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象传说》JCatguin

15、风雪之下

　　凛冽的寒风如刀刃般吹着，带着撕碎一切的气势狠狠冲着风雪中的三人撞去。却冲撞上一层无形的墙壁，正是初一凝出的风盾，同样呼啸着，宛若出鞘的刀锋，与之交接。外界寒风中夹杂着妖气，初一的风盾中含着煞气，两者碰撞仿若有无数寒芒闪动，一时风声嚯嚯，刀光剑影，暗藏杀机。
　　十五虽然此时对风盾中流动的气息感到熟悉，心中隐隐想到一个人，只是此时四周潜伏的妖气伺机待发，只等乘他们不备一击必中，见血封喉。只能暗暗藏下心中疑惑，双刃闪动着雷光，丝毫不敢大意：“初一，等会儿我先突击在妖气团中扯开个口子，你乘势带小鱼突击出去，我断后。”
　　初一默然点头。虽然几人相背而战，彼此并不能相见，但却心意相通。四周风盾抗击住一定风势，但依旧不断有雪花被吹进来，在小鱼脸上留下道道细小血痕，初一没有动作，只是说道：“小鱼，你夹在我俩中间。后面我没工夫管结界，你来维持。”
　　听到自己被委以任务，小鱼眼睛亮了亮，坚定应了一声：“好。”
　　知道小鱼已经准备好，初一掏出了除灵枪，蓄势待发。十五在找时机突破的时间里，也无心防御，初一则是为了能在十五突破的一瞬间做出反应也停止维持结界，风盾不再有初一的灵力维持，开始逐渐变薄，与妖气风刃交接中开始处于弱势。就在风盾逐渐变为纸张厚度时，一股轻柔暖意融入了风盾结界，小鱼抓紧桃木剑，咬牙开始运气功法。
　　同时，妖气之风与煞气之风二者碰撞一瞬间，有轻微闪电火花迸溅，十五眼神一暗——
　　“就是现在！”
　　话音刚落十五就化作奔雷呼啸而去，借着那一星半点的闪电火花引燃自己这个狂闪奔雷，十五用双刃作引针，周身剧烈旋转，瞬时在压过来的妖气风壁中钻出一个洞。
　　就在十五开出一个洞之时，初一也紧绷了神经，单枪数发，将风意符咒打中自己双腿，同时另一手空中画圆，一手揽入清风，圈住小鱼和自己，这一切不过一瞬间发生，等小鱼反应过来，自己已在初一凝出的小一圈的风盾中，跟着她御清风而遁，若炮弹一般卷入十五开出的口子中。
　　因为速度过快，小鱼下盘一个不稳趔趄了下，同时原本的结界也失去最后灵力支援在妖气挤压中瞬时崩溃，如刀般的风雪扑面而来，小鱼见状忍不住喊叫出声。初一此时御风疾走，又一手持枪不断突破妖气壁障，无法顾及四周压过来的风雪墙，然而她依旧看着前方，开拓道路，就在小鱼有些紧张害怕得想要再次运转功法补救时，一阵雷光闪动，十五周身闪烁着雷光出现在小鱼身后，一言不发单手御雷挡下风雪。
　　初一十五，二人一攻一守，带着小鱼若一支射出的羽箭，冲出妖气壁障，在白色雾气中留下一个中空通道，但很快闭合消失。
　　三人重新站在了平稳山道口，四周风雪不再凛冽，只是依旧寒气逼人。
　　“看来我们依旧在结界中，方才那个不过是一个妖气旋涡。”十五双刃在手依旧不敢大意。
　　初一也警惕着四周，突然远处有一黑影走来，并且越来越多，几人不由再度紧绷了神经，等黑影走近露出身形才松了口气。
　　十五摸摸头发无奈笑着说道：“别吓我们啊，祝师兄。”
　　祝曦持剑走来，不经意间眼光扫了扫周围，确认过没有危险后才说道：“看了你们也被困在了这个结界里。”
　　他话音刚落，其他逍遥派弟子纷纷出现在后面，一声轻灵笑语，灵犀晃动着双马尾蹦跳着走到十五旁边：“十五哥，你们先前遇到什么了吗？刚刚那一声惊雷，果然就是你~”
　　“嗯，一点小麻烦而已。”
　　话音刚落，身旁一个身影摇晃了几下瘫坐在地，小鱼喘着粗气，感觉眼前不断飘着虚影。初一看他面色如纸，唇色煞白，冒着虚汗。这时灵犀拿着个葫芦走来，给他灌了点什么，小鱼一阵咳嗽后脸色才重新红润起来。
　　灵犀对初一说道：“他应该只是力竭了，没有大碍。但是如果继续跟着我们勉强前行，恐怕……”
