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无忧》叶叶三草

91、寻人

　　唐水烟一路扯着南越麟，起先南越麟并不乐意，但挣脱不开只能由着唐水烟了。唐水烟试探问着他可还记得他自己的名字，只看到南越麟迷惘的眼神。她又接连问了几个问题，南越麟并没有给予反应，喜得唐水烟更加确定他不记得任何事情了。
　　“你不记得以前的任何事情了，那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我是你娘子！你要记住了！”唐水烟停下步伐，盯着南越麟的眼睛，认真告诫他。
　　南越麟听不明白，不感兴趣转头看周边的树木。唐水烟眼中浮现狠厉，抓着南越麟的手用上了力。南越麟手臂被捏痛，转回头皱眉看着她。
　　“我是你娘子，知道了吗？”唐水烟继续用力抓着南越麟，执着问道。
　　南越麟挣了挣没挣脱那钳制，不悦看着唐水烟。那神情与先前他没有失智时每每见着她时一模一样，那眼中的厌恶不喜激得唐水烟控制不住给了南越麟一巴掌。
　　啪一声，那力道大得南越麟偏过头去，脸上迅速浮肿出几条红痕，嘴角还溢出了血丝。
　　唐水烟看着自己红红的掌心，又看了看南越麟脸上的浮肿，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她惊慌上前，捧起南越麟的脸，嘴里不停道歉，“对不起南大哥，我不该打你的，疼不疼？”
　　南越麟却看着唐水烟，猛地给了她一巴掌，那力道比之她刚才的有过之而无不及。打完后，南越麟好似感觉十分好玩，脸上露出笑扬手又欲再来一巴掌。
　　唐水烟赶忙拦住，摔开南越麟的手后，退后了几步。她捂上自己疼痛热辣的脸颊，探究着看向南越麟，想知道他是不是恢复了些许意识懂得了以牙还牙。
　　南越麟被甩开手，有些疑惑，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还是兴奋的向前想再给唐水烟一巴掌。
　　唐水烟见状又退了两步，赶忙喝止，“停下！”
　　那怒气吓到了南越麟，他扬着手呆呆站住了。唐水烟不由得松了口气，看来南越麟没有恢复神智只是模仿着她扇巴掌。
　　唐水烟正欲说些什么，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人声，她面色一正赶忙上前架住南越麟，两人飞跃上一高大树木的枝干隐藏起来。
　　不一会儿，一行赶路的武林人士路过他们躲藏的小树林。其中一个领头的呼喝着，“弟兄们走快些，听说长天门的人带着居无忧的女儿已经快要到苗家寨了，我们再不快些去，碧佛手连渣都轮不到我们了！”
　　那行人在领头的催赶下，快速走过了那小树林。唐水烟听到他们那番话提及居无忧，偏头仔细观察着南越麟的反应。南越麟好似有所触动，痛苦捧着自己的头。
　　唐水烟赶忙把他带到树下，警惕唤着南越麟的名字。南越麟抱着头痛吟几声后，慢慢缓过来，脸色有些苍白恍惚看着唐水烟。他还有些生气地敲着自己闷痛的脑袋。
　　唐水烟看见他还是懵懂无知的模样，紧绷的心弦才慢慢放松下来。她思索着，南越麟听到居无忧的名字还是有所触动，难免以后碰到那人会恢复记忆，看来还是得把南越麟藏起来。而且现今武林都在追捕长天门的人，南越麟失了神智自身难保，藏起来反而会救他一命。
　　唐水烟心思一定，扯着南越麟快速离开了。
