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象传说》JCatguin

26、熟人相识

　　游走在人群熙攘的大街上，十五不时叼一个什么吃，嘴巴一刻都没有停下。初一出言嘲讽:“你没钱还我倒是有钱吃东西。”
　　“民以食为天，我不填饱肚子怎么有力气干活赚钱还你！”说完十五张扬着笑脸递过来一串糖葫芦，“你也来一串？”
　　初一看着色泽诱人的葫芦串，不觉口角生津，刚想说要，十五就贼嘻嘻说道：“那……一串三两银子？”看着他一副贼相，初一眯眼道：“你和那乞丐学会耍无赖了？没脸没皮。”
　　“那给我来一串。”一个含糊不清的稚嫩声音自一旁传来，一个身穿藕色衣服的娇小少女，有些婴儿肥的脸颊，嘴角粘着糖霜，水灵灵的海蓝色眼眸中，是针叶状的眼瞳，不知何时站在二人旁边。
　　“……啊？”十五愣住了。
　　“你不是卖糖葫芦串的吗？给我来一串。”小姑娘手上就有着糖葫芦，嘴里还吃着，说话时含糊不清。
　　“额……我不是卖糖葫芦的。”十五汗颜。
　　“那你能不能把糖葫芦给我。”
　　初一看着她的眼瞳，一看便知不是人类，在忖思时，少女掏出什么道：“我可以跟你换。”
　　只见珠光闪过，顿时吸引了一众路人侧目。初一也愣住了神——
　　一手鲛珠闪着光，少女不在乎得继续道：“一颗换一根，我知道的。”
　　初一顿时知道了少女的身份，不等四周众人聚过来，拽着她和十五就快步走开，走到不显眼的巷子中，才慢慢问道：“你是鲛人？”
　　十五闻言有些吃惊，少女点头应道：“是呀~我叫玉鲿。我回答了你们的问题，能给我糖葫芦吗？我也能用鲛珠跟你换的，一颗一根！”说着满眼期待得看着十五，在那殷切眼神下，十五也不好意思要她的鲛珠，只能系数给了玉鲿。
　　“你知不知道，这么多鲛珠你都够买一辈子糖葫芦吃了。”
　　玉鲿满足得吃着糖葫芦，口齿不清道：“我才不信，满地都是的东西能值多少钱！”咽下食物后又说道，“我前面丢了个人，你们身上有他的味道。能带我去找他吗？”
　　“诶？！”初一愣住，心想不会这么巧吧……
　　“他是白虎之主，你们见过他吗？”
　　玉鲿笑得天真，而对面两人则呆若木鸡，表情木然，祸斗再度跳上初一肩头道：“她身上有那个人类的味道，应该不会有错。”
　　初一问道：“你怎么知道那个人是白虎之主？”
　　“因为他身上有白虎之气啊！而且能击退穷奇妖气。不是白虎之主还能有谁？”
　　“那……他做什么？”十五问道。
　　“他答应了帮我找东西，可是途中我贪吃跟他走散了，不小心把他丢了……”玉鲿越说声音越小，最后更是羞愧得把头低了下去。
　　“你既是鲛人，想必对这一带应该熟悉。”
　　“当然！我经常上来找东西吃的！”玉鲿说着嘴角又流下口水，“人类真的好会做好吃的东西啊~！”
　　不理她满脸向往，初一继续道：“那你知道苏牧家在哪吗？”
　　“啊？”玉鲿又迷茫了会儿，望天想了好久才道，“哦……好像知道。”
　　“小鱼……就是你说的‘白虎之主’，应该在那。你带我们去，我带你去找他。”
　　听闻此言，玉鲿立刻连连点头：“好啊好啊~这边走。”
　　跟着那个娇小身影，十五凑到初一耳边道：“十个鲛珠换十串糖葫芦的小丫头，行不行啊？靠她真能带对路吗？”
　　初一也小声回应道：“听闻鲛人甚少与别的种族打交道，就是因为鲛人善忘，性格单纯，极易受骗，所以极少离海上岸。”
　　“我去……受骗第一族啊，靠她带路没问题吧……”
　　“现在又没有别的办法……走一步算一步吧。而且，”初一莫测笑了笑，“我也很想知道小鱼到底答应了人家什么，他这个‘白虎之主’做得怎么样。”
　　十五看着她笑得渗人，不由挂了滴汗，腹诽想着，你做“白虎之主”才比较有问题吧。

