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象传说》JCatguin

46、重返妖界

　　先一步赶到妖界通道口的祸斗几人被突然冲天而起的阵法包围，而那些埋伏起来的逍遥门弟子和上虞子弟也同时出现在周围。
　　不等祸斗几人有所动静时，一个妩媚至极的声音凭空想起——
　　“我说怎么酒不好喝了，原来是小狗要回来了。”
　　话音刚落，空中竹叶飞舞，一阵暗香萦绕在场众人鼻尖，若有似无，来不及细嗅就已然淡出尘里，随着暗香到来的，是一个身着紧身猎服，白绒镶边的极美女子，她晃着酒壶，从一旁竹林深处走出。
　　狐狸眼妩媚得弯着，水盈盈的双瞳仿佛能把人溺死在里面，不等一众弟子反应过来，她抬脚在地面轻画出一道弧线，而后懒懒喝了口酒，其他人才反应过来，纷纷感到：“狐颜媚骨，是一只狐妖，小心别中了媚术。”
　　不想他们刚想警觉，狐言画下的那一道痕迹散发光芒，立刻竹叶纷飞化作刀刃，一抹封喉，她指尖又随性得在空中画了一笔，竹叶立刻转换方向，卷起一阵绿色风暴席卷住身后袭来的一众弟子。
　　因为施展阵法的弟子被诛杀，祸斗等人也不再被结界困住，只是祸斗看着狐言，表情略微不爽：“你来做什么。”
　　狐言甩着酒瓶说道：“我亲亲小初一回来了，当然要迎接一下，没想到刚出家门口，等来的不是初一，是一条疯狗。”
　　重九黎丝毫不在意此刻气氛，笑眯眯说道：“狐言，家母过些日子过寿，想你也去。你记得别喝醉误了时程。”
　　狐言眼角一挑翻了个极为妩媚的白眼：“我可是被一个没良心的混蛋硬是栓在了疯狗身上。她不给个说法，我怎么敢到天狗族地盘上去。万一被问起什么时候做她天狗族的媳妇，我能怎么办，扔只初一过去压压惊吗。”
　　重九黎看着天边：“这一点我弟妹的确做得有欠考虑，即使弟弟那个时候嘴巴上不饶人了点，也不能随便就点了个鸳鸯谱当甩手掌柜了啊。”说完又补了一句，“我弟妹怎么还没来？这事我得说说她。”
　　虎狼双王觉得这是人家家务事，插不了嘴，只能在一旁保持警惕。那些道士和上虞门下弟子都死的死伤的伤，要么被狐言随手放的幻术迷了心智，基本都没了战斗力，纵使如此，也不能轻易放松警惕。
　　那些人连这个通道都知道，甚至还派人设下埋伏，准备充分让人不得不防。而在此时，远处高速掠来一道银光，刚注意到时那道银光已然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初一甩了甩头发褪去一身光华，银光褪去后显露出她黑发模样，原本纯白的衣服上一头墨色凶虎也渐渐浮现出来。她背着银枪，笑容平淡，一如朝夕，看到狐言的时候不知为何脱口说道：“狐言，你真的生得极美。”
　　这一句话说出，狐言突然恍惚了精神，只是初一很快就错开了目光，扫视了一圈众人，最后目光落到了祸斗身上：“小狗，我回来了。”
　　祸斗没有说话，只是上前轻抚了她有些柔软的头发：“嗯，回去给你就给你做饭。”
　　狼王闻到了远方正极速飞来的道士们的味道，不由上前提醒道：“初一大人，现在我们还是尽快撤退的好。”
　　虽然恢复了些过去的回忆，但是曾在未来的光阴留下的记忆依旧是她这一世的一部分，面对如此恭谨的狼王，初一有些憋笑得说道：“狼爸，再过一千年你要把我养大，你这样我实在不习惯。”
　　“……那再等一千年再说吧。现在，你是白虎大人的唯一传人，而我是白虎大人的属下。那么我就有义务在你身边听候差遣。”
　　看着眼前的狼王，既没有满脸胡茬，也不像记忆中那样没什么精神，青年的眼神锐利，随时保持身为狼王的孤高，警惕着周围的一切。
　　“算了，现在也不是很有时间坐下来慢慢闲聊。”初一抬起手腕，天罡珠放出蓝色光芒，做出一层结界，“这里的通道已经暴露了，虽然我用结界藏起了我们，但是有那面镜子在没什么意义。顶多拖一拖他们的脚步。”
　　看着天空，初一突然没头没脑得说了一句：“虽然那个时候我是灵魂状态在沉睡听得不清楚，但是你们好像有提到，想要找青龙之主？”
　　祝曦带着人追了上来，只看到一片竹林郁郁葱葱，知道是他们用天罡珠藏起了气息，而他们自然也早就准备好了无间镜。
　　一束光芒扫射过去，仔细勘探每一处土地，突然毫无征兆得光线尽头出现一个微笑脸庞。
　　初一扬起手：“哟～”
　　而后不等他们反应，只见左侧翼一众弟子突然被一记横扫而过的攻击扫飞，而另一侧翼弟子被从天而降的一记重击狠狠压在了地上。