　　过了半月，任逍遥一行人终于到了蜀地。苗家寨所在丽云镇原是蜀地内一不起眼得到小镇，只如今一大堆武林人士驻扎丽云镇，使那小小的城镇一下子繁华无比。
　　任逍遥他们没有进入丽云镇，苗家寨经云嫂叛变后已经迁入一秘密的深山中。具体地址，苗凤凰这个原先苗家寨的接班人倒是知晓一二，封无缺在她的指挥下赶着那破烂牛车在蜀地千山万峰中的羊肠小道穿梭着。
　　后来终于停在一险峻山峰前，苗凤凰又说要登山，他们只能放弃那牛车，抱着乐儿徒步攀爬。
　　不知过了多久，封无缺怀抱着乐儿，气喘吁吁靠在半山腰一个大石上，抱怨着，“苗姨，苗家寨到底搬哪去了，一路爬上来半个人影也无，难不成住山顶去了？”他看着云雾氤氲的山巅，气息不稳喘着粗气，“那山顶空气稀薄，恐不好住人吧？”
　　苗凤凰落后几步路，在任逍遥的搀扶下也来到了那大石旁。她调匀自己的呼吸，也不回答封无缺的问话，只仔细触碰着那大石头，好似在找着什么。
　　封无缺不明所以，疑惑出声，“苗姨你在找什么？”
　　苗凤凰聚精会神的碰触每一寸石头，感受着它们的区别，还是没有回答封无缺。倒是任逍遥代她答道，“你苗姨应该再找苗家寨的入口。”
　　封无缺松了一口气，“终于到了，我还以为要爬到山顶去呢！”
　　说话间，苗凤凰找到了石头上的机关，只见她双手同时按上不同的两处用力按了下去，那半镶嵌进山脉的石头震了一下，滑出一道石门来。封无缺站在石门外，好奇伸头去看，门内是漆黑幽深的一条小道。
　　苗凤凰走了过来，封无缺赶紧让开位置。她接过任逍遥点燃的火折子，率先进入那石门内，“里面可能会有些机关，跟着我走，小心些。”
　　苗凤凰以前作为苗家寨的接班人，从凤姥姥那里学了不少本事，凤姥姥与长天是师兄妹，长天会的凤姥姥也会，因此凤姥姥不仅传了苗凤凰武功还交了她医术阵法机关等。虽如今她没了武功，其他本事都还在。任逍遥机关阵法之类的反而不如苗凤凰，只能紧跟在她后面，以便有危险时能护住她。封无缺抱着不哭不闹的乐儿，走在最后。
　　苗凤凰一路上关掉了密道内不少的轻巧机关，带着任逍遥他们走了好远。到一稍微宽敞些的道口时，任逍遥突然把苗凤凰拉到身后。火折上的火苗微微跳动，两个人影突然冒出袭向任逍遥。任逍遥从容不迫交手，三人顿时在这小小的密道里打起来。
　　苗凤凰和封无缺赶紧退后几步，苗凤凰知道这是碰上了苗家寨守密道的人，赶紧喊出自己的姓名，“别打了，我是苗凤凰，我把乐儿带回来了！”
　　任逍遥交手十几招后，不欲伤人，手下留情击退了那二人。那身着苗族服饰的两人停留在不远处，借着洞内那微弱，看到了苗凤凰和被人抱着的乐儿。
　　苗凤凰也认出了那是苗家寨的长老，开口道，“原来是三长老和四长老。”
　　那两长老还在审视着擅闯密道的这几人，没有答话。他们两身后有火光闪现，然后那火光伴着脚步声慢慢靠近。
　　任逍遥护在苗凤凰身前，警惕着。待来人持着火把走近，他才看清是苗家寨的另几个长老来了，密道内一下子集齐了六大长老。
　　乐儿看清来人，非常高兴地喊着，“长老爷爷！”
　　“乐儿乖！”大长老含笑开口，然后看向苗凤凰，“怎么是你送乐儿回来，苗主呢？”
　　苗凤凰柳眉微蹙，脸色有些沉重，“无忧跟越麟失踪了，我们把乐儿送回苗家寨后，就要去寻找他们。”
　　“现在武林中人人都在找无忧和乐儿，妄想从她们身上得到碧佛手。希望乐儿回到苗家寨后，长老们能好好保护她，寨中之人虽良善，但难保不会有人心思转变，望长老能对寨中之人保守乐儿身藏碧佛手的秘密。”
　　大长老点了点头，“你放心，乐儿的秘密只有我们这几个长老知道而已，苗家寨其他人都不知。我们几个会轮流看护她，不会让她出差错的。”
