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黄]为你沉下时》跨过愤怒的豆豆

8、第 8 章

　　分别给两人讲完错题已经六点多了。
　　叶修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透过书房的窗户往外看：“小黄同志怎么来的？要送你一程吗？”
　　“不用！我骑车来的！今天在这儿住！明天一起出去玩，老叶你明天也有辅导课吗？”
　　“快得了吧，带学生才多少钱，有那时间我还不如在家写写论文呢。”叶修拿了根烟叼嘴里，冲喻文州和黄少天挑挑眉：“行，走了啊，记得写作业，下周我检查。”
　　两个人小鸡啄米似的朝他点头，叶修笑笑，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回身在空荡荡的黑板上写了自己的名字和电话，拿大拇指比了比，然后就拎着电脑走了。
　　黄少天歪着头看喻文州存手机号，说：“嗯？他留电话干嘛，是不是想让你给叔叔阿姨吹耳旁风，抢魏老大饭碗啊？”
　　不知魏琛要是知道黄少天对自己如此忠诚会不会感动到落泪。喻文州说：“不会吧，他刚才说了带学生没多少钱，我听他讲课感觉也不太像带过高中生的。”
　　“这倒是，”黄少天说，“虽然我不会背叛魏老大，但是我觉得老叶确实厉害啊！他要还是高中生，我一定要每天抓着他做我同桌。”
　　“你来之前他和我聊天，”喻文州表情有些古怪，“他说他是数学、物理双学位……本来可以保研的，结果因为和系里领导有冲突名额被人顶了，后来自己跨考，专业排名第一上了中大的计算机。”
　　黄少天：“……”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三秒钟，然后都没绷住，一齐笑了出来。黄少天笑着笑着突然神情一变，赶紧别开脸，随后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阿嚏——”
　　“感冒了？”喻文州伸手过去摸他额头。今天外头热，书房里开了一天的空调，喻文州一直在屋里呆着没感觉，但早上黄少天是蹬着车子过来的，要是出了汗可不就是容易着凉？
　　黄少天扯下喻文州的手，说：“哎呀不是！我刚刚鼻子痒痒，走吧下去吃饭，都要饿死我了！”
　　喻文州也没当回事，把两个人的东西摆好跟着他下楼吃饭。中午的时候，阿姨按着每次魏琛在这吃饭的菜量做的，炒了四盘菜，谁知叶修却并没吃多少，剩下了大半。喻文州不喜欢浪费，就叫阿姨都留着，晚上热热再吃。
　　到了餐厅，阿姨正在摆碗筷，又把早上黄太太做的白切鸡拿出来，本来还怕叶修和喻文州抢，中午就另炒了热菜，没想到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喻文州看到菜就笑了，拉着黄少天坐下，打趣道：“学费交得这么准时呀？”
　　“是啊，不然怕你没得吃！”黄少天等阿姨一起坐下才动筷子：“我看你叫我来上课就是图我家的鸡！根本不是想和我一起上课！”
　　“乱讲，”喻文州一边夹菜一边小声说他，“那你要我怎样，不然下周你不要带学费过来了？”
　　“那我老妈还不得唠叨死我！你想害死我吗？”
　　“要么你把学费送给叶神好了，我不吃不惦记。”
　　“凭什么给他啊？我老妈做给你的呀！我不同意，再说叔叔阿姨都给过学费了，我要是再给一遍，那占便宜的精髓在哪里！”
　　喻文州拿了个鸡腿塞上他的嘴：“行了……鸡我要，人我也要，非要选一个我选人。满意了？”
　　黄少天“哼”了一声，撂下筷子开开心心地啃鸡腿。
　　……
　　吃完饭，两人在客厅拼了会儿乐高，过了八点就去喻文州房间写作业。黄少天一心想轻轻松松出去玩，下笔飞快，口算心算笔算全都用上了，“唰唰唰”地一会儿一页一会儿一页，喻文州余光瞥见，控制不住想笑。
　　“少天，你别着急，”他忍不住说道，“看完电影回来还有时间写呢。”
　　黄少天偏头看他，说：“嗯？学校的我写完了，在做老叶留的作业。”
