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象传说》JCatguin

44、天下第一（上）

　　她穿着飘逸的白色武道服，衣摆飞扬，长发舞动。一只手轻轻搭在另一只更为宽大的手上，两只手缓缓收紧握在一起。
　　“好久不见啊，小狗。”初一神采飞扬，英姿飒爽。
　　“好好叫我名字。”祸斗看似依旧面瘫着一张脸和往常没什么变化，但是看着她的眼神有抑制不住的温柔。
　　重九黎在一旁轻咳一声，微笑说道：“不好意思打扰你们感人的再会，弟妹啊，现在我们好像还在被围剿中。”
　　初一偏头看向他：“你哪位来着。”
　　祸斗闭眼说道：“不重要的人，无视掉吧。”
　　重九黎笑容不减反而更深几分：“家父前面就有所提起，弟妹果然一点没变，一直如此……”他想了想似乎在找一个合适的词，“不同凡响。”
　　虎王和狼王站在一旁，感受到从初一身上传来的强大压迫感，以及和白虎如出一辙的强大气息，不由有几分敬畏，以及……怀恋。
　　初一感受到了两人的目光，上前说道：“两位老爹，你们谁叫阿猫谁叫阿狗？”
　　听着这话虎王脸一黑，毫不犹豫一拳揍过去往初一欠抽的笑脸头上敲出一个包：“谁是阿猫阿狗啊。”
　　初一依旧笑眯眯：“可是你们在人间没有名字很麻烦啊。”说着她走到最前面，看着前方包围圈中为首的一人，上虞磊，缓缓说道，“不然怎么向敌人报出自己的名号，让自己的名声响彻人间，作为妖来说，好不容易来一趟人间，你不闹出点动静，白虎老爷子可是会觉得无聊的。”
　　虎王笑得嚣张：“呵～那可有点麻烦。”
　　狼王则皱起了眉：“不管怎样，现在突破都是先决条件吧。”
　　初一看着前方的上虞磊，二人对视了会儿，她看向了一旁的十五：“十五，叫声长姐听听。”
　　十五一愣，笑得像个大男孩：“哟～长姐～”
　　而上虞磊则在一旁冷言说道：“你连真正的上虞家人都算不上，有何脸面背负‘上虞’之名。”
　　“谁管你，我记事开始就被这么叫了，有意见去找最先开始这么叫我的那个人。你们想怎样就怎样都跟我没关系，如果你们想跟以往一样，给我来自各地的委托我也还是会接，有穷奇的情报我也会去调查。如果你们已经认定要和我划清界限的话，”初一回头对祸斗说道，“我们回家结婚去，人间不需要我了，我也乐得清闲。”
　　祸斗听到最后一句话，眼睛突然亮了下，只是表面依旧风平浪静，背着手看向一边：“如此甚好。”
　　“你以为会这么简单吗！”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初一抬头看到祝曦再度带着一众逍遥门弟子从远方掠来，虽然给人感觉各自负伤，气息有些萎靡，但是几百号人依旧神情坚定得执剑在前，瞬间又将天空布满，围得水泄不通。
　　“你们四兽之主都是妖族的同党，如果想要表现出与人间站在同一阵营的决心，且不说你的千年轮回到底出自白虎的何种打算，你身为守护人间的一角，却和妖族保持密切往来，教我们如何信你。”
　　“人和妖，本质上并没有区别，我能和人交好，自然能和妖交好。况且……”初一有些阴沉目光，“你们此刻突然对妖族人大面积消除，是想做什么。”
　　祝曦上扬了目光：“这里是人的世间，驱逐非我族类，是当然的吧。而且，妖族以人为食作修行养分的也不在少数。人和妖本质当然有区别，人有着道德律法，而妖族，则一切以兽性作为行事准则，怎能同一而论。”
　　初一目光更加阴沉：“那在妖族，受妖族的规则保着的人类怎么办。这里对妖族进行猎杀，妖界肯定也不会再遵守千年来的规则，对被留在妖界的人类做点什么。”说道这她突然意识到什么，“你们想去妖界。”
　　祝曦未作回答，举起一只手，周围弟子再度蓄起阵法，一个个圆形阵法霎时接连在一圈亮起。初一看着一圈阵法，阴郁了眼神。如果放任这些人攻进妖界，那作为人类聚集最多的天狗族领土，很可能就是第一个目标。
　　而且……
　　初一收紧了拳头。
　　毕方可能也会受到牵连，如果因为这些人一场无聊的闹剧让毕方因此有什么不测……
　　周围的一圈阵法发出夺目的光，猛然射向中间一众人。霎时天地失色，刺眼的数道光芒带着磅礴灵力，声势浩大，宛若要完全消除一切。
　　“这么多人一起上，也就这种程度吗。”
　　双手合十在胸前，银色的护腕上天罡珠散发幽蓝的光芒，护盾集中了全部火力在空中悬浮，透明圆盾中初一银色眸子平淡得看着前方，而后天罡珠发出前所未有光芒，只见初一猛然双手大开一振，圆盾大张反击弹开无数道攻击，初一顺势抽出背在身后的银枪，对着下面的一众说道：“你们别出手，我有必要让他们知道，自己在跟谁打架。”