　　“那多谢长老们了！”苗凤凰转身，从封无缺怀里接过乐儿，亲吻着她的小脸，轻哄着，“乐儿乖，跟长老爷爷呆在苗家寨里，姥姥会尽快找到你爹娘，让他们来接你的。”
　　乐儿乖巧点头答应，“我听姥姥的话，可是我想阿乃和爹爹了，你一定要让他们快快来接乐儿。”
　　苗凤凰不舍地又吻了下乐儿，“姥姥答应你，尽快让你爹娘来接你。”
　　“好，乐儿等着他们。”
　　苗凤凰不舍的把乐儿递给大长老，大长老接过让乐儿让她稳稳坐在他手臂上。
　　“我们走吧！”任逍遥开口说道。
　　苗凤凰点了点头，向苗家寨的长老们告辞，“乐儿就拜托诸位长老了。”她看着瘪着嘴巴努力忍着不哭的乐儿，欣慰一笑，这是个坚强懂事的孩子。
　　长天门三人不舍看了看乐儿后，转身离开了密道。
　　又过了几日，苗凤凰他们乔装出现在了一小镇的面摊上。这几日江湖上金复又重新占据风剑山庄的传言甚嚣尘上，而且不知他使了什么手段，大半个江湖都乖乖为他所用，不复先前整个中原江湖集体讨伐他的局面。
　　面摊上有三四个江湖人士正低低私语着这些江湖消息，他们不敢大声讨论，生怕会传进金复如今遍布整个江湖的爪牙耳中。任逍遥三人还是乔装成乡下的农户，正巧坐在那几人邻桌，把那些低语一字不漏听进耳朵里。
　　正当时，道路上熙熙攘攘来了一群武林人士，领头的是一个光头的胖子和与长天门三人有过一面之缘的盘老六。封无缺三人见状，赶紧低下了头，装作狼吞虎咽吃着碗里面汤的模样。
　　那一行人不一会停在了面摊前面，光头胖子嘴里喊着，“大家赶路辛苦，就在这里歇下脚。”话落，提着一把大刀走进了这小小的面摊里。
　　先前闲聊的那几个江湖人见了这帮人，神情有些紧张。光头汉子一眼瞧见他们的异样，拎着大刀挺起那滚圆的肚子，几步来到那几人身边。大刀一扬，重重砍在油腻漆黑的面桌上，光头汉子眯眼喝问那几人，“你们作何见了我等，如此慌慌张张的？”
　　“没有，没有慌慌张张的！”那几人赶紧摆手分辨。其中一个稍微胆大些的连忙添了句，“我等没见识，一下子被英雄惊人的气势震慑住了，没别的意思。”
　　光头佬的视线轮流在那几人脸上滑过，没看出心虚之意，便不再纠缠，把那微陷进桌面的大刀拔出，朗声道，“算你们有眼力，我光头鬼一刀拷一个脑袋，那气势可不是胡吹的。”他挤坐在条凳上，扯嗓喊着，“小二上面，大碗的！”
　　跟来的那帮人也跟着涌进了面棚，这搭起来的小小面棚只摆了四张桌子，那些人没位置便把还未吃完面的客人都赶跑，让出座位来。急得小二和面摊老板赶紧拦住那些客人，索要面钱。封无缺掏出几个铜板给了小二，便扶着苗凤凰赶紧走出面棚。
　　刚把苗凤凰扶上牛车，他自己也正要跳上车头，一人走到牛车前面，出声阻拦，“慢着！”来人正是那有过一面之源的盘老六，他指着已经坐上车的苗凤凰和任逍遥，开口道，“你们下来！”
　　那两人战战兢兢下了车，封无缺更是瑟缩着惊惶开口，“大爷你有什么事吗？”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光头鬼，他提着那把大刀大步前来，“这几人有什么问题？”
　　盘老六的视线轮番在三人身上探究，没有答话。封无缺等面上装作惊疑不定的模样，心里其实真有些疑惑，不明白这盘老六在干嘛。若说他认出了他们几个，这应是不可能的。当初进蜀地送乐儿遭盘老六盘查，他们是乔装成一对年老夫妇和一年轻儿子，现今是两个壮年儿子伺候着一个年老夫人，三人模样都完全改变了，甚至连那牛车都换了一辆。就算他有通天本事，应该也不会认出他们来。