　　那还真是打扰了。喻文州自讨苦吃，当即不再说话，剩下的两个小时都在奋笔疾书，写完英语写数学，写完理综还没来得及写语文，黄少天已经洗完澡回来了。
　　“还有多少？”黄少天头发还滴着水，凑过来看的时候“啪嗒啪嗒”滴到喻文州书上，没等喻文州开口他就手忙脚乱地跳开：“你快去洗澡吧，看完电影回来还有时间写呢！”
　　喻文州万万没想到他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一边生自己的气一边解睡衣扣子准备洗澡。黄少天坐在床上擦头发，看他这样子拼命憋笑，最后实在忍不住从嗓子眼里爆发出一声驴叫。
　　黄少天：“……”
　　喻文州：“……”
　　喻文州光着膀子走过来要揍他，黄少天见势不妙马上大喊：“喻文州你你你！你自己写得慢也要怪我！这不公平吧！”
　　“谁让你寄人篱下的，”喻文州一手抓着黄少天的手，一手捏他嘴，“你到底怎么发出那么一声……一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怎么知道啊！我都很努力地在忍了！结果你刚刚气得拖鞋都掉了哈哈哈……”
　　喻文州刚刚往衣柜走的时候让拖鞋绊了一下，现在回想起来真是相当丢人……他捏住黄少天上下两片嘴唇，这才勉强止住对方的笑声，低声威胁：“你还笑！再笑明天电影我不去了！”
　　“唔口付行（那可不行）！”黄少天瞪眼睛，指着喻文州说：“必须裤（必须去）！”
　　喻文州按着他脑袋往枕头上一压，这才转身去洗澡。
　　水声远远地从卫生间里传来，黄少天裹着空调被在床上趴着玩手机，突然皱皱鼻子，又小声打了个喷嚏。结果没想到水声马上停了，过了几秒钟，喻文州从卫生间探出头来：“你是不是真的感冒了？时间还早，趁着阿姨没睡去问她拿点药呀。”
　　“唉你啰嗦什么，洗你的吧，说了没感冒的……”黄少天不当回事，连了喻文州的蓝牙耳机开始听歌。喻文州又看了他两眼，确定他被子都盖好了之后才又钻回去打开水龙头。
　　结果等他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发现黄少天穿着条内裤正趴在窗台边往外看。
　　“衣服穿好了，”喻文州拿湿毛巾抽了他背一下，“生怕不得热伤风是不是？”
　　黄少天拉他着过来，说：“哎哎哎！我刚看到学校公众号上说今天十二点多北天有流星雨！你家窗户冲南的，我们出去看吧好不好？”
　　喻文州回头看了一眼书桌上的闹钟：“十一点了。”
　　“哎呀！去吧去吧去吧！”黄少天接过喻文州手里的毛巾罩在他头上胡乱揉了一通：“你快吹头发，我去换衣服，我们骑车子去珠江边看，那里视野好！”
　　“你还要去珠江看？”喻文州一边拿吹风一边摇头：“要是被阿姨知道我跟着你这样胡闹不知道要唠叨我多久。”
　　“阿姨不会知道的！”黄少天脱衣服快穿衣服更快，半分钟不到已经从喻文州衣柜里翻了套干净衣服换上，又给喻文州拿了T恤短裤：“我们悄悄地出去，来来来，吹风机给我，你换衣服，抓紧时间。”
　　喻文州被他催得简直不知道手要往哪里放了，叹口气抓着短裤坐到床边换上，又套上T恤，等着Tony黄给自己吹头发。黄少天看着平时毛毛躁躁的，实际上在这种小事上格外细心，都知道顺着喻文州的发旋顺着吹，手指抓头发的时候动作也很轻。
　　喻文州忍不住笑起来，神使鬼差地问道：“你给小博这么吹过头发吗？”
　　“嗯？没有啊……”黄少天随口说完，马上反应过来：“我哪有机会看到她洗澡！喻文州！你怎么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啊！”
　　“我……”喻文州简直是百口莫辩，他本来想说你给人吹头发的时候这么温柔，估计给女孩子吹的话她们肯定都会迷上你了。没想到话都到嘴边了让万人迷本人给噎了回去。
　　见他半天没回话，黄少天回过味儿来：“哦~我知道了，是不是我吹头发的技术太好了啊你想夸我来着？”
　　“嗯，”喻文州点点头，从头发缝隙里看他动作，“好了吗？”
　　“好了好了！走走走走走！”黄少天拉着他出门，刚迈出一步又踮起脚：“嘘，我们先去取车子。”