　　初一点头，神情平淡：“我知道，费心了。”说着，她单膝跪地，背起来小鱼，深吸一口气站起，脚底晃了下才站稳。
　　十五见状上前道：“要不我来吧。”
　　初一摇头：“不用。周围妖气弥漫，还不知道在这山岳间潜藏了多少只妖，你专心御敌吧。”
　　十五在一旁看着初一背着比她矮不了多少的小鱼，感觉十分怪异。但是也想起自己长姐貌似也比自己矮小很多，照样能拎着他的衣领把他扔出去。不由说道：“初一，你力气真大啊。”
　　初一喘了口气，滑下一滴汗，而后才狠狠看向十五：“我看上去，像力气很大的样子吗？”十五被她恶言恶语外加一脸凶煞吓了一跳，而后讪笑着发现初一运起风力，将二人包裹，减轻了小鱼压着的重量，才勉强背起。而后干笑几声：“你要是不行我背着也不碍事啊。”
　　初一没好气说道：“我自己带进来的烂摊子还不至于让别人收拾。况且你背着他遇到情况，即使反应及时身子肯定会迟上几秒。有那几秒我还是希望你能用来救我。”
　　十五想好像也是这个理，于是拍拍小鱼的头：“你这下可欠下大人情了。”
　　小鱼也一脸纠结，他想怎么就被初一施舍了人情。
　　不过一开始就是初一救了他，似乎也不在乎再多这一次了。
　　小鱼嗫嚅说道：“初一，你干嘛救我？我只会给你添麻烦。你不是最怕麻烦了。”
　　“我不是说了，你是我带进来的。我不管你，死在这，还要算我头上。”初一没好气说道。
　　“我是说你最开始，干嘛塞给我肉，你一路上遇到那么多快饿死的人。我分肉给他们你都百般不愿，怎么一开始就想带着我蹭你的吃蹭你的喝呢？”小鱼想起先前雪妖包围中，他记起初一说过，因为有缘。但是这个说法太宽泛，太随便，太不符合初一的性格。
　　初一被问得嫌烦，直接双手一松旋风绕过周身不再托着小鱼，后者一下被摔在地上，疼得直咧嘴。初一控制好风力，调息了下，发觉自己竟然热出了汗。看着地上的小鱼：“你要记得你现在是个男孩，以后是个爷们，别问的问题都跟十四五岁小姑娘一样，磨磨唧唧。”而后甩甩膀子，撂下话，“看你已经恢复不少还能唠唠叨叨的了，后面自己想办法吧。”
　　小鱼摔到地上，疼了个龇牙咧嘴，十五摸摸他的头，笑得开怀：“还好我们都在，你安心跟在我们后面吧。”
　　此刻妖气混沌弥漫，找不到源头，但是现在众人聚集的点似乎是一个中心，越来越多的门派弟子聚集过来，来自不同门派，初一也不认得，只能装深沉，静观事态发展，看他们各自讨论。
　　小鱼坐在地上几次挣扎着想要起来，但是都没有办法，没想到先前的接连消耗就让自己如此力竭，好不容易进入到自己所憧憬的世界，却很快又回到远点。
　　就在他有些沮丧时，初一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脑袋，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说道：“不管这是不是命运的安排，让我教给你了功法。因此往后的日子里你无论想不想，都不可能轻易得死去。”初一看着小鱼清澈的眼睛，继续说道，“总有一天，你会追上这里所有人。现在，先休息吧。”说着单手覆上小鱼的眼睛，一阵柔和风意萦绕而过，小鱼眯了眯眼，昏睡过去
　　十五见状，上前把他拖到一边，问道：“就这么放在这没事吧？”
　　初一哈了口白气没说话。既然他们都进了这个结界，那只小狗也该在。有他在，自己很放心，小鱼很安全。虽然不知道这份信任与安心，来源于哪里。但是总有一天会知道的吧，不急，今年她才十七岁，还有几年的光阴可以浪费。
　　随着聚集而来的、来自各路门派的弟子越来越多，三五成群，一起在雾中前行。刀剑反射雪光，明亮得晃眼，初一和十五也各执武器，警惕四周。
　　十五早早眼尖看到初一手上的除灵枪，对这种没见过的玩意很是新奇，加上先前初一运用的功法带着他十分熟悉的味道，于是故意说了个理由，拉着初一走到队伍后面。
　　“你的法术，师从何处？”十五语气平淡，不如以往带着轻浮。