　　片刻后，盘老六指着封无缺开口道，“你上前来，跪下！”
　　封无缺不明所以，依言上前跪下。他感到盘老六的视线在他头顶巡视，电光火石间封无缺明白了盘老六在作何。他在找自己头顶上那有些罕见的两个发旋，想当初自己也在盘老六面前跪下过，可能那时他就注意到了自己的那两个发旋。
　　封无缺冒出一身冷汗，没等他多想，盘老六突然一掌拍向他。封无缺凭借灵敏反应快速滚向一边，同时如牛毛般细密的银针从手中射出。
　　盘老六攻势被阻，只好变招扯了一件身上的衣服挥舞着阻挡那漫天的银针。站在一旁的光头鬼也被波及，赶紧横刀挡住射来的银针，当当当几声，银针碰刀而落。
　　盘老六袭向封无缺的那瞬间，任逍遥身形一动已从牛车上跃下要帮封无缺挡住那一击，没想封无缺自己化解了。同时，苗凤凰手一扬，一药粉纷纷洒洒遮蔽了敌人的视野，她赶忙开口道，“趁现在，遥哥我们走！”
　　闻言，任逍遥一手抓着封无缺一手搂着苗凤凰，疾掠离开。
　　银针未尽药粉又洒来，盘老六敏锐察觉药粉有毒，赶忙出声提醒，“闭气！药粉有毒！”
　　可惜来不及了，他们那些奔出面棚想帮忙的手下，吸进药粉后哀嚎一声倒地身亡了。待药粉消散，只余盘老六光头鬼和三个手下还站着，面摊老板和小二瑟瑟发抖躲在远处的桌子底下。
　　看着满地中毒而亡的尸体，光头鬼惊惧了，他喃喃开口，“这到底是何方神圣，出手如此狠辣。”
　　盘老六也看着地上，拧着眉答道，“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那女子不会武功却善毒，其中一个汉子武功十分高强，恐在你我之上，他们应该是任逍遥夫妇。至于另一个我暂时猜不出来是谁。”
　　旁边没有答话声，只传来呼呼喝喝的痛苦呻、吟声，盘老六惊疑不定转过头去。原先还站着的那三个手下不知何时中毒身亡倒在了地上，而光头佬满面狰狞的抱着自己光滑的脑袋，盘老六视线落在那脑袋上，那光溜溜的头顶落了些许药粉。光头鬼喉咙断断续续呼喝，眨眼间便七窍流血倒地不起。
　　盘老六惊惧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灼热的一小块皮肤，几粒粉尘静静沾附在那里。他感觉那灼热瞬间传遍五脏六腑，灼热变成剧痛，喉间不由自主涌上腥臭的液体。盘老六在倒下的最后一刻，拉响了袖子里的响箭。
　　那时任逍遥已经带着苗凤凰他们奔逃出好远，也看见了那腾空而起的响箭。苗凤凰看着那滑过白云的绚烂火花，皱眉开口，“不好，这附近还有他们的同伙！”
　　话落，前边的路上滚滚黄土飞扬，好似有人在奋力朝这边奔跑而来。任逍遥身形一转，带着封无缺和苗凤凰钻进道旁的小树林，他带着两人脚下还是如生风般，把一颗颗树木急速往后抛。
　　然片刻后，一长剑直射任逍遥门面，任逍遥偏身躲开，长剑狠狠扎进后面大树的树干中，剑身摇晃嗡嗡嗡响不停。紧接着，从天而降几个江湖人，二话不说出手攻向任逍遥。
　　任逍遥只好放下苗凤凰封无缺，把他们护在身后与来人打了起来。稍一耽搁，后面追他们的人也赶到了，与树林里的人对任逍遥他们形成了合围之势。然任逍遥这武功第一人并不是徒有虚名，紧紧护住了不会武功的苗凤凰和封无缺。
　　那两人也没有束手待毙，手中毒药暗器纷纷射向来袭之敌，只那些人好似百毒不侵，暗器碰上他们的身体如像碰到了铜皮铁骨，当当当全被挡掉了。而那些人被任逍遥重掌拍在身上，也好似全无痛感般又继续不要命地进攻。