　　两个人蹑手蹑脚地下楼开门，结果跑到外面却犯了愁。原本黄少天的车子是停在院子里的，但是晚上阿姨大概是怕丢了，因此给推到地下室了，反倒是喻文州那辆两万多的Trek随意地锁在大门旁边。
　　喻文州解释：“我经常停这里，她知道我不喜欢别人动我东西，所以……”
　　“那怎么办？你有地下室钥匙吗？没车子怎么去啊？要不就在这边看看吧。”黄少天愁眉苦脸。
　　“嗯？我没有，地下室钥匙在阿姨那里。”喻文州已经在开车锁了：“我带你去呗。”
　　“哦哦，我都傻了！”黄少天火速换了一副表情，笑哈哈地跑到喻文州旁边等着。
　　喻文州跨上车子，把黄少天的手机钥匙等等零碎都讨来塞到自己身上，从他耳朵摘了一只耳机戴好，拍拍横梁，示意黄少天上来。
　　“哇，我也是坐过Trek的人了！”黄少天跟个猴似的窜了上去，等喻文州附身扶住车把后，问道：“要不要切歌啊？”
　　“不用。”

　　“为何未了解这一份情，全为你是否未看清……”
　　“为何未了解这一份情，谁令我，孤身只影……”

　　“哎，喻文州，”黄少天两只手抓着车把说，“你看到流星会许愿吗？”
　　他头正好倚在喻文州胸口，话音刚落就听到对方胸膛深处传来的沉沉笑声：“你会吗？”
　　“我当然会啊！不然我干什么去看啊！痴线啊你！”
　　“是吗？”喻文州又笑了。
　　“你不会吗？”
　　“我不知道，但我感觉……对着流星许愿，”喻文州刻意顿了一下，“傻傻的。”
　　“我靠！你……！”
　　“哈哈。”
　　黄少天刚要发作，却听到耳机里陈慧娴唱道：冷冷暖暖似假似真，浪漫岁月爱过多深……他不知怎么突然对这两句歌词听得很真，还没来得及细想，先迎着风打了个喷嚏。
　　喻文州皱眉看他，想抽手捏他嘴巴然而现在横梁上坐着人又不敢撒手，只得说道：“让你吃药你不听，你就是感冒了。看完流星去买药。”
　　黄少天坐在横梁上唉声叹气：“哎呀求求你了，你盼我点好行不行啊，还不是你啰嗦来啰嗦去的！不然就是有人想我了！”
　　“拜托，现在都快十二点了，会想你的人都睡了吧。”
　　喻文州骑着车子带着黄少天右转驶入沿江中路，瞥到深蓝色的江面上星星点点的光，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正要说话的时候却听黄少天说：
　　“不会啊，你看你就没睡啊！”
　　“……”喻文州想了想，觉得没毛病：“倒也是。”
　　刚说完，黄少天又打了个喷嚏。
　　“我靠我靠！你看你看你看你看！喻文州！你行行好吧！别想我了行吗！”
　　喻文州：“……你就是感冒，再狡辩的话我要生气了。”
　　黄少天：“咳咳！听歌听歌，哎你知道这个吗？《孤单背影》，你看多符合你的形象啊，这唱得不就是你的心声吗？”
　　喻文州刚才全部注意力都在路上，也没怎么认真听，黄少天这么一说，他才仔细听了两句歌词。
　　结果……
　　“这什么呀？”为什么明明知道对方没两句正经的话，他却还是像个傻瓜一样听了？喻文州无语道：“这根本不……”
　　黄少天：“阿嚏——！”
　　喻文州微微一笑：“嗯。不看了，回家。”
　　在黄少天的哀嚎声中，喻文州把车停在了空旷的公路上，沉着脸把人从横梁上拉下来扶车子，自己转身去旁边的一家便利店买热饮。
　　“喂！去哪儿啊！”黄少天叫他。
　　“买姜茶。”
　　“快点啊！”黄少天喊道：“我不想你错过流星！快点回来！”
　　喻文州气呼呼地进了便利店，气呼呼地拿了热饮，气呼呼地结账，气呼呼地想到：错过也是你害的。
　　但等到出去的时候，他看到黄少天背对他耸着肩膀单手扶着车把，另一手撑在车座上，听到脚步声，扭头看过来，朝他露出一个笑。
　　喻文州不知为什么突然愣在了原地，就在黄少天要叫他的时候，视野里突然划过一道亮光。喻文州指着北方的星空，紧张地朝他叫道：“流、流星！流星！”
　　黄少天火速回头：“我靠我靠！哪儿呢？哪儿呢？”
　　喻文州跑过去手忙脚乱地盖住他眼睛，急切道：“快许愿快许愿！我看到了！”
　　黄少天赶紧闭着眼睛双手合十，然而两秒后，他闭着眼悲伤地大叫：
　　“可我没看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