　　光芒中露出身影的初一收起了银枪，顺着光柱直直冲了过去，她没有理会想要的祝曦，而是一个加速，单手按过他的肩膀一个借力在空中翻过祝曦，同时在他耳边说道：“这面镜子，我要了。”
　　说完她一跃跳上了镜子上端，一拳集中起了天罡珠蓝色的光芒，而同时空中两个透明的身影同样跃到了镜框上，单膝跪地，逐渐显露出身影，青色绝影，与绯色煞影。
　　绯色与青色两个身影带着一红一蓝两道妖气出现在那道白色身边。初一拳头上聚集着天罡珠的灵力，她笑得有些张狂，看向站在那群弟子中的苏牧南：“那只死爬虫不是一直这么说的吗。”
　　“一切都是基础操作。”
　　“那么，现在我抢了你们的东西，对我来说也是基础操作。这一点，他留个头逃跑前，想到没有。”
　　说完，初一一拳狠狠砸下，蓝色光芒将镜子笼罩进去，随着蓝色光芒一寸寸消弥，这三人的气息也逐渐消失不见，逐渐透明的初一看着祝曦，一字一顿得说道：“你最好回去和那些管事的老头子们说清楚，让他们想好了。”
　　初一瞳孔中缓缓褪去银色，银光再次消失，黑发飘散在空中，她如黑珍珠般的猫眼瞪着祝曦。
　　“我只想安安静静得度过我活着的时光，如果平静生活的代价就是不断帮你们除妖那我也无所谓但是，”
　　“我不会放过任何打扰我生活的人。如果穷奇是我的末路，当你们想要破坏我属于我的平静时——”
　　“我，就是你们的末路。”
　　蓝色光芒带着镜子与他们彻底消失的同时，另一边突然出现一个大开的通道，狐言妩媚着气息站在通道之前，身后重九黎与祸斗一人一边维持着通道。
　　而令祝曦感到惊讶的是，明明三只妖就在自己面前，自己却丝毫感知不到他们的妖气。
　　明明知道上虞初一一定会带着无间镜从这个通道逃离，但是无论这群人怎样攻击，眼前都有个无形的屏障挡住他们所有攻击。
　　“就算你们逃到妖界，我们也能追过去。”
　　初一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无间镜被虎狼二人抬着站在她身后。
　　她听着这句话回以一个挑衅的笑容：“你们可以试试，亲自实践我前面说的话。”
　　说完，蓝色光华混杂着银光倏然包裹住所有人，骤然缩小，爆发出强大气流让所有人无法动弹，而后突然间风暴停息，前往妖界的通道与初一一行人同时消失。
　　而十五却意外得出现在那个地方，原先的妖界入口处被一个巨大悬浮的八卦阵法，阵法漂浮，缓缓扩大。
　　十五没有表情得说道：“家父说，这个通道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存在太久了，她已经不是上虞家的人了。这个通道也该封上了。舜帝留下来的阵法正是为了能堵上人间与妖界一些不该存在的通道。”
　　“你们这是在包庇她！”
　　“她已经选择了自己的立场，人间已经有了讨伐妖界与四主的理由。这，不就是你们想要的吗。”十五站在阵法中央，随着阵法扩大，祝曦等人感受到越来越强的威压在阻拦他们，并且不断让他们后退。
　　而灵犀看到十五依旧站在阵法中央，不顾其他人阻拦，顶着来自上古的阵法威压，□□着喊道：“十五哥，那你呢？”
　　十五有些意外灵犀的提问，他看了看脚下的阵法，闭上眼，想起这段时间来，和初一一起旅行的日子。
　　她真的是个很不负责任的人。
　　会在危急关头率先想着怎么逃跑，有好吃的时候会第一个蹿上前吃光所有。当他问自私的她为什么带着小鱼这个拖油瓶时。她一脸理所当然笑嘻嘻得说——
　　有个比她弱跑得比她慢的，她不就安全了吗。
　　她从来都不是天下第一。因为她从来都不在这个“天下”里。
　　她的“天下”很小，只能容得下一颗给她产果子的树，一只永远追着她的黑狗，一个绝世美女，和两个爸爸，和一个极其不负责任的师父。
　　这就是她的世界。
　　这个世界里她从来不是天下第一。
　　这里每个人都是她的软肋。她已经走了那么多路，走过了漫长的时间，这些人对她来说太重要了。
　　那个安逸的小世界里，没有自己的容身处。
　　他只有这一世，在他能把握的这一世里，当然要尽情做已经想做的事。
　　十五无奈笑了笑：“谁让她是我长姐。一直都是她帮我善后，天道有轮回，终于轮到我帮她善后的这天了。”
　　灵犀有些颤抖了声音说道：“那你自己呢？这个阵法会封住这个通道，那作为施展这个阵法的你呢？”
　　十五盘腿坐下来，双刃插在地上，像是松了口气般说道：“从进入上虞家，见到她后开始，我就不停得追逐，想要追上身为第一的她，想要和她一样强大，有一天能和她比肩。所以我也跟她一样不停得四处除妖，现在我累了，也想和她一样要点报酬。我要休息了，你们请回吧。”