　　“不死药人！”见状，苗凤凰和封无缺异口同声喊道。
　　这不死药人以稀罕药物常年浸泡身体，铜皮铁骨如不死的怪物。他们在先前金复大闹唐水烟的比武招亲时曾出现过，只当时被居无忧收拾掉了。没想到短短时间内，金复又快速培育了一批不死药人。
　　苗凤凰想到不死药人的脑袋是破绽，忙出声提醒任逍遥，“遥哥，砍他们脑袋！”
　　闻言，任逍遥手中凝出火剑，聚力往一个药人脑袋砍去，当一声，凝聚任逍遥功力的那一击被挡住了。火剑只在那药人脑袋上留下浅浅红痕，滴落了几滴鲜红的血液。
　　“不该啊！他们的脑袋明明是破绽之处。”苗凤凰见状，百思不得其解。
　　封无缺拧眉看着任逍遥与药人继续缠斗，出声道，“看来，这些药人的筋骨比先前出现在风剑山庄的那两个更加坚硬。”
　　任逍遥踢退一药人后，感觉不能再这么耗下去，左手凝聚冰冷寒息瞬间射出，把药人一个个冻成了冰雕。那些药人不肯束手就擒，挣扎下使得冰雕出现了裂缝。任逍遥一不做二不休，寒意持续输送把冰雕又重新冻结实，他手中火剑又幻化成熊熊烈火，钻进冰雕中燃烧着那些药人。
　　不知过了多久，冰雕碎裂，药人变成了灰烬，任逍遥才收回了双掌。
　　“遥哥，你没事吧？”苗凤凰上前关切问道。这么长时间的运转冰阳决十分耗费内力的。
　　“无事。”任逍遥缓缓调匀内息。苗凤凰见他脸色并无异样，放下心来。
　　封无缺眼尖看见不远处的地上隐隐约约有一蓝色莹光在闪烁，他好奇上前，蹲在一药人化成的灰烬旁，那里滴着几个血滴。封无缺拿出帕子，细细擦拭后，拿起帕子凑到鼻子边闻了一下，面色瞬间沉重起来。
　　“阿缺，你在干嘛？”苗凤凰见封无缺如此动作，也走了过去。
　　封无缺站起身，把那帕子递给苗凤凰，“这是刚才药人的血，那血里不仅有蓝光和腾蛇之毒，甚至还有碧佛手。”
　　“什么？”苗凤凰大惊失色，赶紧低头细瞧手里的帕子，那帕子印上的血渍里确实有一极微的蓝色流光，她凑近细闻，隐隐约约可以闻到极淡的碧佛手异香。
　　她抬起头来，脸色非常沉重，“那血里确实有碧佛手和蓝光，普天下能同时聚集这两种毒的只有无忧和乐儿。乐儿前几日刚被我们安全送回苗家寨，无忧有可能落入了金复手中。”
　　封无缺的面色越发凝重，他刚才也是这么猜想的。
　　任逍遥搭腔道，“当初无忧和越麟在船上合力抗击唐魔头，船破后便双双失了踪迹。而金复那时从我这边脱身上了船，应该见过无忧越麟他们两，说不定无忧他们失踪便是被金复抓住了所致。”
　　苗凤凰小心把那方帕子收起来，“看来我们得去风剑山庄找金复一探究竟了。”
　　其余两人纷纷点头同意，三人便在这里的动静还没引来更多的追兵之前赶紧离开了。
　　风剑山庄，一密室的石床上躺着一冰雕。走近一看，那冰雕里冻着一个女子。素色长裙包裹着纤细的身躯，她裸、露在外的脖颈手臂等肌肤是淡蓝色的，雪白的两侧脸颊生着蓝色斑痕，占据了大半张脸。细瞧眉眼，赫然是居无忧。
　　密室门微动，便被打开了。一个修长的人影走了进来，在密室火光的映照下，可以看清那是金复。只他的面貌与先前不一样了，脸上恐怖的蓝色青筋狰狞而出，肤色也有些微蓝，看着与唐魔头中了蓝光时的样子有些相似。
　　金复慢慢走到那冰雕前，看了里面的居无忧一眼，伸出手来一掌拍在冰雕上。他那手也是蓝色青筋凸出，指甲微长呈黑色，冰雕在他掌下一下子裂开了，露出躺在里面的居无忧的躯体。
　　然没有了冰雕覆盖，居无忧的身体立即生出密密细冰，眼看又要形成冰雕。金复的指甲划开那些细冰，居无忧衣裳微敞的心口上，那狰狞没有愈合的伤口暴露在金复眼中。金复没有停下，指甲划开那伤口渗出蓝色的血液，接着拿旁边的一个小瓷瓶接住那蓝色的血液，然后仰头一饮而尽那瓶中的血。