　　瞥了眼他，初一答得也很自如：“我做梦梦到个白胡子老头教我的。”
　　十五听到笑出了声：“那个白胡子老头说不定还不止你一个徒弟，”而后声音有些低沉，“虽然我没见过她施展过什么法术，但是拳脚间带着风雷。一如这般。”
　　初一当然知道他在说谁，只是也绕弯子说道：“那还真巧，我拳脚功夫烂到家了，看来我跟那个人应该不是一个师父。”
　　十五不再说话，而是端详起初一的面容，乍一眼看十分平凡，细看清秀间带有些许风华，雪光中皮肤显得白皙透明，杏眼俏鼻，十分耐看。初一看过去，十五一个帅气阳光的大小伙一脸白痴样皱眉凝神，看着她，托着腮，寻思着什么。
　　“你看着我干什么。”
　　十五严肃小声附耳说道：“你老实告诉我，长姐是不是你啊，提前闭关后偷偷混进北地的……”
　　初一看着十五宛若一个智障，十五表情严肃内心忐忑。十五被初一盯着，更加不安地滑下冷汗：“那个……我毁了民房，借了你三两银子修缮的事……能不能不要跟老爹说……”
　　看着他，初一不由自主把手缓缓伸向他，十五一时屏住了呼吸，眼前晃过无数次被扔飞的场景，一瞬间心跳加快。初一一下揪住十五耳朵往下扯，借着身高差把十五扯得弯下腰。
　　“疼疼疼！别扯别扯要掉了要掉了……！！”十五连连喊痛。初一扯得面无表情，让前面几人忍不住回头直看。初一才扯过他的耳朵，凑近说道：“我没你这么健壮无脑的弟弟。”然后甩过松开，徒然留下捂着耳朵吸气的十五，一脸幽怨，瘪嘴说道：“不是就不是嘛，扯我耳朵干嘛。”
　　懒得理会十五的莫明猜测，只是这个时代有两个“初一”总归有一天瞒不住。自己根本藏不住白虎之气，这个功法越练越是一身煞气，自己现在能稍微压一压蒙一蒙那些不知情的门派子弟，十五这种跟在另一个白虎之主身边的人，肯定瞒不长久。想到这，初一一阵烦躁。
　　这时，前方队伍有了些动静。
　　只见几个穿着统一的小蓝们辟开一处区域——因为都是蓝衣服，初一又记不起他们的门派所以自己内心统一了叫法——迅速几人围圈作阵，各自引气作引，画符布眼，最后指气一点，立法为阵。原来他们觉得这么拖下去只能让己方疲于奔命，并不能逼妖怪现身，不如先行出击，用阵法逼出对方。
　　圆形的阵法在几人指引下悬浮而起，而后几人大喝一声，悬浮上空的阵法光芒大盛，初一看着其中符文运转，光路回旋，知道阵法开始运转。天地间的妖气开始从无形转为有形，浓厚的冰蓝色妖气开始向阵法集中，周围更加寒冷。
　　不同于小鱼初学入门，初一自身的灵力一天天增强浑厚，如今更是十分丰沛。只是她没有过盛的体力去支撑灵力持续运转，所以她往后站了站，希望这十几人能把这引起异常天寒地冻的妖尽快解决，不需要她怎么出手，她只用缩在一边喊“加油gogo”。
　　随着四方妖气云集在阵法中，只听阵法中心的狂暴妖气旋涡中传来阵阵低吟，起初声音浑厚如走兽，后来声音渐渐高昂，鸟鸣阵阵。
　　初一感受到高空阵法中被强行聚集的妖气越来越凝重，高亢的鸟鸣一声震过一声，有形的声波一阵阵传开，小蓝们强行维持阵法，又是一声高喝，一手再度运功引气聚灵，进一步让阵法扩大更加强盛。
　　其余人也运功抵抗音波，初一凝风作盾，在风雪中双手前挡，形成一层护盾抵挡在前。十五匕首在手，挥舞中直接将袭来的音波劈开，而非被动抵挡。其余众人也是各显神通，要么几人作阵结盾，要么几人成队形抵御。
　　最后一声高昂鸟鸣，震开妖气，破开阵法，弹开风雪，众人更是急忙抵御扑面来的风暴。最后齐齐看向上空，一只冰蓝色凤凰不断振翅啼鸣。
　　冰凤凰引颈长鸣，无尽风雪自她羽翼间袭向众人，在那高亢鸣叫声中，初一即使双手结印作盾，依旧耳膜被震得生疼，只能单手维持风盾另一只手勉强捂耳。
　　这是，她胸口中的朱雀令牌又开始发出灼热的气息，一个声音直接进入初一脑中——
　　“白虎之主，吾乃北之朱雀。有一事相托，望你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