　　几人在玉鲿多次迷路后，终于到达了郊外的一个府邸，牌匾上写着“苏牧家”几字，四周林木葱笼，门口石狮威严而坐，把手的门人也是森严异常。扑面而来的气势让人喘不过气，见着这个阵仗，他们心知找对了地方。
　　就在思考怎么上前攀谈时，初一瞥见一个棕色身影在一旁林间窜动，正想看仔细时，那东西便已经闪进了府邸。
　　就在此时，有人从后走来。
　　“你们几位，有什么事吗。”
　　初一回头，正是有一面之缘的游敖与苏牧南，而那两人也是认出了他们。双方各自有些惊讶，只是都掩饰的很好，表面上不为所动。
　　“我有个朋友可能来了这里，过来找找。”初一回道。
　　“哦~？”苏牧南眯了眯眼睛，不知想了些什么，随即又道，“不知阁下是何身份，所寻朋友又是何身份”
　　还没来得及回答，一旁的游敖指着初一身旁的玉鲿惊讶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玉鲿眨巴着眼睛吃糖葫芦，不为所动。初一问道：“你认识？”玉鲿摇头。
　　“怎么可能不认识，上次我见你用十个鲛珠换糖葫芦，还好心告诉你被骗了来着！”
　　玉鲿继续摇头。初一看着游敖问道：“你什么时候见到她的？”
　　“十数天前吧。”
　　玉鲿口齿不清道：“胡说，我前面才换的糖葫芦，根本没见过你。”
　　游敖无语道：“你又用鲛珠换糖葫芦了啊……”这时他看向初一，“说来与姑娘也有一面之缘，敢问姓名。”
　　初一笑得灿烂，道：“我叫鱼有余，草鱼的鱼，年年有余的有余。初出茅庐的无名除妖师，志向是拯救天下苍生。”十五听得在一旁抽了抽嘴角，你丫才不是！初一继续道，“我要找的人身份不方便透露，若他没来这里，我们走便是。”
　　游敖听着这话笑出声来：“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志向！”初一依旧笑颜如花，内心想，对啊我也觉得怎么会有带头鱼那样傻的人。
　　苏牧南走过来，拱手行礼：“我这位兄弟不知礼数，各位见笑了。姑娘说要寻人，却不说何人，岂不奇怪。”
　　十五在一旁道：“我们听闻我们那位朋友来了苏牧府邸，所以来问一问。若贵府近来没有生人，就罢了，我们走便是。”
　　说完，不顾玉鲿想说什么，初一和十五一人一边拽着小姑娘转身想离去。这时苏牧南出声留下：“各位且慢，近日确实有贵客被带入府中，若各位不嫌弃，还请进府一叙。”
　　一行人先后进入苏牧家府邸，郊外风光甚好，鸟语花香之地，潜藏在葱茏林木间，一个人看着他们进入府宅，满手糖葫芦，依旧是那口黄牙与疯癫话语：“鱼入水而游，无水则死。哪有上岸的鱼，能上岸的一定不是鱼。”

　　一入府内，便有许多家丁对苏牧南恭敬道声“少爷”。到了厅堂，状似管家的人上前道：“少爷，老爷出门办事了，叫小的知会您一声。”
　　苏牧南点了点头，道：“前几日老爷带回来个贵客，现在何处？”
　　“现在屋内，只是吩咐了我们不要打扰，所以一直无人敢去叨扰。”
　　“去请来，只说他的朋友们来了。”
　　玉鲿好奇得四处走动，游敖在一旁郁闷跟着问道：“你真不认识我了？你说好要带我去找东西的，这些你都忘了？”
　　玉鲿继续扑闪着无辜的大眼睛摇头。
　　初一抱着小狗在一旁四处打量，她手腕上的天罡珠遮住了自身气息，让原先难掩的白虎之气完美消失。而十五也没有急着自报家门，只是靠在一边偷偷看初一，思考着什么。
　　不多会儿，下人带来了一个人。青衫道髻，背有木剑，一到大堂就看到了白衣的初一和紫衣的十五，这两人自然也看到了他。
　　小鱼兴奋得张口就要招呼他俩，初一抢先一步笑脸相迎按住了他：“初一大人怎么能乱跑，让我们好找。”
　　听她这么说，小鱼呆住了一瞬，这时苏牧南在一旁道：“家父前几日带回他，直言是白虎之主，我还不信，如今你们找来，看来确是如此。”
　　小鱼刚想开口反驳就被初一抱在怀里不让他说话，她笑眯眯道：“我家大人行事比较低调，所以见过的人甚少。此次出了些意外才到此地，我在此先谢过苏木老爷了。”
　　十五也凑过来道：“我家弟弟让各位费心了，虽然弟弟贵为白虎之主，但年龄尚小，所以家里一直派我跟着。不慎丢失，实在心惊胆战了一回。”小鱼更是汗如雨下得惊悚看着十五说得真真的模样，十五对他一笑，摸摸小鱼脑袋，“别怕，小一。”
　　游敖靠过来看着小鱼：“没想到传闻中的白虎之主是这番模样。”
　　玉鲿也开心靠过来，拉着小鱼道：“白虎之气我还是不会认错的。你答应帮我找东西的！”
　　小鱼终于挣脱初一，道：“其实我……唔！”
　　话没说完，初一十五就很默契得拽住了他，再次不让他说话，十五道：“家弟出门甚久我们甚是想念，先去别处叙旧，失礼了。”而后和初一夹着小鱼快速离开。留下苏牧南和游敖神情莫明，玉鲿没了吃的，对着一旁观赏花流口水，想，这个可不可以吃。