　　金复擦拭唇边的血迹，看着居无忧身上的细冰又凝成冰雕，回味地咂了下嘴巴。
　　门口走进西真儿来，她边走边开口，“你果然在这里。”
　　她走到冰雕前站定，随便扫了一眼里面的居无忧，“长天门的人出现了，他们在一小镇上杀了一些归顺我们的武林人士，我们的不死药人也折了几个。”
　　金复偏头看向西真儿，脸上露出一丝兴味，“哦？他们终于出现了！满江湖找了他们这么久都没找着，我还以为他们出海了，没想到还在中原。你告诉手下所有的人，让他们务必赶紧追查长天门人的踪迹。”
　　“你放心，我已经吩咐下去了。早点找到居无忧的女儿，你就能恢复以前的样子了。”西真儿抚摸着金复脸上凸出的蓝色血管，心疼道。
　　谁知金复却不悦推开她，西真儿不妨被推开扑到那冰雕上，身后传来金复震怒的声音，“我这模样有什么不好！我现在这样谁也不能控制我了，只有我来控制别人！”
　　西真儿扭身，看到金复满意地端详着他自己那怪异的手，不复俊美的脸上露出痴迷的笑来。西真儿轻声开口，“复郎，我担心你。我们攻打风剑山庄时，他们放出的那禁地里四个怪物的模样，我怎么也忘不掉，我担心你也会变成他们那样。”
　　金复的脸色沉了下来。他再次攻打风剑山庄时，为阻挡他，风剑山庄放出了禁地里的那四个怪物。那四个怪物确实棘手，连他也差点死在他们手里。好在那几个怪物没有神智，打了一会便跑出了风剑山庄，他才能趁机占据了风剑山庄。
　　金复看着自己的手，确实与那几个怪物差不多，只自己还没有与他们一样失去神智罢了。
　　西真儿见他神态有所软化，从冰雕上爬起来，来到他身边依恋抱住他的手臂。“没有找到居无忧女儿前，居无忧身上的蓝血就先不喝了，好不好？居无忧现在已经死了，她体内碧佛手完全被压制了，没有碧佛手，蓝血喝得太多恐怕不好。”
　　金复没有推开西真儿，冷哼一声看向冰雕中的居无忧，“妇人看法，谁告诉你她死了？虽然她气息脉搏全无，但是应该没死。她若死了，体内雪玉蟾毒怎能还不停发作保护着她的躯体。”
　　西真儿吃惊瞪着艳丽的眼眸，“没了呼吸脉搏，她怎能还活着？”
　　金复的长指甲慢慢滑过那冰雕，“你看她如今一身皮肉都是蓝的，连心头血都蓝了，可见是那血里的蓝光融进了血脉中。那蓝光本是天外之物，与降神剑一样壮人筋脉增人武功，我原来在天坑中见过丝缕，后来想寻再也找不见了。好在居无忧有这蓝光，而且经她由碧佛手滋养过的身体稀释，毒性并没有这么强。你说现今到底是居无忧的身体养着蓝光，还是蓝光护着她？”
　　西真儿一同看着那被冻住的女子，“我不知道，想来蓝光已融进她血脉，作为天外之物应该有它神奇的一面，说不定居无忧还真没死。”
　　金复的指甲停在居无忧的脸上慢慢收拢，指甲滑过冰雕发出刺耳的声响，“不管她死没死，如今落在我手中，这幅躯体只能为我所用。”
　　话罢，金复肺腑顿感不适，他收回手抚上胸口，阴沉开口，“居无忧血里的毒还是太多了，她女儿的血才珍贵，得尽快找到才行。”
　　“是不是不舒服？”西真儿看到他动作，关切问道。她知道，居无忧躯体内的毒没了压制完全爆发，金复就算饮用的是她的心头血，那血里也有毒还是很危险的。
　　金复深呼吸，用内力压制随蓝血入体内的毒素，直到额上冒出细密汗珠才停下，只身子晃了晃。
　　“我扶你回去！”西真儿赶忙搀住他，驾着那健壮的身躯走出了密室。密室门又缓缓合上了，灯火继续寂静无声地照着那晶莹的冰雕。