴，翻了翻笔记本，若有所思。
　　课间的时候凌轩下楼去了一趟小卖部，刚一出来就迎面撞上要进去的卓菲和许绮：“有时间吗？有点事想问问你们。”
　　“我俩要进去买东西。”卓菲指了指小卖部。
　　“买这个？呐。”凌轩把手里的薯片递给她，卓菲新迷上的零食，基本天天都要来买一趟。
　　卓菲接过来，有点疑惑：“你要干嘛？”
　　“想问问你们，晴晴为什么不开心，我刚刚看张沁雅一说到报节目的事她就有点心不在焉的。”
　　“应该还是上次的事吧。”卓菲撕了薯片包装，拈了一块吃。
　　“你那个时候还不认识晴晴吧？”许绮心细，记得是那之后凌轩才给苏沫晴递纸条的。
　　她们两个把去年元旦汇演的排练跟他说了，凌轩忽然懂了去年这个时候她的难受，那句“我好喜欢你”似乎也说得通了。
　　晚饭后凌轩吃了饭，坐在房间里把作业写完，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打开衣橱准备拿衣服洗澡，鬼使神差般地把另一边的储物柜打开了。里面静静地立着一个吉他盒子，凌轩轻轻把手放到上面，手指微微战栗，凌妈前几天刚刚打扫过，盒子上并没有什么灰。凌轩把手里的衣服扔到床上，小心翼翼地把琴盒抱了出来，打开盒子，一把吉他静静地躺在盒子里，干干净净的，一尘不染，好像才刚刚放进去没多久，凌轩轻轻摸了一下，手指有点发麻，他都快记不清上一次抱着吉他的感觉了。高中以后他再也没碰过这把吉他，一年半了，抱吉他的姿势都生疏了。凌轩抿着嘴，轻轻拨了一下弦，一个音符跳动入耳，久违的熟悉感，凌轩闭着眼微微一笑。
　　第二天一早。凌轩来到教室，教室里还没来多少人。周五，是苏沫晴检查作业，他把作业递给她，她心情不错，眼睛弯弯的，凌轩心情也跟着变好，偏着头问了一句：“吃早餐没？”
　　苏沫晴点了点头，把作业还给他：“你呢？”
　　“吃了。”凌轩把包里的牛奶塞给她，“刚发现的新口味，超级好喝，你尝尝。”
　　“不要，我还检查作业呢。”苏沫晴推回给他。
　　凌轩拔出吸管，扎了进去：“还没什么人呢，快喝，还热的，手那么凉，别感冒了。”
　　苏沫晴喝了一口，香香甜甜的：“进去吧，把单词背一下，昨天陈老师说了要听写。”
　　趁着苏沫晴还在外面检查作业，张沁雅一来，凌轩就走了过去：“我想问问元旦汇演报名的事。”
　　“你要报名？”张沁雅立马来了精神，这一声喊得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凌轩赶紧看了眼站在门口的苏沫晴，还好，她正忙着呢，没听到。
　　“嗯，我学过吉他，想报一个原创，我自己写的歌，自弹自唱。不过现在还没完全搞定，可以吗？”凌轩说得有点心虚，其实歌还没开始写，但是他不想因为这个失去机会。
　　“真的，哇，你好厉害，当然可以啦。”张沁雅问他，“下周二下午音乐老师可能会先看一下，你能在这之前搞定吗？”
　　“应该行吧。”
　　“那好，我先给你写上。”凌轩是第一个来报名的人，张沁雅格外看重，担心他也是最后一个来报名的人了。
　　为着只有一个人报了名，张沁雅在课间操后又站在讲台上问了一遍：“还有没有同学要报名的啊，大家试一试吗，还是很容易的。”
　　周洋站在一边，问了下程蒙洛：“你不是小时候学过钢琴吗，不报个名？”
　　“我还是算了吧，五六年没弹了，手都笨了。”程蒙洛摆了摆手。
　　“试试呗，现在我们班只有凌轩一个人报了节目，多单调啊。”
　　“你说谁报了节目？”程蒙洛神色一下子严肃起来。
　　“凌轩啊，刚刚张沁雅说凌轩一大早找她报的节目。”周洋拍了拍头，“好像是吉他。”
　　程蒙洛看了一眼坐在第二排的苏沫晴，举起手，大声地说了一句：“我报一个，钢琴独奏。”
　　他话音未落，大家都转过头看着站在最后面的程蒙洛，苏沫晴也愣了，呆呆地看着他，他痞痞一笑，对上凌轩探究的眼神。
　　“妈，我回来了。”下午放学回家，凌轩开了门，一边脱鞋一边喊，换了鞋蹿到厨房，凌妈正在做菜，“妈，我报了元旦节目，先去练练吉他。”
　　“行，去吧，一会儿叫你吃饭。”凌妈对于凌轩很快融入了班级，还代表班级参加活动还是挺开心的。
　　凌轩抱着吉他，坐在椅子上，一边弹一边哼，感觉手笨了好多，有点颓唐，凌爸回来，敲了敲门叫他出来吃饭。
　　“好久没见你小子弹吉他了。”凌爸扒了口饭问他。
　　“我这次是要在元旦汇演上表演节目。”凌轩有点担心老爸不让他弹。