　　说着大字向后躺下。
　　祝曦看着八卦乾坤，握紧了拳头，而后看向苏牧南：“你就这样看着他们抢走无间镜？”
　　苏牧南依旧没什么表情：“我没有战斗力，修为低微，你又不是不知道。”
　　祝曦对上了苏牧南，低沉了声音说道：“我也知道，普通人类不可能活五百年。”
　　苏牧南永远都是面无表情得说道：“我至少修行过。”
　　“你少玩语言游戏。你心里知道，”祝曦在他耳边说道，“我们并不相信龙帝已经死了。你最好，真的只是在他身边潜伏了五百年。”
　　说完，祝曦挥手对其他弟子道：“先回去禀报今天之事，其他的事，需要从长计议。”
　　苏牧南神色如常，只是在所有人没有注意到的时候，露出了一个十分熟悉的笑容。
　　如果初一在或许能认出来。
　　但是初一在的时候，苏牧南一直都只是苏牧南。

　　妖界·竹间小筑
　　初一坐在竹子搭成的小屋里，撑着头看着镜子：“所以，这个东西怎么用。”
　　重九黎在一旁笑呵呵说道：“弟妹，最近什么时候去一趟天狗族？”
　　“我现在不就在吗。”初一继续撑着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哎呀～弟妹搭我话了，你承认自己是我弟妹了～”重九黎在一旁乐呵得不停。
　　初一看向祸斗：“你家兄弟都这么不像你吗？”
　　祸斗给她端来了甜汤：“我没有兄弟。”
　　狐言坐在桌子上，扒着初一说道：“你前面说我怎样来着？再说一遍小一一～”
　　狼王一脸不爽：“我要回人间，白虎大人还没有找到，怎么能在这里耽误时间？！”
　　虎王则出言嘲讽：“臭狼就这么急不可待去找我的那朵花吗！”
　　“她从来都不是你的，你也最好别再提起她。”
　　“有本事跟我在这吵，干嘛这几千年不想办法去找她！”
　　初一偏头：“你们在吵什么，前面没空问，现在有点空了。那朵花是谁啊，我干妈吗？”
　　狼王看了她一眼，说了句“去回人间的时候叫我。”就走了出去。
　　初一看向了虎王。
　　犹豫片刻，他才说道：“以前，还没有你的时候，白虎大人很喜欢在人间到处游玩。那个时候人间有个女子，美丽而强大。而我和老狼一直是跟在白虎大人后面的近侍。”
　　初一露出玩味的笑容：“喔～你和狼爹都喜欢上人家了。”
　　虎王眼神有些深情，也有点哀伤：“然后，白虎大人也是。”
　　“……你们关系真复杂。”初一不再感兴趣，继续撑着头看着镜子，又念叨了句，“这他娘的镜子怎么用，死乞丐。没道理道士会我不会啊。”
　　狐言懒懒扒在初一身上，同样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你想用他找什么？”
　　“那还用说吗，”初一换了只手撑，“青龙之主啊。无间镜能窥探世间万物，只要满足条件，能看到任何想看到的地方，以及想找到的人。”
　　“什么条件？”
　　“嗯……不知道。我连怎么用都不知道，”初一彻底趴在了桌上，掏出绯色羽毛，“重明那只臭鸟怎么带走我们也没说，不然直接让臭乞丐用就行了。”
　　祸斗给她盛了碗甜汤：“或者，你别再牵扯到这件事里。安心在这住着。”
　　“直到穷奇封印解开？”初一看向祸斗，“小狗，我没有以往封印穷奇的记忆，也不知道他会什么时候出现。龙帝那只死爬虫肯定没死，最坏的打算就是他可能找穷奇联手了。况且……”她用调羹晃荡着甜汤，“臭爬虫敢捅我，我不回敬他一百个口子怎么行。”
　　就在他们一筹莫展时，无间镜突然启动，初一手腕上的天罡珠不受控制得与镜子呼应，清光闪过，出现了一个画面。
　　云烟缭绕荡漾开来，出现一座山，破晓的晨光下是一座缭绕青烟的古寺，而不等众人看清，画面再度被清光覆盖，再出现时，是一个人声嚷嚷的茶寮，里面有个青衣折扇的说书人。
　　说书人说着稀奇古怪的故事，最后像感受到什么人在看他一样，他扇着折扇，缓缓说道：“我是个说书人，你又是谁？”
　　与他的眼神仿佛有一瞬间的交接，初一突然从他眼中看到无数场景，耳边又出现了金戈铁马声，无数混乱的声音再度涌入她的大脑，下意识得初一捂住了耳朵，等回过神来，镜子又只照着自己的身影。
　　祸斗担心得看着她，握住了她有些冰凉的手，不等说些什么，初一睁眼说道：“我们回人间的东方，我知道青龙之主在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