　　“所以你们干嘛让我谎报身份！那个小姑娘先前一上来就认定了我是‘白虎传人’，怎么说都不听。后来遇到个大叔，也一口咬定我的身份，还说有求于我。我没办法只能跟过来。又找不到时机跟他坦明身份。我见到你们终于可以说清楚了，你们又来这一出！”小鱼鼓起了包子脸，这时一偏头看到了只黑狗，“这狗哪来的？怪可爱的。”祸斗不屑看向一边，甩他一脸尴尬。
　　初一拍着他的脑袋道：“你不是想要拯救苍生吗，你带着这个名号，多方便你做事。”不等小鱼再说什么，初一凑近道，“总之，你现在就是‘白虎传人’，我是你的跟班。”
　　原本有些不情愿的小鱼听到后半句话，有些明亮了眼睛，装模作样地咳了声：“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只能勉为其难了。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玉鲿和那个大叔都说我身上有白虎之气？还说我除了穷奇妖气，我什么都没做那些妖气自己没了的啊！之后我就晕了，回过神来就已经躺在妖界了。”
　　初一神秘笑了笑：“我怎么知道。”
　　“我还遇到个奇怪乞丐，非要管我要钱，说我走了他的道。我不给他就说我欺负人，最后还说我去错了地方。”
　　听到这初一愣了下，摸摸他的头，语重心长道：“下次见到他，直接揍上去，别跟他废话。”

　　等到他们重新回到大厅，多了一个中年男子，器宇不凡，看到初一一行，笑脸迎道：“初一大人与各位朋友来此，礼数不周还请见谅。”
　　小鱼一开始木然没甚反应，初一在后面偷偷踢了他一下才慌忙说道：“没有没有，都挺好的。”初一看着内心偷笑，不过一想这小鬼此刻背着自己的名字，出丑了还是给自己丢脸。又转念一想，似乎自己并不是很在意名声，于是她乐得在旁看笑话。
　　一番客套寒暄后，十五也表明身份，那名中年男子自然是苏牧南的父亲，苏牧家当今家住——苏牧渊。继而一些不重要的对话后，苏牧家主终于说道正题——
　　“阿南和他朋友游敖也回来了，上虞家的几位大人也齐聚在此。老夫也就直言了。”说着，苏牧渊严肃了语气，“此刻我们已然身处妖界。南海人妖界限模糊，因而出现这种事也不算怪异，苏牧家也因此在妖界都有家业。只是近来，有妖盯上了苏牧家，想借此危害人间。正巧诸位能人齐聚，还请各位能祝我一臂之力。”
　　小鱼听此，立刻仗义执言：“自当尽力而为！”初一此刻是随从身份，小鱼坐着，她站在其身后，直翻白眼，人家拿你当枪使你还真的乐颠颠得跑去扛，算了，反正我也很闲。
　　十五此刻也是上虞家贵客身份，也坐在一边，看到初一正经站在后面偷翻白眼，那只臭狗也笔直坐在一旁，按捺住想笑冲动，掩饰性咳一声道：“不知对方是何来头？”
　　“近郊山头如今被几只妖占山为王，说来好笑，人间有贼盗妖界竟然也有，他们倒是也学着人类山贼那样，给我们下通牒，让我们搬离此处，否则便攻打过来。”苏牧渊说着冷笑一声，“区区兽族，也学人样，真是好笑。”
　　祸斗在一旁假寐，听闻此言动了动耳朵，没有作声。初一负手站立，过了会儿道：“他们说得时限是多久？”
　　“明日子时。”
　　游敖大大咧咧喝了口酒：“那我们抢先杀过去如何。”
　　苏牧渊还想说些什么，门外家丁就急忙过来说，那妖又来了。话音刚落，就听一声咆哮——
　　“苏牧老贼，还不出来！”
　　初一挠了挠耳朵，总觉得有些熟悉。一行人相视一眼，纷纷夺门而出。
　　门外只见聚满了形形色色的小妖，拿着简陋的兵器长矛，为首的妖飘扬着红发，身旁插着飘扬旗帜，迎风作响。
　　看到一众人出来后，那为首的妖仰天长啸一声，指着苏牧渊道：“有什么阴招都使出来，老子今天就要拿下你这老贼！”
　　苏牧渊冷笑一声：“怕你没这个本事。”
　　他身后的苏牧南与游敖站到了他的旁边，小鱼和十五站在了另一边，只有初一在后面抱着小狗慢腾腾得走来，想，反正我现在是跟班，不用冲在最前面。
　　最后走到十五旁边，初一看向背光站立的妖，红色碎发飘扬，张扬笑着咧出獠牙，看到前面众人似乎齐聚，仰天长啸——
　　“我听说白虎之主来了，过来与我一战！！！”
　　话音声中，地动山摇，小鱼看着这阵势有些腿软，不能污了那个名声，但不知怎么办，只好求助于初一，谁想看过去只看到坐得笔挺的黑狗，一愣神，再度看向前方。
　　初一白色武服衣角飞扬，站在那张扬着气息的妖面前，眨了眨圆溜溜的眼睛，歪头说道：“虎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