　　“好好练。”凌爸夹了块排骨给他。
　　凌轩知道老爸这是同意了，高兴地点了点头：“嗯。”
　　得到了爸妈的肯定，凌轩练起吉他来更有劲了，可惜弹了半天除了手感回来了，编的曲子完全达不到他想要的效果。
　　“明天我和我妈妈去榕县一趟，一个小姨结婚，去喝喜酒。可能不能去图书馆了，不过你自己也要认真学习啊，后天检查作业。”苏沫晴的消息“biu”地一下飞进来。
　　凌轩打开一看，微微一笑，正合他意，明天可以写一天歌了，他抱着琴，飞快地敲了一行字：“好的，你自己小心点。”
　　两个人有来有回地聊了一会，凌轩再抬起头来已经十点多了。苏沫晴一直睡得早，这对她一个十点准时睡觉的人来说已经算是熬夜了，凌轩饶是再想跟她聊天也不想她强忍困意，只好草草地收了尾：“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坐车去榕县呢，晚安，小沫。”
　　苏沫晴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回了一句：“晚安，星星。”
　　凌轩关了电脑，觉得爸爸妈妈应该也要休息了，抱着吉他叹了口气，小心地收回盒里。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久也没睡着，爬起来，坐在书桌前，开了电脑，把那个私密相册点了开了，一张张地往后翻：第一张，他偷偷在回家路上拍的，苏沫晴一个人走在香樟树下，微仰着头看树梢，盛夏的阳光穿过密密匝匝的树叶落下来，落在她的身上，只一个背影都让他心动不已；第二张，他在橱窗前拍下的苏沫晴领奖时的照片，她穿着校服，脸红红的，抿着嘴，乖乖的；第三张，在运动会的大操场上，她和苏沫雨一起坐在树下，笑颜灿烂，耳边的刘海随意地挽在耳后，舒适而又慵懒，像一只乖乖的小猫咪；第四张，初雪时，她蹲在草前，脱了手套，长长的白围巾拢在腿上，把刚做好的小雪人放进草间，手冻得通红，凌轩想起她那时伸手拍了拍那个小雪人的圆脑袋，笑得狡黠，把手放到嘴前哈了口气，又把拨开的草仔细地拢好才放心地拍了拍手上身上的雪起身走了：第五张，三月雨后，阳光新出，桐花落了一地，树上依旧繁花似雪，她站在花开正盛的桐树下，一朵花恰好悠悠地乘风荡下，落在她搭着乌发的肩上；第六张，她生日，坐在地上，闭眼许愿，许许多多的萤火虫飞在她的身边，她穿着长裙，长发披在肩上，温婉美丽......第七张、第八张、第九张、第十张、还有那么多张，几乎每一个角度都有，各种各样的小沫，都像阳光一样洒在了他的心窝，照亮了他的怯弱和自卑带来的阴影。他们初遇是在盛夏之时，盛夏的阳光落在她的身上，明媚灿烂。
　　凌轩忽然想到好多好多，打开笔记本，笔尖一动，凌轩微微挑眉，握起笔龙飞凤舞地写下了歌名：。他提起笔敲了敲脑袋，歌词从笔下涌出。
　　两个半大的小娃娃
　　坐在同一片阳光下
　　可后来却各自长大
　　多年后相逢在盛夏
　　你漫步在香樟树下
　　恬淡得好似一幅画
　　我陪你看初雪落下
　　又看见桐花满枝桠
　　一起走过叶繁盛夏
　　告别秋日灿烂晚霞
　　我们看过春秋冬夏
　　还相约要一起长大
　　没遇见你的时候啊
　　我孤独地不爱说话
　　可是现在终相逢啊
　　跟你有说不完的话
　　时光它好像是细沙
　　从未有人可握住它
　　我们跑在盛夏光隙中
　　朝彼此微笑啊
　　我们跑在盛夏光隙中
　　朝彼此挥手啊
　　时光你慢慢地走吧
　　我们约好一起长大
　　看光隙变成了涂鸦
　　看终点等我们到达
　　让我们一起长大吧
　　并肩看遍灿烂繁花
　　让我们一起长大吧
　　共同走遍广阔天涯
　　让我们一起长大吧
　　就这样慢慢地长大
　　在盛夏光隙之中
　　找到那个你啊
　　在盛夏光隙之中
　　找到那个你啊
　　凌轩放下笔，托着腮看了一会儿，想到苏沫晴笑起来时弯弯的眉眼和眼睛里温暖的光，忍不住笑了起来，把笔记本收好，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发了会儿呆。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凌轩就开始抱着吉他编曲，合着词一边唱一边调，凌妈提着一堆菜和水果从街上回来，推门进了屋，看见凌轩的房门半掩着，破碎的音符从房里飘出来，凌妈脱了鞋，把东西放到客厅桌子上，站在凌轩房间门口听了一会儿。凌轩怀里抱着吉他，手里握着笔在纸上边写，认真而专注。