　　祸斗换下了戎装，黑色妖气闪过，他有些懒懒得打了哈气，尊贵的黑色镶金边华服更是增添他身上的高贵气势。重九黎看着初一问道：“全部交给弟妹没问题吗，毕竟才恢复真身，不会很不习惯吗。”
　　祸斗淡然说道：“她已经这么说了，那就让她去就好了。”
　　重九黎背过身子偷偷说道：“该不会想趁着弟妹不行的时候冲上去英雄救美吧。”
　　祸斗背着手面瘫表情：“你不要说话。”
　　初一看着一圈逍遥门弟子，看了眼上虞磊：“你们不上吗。”
　　上虞磊面色平常：“你这么悠哉才是问题吧。”
　　继上虞磊说完，天地间立刻浮现两道无极八卦阵法，上虞家的护族阵法启动，加上逍遥门弟子祭出了一面装饰普通的圆镜，镜面明亮得纤尘不染。镜面闪过，照出初一的模样，仿若被锁定了一般，初一注意到自己护腕上的天罡珠光芒有些黯淡，里面一直都有的玄武气息也隐匿下去。
　　“原来如此，这就是臭乞丐以前给你们做的镜子，看来臭乞丐加了不少东西进去啊。”
　　“对付你，当然要有万全的对策。”一个声音从巨大的镜子后传来，而后一个人影走出，苏牧南御剑出现在镜子旁边。
　　不再多言，苏牧南运转无间镜，镜子中的光华更加刺眼得笼罩着初一，她只感觉宛若置身泥沼，身体活动的滞碍感也越来越严重。初一看向下方：“你们有事先准备好脱身的法阵吗。”
　　重九黎掏出一片火色羽毛：“重明的确准备了传送用的法阵，但是他好像没说我们怎么联系他带我们回去，也可能一开始就没打算把我们带回去。”
　　初一听着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一时没想起来，后来看着那个火色的羽毛以及感受到上面的妖气，脑海里才浮现那个穿着宽容露怀的骚气袍子，银发偏到一边，经常摸着眼角泪痣对自己笑眯眯妩媚得说“你什么时候死”的人。
　　想到重明的确有穿越空间的能力，不过现在指望他貌似还不如期待眼前这帮人突然收队回家。初一微眯了眼觉得有些麻烦，喃喃自语：“算了，我们回头借下天狗族的阵法好了。”而后看向前面一圈人，“首先得把你们解决掉。”
　　在这期间，无间镜散发出的光芒已经完全把初一固定在了空中，连一根头发丝都无法移动分毫，初一有些抱怨得说道：“臭乞丐后面一定把他涮了。”
　　说完，她开始用力准备挣脱，祝曦见她开始用极其缓慢的速度一点点移动身体，不由立刻下令：“逍遥门弟子听令，地煞阵法准备！”
　　他刚说完，只见周围蓝白道服的道士们开始变换阵型，最后一个荧蓝光芒的硕大阵法浮空在她面前，而上虞磊也是指挥其他上虞家弟子，将无极阵法运转到极致。
　　虎狼二王感觉到身上压力陡然增加，狼王亮出狼爪说道：“必须得做点什么了，这样下去我们都要被阵法消灭掉。”
　　无极阵法中包含阴阳之力，随着阵法运转模式不同，可攻可受，同时随着操作精度的变化，所达到的效果越细致。此刻无极阵法正在排除这一空间所有妖气，沾染了妖气的东西，人，都会被净化。
　　而本就是纯妖之体的祸斗等四个妖，如果默然不动只有被完全消除的下场。初一也感受到了阵法的威力，对下方人喊到：“小狗，带他们先去那里。”
　　祸斗立刻会意，抽出插在地上的长戟，立刻飞掠而出，身上的黑色妖气有些不受控制得往外溢出而后被阵法轻柔的光芒净化。
　　而重九黎与双王也反应了过来，她说的是竹林里那个隐藏的通道，已经走过一次当然轻车熟路。不过这几人同样掠出时发现祸斗向不同方向跑去。
　　十五只见祸斗一身煞气袭来，黑火浮动，自然掏出了双匕首，刚双刃合成十字，一爪就“锵”的一声撞到上面，而后因为冲击力连连倒退数米，最后只听嘭一声巨响被祸斗撞向一旁墙壁。
　　因为事先用雷光防御，十五本身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只是身体被狠狠嵌入墙中，而祸斗一爪的攻势还在继续。
　　“你这是什么意思。”十五皱着眉却露出有些嘲讽的笑容，“跑过来炫耀吗。”
　　“你如果以后要做她的敌人，当然是现在就杀掉比较好。但是……”
　　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又是一声巨响，祸斗从烟雾中脱身而出，华丽的衣服上有些破烂，而后直接无视掉想来阻拦的上虞门下弟子，尽管对面攻势凌厉，符文与咒法齐飞，但是有着与某个加起来几百年除妖经验的人上千次的对阵经验的小狗，面对同出一门的比她弱了很多的其他人，对阵起来自然轻松。