　　凌妈悄悄退了出来，把刚买回来的水果拿到厨房洗干净了，敲了敲凌轩的房门：“小轩，妈妈能进来吗？”
　　“能，当然可以啦。”凌轩抱着吉他，回头看着妈妈。
　　“来，刚买的苹果。”凌妈把切好的水果放到桌上。
　　“妈，你也吃。”凌轩插了一块苹果递给凌妈，“甜吗？”
　　“甜。”凌妈看了看他放在桌上的草稿，“写得怎么样了？”
　　“妈，还没写好呢，等一下，等一下嘛。”凌轩赶紧拿胳膊挡住了草稿，“等我写好就弹给你听。”
　　“行行行，妈妈出去吃饭了。”
　　凌轩写了一上午，曲子大概出来了，都是细节方面的各种转音还是没写好，直到凌妈喊他出来吃饭，他才匆匆出来吃了个饭，刚一吃完又跑回房间里了。可是一下午也没写好转音，凌轩趴在桌子上叹了口气。
　　“星星~我回来了，吃完晚饭你有时间吗？有东西想拿给你。”苏沫晴发了条消息过来。
　　“行啊，七点，幼儿园的小院子见。”
　　凌轩把手机打开，点了录音，把还不完善的曲子弹了一遍，录了下来。凌妈准备叫他吃晚饭，正要敲门，就听到凌轩在里头弹吉他，干脆站在门口听完了，小声说了句：“这孩子，弹得不错啊。”
　　凌轩弹完了，把吉他收好，推开门准备出去帮妈妈端端菜什么的，没想到凌妈正站在门口：“妈，你怎么在我房间门口啊，吓死我了。”
　　“我过来叫你吃饭的，看你在弹吉他就没打扰你。”凌妈怕他多想，拉着他去客厅，“走吧，吃饭了。”
　　“妈，我待会吃完饭出去一趟啊。晴晴有事找我。”
　　凌轩到了幼儿园的小院子，苏沫晴已经到了，背靠着小房子的墙看着天上的星星，他跑了过去：“等很久了？”
　　“没有，刚来了没多久。”苏沫晴把包里的小糖盒拿出来递给他，“给你的，去榕县顺便见了一个朋友，和她去逛街买的糖，超级好吃。”
　　凌轩接过来，摸了摸她的脑袋，小心翼翼地把盒子放到包里：“男生女生啊？”
　　“女生，想什么呢！”苏沫晴屈指敲了敲他的额头。
　　“对了，给你听一个东西。”凌轩把手机拿出来，把一个耳机塞到她耳朵里，另一个塞到自己耳朵里，两个人就这样并肩坐在小房子的窗下，一起听同一首吉它曲。
　　“怎么样？”凌轩在吉它曲完毕后，偏头问她，两个人刹那离得这样近，苏沫晴还沉浸在吉他曲中，完全没动。凌轩一偏头就看见了她侧脸，每一根睫毛都能看清楚，她乌黑的眼睛映着清凉的月光，她周身散发着一种婉约，某一刻，凌轩觉得自己好像在江南水乡，她的眸子就是一汪安静的水。
　　苏沫晴呆了一下回过神来：“很特别的感觉。”苏沫晴想了一会儿，嘴角微微翘起：“像，像夏天明媚的阳光。”
　　凌轩的心咔哒一下，突然想通了：“我先回去了，一个人可以吗？”
　　苏沫晴第一次看凌轩这么着急，以为他有什么急事，点了点头。
　　凌轩摸了摸她柔软的发顶：“小心点，回去给我发消息。”
　　凌轩说完就往家的方向跑了，他跑得虽然很急，但是步子却带着畅快与淋漓，带着少年独有的活力。
　　凌轩一回到家，立马拿出了吉他，把之前的曲子又小改了一遍，然后长舒了口气，把吉他放下，双手伸到头上伸了个懒腰。
　　“我到家了，你呢？”苏沫晴的消息发了过来。
　　“对了，你的作业做完没有，明天要检查的啊。”她的第二条消息发了过来。
　　凌轩看到她第二条消息时心里一惊，写了一天的歌，作业好像还是周五在学校写了一些，摸了把额头，有点心虚：“我也到了，作业，还差一些，明天能不能不检查了。”
　　“我请你吃早餐，拜托拜托，就一次，下次一定写完。”凌轩急急地又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你今天是不是到处去玩来着？”
　　“没有，我，我有点事，所以没写。”凌轩不想现在告诉她这件事，想给她一个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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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尝试写歌词，没有什么乐理知识，单纯地把两个人的感情线梳理了一下，若有不足，欢迎批评指正~
后天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