　　熟悉对方一切招式的祸斗，只一手凝聚天火，随手一挥便挡下对面攻击，并且在空中布置下漂浮火焰，让想前进追击的门徒无法前进。追上前面重九黎几人后，狼王问道：“你跟他说了什么。”
　　祸斗平淡说道：“没什么，只是想到了某个令人讨厌的家伙说的话，”他金色瞳孔有些深邃了目光，“利用所有能利用的。虽然很不爽跟他一样，但是只要对初一有利的，什么都要学着去做。”
　　虎王听着莫名有些不爽：“你就那么喜欢那丫头？”
　　“……这是我欠她的。”
　　见到他们几个成功脱困，初一略微松了口气，而后面对眼前天罗地网的包围圈，张扬了笑容：“来吧，我们好好战一场。”
　　苏牧南扶着无间镜道：“你还在无间镜的控制中，真是大言不惭。让同伴先走，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吗。”说着他略微眯眼，“你别忘了，我跟在他身边五百年，自然也耳濡目染了些东西。上虞家可能有你隐藏的通向妖族的通道这种事，我们会不调查清楚吗？”
　　话音刚落。竹林方向立刻办法出强大阵法气息，与无极阵法的灭妖之气如出一辙，隐约还有虎狼之声传来，初一冷漠了神情，挑眉说道：“那又怎样。”说完，身体上银色灵力浮动而出，带起一阵微弱清风，略微吹动滞碍住的头发，她双拳紧握。银色光芒越发像沸腾了一般浮动在她身上。
　　苏牧南明显感受到光芒中的震动，而一直旋而未发的地煞攻击此刻也准备完毕，无极阵法再度改变了攻击模式，一股金罡之力陡然充斥这一方空间，初一身上的压力陡然增加，而先前那一丝清风也在金罡气息的镇压下再度消弥。
　　祝曦一声令下，地煞阵法发动，无数巨岩拔地而起盘旋成一条土龙张开巨口一下将无法动弹的初一吞噬进去。
　　而后不给她任何喘息机会，无数封印符纸紧接着贴满土龙，众弟子一声齐喝，符纸立刻延伸出无数咒文相互连接，最后形成巨大封印阵将土龙周身密布，土龙保持冲天而起的磅礴气势，此刻有如被万道锁链加身，无法动弹。
　　祝曦御剑飞到上虞磊旁：“就当给上虞家后院翻翻土，后面我们会把她带走。”
　　不等上虞磊做出回应，一个声音从土龙中传来——
　　“就这样而已吗，如果是那个家伙的话。应该不会这么天真吧。这种程度的攻击，还不如那个臭虫当时一刀捅来有效。”
　　话音刚落，只见万道银芒先后刺透土龙，上面的符咒锁链也接连被银芒刺破打断，最后光芒连成一片宛若几道巨刃连闪数下后，土龙崩溃而塌。
　　坍塌的碎石间，初一再度飞扬着银发，银枪在手，出现在众人眼前。无间镜的光芒还在，压力也还在，而风已起，随着她出现的瞬间一阵狂暴龙卷以她为风眼倏然卷席天地。
　　她站在龙卷中心中，缓缓开眼，银色灵力浮动，开始一点点震碎那一直笼罩着的光芒。初一感到行动依旧还是受到限制，即使能勉强挥动银枪也无法顺畅行动，于是银眸一瞪，身形仿若一颤，龙卷立刻扩大向周围卷席过去。
　　天罡境镜面闪烁，映照出她的样子，同时也映照出无数逍遥门弟子冲上去，而龙卷余风化作的风刃从中心袭来，就挡下了大部分攻击，乘着她行动依旧不便时，苏牧南再度运转天罡境，但是这一次不再是封杀她行动的光芒，随着银色灵力的愈发沸腾，固定在初一周围的光已经开始崩溃粉碎，支持不了多久。
　　本想趁着她行动不便而冲上去的道门弟子在快要接触到她之前，那道光芒立刻粉碎，只见银枪一甩，宛若伏虎甩尾，一击便击飞率先冲上来的一众弟子，紧接着银色光芒转作风刃，三月之风犀利吹出，立刻掀飞紧随其后的众人。
　　而维持地煞阵法的道门弟子也是齐声大喝，更多土龙拔地而起，争相追着空中那一点，已经没有任何桎梏的初一十分流畅的在空中躲过追击，同时银枪一动，飓风霎时再动，雷霆万钧的一击化作无限之风吹在整个空间。
　　就在这时，苏牧南终于也完成了准备，无间镜再度将初一显现在镜中，不等她做出反应，镜面一闪，一个猩红的眼睛出现在镜中，而后周围空间宛若被突然清除了般，只剩下初一和那面镜子。
　　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她的背后，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你变强了呢，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